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昙月这次真的气坏了,或许这玩笑真的开太大,连一旁的两匹骏马都不断喷气来责备李隽。
“只要快点承认喜欢我,我就放开。”李隽扣住她的双手,咧嘴笑说。
“我才不……不喜欢……”昙月气红了小脸。
“那刚刚是谁急得快哭了?”
“谁哭了?”昙月胀红了粉脸。“你……可恶……快放开我……”
李隽俯下头,用嘴巴直接堵住昙月的捽骂,几乎要将那张小嘴都含进口中,那霸道的姿态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前天那个吻太过匆忙,没有心思慢慢地品尝,直到这一刻才是两人真正的亲吻。
“嗯……呃……”昙月转动螓首,想要挣开李隽的嘴巴,却怎么也逃不掉,试着想张嘴骂人,却被那侵入的男性舌尖给吓得浑身僵硬。
“说谎……你喜欢我……”李隽吻得更深,几乎要将昙月吞进腹中了。
“我……”
“说!”李隽重重地狁了她的唇瓣一下,这才意犹未尽地挪开。“不说实话我就在亲。”
“喜欢……”
“这还差不多!”李隽得意地笑了笑,用长着粗茧的食指抚着被自己下巴冒出的胡须扎红的玉颊。“从小到大我见多了那些别有所图、邀宠献媚的人,总希望别人待我是真心真意,而在我失去这么多,孤独这么多年之后,有个女人这么待我,我自然希望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男人。”
“你以为我会随便喜欢上别人吗?”昙月怒问。
李隽连忙开口安抚。“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了,如果我照你的意思去对抗太子,你是不是就会更喜欢我?”
“不会!”昙月听了大为恼怒。“我不要你为了我或任何人才去做那些事,你该为的是自己,还有大唐的将来,你这么说等于是在侮辱我,认为我承认喜欢你是存心私心,希望将来能从你身上得到好处。”
“我真是一点都不惊讶你会这么说。”这番话又再一次的让李隽心折了,因为昙月让他想起了死去的母亲,凡事都会先为大局设想,这样的女人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那么至少你会高兴吧?”
“我为大唐的百姓高兴。”昙月就是不想让他太得意了。
李隽笑叹一声。“这个答案我暂时接受。”
“现在我可以起来了吗?”
“这个吗……”李隽故作沉吟,立刻收到一记凶悍的娇瞪,只好乖乖地移动高大的身躯。“那么这次就先放过你。”
下回她会成为他的女人!李隽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才起身,想扶昙月一把,不过被拒绝了。
“我自己来就好了。”昙月拍了拍裙上的尘土,还有整理头上的发髻,就怕被人看出他们方才做了些什么。
“还有这里……”李隽伸手撩起一小缯发丝,将它拨到昙月耳后,满意地看见红潮迅速染上玉颊,这表示她并非对自己无动于衷。
“谢谢。”昙月想到方才那一吻,有些不好意思直视李隽的双眼,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想让李隽看出自己受到它的影响。这就是昙月一直想避免的,因为一旦牵涉到感情,就很难再保持客观喝中立。
“还有……你的嘴唇有些红肿,刚刚我亲的太用力了。”李隽深合的眼神引来昙月一记瞪视,像是在骂他究竟是谁害得。“幸好别人以为你化的是新的唇妆,说不定改日大家都跟着学了。”
“我得走了!”昙月拉好披锦便说。“你自己先练习,我会找时间再过来,要是让我知道你偷懒的话……”
“是,我会好好练习的。”李隽不断打躬作缉。
听他这么保证,昙月才安心地离开。
待昙月前脚一走,李隽还在回味着留在口中的芳香,不过当目光转为深沉,昙月的话犹在耳边,若不以天下百姓为念,那么他和李晨又有何不同呢?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出宫去见个人,心里这么想着,后脚也跟着出门去了。
因为李隽的身份能自由出入宫门,每回又假装喝的醉醺醺回来,大家也就认定他是宫里的酒喝腻了,所以就跑到宫外的酒馆喝个痛快,久了也就习惯,没有人会过问。
当李隽如同以往般出了宫门,来到一间由胡人经营的酒馆,许多文人雅士也都喜欢在这里出入,于是很快找到要找的人,就见这名男子怡然自得地拥着两名花枝招展的胡姬,一面听着胡乐,一副风流快活的模样。
丰冠臣在身旁的席上坐下,俊眉一挑,便跟身边的胡姬说:“再多送几壶酒过来!”
“不用叫酒了。”李隽倚着凭几,淡淡地说。
这句话仿佛是种暗语,丰冠臣俊眸转了转,跟怀中的两名胡姬说了几句话,便让她们先退下,然后用只有他们可以听得到的音量开口。
“大王不打算再演下去了?”
