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那人伫立灯火阑珊处,可君一惊,直觉地又把门大力合上。
她害怕刚刚那一刹那!四目交望,没有预警,一种坦荡荡的对望!这不是期待已久的吗?为什么唾手可得时竟不敢相近?
他来做什么?示威吗?婚前的期待与甜蜜?还是他悬崖勒马?
傻瓜!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君哭笑不得。可是人生不正是如此吗?柳暗花明又一村!万一他是负荆请罪,力挽狂澜的爱情实践者——那么,自己如此莽撞岂不是让生命白白错失?他那么自负,他肯前来已是委曲求全了,为什么还拒他于千里之外……
可君心一惊!万一、万一……假如他已走了,我也要不顾后果告诉他,要告诉他:我爱他。
可君打开门惊昱伟未曾离开,仍静静伫立原地。
“Alex!”
可君感动地惊呼,只见昱伟一拥而上,紧紧抱住她,“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一顿烛光晚餐,温馨而感动。
“我一直希望能有这样的感觉!”昱伟有感而发。
“什么样的感觉?”
“家的感觉。”昱伟不假思索:“和你一起组成小家庭的感觉。”
“为什么不早说呢?”可君嗔怪。
“你大小姐向来阴晴不定,有时看你好似芳心大悦,才想行动,你随即彷如暴雨肆虐,喜怒无常,弄得我小生怕怕的;又爱又怕。”昱伟诚心地表达内心的感受。
可君听在耳里,甜在心里自己真是太率性了,恃宠而骄,终于付出代价。
“那你又为什么闪电式地和德敏订婚?”可君想到当初彷徨无依的心情。
“我先声明,那已是过去式了,纵使我对德敏有任何情愫的成分存在,都仅限于兄妹情。”昱伟又补充:“我原先对德敏和她男友东升的爱情并不知情,后来德敏在父母反对婚事的压抑下自杀……”
“所以你那天下午忽然失综……”可君补充。在可君遗失文宣档案之际,他弃她于不顾,颇令可君不满,至今她仍记忆犹新。
“德敏的双亲与家父母是世交,人不亲土亲,我只好承诺照顾德敏。”
“所以你们就顺理成章山盟海警,互订终生?”可君语气酸酸地。
昱伟不顾可君的醋劲,迳自道:“那时你与罗丹瑞尚处于不明朗状况;想爱的人爱不到,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其实该怪自己的,自己当初的确未曾允诺,现在何苦来哉降罪他人呢?可君微笑表示抱歉。
“后来呢?”
“德敏和东升旧情难了,我当然要成金他们啦!”
“完璧归赵。”可君着实是个好听众。
“而我鼓足了勇气要追你,你却芳综杳渺。”昱伟故作无辜状。
可君促狭说:“现在呢?”
“我们两人都无债一身轻了呀!”昱伟耸耸肩。
“什么债呀?”可君不解。
“感情债呀,你已和罗丹瑞之间早画下句点,我也把德敏还给吴东升,现在我们都是自由身了……”
“是吗?”可君不作正面答覆。
昱伟不再多说,轻轻凑了过去,深情地将唇放在可君唇上。
周末下午,暖暖的冬阳晒得人喜孜孜。街景年节气氛十分浓厚,商店时而放出“新年快乐”进行曲,奏得人心也感染了那份热闹气氛。
昱伟、可君手牵手漫游台北街头。
“牵手的感觉真好!”昱伟籍机道:“下个星期有个黄道吉日……”
可君已听出端倪并甩开昱伟的手,迳自往前走去。
“大小姐,又怎么了?”昱伟趋前而来,一脸无辜。
昱伟见可君不作声又道:“有钱没钱讨个老婆好过年,你认为好不好?”
“你这是在求婚吗?”可君终于按捺不住。
“是!我是在向你求婚。”只见昱伟诚恳、肯定地请求。
可君望着街头人来人往,如此汹涌、热闹,却怎样也没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竟在台北街头订了下来,一点都不浪漫。
“等一下,”可君严肃地道,昱伟直感不妙。“下星期的黄道吉日不正是原先你和德敏预订的结婚大日吗?”
“大小姐,那都是过去式了!虽然日期不变,但主角是你呀……”昱伟紧张地又道:“求求你,不要再让我等了,年纪大了,不胜负荷呀!”昱伟拿手压住心脏,夸张地说。
“不行!我对你还有两个疑问。”可君不放心地道。
“好!你有两个疑问,我有三个答案。”昱伟信心十足等候质询。
“你是不是要我以后自甘黯淡,在家专心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可君坦率地问。
昱伟拍额喊冤:“那多不具生产力呀!内举不避亲,我还考虑升你为创意总监呢!”
