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梓楠道:“他很不满意你的作为,不过,他了解你的用心,他有句话要我转告……”
田宏武呼吸一窒,道:“什么?”
童梓楠沉凝地道:“原则上他同意你插手,只宜智取,不可力敌,同时四大堡现在已经联手,不惜任何代价,要追出‘复仇者’和他的同路人,所以日前形势十分险恶,必须步步为营,否则一着错满盘输……”
童梓楠接下去道:“比如上次你被误会为‘复仇者’,落入‘冷血太君’之手,我不得已出面约斗,否则就不必多此一举。”
田宏武面上发了热,期期地道:“小弟十分感激。”
童梓楠道:“事情过去就算了,我只是打个比方。”
田宏武又道:“小弟还是不明白,‘复仇者’允许小弟插手,却又不许小弟出面的安排……”
童梓楠立即接门道:“意思就是说你老弟不能以替‘凤凰双侠’复仇的身份出头,只能在暗中协助,一切行动,必须依‘复仇者’预定的计划。”
田宏武道:“可是他不愿与小弟见面,双方如何联络呢?”
童梓楠道:“别愁,他会有办法联络的,他再三交代,你千万要谨慎,诀不可丝毫显露与‘复仇者’有关,否则会误了大事,目前,就有件事要借助你完成……”
田宏武兴奋地道:“什么事?”
童梓楠道:“你不是外号叫‘追魂剑’么?”
田宏武不由心头一震,这外号是“影子人”起的,而且只在药王庙中,由“宇内狂客”
向“突眼无常”报了一次,他怎会知道的呢?”
童梓楠道:“说出来很稀松,你在庙里的所作所为,‘复仇者’在暗中看得一情二楚。”
田宏武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还是谈正事,‘复仇者’要小弟怎么做?”
童梓楠目光缓缓朝四下里扫了一遍,低声道:“你曾经是‘风堡’的武士统领,现在朱媛媛大展雌风,要维堡威于不坠,她对你老弟一往情深,天明之后,你立即回投风堡……”
田宏武一震道:“要小弟去杀朱媛援?”
童梓楠道:“别紧张,不是要你去杀朱大小姐,‘复仇者’复仇有个原则,只追当年参与共事的凶手,也就是说仇不及妻孥。”
田宏武松了口气,道:“那要小弟重投风堡做什么?”
童梓楠再次向四周扫瞄了一遍,确定没人窃听,才开口道:“四大堡密议联手对付‘复仇者’,‘火堡’已经有三名高手先期到达‘风堡’,其中一个‘追魂书生’简伯修,是‘火堡’堡主简庸幼子,身手相当不凡,擅长火器,他十分倾心朱媛媛,你目前的外号与他相同,可利用这一点激他与你比剑,当然用别的方法也可以,你可以伤他,但不必要他的命……”
田宏武困惑地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童梓楠道:“第一,你利用朱媛媛掩护身份,对方便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你便可以暗中协助‘复仇者’。第二,你设法使简伯修受伤,不能行动,就等于减少了一个劲敌。”
田宏武眉毛一挑,道:“意思就是说‘复仇者’将在近日内有所行动?”
童梓楠点头道:“不错,正是这句话,算是你第一次参与复仇者的行动,你虽然没正式动手杀人,但意义是一样的。我知道要你重投‘风堡’,是件委屈的事,但为了整个的复仇大计,你就委屈点吧!”
田宏武慨然道:“好,小弟照办!”
童梓楠上前两步,拍拍田宏武的肩膀,道:“田老弟,运用你的机智,尽量做到不卑不亢,我相信你办得到的。”
第十八章
艳丽的阳光,照着精致的水阁凉亭,水中的睡莲红白相间,亭子里,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与水中的睡连相映成趣。
这里是风堡的后花园,占地很广,花木扶疏,山石斗奇,曲水亭榭,使人有置身图画中的感觉。
亭子里坐的是田宏武与朱媛媛。
朱媛媛仍在丧期中,但她改不了爱红的癖性,仍然穿着惹眼的红衣,只在鬓边笑了朵白绒花,表示她在服孝。
田宏武仍旧是白色儒衫,远看潇洒俊逸,近看,丑恶的剑疤破坏了给人的美感,隆起的红肉刺眼极了
一双粉蝶,追逐着在亭子里打转。
朱媛媛面带钱笑,甜甜地道:“我料不到你会回来……”
自从经过剧变之后,她像是忽然长大了,懂事了,显得深沉而稳重,神态言语之间,不再有颐指气使的味道,也许,她只是面对田宏武的时候才如此。
田宏武淡淡地道:“朱姑娘,在下此来是为了向你解释一个‘复仇者’空墓的事,在下到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蹊跷。当初埋葬他,是基了私人的情谊,绝对没有其他原因。”
朱媛媛敛了笑容道:“我已经查过,他当时的确是被埋葬了,我并没疑心是你玩花样。”
田宏武道:“在下判断他很可能是被人移尸,目的是怕遭人鞭尸,至于是何人所为,或者另有什么目的,便不得而知了。”
朱媛媛沉声道:“事情已经过去,不谈了,化名余鼎新的童梓楠,死前自承是‘复仇者’,现在‘复仇者’又再度现身杀人,如果不是他死了又复活,便是他的同路人继续他的行动,不过,这谜底不久必会揭晓。我不甘心本堡就这样从武林中除名,我要维持本堡的威名不坠。”
田宏武正色道:“姑娘的志气令人钦佩!”