李隽随手拿起一粒蜂蜜凉粽子来吃。“也该是时候了。”丰冠臣是他的心腹兼密友,也是长安出了名的浪荡子,镇日只会狎妓玩乐,不过跟自己一样,那只是故意要让大家这么认为,只因他喝身为中书令的父亲理念相左,意见背道而驰,为了掩人耳目,才必须这么伪装。
“时机尚未成熟……”丰冠臣啜了口酒,用杯沿遮掩说话的唇形。
“如今已是民怨沸腾,难道要等到逼死更多的百姓,再来成就我的大业?那我宁愿冒一次险,而不是一味的等待,等到李晨当上了皇帝,只怕大唐将要败在他手上。”李隽不想再等了,若上天愿意助他,那么一定能成功,若不愿意,时机永远不会有成熟的那一天。
丰冠臣闭了下眼皮,思索片刻再度睁开,眸底闪过一道精明之色,似乎也知道这回拦不住,若天意如此,只有放手一搏。
“是,大王,我这个府属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也请小心自己的安危。”因为这么一来,太子必定会有所行动,那么得尽快通知其它人,让暗中训练的人马进入宫中保护秦王。
“小心了这么多年,也到该还击的时候了。”李隽目光湛湛地说,他喝李晨的战争终于要开始了。
数日后——
昙月被一声鸡啼给惊醒,当她掀开眼帘,才知道自己做了梦,而且还是羞人的梦,梦到李隽的唇舌在她的小嘴上索求。
“都是他害的……”李隽若没有吻她,让昙月真切感受到亲吻的滋味,也不会作这种乱七八糟的怪梦。
距离击鞠比赛只剩下四天,不知道秦王练得怎么样?有没有又成天喝的酩酊大醉?
昙月想到好不容易有了些许成效,这下又得从头来过,不禁感到气馁,因为连着五天下来,昙月从早忙到晚,没一刻的得闲,她自然猜得到这是宫正在背后搞的鬼,要尚食加重她的工作分量。
才换好衣裳,有人敲门。
“昙月,你醒了吗?”银杏在外面问道。
“已经醒了。”昙月打开房门。
“尚食要你现在过去找她。”
“尚食?”昙月心想今天只怕又没空偷偷上承庆殿了。
银杏见昙月跟往常一样连妆都没化,便把她推回房内。“看你来时素着张脸,大概整座皇宫只有你是这副样子,一点都不好看,这样要怎么引人注意?”
“引人注意要做什么?”昙月不免失笑。“对我来说,与其花时间在妆扮上头,还不如多看几本书来的实际。”
听了,银杏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也只有你把书看得比妆扮来的重要,好歹也得画下眉毛、抹下胭脂。”
“尚食不是要找我?我现在就过去……”昙月可不习惯在脸上大做文章,自己看了都觉得别扭,于是逃难似的跑出房门。
就在昙月找到尚食局的首席女官之后,就见宫正也在身边,想也知道准没好事。
“请问有什么吩咐?”昙月恭敬地问道。
开口的人是宫正。“从今天开始,你就到承庆殿伺候秦王。”
“要我去伺候秦王?”昙月有些讶异。
“怎么?你不肯去?”宫正口气不太好。
“我是想伺候的事可以让宫女去就好了……”昙月心想怎么会突然要人过去服侍秦王?是终于有人注意到冷落了承庆殿了吗?总不会是秦王自己要求的吧?
“叫你去就去,哪这么多意见?”宫正把鼻端往上抬。
“请问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昙月问得很客气。
“你……”宫正没料到昙月会问的这么直接,要是换作别的宫女或女官,只会默默忍受,根本不敢多问半句。“你当然没有得罪我。”
昙月更想问个明白。“那么为什么宫正老看我不顺眼?”
