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猜,我相信心思细密的你一定能说出我最想听的答案。”
“如果我说对了呢?”
“说对了……我自然是要迎娶我心爱的姑娘了。”
“你想娶谁?”她直接反问。
孙纵横嘴角含笑道:“我不会上当的,你先猜。”
“我……”孙离安欲言又止,正想说出一个名字之时,门外竟传来小声的交谈——
“横儿真的病了吗?”
“念镶也不确定,但今晚少爷确实很早睡,晚饭也吃得少,念镶察觉有异,本想告知孙管事,可她似乎也睡得很早;念镶无奈,只好惊动夫人,毕竟少爷不爱嚷嚷,会这么早睡说不定真的有事。”嘿嘿,看见离安姐姐进入少爷房间许久不出来,她就打定主意要尽速让那两人生米煮成熟饭。
“也对,我这做娘的平日是没太关心他,这会儿确实该善尽为娘的责任;念镶,你真懂事,幸好有你提醒我。”
“夫人,这是念镶应该做的。”呵呵。
“可房里已熄灯,横儿应是已入睡了。”
“夫人何不敲敲门,想必少爷会十分欣喜夫人的关怀。”
外头的交谈声打断了孙离安的声音,她瞪大眼,吓得正想跳起来,孙纵横却一把将她压在床上,让她动弹不得。
“纵横!”她低呼。
“猜了,我就放你走。”不猜,她就别想走!
“干娘快进来了,你快让我起来!”她感到紧张不已。
“你明知我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为何不猜?”
“横儿、横儿,你睡了吗?”外头传来孙夫人的叫唤。
孙离安的心情更紧张了。“干娘,她……”
“你说,我便让你走;你若不说,我就让娘立刻进来……一、二……”
孙纵横没机会数到三,因为孙离安在情急之不,就算双手动不了,却是立刻以唇瓣堵住他的嘴——虽然不是什么聪明招数,但此刻也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这吻来得突然,两人都被吓到了!
停顿片刻后,孙纵横立即采取主动,缓缓加深了这个吻。
明知这个吻是不智之举,但她仍然做了,也受到影响,她再也无法静下心,再也不能置身事外。
感情的事很难自欺欺人,即使挡在前头有她想做的事,加上她很怕得到了又会失去,于是踌躇的不愿坦白自己的真心,装作她从不曾有过动心的事实,谁知他的一言一行早已深植在她的心底。
泪无声的滑落到孙纵横的手背,滚烫了他的心。
抹去她的泪,他如获珍宝般的心疼不已。“离安,你别哭,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喜爱的人一直都是你……自始至终没有改变。”
孙离安凝望着他,久久无语。
“你与齐公子在水乡茶馆所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正因为听了,我才始终不敢对你表明心迹,就怕自己成了第二个齐公子,毕竟我很清楚你一直将我视为兄长,对我仅有恩义之情,所以我很……卑劣的希望你不嫁,说不定最后就能跟我在一起……”他真的很卑劣,希望离安别讨厌他才好。
“你……喜欢我?!可是我以为你只想跟我当兄妹,因为我曾听到你对干娘说怕我尴尬!”
孙纵横突然朗笑,心头的乌云顿时消散,他放开她,“原来我们都是这么在意对方啊!我之所以会对娘说那些话,确实是担心你会觉得尴尬,而回到问题的原点,那是因为我们都认为对方只当自己是手足……离安,知道你喜欢我,我真的很开心!”
“所以……”她的思绪变得混沌,有些状况外。
“我喜爱你、我想娶你,离安,你可愿意嫁我为妻?我保证我一定会疼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受委屈,我会爱你一辈子……倘若你不愿意也别勉强。”唉!最后这句话他真不想说。
这厢忐忑不安,久久等不到答复,他的心跳都快要胜过隆隆的雷声了。
月色映照在他刚毅的侧脸,所有细微的情绪反应全都落在孙离安的眼底,看得她泪眼汪汪,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我愿意、我愿意!”此时此刻,她的脑中再也装不了其他事,只剩下眼前这个对她真心诚意的男人。
她只看得见他一人,她只要他一人!
孙纵横牢牢的抱紧她,再也不肯放开……“离安、离安,我的离安……”他最爱的珍宝终于属于他了。
而门外的孙夫人和念镶,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望着睡得颇熟的孙纵横,她忽然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孙纵横仍搂着她;另一手则成为她的枕,两人的姿势太暧昧,她是否仍在梦里而浑然未觉?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孙离安遏阻不了内心的欲望,伸手触碰到他的脸颊,温温热热的,所以这不是梦……他确实要娶她为妻?!
