“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石彻终于了解这句话的含义。
花绣琦才离开不过一天,但对石彻而言就像过了一年般,就不知自己是否能再等待下去。
好不容易结束授业,他才要回房里稍作休息,有位弟子慌张的朝他跑了过来。
“大师父……大师父……”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石彻皱起眉,“不是教过你们练武者要平心静气吗?”
“是。”他拍拍胸脯,深喘了口气才说:“大师父,你很想念花姑娘吗?”
“你这小子在说什么废话?”石彻敲了下他的脑袋,“还不赶紧练功去!”
“是。”弟子朝他行个礼,转身后想想不对又回头道:“师父!徒儿的话还没说完呢!”
“到底要说什么?”他双手抱胸等着。
“花姑娘被抓走了。”说话的同时,他将那只耳坠子递上前,“还有这封信。”
石彻顿时震住,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将他手中的耳坠子与信柬抢了过来。当他瞧见耳坠子上还沾着血迹,他的心像被鞭子鞭鞭地凌迟着。
抽出信,看完内容,这才明白一切全是柔儿搞的鬼!
“她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绣琦! ”他将东西往襟内一塞,跑到屋后骑上快马,直奔柔儿在信里写的地点──白漠山头。
这一路上,他快马奔驰。经过半天的路程,终于来到白漠山头。
他停下马,望着眼前一片黄沙漫漫……
柔儿居然将花绣琦给囚禁在这种地方!
石彻深吸口气,扬声喊道:“我来了,柔儿你在哪里?快出来吧!不要伤及无辜,你要找我泄恨尽管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柔儿缓缓走了出来,她手里还拉着被捆绑住的花绣琦,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石彻,你来了。 ”柔儿已不再喊他寨主。
“对,放了她吧!”石彻的眸光始终盯着花绣琦憔悴的小脸。
“不可能。”柔儿一笑,“我如果放了她,你会很可怜,一个人赴黄泉肯定很寂寞,不是吗?”
“没关系,就让我一个人去。”他来此连刀剑都没带,就是知道他若带了反而会激怒她。
“你愈是这样,我就愈很她,更不可能放了她。”柔儿站在他面前,望着他的烁亮双眼,“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会怕你。”
“跟我们回去,柔儿。”石彻眯起眸,“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不能不说,我从没爱过你。”
“别说了!”柔儿双目染上腥红,直瞪着他,“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净说这些话刺激我。”
趁她分心之际,花绣琦悄悄的想松开手上的绳索,以前在天祥武馆,有位师兄学过软骨功,曾教过她,而她虽然学了七分,但施展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石彻似乎看出花绣琦的企图,于是想办法拖延时间,“我并不是激怒你,而是想对你坦诚而已。”
“这种坦诚不要也罢!”柔儿气呼呼地睨着他,“好了,就别废话,说吧,谁要先死?”
“我先。”石彻立即道。
“不,我先。”使尽最后一丝气力,花翻琦终于挣脱了,但她仍双手负背,没让柔儿发现。
“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想活了,那我就先杀了她,让石彻尝尝痛心疾首的滋味。”柔儿指着花绣琦。
“你──”石彻上前──步,“别做傻事,否则你绝对会后悔,千万别像我一样,过去做了太多错事,如今后悔已是来不及。”
“我已经不在意了,就算我会下地狱也无所谓。”柔儿就像着了魔,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旁人说的话。
“你或许不知道山寨不一样了,现在大伙亲自垦地种植蔬果,这是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却实现了,只要你愿意,可以回来和我们一块儿奋斗。”石彻继续引开柔儿的注意力。
“哈……你在说笑话吗?”柔儿夸张大笑。
“不相信?要不要我带你回去看看?”
“不需要,你不用再浪费唇古,我……”突然,柔儿瞥见身后慢慢移动的暗影,眸心倏然一黯,她猛地转身攫住花绣琦的双手,“老天,你什么时候挣脱绳索的?”
“对、对不起……”花绣琦望着石彻,为自己的武艺不精而惭愧。
“原来你刚刚是在采取拖延术,哼!我绝不会再上当了。”
柔儿一手紧扣着花绣琦的双臂,接着高举匕首,将刀尖对准她的心口……
眼看她手中的尖刀就要刺下,石彻别无他法,只好朝花绣琦击出一道掌风,将她震出柔儿的钳制!
花绣琦顿时震离数尺远,就在柔儿诧异的空档, 石彻上前制伏了她!