他心里有一种愧疚的感觉,因为他此来是别具用心,说的话都是口不应心的。
他不惯于作假,但为了替小秀子一家复仇,又不得不如此,她是仇人之女,他该恨她,可是不知为什么,偏偏恨不起来。
只有一个解释,人是感情的动物,她的真情感动了他,他虽然不想也不能爱她,但也无法恨她。
朱媛媛又回复了迷人的微笑,道:“田少侠,如果我请求你留下……”口里说,眸子里流露出迫切期待之情。
田宏武皱眉道;“留下……这个……”
朱媛媛恳挚地道:“说句话你别在意,我知道你在北方没有安身的地方最要紧的是我要你的帮助。”
田宏武故意沉吟不语,其实,这正是他的目的,要朱媛媛主动求他留下。
宋媛媛接下去道:“希望你能留下,暂时委屈担任总管!”
她说的很委婉。
田宏武期期地道:“在下不在乎做什么。不过……有个条件。”
朱媛媛笑笑道:“什么条件,说说看?”
田宏武道:“当我想离开时,希望能不受拦阻。”
朱媛媛爽快地应道:“好,我答应你,就这么一言为定了,今晚为你设宴接风,宣布你为总管。”
田宏武讪讪地道:“接风大可不必”
就在此刻,一个锦衣书生一摇二摆地从曲栏走向凉亭,年纪大约在二十五上下,比田宏武大了些。
田宏武知道这就是“追魂书生”简伯修,也就是“火堡”的少堡主,他故意装作不认识,惊讶地道:“这人是谁?”
他的声音很大,问的也相当不客气,他故意要让对方听见。
朱媛媛粉腮微微一变,道:“这位是简少堡主,让我来引介……”
说着,站起身来。
田宏武故意傲然端坐不动,有意要给他个恶劣的印象。
顾盼间,简伯修来到亭前,面上已露不豫之色,用眼角扫了田宏武一眼,才笑向朱媛媛道:“世妹,这花园满清幽的!”
朱媛媛侧身道:“容我引介,这位是本堡从前的武士统领田宏武,小妹将请他担任总管。”
田宏武缓缓站起身来,冷漠地道:“在下‘追魂剑’田宏武,请多指教!”
朱媛媛惊异地望了田宏武一眼,奇怪他何时得了“追魂剑”这外号,然后又道:“这位是‘火堡’少堡主简伯修,很巧,简少堡主的外号是‘追魂书生’,两个追魂手碰在一道了。”
田宏武脸上平板板地毫无表情,略一拱手,淡淡地道了声:“久仰!”
简伯修本来就有几分不快,田宏武傲慢的态度,等于是火上加抽,在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人敢对他无礼过,他不屑地扫了田宏武一眼,目注朱媛媛道:“世妹,他能够胜任么?”
朱媛媛道:“当然!”
简伯修冷冷地道:“世妹,一个人的仪表也是很重要的,尤其咱们四大堡在北方武林是居于领袖的地位……”
言下之意,当然是指田宏武容貌被毁而言。
当面的侮辱,涵养再深的人也受不了。
朱媛媛粉腮一变,道:“简世兄,你对田少侠还不甚了解,请进亭里彼此淡淡如何呢!”
田宏武正是要他如此,当下一披嘴道:“少堡主雄姿英发,风标绝世,堪称今日子都,不过……在下并无意沾四大堡的光采!”
说完,口里微哼了一声,目光移向朱媛媛道:“朱姑娘,在下告辞!”
朱媛媛不由发急道:“你不能走,你答应我的话不算数么?”
简伯修心里满不是滋味,尤其你我的称呼更是刺耳,眉毛一挑,道:“世妹,我可以举荐得力的高手匡助你,喏!愚兄我毛遂自荐,就留在世妹身边当个总管也无妨。”
话说的十分露骨,只差一点没说出要充护花使者。
田宏武心里暗笑,但表面上却表现得更冷。
朱媛媛红着脸道:“这可不敢当!”
简伯修略作沉吟道:“世妹,愚兄我有话要和你私下谈谈……”
朱媛媛道:“现在就在此地谈也是一样!”
简伯修道:“有外人在旁边不便。
朱媛媛笑笑道:“他不是外人!”
简伯修的两眼登时睁得老大,很不自然地道:“他不是外人?”
