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卜隽皓冷冷的瞟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但其实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他有多么厌恶这一切。
他厌倦了两人共处一室,厌恶自己愈来愈想占有她、愈来愈不能忽视她,他更厌烦她白天离自己远远的,晚上早早就寝,作梦时还喃喃数着再过几天,她就可以离开他……
他曾以为她是假作梦,目的只是要勾引他,因为她的肚子关系着她在乎的钱,但平稳的呼吸声又告诉他,他是错的!
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倦了、累了,或许让他的朋友引出她的假清高、引出她的惺惺作态,他就可以将她驱出他的心坎。
沈奕凡对好友那记冷眼很不以为然,但能怎么样?
卜隽皓看着兴致勃勃的好友们,“我做庄家,我们就设定她有三种反应,一个是装模作样,欲拒还迎,一个是赏一记耳光,最后一个是欲罢不能,饿虎扑羊。”
“一定要这样玩吗?”沈奕凡真的看不过去,又开口。
“你不愿意可以退出抽签行列。”其它人可是跃跃欲试。
沈奕凡当然也看出来了,只得点头,“那好吧!我来做签,抽中的人赢得一亲芳泽的机会。”
反正是他要将自己的老婆当奖品,他何必替他舍不得。
他走到另一旁拿了张纸分成几等分,想了想还是做了手脚,再将每一张都写着“中”的纸招起来,回过身将纸签放到一个杯子里,看着卜隽皓道:“由你先抽,若抽中了,其它人就不必抽了。”
卜隽皓蹙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签是你做的,你第一个,我第二个。”
“游戏是我起的头,由我先才对。”杨敬江想眺上第一线。
“她是他的老婆,当然由他先。”沈奕凡瞟了好友一眼。
“不,就由奕凡先抽,我坚持。”卜隽皓眼神一沉,瞥了桌上的杯子一眼,知道他做了手脚。
沈奕凡瞪着他,火大了。好!他抽,他将杯子摇晃几下,抽起其中一张签,展开。
“中了!”其它人发出懊恼声。
沈奕凡看了面无表情的卜隽皓一眼,三步并作两步的下楼。
一肚子火的他来到越南婆子的身边,却头疼了。怎么亲?总不能来真的!
借位!
没说半句话,他硬着头皮俯身靠近她。
连香吟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倾身靠近她?但在他愈来愈接近她的唇时,她回过神来吓了一跳,踉踉跄跄的倒退好几步。“你干什么?沈奕凡,你别乱来!”他不该是个色狼啊!
“你会说中文?”沈奕文瞠目结舌,惊讶她居然说了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
下一秒,在看到她踉跄倒退时,系在红线上充当坠子的古老戒指从上衣领口轻晃出时,他更加错愕。
老天爷!他认得那只戒指。
戒指的色泽,还有刻划在戒面连续的R&L图案,都跟隽皓曾戴在手上的戒指同个模样。
当时他就很好奇,一个不喜欢饰品的男人居然戴了一个褪色、像路边摊卖的戒指,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他一戴便是三年,直到跟廖逸珊订婚前一个礼拜,两人到埃及旅游,那个戒指才从他的手上消失。
记得,他还曾询问他,“戒指呢?”
“对戒只剩一只太孤单了,我干脆让它回到原来的地方。”
当初卜隽皓的回答还让他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现在……
原来,对戒中的女戒在她身上!
太过于兴奋了,沈奕凡居然忘情的伸手想去拿那只戒指……
“啪”一声,“色狼!”
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掴上他的脸,还加上一声气愤的娇斥。
沈奕凡看着怒不可遏的她将那只戒指又塞回衣服内,虽然尴尬,但他也有一丝兴奋,老太爷肯定隐瞒了一些事。
难怪!在她卸下那浓得好象会裂开的厚厚粉底与彩妆后,清丽脱俗的脸蛋怎么看都不像越南女子。
他抚着发疼的脸颊道:“隽皓也有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戒指。”
连香吟原本还怒气冲冲的,一听,马上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曾经看过。”宾果!她果真是隽皓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知道你听得懂中文,那就简单了,上面——不,别往上看,隽皓设了一个赌局,要我们……”他将事情大略跟她提了下,“我不小心抽中了,为了男人的面子,就勉强跟我配合,借个位,我不会碰到你的。”
连香吟真的没想到卜隽皓会变得这么恶劣,她略微低头,偷偷的以眼角余光往上瞄,果真看到窗前聚集了几个兴致勃勃等着看好戏的男人,而卜隽皓,眸中似乎还有着一抹狂傲的嘲讽。
好!想看好戏。
带点赌气,她主动的伸手勾住沈奕凡的脖子,踮起脚尖,唇与他的相距只有咫尺。见他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她以狡黠的眼眸示意,何妨共演一出让某人期待的好戏?