“不要再逞强,否则我不会心软。”他的指尖紧掐住她咽喉,冷声道。
“哈……你杀了我呀!反正她被你这一掌击飞了,也去了半条命。”柔儿狂声大笑。就是要逼他动手。
“你这臭女人!”石彻眼底泛出火苗,正打算重击她的天灵盖,却听见花绣琦呻吟的声音。
“别……别中计……要静下心……饶过她……”花绣琦嘶哑地说着。
石彻这才慢慢冷静下来,下一刻便找来地上的绳索将柔儿绑牢后,飞奔到花绣琦身边。
“绣琦……绣琦……”石彻轻拍着她的小脸。“对不起伤了你,可我不能不这么做。”
“我……我不会……不会死……”花绣琦对他笑了笑,然后就昏了过去。
“绣琦……”石彻惊慌大喊。
“表哥,你先带她回去疗伤,柔儿有我们看着。”屈小恋和江雷及时赶了来。
闻声,石彻回过头。“你们怎么来了?”
“是一名弟子告诉我们的。”江雷回道,“你还是快带她回去吧!”
“好,柔儿就交给你们了。”石彻赶紧抱起花绣琦,跃上马迅速往回疾奔。
“柔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上回害了我们还不够,竟然还想杀害无辜的人!”屈小恋蹲在柔儿面前,“我表哥不爱你是事实,就算你杀死所有人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看开点。”
柔儿只是垂着脑袋不说话,浑身因为紧张而发抖。
“以为不说话就行了吗?”
“好了,你就别再说了,我想她应该知道自己错了。”江雷制止屈小恋再说下去。“先带她回山寨吧!”
“也好。”屈小恋用力将她拉起来,与江雷架着她上了马背。
第十章
花绣琦慢慢张开眼,当看见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石彻时,虚弱地笑开嘴。
“你终于醒了!”石彻吊得老高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是你救了我?”花绣琦苦涩一笑,“我真蠢,站在她身后竟然还制伏不了她,反而被她发现了。”
“是我该对你说声抱歉,逼不得已伤着了你,”他摸摸她的额头,“可有哪儿不舒服?”
“只是胸口有点儿疼。”她笑了笑,“其他都很好。”
“因为被我伤了内腑,需要调养一阵子。”他松口气的全身往后靠,由此可知他之前有多紧绷。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她伸出手与他的握住,“只是得休息多久呢?我还是得回武馆呀!”
“傻瓜!”他板起了脸,“怎么到这种地步了,你满脑子还想着要离开?”
“我不能不走呀!”她一脸冤枉,“难道要我爹娘等死?”
“这……”
“算算时间,我只能躺个四、五天,然后我一定得出发。”花绣琦坚定地说。
“好,我会让你走,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石彻和她谈交换条件。
“让我跟你去。”石彻紧盯着她,“不管你在说什么,我是跟定了,我再也无法忍受可能失去你的痛苦。”
“可是这里……”他眼底流窜的光影,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忘了吗?这里有江雷和小恋。”他要她放心地点点头。
“瞧你,一脸好像我不肯就要杀了我的表情,我能说不吗?”他噘起小嘴,最终还是妥协了。
“你同意了?那真是太好了!”其实石彻是在她面前故意装凶,内心很担心她仍不同意。
“恩。”她点点他的额头,“小心等我伤好了,也会用这招威胁你。”
“没关系,尽管放马过来吧!”目的已达成,他呵呵一笑。
“能不能扶我坐起来,躺得好累。”花绣琦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你这样胸口不疼吗?”他有点不放心地将她扶起来。
“只有点疼,总比全身僵硬好多了。”花绣琦舒服地靠在他怀里,“石彻,说真的,我好庆幸身边有你。”
“傻瓜,我不也是吗?”他迷样的眼直瞅着她漂亮的侧面线条,轻掬起一丝细发至鼻间轻闻。
“所以原谅柔儿吧!我们这么幸福,她当然会受不了。”花绣琦抬起小脸问道:“她现在人呢?不会也把她关进地牢吧?”
“她这么对你,你还替她说话。”他眉一撩,“就别再提她了。”
“你真的将她关进地牢里吗?”花绣琦吃惊的坐起,“放她出来吧!好好对她说。”
“你以为我真这么狠?”石彻叹了口气,“我根本没有关她的意思,是她一回来就千方百计的闹事,逼得我不得不关她,我也很无奈。”
“那我去对她说。”花绣琦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伤成这样,过两天再说吧!”石彻压住她的身子,重重拧起眉头,“她坐几天牢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可伤得不轻。”
“好啦!我不起来就是,干嘛这么紧张?”她突然想到什么,差点从床榻上跳起来,“我的笔……笔还在包袱里。”
“放心吧!小恋带着柔儿回来时顺便帮你拎了回来,东西在我那儿,要走十再给你。”他这么做,就是深怕她跟上次一样,说走就走。
他可不准她再一次用这种方式对他。
“哪有人这样的?”她噘起小嘴。
“因为你说走就走,这次我得提防点儿。”他才刚说完,就听见一声腹呜,只见她害羞地抱着肚子。
“饿了?”
