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了父母对她的宠爱,忆起了东川英治偷偷教她易容的那段往事,春风楼、思过堂,断情崖等等关于冷寒尘和她相知、相识、相爱的一切。
“好了,楚儿,你记得一切了吧。”
楚儿泪眼模糊的说:“这是我前世未还的债,师父,你回去吧!别再来找我,让我好好修行,早成正果。你把明一放到樱子身边,他还是你的外孙呢?”
“我早知道了,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师父只有回去了,你好好保重吧?”
“待到来生再续缘,”楚儿的话又响在冷寒尘的耳边。
他的心碎了,他失魂落魄的牵着马,迎着冷风,离开了台州。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到了杭州,到了卓府前。他想也没想,扣门进去了。
当他一身疲惫和落寞不堪的身影,出现在大厅的灯光下,大家就匆忙的包围了过来,齐声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冷寒尘竟然跌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这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经过易凡的诊断,他只是劳累过度,并不严重,但他却一直昏迷不醒。
每天,冷寒尘嘴里只是不断的念着:“楚儿,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
卓振霆看见儿子日渐憔悴的脸庞,愈觉得自己对他的愧疚,而一些自责和后悔也脱口而出了。
“对不起!孩子,如果你能醒来,爹一定把那个秘密说出来,告诉你事实的真像。唉,这是天意啊!”
“寒尘,这是一件在我心中隐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我曾对你娘说过,这辈子我不会说出来,可眼下不说不行了。”
他用沉重的语气把事情始末娓娓道来,冷寒尘眉头越听越皱。
原来他娘武原雪竟是武原惠的亲姐姐,而武原惠固执己见,听信谗言,偏说自己的丈夫和姐姐有染,怀疑冷寒尘是东川英治的孩子,一怒之下,东川英治把武原雪带到中原,仍然把她送到因误会而分的恋人卓振霆身边。
可一切并没结束,十年之中,她派了大量的杀手来杀武原雪母子。为了保住孩子,武原雪自杀了,而卓振霆担心扶桑人不会罢休,也把冷寒尘赶走了。
冷寒尘终于知道武原惠为什么对他和楚儿实行报复了,原来是因为那樱花手镯,让她误会楚儿是他娘的女儿,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三天后,冷寒尘已好了大半,但是中午饭后,他觉得整个人不知怎么变得昏昏沉沉,隐约觉得要有事情发生。整个身子就像软绵绵的一团棉花,根本使不出力量,也无法下床走动。
他只好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儿。
“寒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楚儿看见冷寒尘真的像羽君形容的一样,她肝肠寸断,抚着他苍白、瘦削的脸庞,痛哭失声。
丁羽君为了加强效果,依旧神色凝重的对楚儿说:“大哥的病,找不出病因,再加上前些天受的伤,即使公公是医圣民无能为力。”
这席话,把楚儿的心都震碎了。
她哀痛的望着沉睡不醒的冷寒尘,泪扑簌扑簌直落而下,眼中尽是茫然、无助和深深的绝望。
“这怎么办?”她心如针锥的说,“怎么办?”
“我看少主会不会碰上煞气了,只要给他办一办喜事,这叫冲喜,把病魔给冲掉的。”身旁的一个老女仆按照羽君吩咐装模作样建议道。
“怎么冲法?”楚儿立刻急切的问道。
“就是让一个女人嫁给他,把他的病冲掉,这比药还灵,我一位远房表亲就是这样好的!”
楚儿不疑有它,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现在我到哪找啊,又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啊?”
“你就可以啊!只要沾沾喜气,说不定真管用!”羽君借机催促。
“可我已是佛门中人”
“你可以还俗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儿一想,罢了,为了救寒哥哥,即使要她的性命去换,她也肯。于是一咬牙,点了点头,答应了。
后来她依照羽君的话,脱掉道袍,离开清月庵,回到苏州的家中,一心一意等着嫁过来。
苏州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肖家、丁家、花家居然同一天办喜事,而七年前,肖楚儿、丁羽君已嫁过一次了,就连花家的花亭嫣听说也已嫁出去了。可今天三人竟然又要选择同一天出阁,这样的奇闻,使整个苏州城这三家的门口人山人海,挤得滴水不漏。
所有楚儿认识的人都被请来,可她仍然为冷寒尘担心,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亭嫣一大早就偷溜过来看她,当她看见楚儿愁云密布的脸,心里笑翻了天,真的想看看洞房花烛时,她发现众人摆她一道时,她会是什么模样。
但她仍是装装样子,安慰了她一下。
终于,在数十盏喜灯队的带领下,冷寒尘、卓易凡和淳于风三个人各领着一顶红花轿和迎亲队伍的锣鼓队、聘礼队,到了苏州,各自带走了今生的新娘。
楚儿心事沉重的拜了天地,忙完一连串冗长的仪式,终于送入洞房了。
“少爷,快掀开新娘的红头盖,夜已深了,也好喝交杯酒,早早入洞房啊!”说话的是卓家的丫环。
“好的,你先下去吧!”冷寒尘低声吩咐道。
那个丫环刚下去,他用棒挑开了头盖,冷寒尘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楚儿。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楚儿一跃而起,指责道:“你骗我,你根本没病得那么严重!”
“我没骗你,是她们合谋骗你的!”他申辨道。
“可是我很担心,你知道吗?”说着,她的眼眶竟涌出了行热泪。
“楚儿,不要这样!”冷寒尘惊慌失措的把她搂住。
“你去死吧!”楚儿使劲一推,竟把冷寒尘推倒在地,还双手叉腰,幸灾乐祸地说:“活该!”
冷寒尘笑了笑,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突然旋身到楚儿的后面,封住了她的穴道。
“冷寒尘,你这个骗子,快解开我的穴道,”楚儿大叫大嚷。
蓦然,冷寒尘的脸色极为古怪,他出手极快,打开了房门,竟然倒了一地人。花亭嫣夫妇、丁羽君夫妇,肖无极夫妇,还有明一,小孟真,一大干仆人。
花亭嫣极其尴尬的站起来扑扑身上的土,厚眷脸皮说:“我很担心,怕你欺负我们楚儿,也怕楚儿欺负你,所以我们就站在门外了。”
“你们给我记住,再站在门外,后果自负,”楚儿虽穴道被封,但嘴还管用,出言威胁道。众人看到她的怒意,真的吓跑了,而被这一搅和,冷寒尘也乐得轻松,不再要担心娇妻的怨气了。
“楚儿,我会好好待你一生一世!”他神色庄重的承诺。
“我相信!不过你要做一生一世的豆沙糕给我吃!”
不过,最后的一句话给她的丈夫吞到肚子里去了,他温柔的吻住了她的唇……
窗外,一片月色正投注过来,悄悄的它好像笑了,它在祝福这对历经磨难的夫妻,有情人终成眷属,终于可以永永远远的相守一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