朱媛媛淡淡地道:“他是为先父效过力的老人。”
简伯修变色道:“世妹,他的来路大有问题,你不能大意!”
朱媛媛不假思索地道:“简世兄,小妹自有主见的。”
简伯修双眼一转,冷笑了一声,道:“世妹,愚兄此番来贵堡,不说你也知道来意,因为朱世伯新遭意外,所以不便提求亲二字,但对于世妹的安全,愚兄责无旁贷……”
朱媛媛腮边起了红晕,轻轻一咬下唇。道:“简世兄,目前最好别谈这问题。”
简伯修突地放大了声音道:“我要考较一下他的身手,是否是当总管的材料?”
机会来了,田宏武打蛇随棍上,立即接口道:“少堡主,这似乎轮不到你考较?”
简伯修哼一声道:“你怕么?”
田宏武道:“笑话,别门缝里看人,把别人都看扁了!”
朱媛媛愠声道:“简世兄,这样做未免太过份了吧?”
简伯修道:“世妹,总管一职,责任重大,如若滥竽充数,会影响四大堡的名声!”说完,又转向田宏武道:“姓田的,你敢接受考验么?”
田宏武竖眉道:“这是挑战么?”
简伯修傲然点头道:“对你而言,谈不上挑战两个字,是考验。”
田宏武心头真的冒了火,冷声道:“你所恃不过火器而已,别太目中无人!”
简伯修嘴角一抿,道:“本人要用剑考较你,诀不用火器!”
田宏武正是要他说这句话,因为他的任务是要伤他,以减少“复仇者”行动时的阻碍,如果他以火器反击,后果便难料了。
当下立即用话扣他道:“说话算数么?”
简伯修道:“当然,本人一向说一不二。”
朱媛媛栗声道:“我不许在此地动手!”
田宏武冷冷地道:“在下只是应战,无意生事。
简伯修大声道:“世妹,你不给我这个面子?”
朱媛媛顿足道:“简世兄,谁伤了谁都不太好,都是自己人……”
简伯修道:“我现在还设承认他是自己人。”
话说的十分诀绝,
朱媛媛赌气道;“好,你们打吧,看你们谁杀谁!”
简伯修一偏头,道:“拔剑吧,这地方虽然狭窄,但动剑足够了。”话声中,后退了两步,拔出随身佩剑。
田宏武目往来媛媛道:“朱姑娘,对不起,我是被迫动手。”
朱媛媛咬着牙道:“听清了,只许出手一招!”
她心里明白简伯修之所以如此,是为了不忿自己与田宏武亲近,他在吃醋,很可能他会下杀手,如果双方只出手一击的话,大概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田宏武站好了位置,他的剑永远是提在手中的,当下把剑一横,道:“请出手!”
简伯修气得脸色泛青,目中射出了杀芒,他认为田宏武没拔剑是看不起他,对他是一种侮辱,他已定了主意要杀田宏武。
朱媛媛背转身去,她不愿看这场面。
简伯修寒声道:“姓田的,朱姑娘说了,只一招,如果你还活着的话,记住,取消‘追魂剑’这外号,如果本人失了手,那只怨自己学艺不精。”
田宏武沉声道:“彼此,彼此!”
口里说,可也不敢托大,立即抱元守一,凝神而待。
“看剑!”清叱声中,简伯修出了手,在心怀杀机之下,不用说出手必是杀着,这一招凶厉辛辣得世无其匹。
田宏武横剑往前迎去,用的是“追魂三式”的第二式“投环饮刃”,神兵再加上绝招,威力可想而知,他无意要对方的命,所以手下留了分寸。
金铁交鸣声中,爆出了一声凄哼。
就只这么一刹那,场面便静止了。
朱媛媛回过身来,“呀!”地惊呼了一声,粉腮大变。
田宏武的剑出鞘过半,还在斜横着。
简伯修退离原地三四步,长剑下垂,面色沙白,前胸肩臂,一片殷红。
这结局,是朱媛媛做梦也估不到的,她第一次见识田宏武的剑术,在她的想象中,田宏武可能会受点伤,事情便可不了了之,但现在受伤的是简伯修,而且伤势严重,这场面便不好收抬了。
“呛!”地一声,田宏武半露的剑身隐入鞘里,仍用右手提着。他的目的达到了,伤人而不杀人。
简伯修的身形,有些摇摇不稳,鲜血濡湿了他的锦衣,在脚下汇成了一摊。
朱媛媛寒着脸道:“我说过不要动手的,现在……”
筒伯修咬着牙道:“我不怪你!”
朱媛媛上前两步,道:“世兄,小妹叫人来扶你到……”
简伯修截断了她的话头道:“不用,区区皮肉之伤算得了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谁也看得出他是逞强硬挺住的,额头上的汗珠,像刚刚淋过雨。
田宏武冷冷地道:“少堡主看在下够材料么?”
简伯修眸中杀机与怨毒并发,狠盯着田宏武,看样子他想使用火器。
田宏武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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