孙纵横的手轻轻覆上她,睁开眼柔声道:“早。”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么早就醒了,慌张的垂下眼。“你醒啦?”
“我不敢睡,就怕你半夜反悔逃走,我会找不到人!”他自嘲。
“我、我才不会!”
“睡得好吗?”软玉温香抱满怀,他却非常克制自己的行为,免得吓坏她。
“很好。”一夜无梦,她睡得极好。
“那就好。娘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绝不让你受到委屈。”他绝不让她有一丝退却的念头。
“我比较害怕念镶会受委屈。”她待念镶如妹,也不舍得伤她的心。
“唉!念镶是真的不喜欢我,你就放一百二十颗心吧!比起我,她可能更爱糖酥果吧!”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这倒是。”她轻声的笑。
“所以你要好好的疼我,因为从今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孙离安羞红了脸,迳自起身,整理衣物。
孙纵横在门前拦不她。“等等,外头冷,披上这件外衣。”他的心情很好,整个人犹如飘上云端,心头暖暖的。
离安的肩头小、身材纤细、模样可爱,他忍不住又抱住她。“我真恨不得年底就将你娶进门,实在不想等到明年了。”
“慢点,不急。”
“是啊!我们有一辈子。”
“我、我先出去了。”她一脸娇羞的说。
一打开门,外头孙夫人早已在门外,对眼前的景象看得目瞪口呆。
昨夜怕吵醒儿子,她才会先离开;一早她本想端鸡汤替儿子补身,没想到撞见这一幕,真是、真是……尴尬!
幸好念镶不在她身旁,不然……“你们、你们?!”
“娘,您来得真巧,我正准备告诉您,我想娶的是离安。”孙纵横往前一站,明显护着孙离安。
“你……那念镶怎么办?”
“我与念镶仅是兄妹之情,我已告诉她,她也同意了。”
哦……孙夫人呆了一下,原来儿子都已处理好,不劳她费心;她也注意到离安羞涩的表情,看来小两口背着她早就暗通款曲多时了。
罢了,离安也不错,只要儿子喜欢,她不反对。“既然你都处理好了,娘就不会干涉;离安是好姑娘,你若不好好疼她,小心娘不要你这儿子,懂吗?”儿子只要肯成亲,她就谢天谢地了。
“当然。”
“离安。”
“干娘……”
孙夫人将托盘塞给儿子,迳自握住孙离安的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知你甚深,有你陪在横儿身边,我最放心了,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要改口喊我娘了,懂吗?”
“是……娘。”孙离安怯生生的喊。
“真乖,横儿,你快把汤喝了;今天起得太早,我得去补补眠。”语毕,孙夫人嘴角挂笑离开,今天的回笼觉应能睡得更熟。
待孙夫人一走,孙离安也急着离开,就怕被其他人撞见,孙纵横却把她揽得更紧。
“我真想年底就把你给迎进门,不过年底要走镖,可能要等到年后了。”
“办正事比较要紧。”
孙纵横以下颚抵在她的肩上。“我是真的等不及。”
“你真的要娶我吗?”
“此生不改。”
“我怕……”她吐出自己的忧虑。
“怕什么?”
“怕……除了被你救了之外,我再也不曾如此幸福过,我好怕这只是梦一场。”
“傻丫头,这绝不是梦,若是,我一定会比你更感到失落;好了,你别再胡思乱想。”
最初不敢有奢望,只好将她的心意全都埋在心底,没想到这会儿却能美梦成真;因为有孙纵横,让她的心头变得踏实许多,她想要的一直不多,只求平顺康泰。
第6章(1)
原本是念镶要嫁给孙纵横,孙府内上下皆知,怎知事情突然生变,竟是孙离安要嫁给少爷?!底下的奴仆乍闻此讯息,不禁交头接耳——
“真怪!明明是念镶要嫁给少爷,怎么突然变成孙管事呢?”现在都不知该不该去祝贺孙管事,要是明天又换人,岂不尴尬?
“唉!有什么好奇怪的,反正这种好机会肯定轮不到我们,如果不是人见人爱的念镶,那肯定就是掌管孙府的管事了。”少夫人是熟悉的人,比较不会有麻烦。
“说得也对,不过若是我的话,肯定会选乖巧听话又嘴甜的念镶;孙管事太公私分明,一点都不懂情趣,娶妻如此,索然无趣。”摇头。
“我倒是认为孙管事很适合当孙少夫人,毕竟是一府的夫人,气势不足怎能服众?念镶的话……当小妾比较合适,孙管事帮少爷分忧解劳,念镶则能逗少爷开心,皆大欢喜。”
念镶能逗笑他?孙纵横可不这么认为,她别让他头疼就好。
“反正我觉得未来的少夫人从念镶变成孙管事还是很怪,说不定是孙管事使计逼退单纯的念镶。”
底下的流言怎会传成这种程度?真不是一个乱字能形容,他若再不出面遏止,就怕让孙离安听了会觉得伤心。“一点也不怪。”
孙纵横自转角走出,两名婢女看见他,心知闯祸,连忙噤声。
“少爷!”