沈奕凡莞尔一笑,看来隽皓心中的女人果然不是庸脂俗粉,不但外貌佳,脑袋也一流。
“哇塞,真的吻上了!”
“不过她也很绝,三种反应全有,这场赌注不全输了,而且还成了庄家通杀。”
“就是啊!隽皓,你们上过几次了?这么了解那个越南婆子的反应。”
二楼客厅,大家瞠大了眼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会儿吃不到美味又瘦了口袋,口气多少都有点儿酸。
卜隽皓却没有反应,但一双黑眸变得深邃、犀利,甚至暗潮汹涌。
他的唇抿成了一直线,突然大步的转身往楼下去。
几个人好奇的凑到窗口,看到卜隽皓到了外面,一走近看来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人身边后,用力的推开沈奕凡,一手揽住越南婆子的小蛮腰后,粗暴的将她带到自己怀中,俯身捕捉她的唇。
卜隽皓强硬的吸吮她的樱唇,沸腾的怒火让这个吻不见一丝温柔。
连香吟用力的摇头想挣开他的唇,但这个举动显然更激怒了他,他的身体将她往前推,迫得她不得不后退,一直到后背抵到一株树干再也动弹不得。
但明知她进退不得,他却还将挺拔的身体强压向她,而这期间,他盛气凌人的唇都不曾离开过她。
她喘息吁吁,柔软的胸脯上下剧烈起伏,这柔软的接触像火烧般撩拨起他全身沉寂多时的欲火,他想要她,强烈的想占有她……
“唔嗯……放、放开我!”她使尽吃奶力气终于推开他,一手捣着被他吻肿发疼的唇,气愤难捺的瞪着他。
“不准你吻别的男人,你是我的!”见她跟奕凡亲热,卜隽皓感觉五脏六腑翻腾,妒火攻心。
“是吗?我以为是你准许这场闹剧的进行,而为了不让我的丈夫失望,我当然得……”
“别激怒我,连香吟。”
“那就别找人来糟蹋我,卜隽皓,我并不欠你。”
她在杂志上看过他的未婚妻被他捉奸在床,两人因而解除婚约一事,而报导也说,其实他的风流史从未间断,若以一个局外人来看,他根本没有生气的权利。
他冷骛的眸光瞪着她,她不欠他?不,曾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中,她欠他最多——因为他只对她一人付出真感情,其它的女人,只跟他的身体有交集,她们有珠宝拿、有钱拿,他则得到身体的满足,双方互取其利。
只有她拥有他的心,她怎么还?她永远也还不起。
“不准再跟别的男人接吻,必要时,我不介意让你成为禁脔,哪里都去不了!”
见他撂下话转身就走,连香吟火冒三丈。
从何时开始,女人成为男人的附庸了?汪威迪如此,卜隽皓亦如此!
一想到这儿,她就像泄了气的汽球软软的瘫坐地上。
老天爷!我是哪里得罪了你?
她在越南时就当过无数次的禁脔,也曾尝试过上百种脱逃方法,而今好不容易逃出汪威迪的势力范围,没想到一样也要当禁脔。
早知如此,她何必那么辛苦的从监牢逃到另一个牢笼。
这一天的闹剧在男主角卜隽皓自己开车外出,久久没有回来的情况下划下句点,无聊的友人们只得跟嫂子道别,另找乐子。
第五章
“隽皓回到青绿牧场了。”
皇家建设集团办公大楼十五楼总裁办公室里,沈奕凡向低头看文件的老太爷报告两天前不告而别的卜隽皓去处。
“嗯。”卜东钦只是应了一声。
看来已在他的预料中了。但沈奕凡满脑子还有好多的疑问,尤其那个买来的女孩——连香吟!
这两天他问她跟卜隽皓的事,但她显然不想提,还说她觉得事有蹊跷,但因为还弄不明白,所以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
她还请求他帮她保守她跟隽皓是旧识的秘密,虽然他答应了,但仍想知道答案。
“老太爷,有个问题已经困扰我两天了,但我一直理不出个头绪来。”
卜东钦抬头看他,“说吧!”
“连香吟不是真的越南新娘,而是你特别找人安排到台湾的,是不?你知道她跟隽皓的关系,但若真是如此,为何又不明说?”
他蹙眉,颇为惊愕的看着沈奕凡,“你怎么知道?”
果然!“我跟连香吟谈过了。最重要的是我在她身上看到跟隽皓之前戴的戒指一样的另一个对戒。”
“难怪了!”他笑了起来,换他一脸错愕。
“老太爷。”
“连香吟的确是我费尽心思安排回来的。让她以越南新娘的方式来台是因为那是她唯一可以离开越南的方法,不过跟我接头的人不是她,所以她也是属于状况外的人。”
“她不知道你知道她的身分?”