“你、你想知道是不是?好,我告诉你……”宫正不想被昙月的气势压下去,挺了挺胸脯,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我在宫里待了十几年,见过多少女官和宫女,我一看就知道你的心太野,太不晓得安分,老师想要破坏规矩,早晚会闯下大祸,我可是在帮你。”
生怕她们会吵起来,尚食连忙缓和气氛。
“昙月,这是秦王住的要求尚食局安排个女官过去伺候他的饮食起居,还说不要那些笨手笨脚的宫女,我是想银杏明日起就要被调去东宫担任掌筵,这儿人手不够,就只剩下你……”其实尚食心里也是想快点把昙月这个麻烦人物调离,免得将来会连累到自己。
“是,我知道了。”昙月也猜得出尚食的用意,心想这样也好,接下来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承庆殿了。
“你不去也不行。”宫正冷哼道。
昙月很想再回个几句,不过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办正事要紧,于是先下去准备早膳了。
第4章
过了半个多时辰,昙月再次踏进承庆殿,只不过才推开房门,跨进门坎,往前走没两步,手臂就被只古铜色大掌给扣住,接着一个旋转,提在手上的食盒掉在地上,身子被压在门板上。
“啊……”昙月发出惊呼,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小嘴又被吻住了。
“唔……”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地轻薄她。
李隽凶狠地将她纤弱的身子压在门板上,用力的吻痛昙月的小嘴,带着强烈的不悦和需求,要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绝对不是可以任由她呼来喝去,然后想起就来,想走就走的好几天不见人影。
“你……”昙月正想重施故技,用手肘重重的拐他,让李隽痛得放开自己,可是还没开始付诸行动,裙裾已经被撩高,身子立刻被提高几寸,强壮健硕的男性身躯跟着挤进她的双腿之间,即便隔着层层布料,当昙月感受到那明显的亢奋,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喘。
“为什么这几天都没过来?你敢欺骗我……”李隽微眯起俊目,贴在昙月唇上质问着,当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她若真的以为可以闯入他的生活,然后又拍拍屁股走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他会要昙月因此付出代价。
昙月气得推他的肩膀。“我没有欺骗你……”才想到要用脚踢他,可是这样的姿势根本也没有办法。“快放开我……”
“那么你是打算放弃,不想玩了?”李隽无法按捺在胸口翻搅的巨大怒气,或者该说因为昙月的出现,让他体悟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的渴望有个人出自真心的关怀,有人来爱他,好不容易这个人出现了,却又要离开他,那让李隽觉得被耍了,被玩弄了,那种滋味让他发狂,要让昙月知道她这辈子都拜托不了他。
“谁说我想放弃了?”昙月试图挪动下身,但那带着热力的硬物仍紧抵着她,吓得她不敢再动。“这样我没办法说话……”
“你不是说喜欢我?还是你反悔了?我不准你把话收回去,听到没有?我不准!”李隽眼眶发红,嘶哑地低吼。
被李隽的吼声吼得耳膜都快破了,直到这时,昙月才体会到李隽的怒气是从何而来,听着他的话,还有他的眸底藏着深沉的恐惧、渴望,那全是他无法说出口的心声。
“我没想过要收回……”昙月口气不自觉的放柔了,这样的李隽让她心疼。
“我喜欢你这句话,也不是随便说来敷衍你的。”
闻言,李隽还有些怀疑,他的周遭绕了太多谎言,让他不敢去相信别人,是昙月让他学会信任,也让他越来越依赖她,所以更害怕会失去她。
“你是说真的?”
昙月瞋恼地横睨着他。“我每天有忙不完的差事,却一边又要惦着你,想着你会不会偷懒,有没有认真在练习击鞠,还是整天又喝得醉醺醺了,偏偏找不到空暇过来,心里真是又气又急,你说这样像是在玩吗?”
“真是这样吗?”李隽的怒气被昙月的这番话给灭了一半,有些暗喜在心,整个人也跟着飘飘然起来了。“你真的一直惦着我?”
“我还以为你会巴不得谁都不要再来烦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昙月气息不稳,这么亲密的姿势让她无所适从,怕李隽有进一步的举动。
“大概是被你烦惯了,没人烦了反倒觉得无聊。”李隽无赖地笑说,知道她不是不来,这才心情转好。原来只要昙月一句话,就可以左右自己的情绪,看来他真的栽在她手上了。
“要是我在继续啰嗦唠叨,你可别跟我抱怨。”昙月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他。
“我是求之不得。”李隽又想俯下头偷香。也不知怎么回事,昙月越是对他唠叨啰嗦,他就越想要她,想要一辈子都让她管教,因为他知道昙月是出自真心的,那么他也被管教得心甘情愿。“当我的女人吧。”
“现在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吗?”昙月羞恼地横他一眼,连忙转开话题好掩饰脸上的娇羞之色。“你的击鞠练得怎么样了?还剩不到几天就要比赛了,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你就只想到这个?”李隽苦笑一下,但是反过来又想,若此时的她跟普通女子一样大发娇嗔,含羞带怯地允了他,愿意与他温存,那么她就不是长孙昙月,而是平凡的让他不会再多看一眼。
“要是你以为这么一来,我就不敢管你、逼你,那就大错特错了。”昙月知道自己不能为了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就忘了正事,也不会为了他而去改变,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长孙昙月,或许宫正说得没错,她的心太野了,太不容易满足,如今最大的希望是见到李隽成为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