可君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那你是不是以后就拿老板兼老公的头衔来压我,妨碍我的创意发展?”
“呀!你真是未雨绸缪。”昱伟微笑欣赏道:“我从你身上体会到‘人无远忧必有近虑’的真意!”
连可君亦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却满心欢喜。
“你不是说你对我的疑问有三个答案吗?”可君又起疑心了。
“对!”昱伟又牵住可君的手,在耳畔轻轻说:“我永远爱你。”
可君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快乐天堂,既甜蜜又温馨!
昱伟忽然道:“我要先打个电话!”
“通知印刷应赶印我们的喜帖,并告诉家人我们的喜讯……”
尾声
年假后,“常绿”又恢复往日的热络气氛。
可君和昱伟也赴夏威夷度了长长的蜜月兼年假。两人被骄阳晒得一身古铜色皮肤才回到工作岗位。
可君再度回到“常绿”,并升任创意总监,外号“董娘”,指的是董事长老板娘,双重身分,驾驭总锂理之上。
同事们对可君和昱伟戏剧化的婚礼莫不称奇,却也投以祝福眼光。
可君神采飞扬地拿著『卡卡咖啡“的文案步人昱伟办公室,她满怀信心,昱伟应当没意见。
昱伟坐在写字抬后面专心审视文案;
“停车暂借问,浓浓咖啡情。”他复诵着句子……
“创意很好,可是界于隐喻与意识型态中,暧昧不明,我不太认同。”
“我们是配合画面演出,兜上文案;现在你没看见画面,当然无法体会文字意境,硬说是界于隐喻与意识型态中,太主观了。”可君据理力争。
“还有时间嘛!可以再思考、再改。”昱伟缓和道。
又是以偏概全,把自己的意思做全天下人的主张,毫不体谅创意小组背后绞尽脑汁的辛酸,居然一口否定。
可君将不悦写在脸上。
一阵音乐响起!
“对了!下班了,收拾一下,一齐走吧!”昱伟看看腕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回家的路上,可君一言不发;昱伟专心开着车子,思考着如何开口。
“生气了?”
“没有。”可君口是心非。
“下班了,实在不该谈论公司的事……”昱伟试探道:“不过,我得声明在先,我是对事不对人;所有的案子我们都是为了追求完美……”
“我知道。”可君有点心虚。
“下班时,我们是甜甜蜜蜜的小夫妻,但上了工,一切公事公办,否则人家会说我私心。”
“好凶哦!”可君撒娇道:“不过,我是真金不怕火炼,经得起考验,而且我勇于接受挑战!”
可君不服输地叫阵,昱伟也开心疼惜地笑了。
原来幸福就是这样!自然、平凡、无拘东。
晚餐时,昱安神秘兮兮地说要介绍徒儿给昱伟和可君认识。
“昱安!什么时候也凡心大动,收起徒弟来了?”昱伟吃惊道。
“徒弟并非可求的,我是疼惜人才,所以自愿倾囊相授……”
昱伟、可君满脸疑感,最后东升出现了,才解开谜底。
“东升是块璞玉,我有信心他能成为文坛巨星!”昱安自信地道:“首先我要教他的是把作品先转换成商品,视市场的需求为依归,先迎合市场口味,羸得注意,再慢慢磨练,走出自己风格,如此才能有旷世钜作产生。”
东升显然十分受教。
东升并带来好消息,说是德敏的父母已接受他了,被他的诚心所感动!不过,他还是会好好往文坛努力,不辜负岳父、岳母、老婆,还有未出世的宝宝及众人的期盼与祝福。
“东升,终于捕捉到幸福的感觉了!”昱伟心有同感地道。
“嗯!”他肯定的回答。
清晨,可君感到十分不适,原想上了班就好了,未料上班时更是恶心。她急急奔往洗手间,一开上门,掏心掏肺地吐得一塌胡涂。吐完后竟有种快感,正准备步出厕所,未料洗手间进来了两名女同事,才进门便大声嚷嚷,弄得可君进退失据,只好先躲在厕所内。
“哎!单身贵族还是被婚姻套牢了!”女同事感叹。
“不能说是套牢呀!单身原本就是过渡期,谁不渴望婚姻?一旦有情人出现了,当然义无反顾,舍单身贵族头衔成为居家男人……”另一女同事振振有词回答。
“最最令人羡慕的还是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可君……”女同事酸酸地说。
可君一惊!怎么自己又荣登傅说排行榜了?
“单身贵族总是有许多传说,可是他还是会在浪漫传说中找到真爱,画上句点。”女同事中肯地说。
可君也觉得十分有理,因为她就是昱伟浪漫传说中的女主角,并且即将为他生下太子,为浪漫传说画下美丽的句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