卜东钦点点头,“她是为了逃开另一个有势力的男人才来台湾的,但如果让她知道有另一个人安排她到这儿会旧情人,也许一到机场她就跑掉,那我的损失就太大了。”再说,他知道孙子仍然将她放在心上。
“可是她是持段氏阿满的护照回台,在台湾的停留时间有限,届时逾期居留将会被遣送出境,到时,老太爷再让她申请来台?还有,她身分证的取得……”
“她本身就是拿中华民国身分证的台湾人,那些问题都不存在。”卜东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已经拆开的信封,拿出连香吟的身分证及护照交给他。
沈奕凡接过手,好奇的翻开护照,诡异的是内页居然还盖有她的入境日期。
“高科技时代,计算机里的纪录是很容易被窜改的,而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收买人心就更简单了。总而言之,她就是一个越南新娘,”卜东钦看着自己的得力助手,“就我安排她来这儿的事,你一个字儿都不能向她或隽皓透露,明白吗?”
他会明白才怪,老太爷为何搞神秘?
其实卜东钦是放长线钓大鱼,聪明的赌徒更不会一开始就将所有的底牌掀开。
他要利用连香吟把那个不务正业的孙子引回皇家建设,好好的学当总裁大人,这是他的终极目标他不急,但短期目标,就是他的曾孙了!
“你去帮连香吟找个中文家教,总得让她在外人面前,也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沈奕凡点头,真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隽皓那边?”
“放心,过几天他就会主动北上。”
见老狐狸眸光乍现,沈奕凡突然觉得卜隽皓已是老太爷的囊中物,逃不了了!
一个星期了!
青绿牧场景观依旧、空气依旧清新,远山绿意环绕,但不知道是否少了“铃铃”的声音,还是怎么的,卜隽皓总觉得什么都不对劲,就连时间也慢得令人快要抓狂。
他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那是痴恋情侣才会有的感觉,他不应该也有度日如年的感受才是。但这股因寂寞伴随而来的空虚,他曾在五年前备受它的纠缠,而今,这感觉又回来了。
当时一个人时,他总是失神、忘情的想着她,然后,再以手中那只戒指来提醒自己她有多么不值得他的情牵意挂,可是,一颗执拗的心听不进理智说的话……
所以,时空的距离非但没有让他对她的感情消逝,反被让相思给催化得更深更浓了……
看着蓝蓝的天,他管不住自己的思绪,猜想着她现在在爷爷那里做什么,还是已经离开了?
昨天沈奕凡匆匆来去,他几次想问,但话未开口就又吞回肚去。
沈奕凡明明看得出来他想问什么,却装傻的说了些天气很好,公司还很忙,他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他,接着要到南部出差等话后就走了。
不准再跟别的男人接吻,必要时,我不介意让你成为禁脔,哪里都去不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窜出自己曾经撂下的狠话,叹了一声,他的心更沉重。
他对她的占有欲如此之重,但却没有诉诸行动,反而窝囊的回到台东,看看能不能图个不看就不想,不想就能遗忘,但看来,反成反效果。
“呃……那个老板,我们有件事想问你。”
许来春看到卜隽皓抿着唇,一脸凝重的看着天空,本想晚些时候再问,但大伙一直推她出来,她也只好硬着头皮问了。
卜隽皓看看她,再看看站在她后面那一群员工,那些人一看到他看向他们,个个马上低头工作。
他的视线回到许来春身上,“什么事?”
“老板娘还留在老太爷那儿呀?怎么不接她回来?”
真的是吃饱撑着管太多!他抿紧了唇,表情不悦。
但问都问了,许来春就继续说了,“这儿的鲜奶多,空气又新鲜,对孕妇是最好的了,再说,我们这儿有这么多婆婆妈妈,阿满在这儿又没娘家,我们可以多帮帮她。”
卜隽皓蹙眉,“她怀孕了?”
许来春一愣,“咦?老板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阿满有喜了,我们几人想了想,那一定是入门喜啦!”她笑得好开心。
他脸色一沉,“谁说她有喜的?”谁散发谣言,他一定直接将他炒鱿鱼。
她的笑容一僵,吶吶的道:“不就是沈先生吗?他昨天来找老板不就是说这件事的?他临走时,我们在大门口遇见了,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他听了脸色一沉。沈奕凡!
卜隽皓气冲冲的回到办公室,立即拨了好友的手机,电话一通,他失去自制的吼声就劈了出来,“沈奕凡,你到底在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