“放心,我没生气,你们不用害怕,我只是想纠正你们说的话——我娶离安是因为我爱她,念镶的退让则是她心甘情愿,没有任何人左右她;在我的心底,离安是无人能取代的,她也不是不懂情趣,只是个性冷了一点、规矩严了一点,但她赏罚分明,不曾亏待过任何人,她唯一亏待的只有她自己……
“她遇到困难不会说,有委屈全埋在心底,身为孙府管事,她撑起的不只是孙府,还有众人的信任,而我喜爱的就是这样的她,所以我不希望你们误会她;离安完全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她只知一心奉献,绝不藏私,倘若还有人对离安有误解,叫他们来找我,懂吗?”
“是……少爷。”
孙管事在她们的心底一直是难以相处,今日听到少爷说了这么多,全在替孙管事平反,她们虽对孙管事的感觉并未改变,却很羡慕她能得到少爷的真心。
两名婢女福身后快步离去,孙纵横也转身走开。
这时,始终站在另一处的孙离安不由得感到一阵暖意,这样就够了,纵使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只要他相信她就够了。
孙离安前往龙安分馆前,关泽义已捎信过来,信上说的是她委托他调查的事,是好消息,她满意的将信收妥,她期盼所有事能在今年做个了结。
“孙管事,外头有一名唤小安子的少年求见。”
“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奴仆领着小安子来到书房。
“离安姐姐。”
“小安子,怎么了?”
“我有事要跟你说。”小安子目光直视,毫不别扭。
“你说。”小安子在纵横镖局当学徒已有半个月,他已获得众人认同,加上个性踏实又认真,值得镖局栽培;而他今日突然说有事要禀明,一定是重大事件!
“近日镖局的生意一直被新开的泰顺镖局抢走,昨日对方人马还来呛声说要买下纵横镖局。孙大哥说不要告诉离安姐姐,可我觉得离安姐姐的主意多,还是决定要通报你一声。”他当然忠于孙纵横,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对孙纵横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孙纵横不仅武功高,为人处事也值得他学习,但就是太过光明磊落了一点。
孙离安赞道:“小安子,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还有一件事……我发现徐伯对泰顺镖局的张老板似乎太亲近了一点!昨日张老板过来,徐伯对他非常殷勤。”
“徐伯为人一向如此,这倒不须挂心。”她赶忙替徐宏德澄清——徐伯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人际关系良好,整个长安镇的人他全认识。
小安子又说:“不!昨晚我回家时,还看到他们两人在春宣酒馆喝酒。”
孙离安闻言,不禁轻蹙眉头,又点了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如果这样就太过亲近了,她有必要了解一下,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她决定前去镖局一趟。
幸好她做了这个决定,才能知晓泰顺镖局真的是冲着纵横镖局而来的!
刚才她已看过镖局帐簿,得知被抢走的生意有大有小——遇上同行竞争是很正常,但若连秘密委托之事也曝光被人抢走,则不仅会使镖局的信誉受损,同时也显示有内神通外鬼。
而这个内神,她心知肚明。
孙纵横不让她知情,是怕她担心吧?但不知道反而会更担心,孙纵横与小昭出门,墨怀石和孟子走镖也还没回来,镖局内唯一能坐镇的就是徐宏德。
孙离安先在镖局内外巡了一趟,才去见徐宏德。
“孙管事怎会突然来镖局?”徐宏德看见孙离安,带着笑脸询问。
“泰顺镖局的事,徐伯怎么没让人告诉我?”
徐宏德叹气,“唉!这是老板的交代,我只能遵从,还请孙管事别见怪。”
“据说张东开想收购纵横镖局是吗?”
“这……我不清楚,是老板和张老板亲自交谈,我并未参与。”
“你与张老板熟识吗?”
“不,并不熟识。”
她浅浅的笑。“是吗?难得会有徐伯不太熟识的人,我倒是很清楚张老板喜欢春宣酒馆的酒;昨天他不是送礼过来吗?我们也该礼尚往来,帮我打两坛春宣酒馆的酒送去,我相信张老板应能明白我们纵横镖局可是礼轻情意重。”孙离安轻描淡写的吩咐。
徐宏德听得心一惊,立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