“昨天出寨后只吃过一点干粮。”她现在好饿呢!
“瞧你,就是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他眯起眸,“这样我想起我们初见面那个晚上,若不是我正在烤肉,你是不是也打算饿肚子?”
“呃!”她垂下脸,“因为我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不会的丫头竟然还想单枪匹马回中原!”现在想来,这丫头的胆子还真是大呀!
“有要念我了,到底拿不拿吃的来呀?”她噘着唇瞪着他。
“是,我这就去拿来给你。”石彻俯身亲吻了下她的粉颊,这才笑着退出房间。
花绣琦的嘴角也勾起一道幸福的弯度,望着窗外,发觉天色已暗,此刻在地牢里的柔儿一定会觉得很孤单无助吧?
夜已深,天空一片漆黑。
花绣琦披上斗篷,带着伤慢慢朝地牢的方向走去,对守门的手下说道:“我要进去见个人,你先退下,半个时辰再过来。”
“可是……”手下面有难色。
“拜托,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花绣琦软声央求着。
“这……既然是花姑娘要求,那我就暂时避一避。”
“谢谢。”看着他离开后,花绣琦慢慢步进了地牢,她一手拿高灯笼,找着柔儿的身影。
柔儿听见脚步声,张开眼,当看见是花绣琦站在外面,立刻吃惊的坐直身子,“是你!”
“对,我来看你。”花绣琦笑着说。
“怎么?打算报仇吗 ?”柔儿头一偏,“我可不会求饶。”
“为什么非得把我想象成那种人呢?”花绣琦摇摇头,拿出钥匙打开铁牢走进去。
“你想做什么?”双手被缚的柔儿,一见花绣琦进来,不能说不害怕。
“我要放你出去。”花绣琦忍痛慢慢蹲在她身边,为她解开绳索。“这里太潮湿了,回你房里休息吧!房间一直都有人打理着。”
柔儿蹙起眉,看着她因为强忍疼意,额上沁出不少汗水,“你怎么了?”
“被可恶的石彻给打得呀!”花绣琦苍白的唇勾起一丝笑意,“他真的很差劲对不对?怎么可以把你关在地牢里,我们快走吧!”
她才要站起,浑身一软,又倒了下来。
“花绣琦。”柔儿赶紧扶住她,“伤得那么重,谁要你来的,真是……”
“我已经走不动了,就算你要赶我离开也没办法……”花绣琦真的很疼,小脸已不见血色。
“你不能倒在这里,石彻若以为是我动的手脚,我就算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柔儿大喊着。
“我可以帮你澄清。”花绣琦紧握住她的手,“送我回我房里好吗?”
“谁要送你回去!”柔儿就是不肯软化。
“那我只好硬赖着你了。”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石彻会这么爱你更是奇怪。”柔儿没辙,只好扛着她走出地牢,将花绣琦送回房间。
走进房里,柔儿扶她躺在床上,还为她盖上被子,“你不要再乱跑了,我要回去了。”
“柔儿……”花绣琦拉住她的手,“不要走,你走的话,我会再去地牢找你,求求你别走。”
“那你要我在这里罚站呀?”
“要不,跟我一起睡。”花绣琦往里面挪了挪,“你睡这里。”
“可是我身上全是臭水沟的味道!”柔儿不由得拿她当怪物看。
“没关系,地牢我也待过呀!”花绣琦拍拍旁边的位子,“来睡嘛!拜托拉……就睡一晚。”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怪异。”柔儿见她那双恳求的眼神,竟拗不过她的要求,主动躺在她身边。
花绣琦主动勾住她的手,“你几岁了?”
“十七。”
“跟我二妹和三妹一样大,她们是双生子,但一点都不像。”花绣琦想念地又道:“我还有一位小妹,才十五。”
“你们家倒挺热闹的。”柔儿撇撇嘴。
“对,非常热闹。以前我们四姐妹常黏在一块儿,一个贴一个的睡觉,现在抱着你,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花绣琦甜甜地笑说:“那时都是边聊边闹地睡觉的。”
“我是个孤儿,从没有这种感觉。”柔儿冷冷地回应。
“那以后我做你的姐姐怎么样?”花绣琦打从心底希望能多她这个妹妹,“我会尽可能做个好姐姐。”
“你……你是说真的?”柔儿不敢相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