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期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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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期未满-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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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处理感情的方法是果断,也带着某种程度的冷血;但却是她想要的。
  犹豫不定的心思直到在冯定邦家门前,看见陈雅筑手里握着她还给他的钥匙,才真正作下决定。
  她进屋,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彻底离开。
  无法原谅的她,选择不回头。
  冥想发楞的片刻,让发顶被人像小女孩似的轻拍行举拉回现实。
  她抬头,看见一张俯视她的男孩笑脸。
  “请你喝咖啡好吗?目前的我只付得起这个。”他说,语带深意的。
  只是——听在梁雨萍耳里,纯粹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并未多想。
  于是,她干脆地点了头。
  六月开始,各大学相继举行毕业典礼,大学钓自由风气也传染了毕业典礼的出席率,固守传统乖巧出席的学生与家长为数不少,然选择避开诵经般冗长的师长演讲、来宾致词,而在典礼会室外与学弟妹聚会聊天、留影作纪念的毕业生更有甚之。
  校园内围着规模大小不一的学士服族群,其中掺和身穿便服的与会者,谈笑间是祝福,也有不舍的离情,平常人影零散来去的绿荫小径——因为是连接校内外的唯一路径而被学子笑称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冤家路”——也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变得格外拥挤。
  “毕业了……终于毕业了!”叶秋右手握拳,情绪激动得差点落下英“雌”泪。“被关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出狱了!”不枉她这些年来咬紧牙关和血吞、奉承阿谀马屁捧,只求教授心情好,科科给她六十分——总算是混毕业了。
  啪!响亮一掌拍上她后脑勺。
  “噢,谁打我?”
  “你太夸张了啦。”真服了她,别人是离情依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她却活像被关在监狱好多年终于重获自由。
  “拜托,”瞪了手帕交一记白眼,叶秋向来不把毕业典礼看得那么感伤。“为了那张文凭,我们当了多少年的肥羊、缴了多少冤枉钱?苍天不仁,以学生为刍狗,刍狗生涯原是梦,荷包失血为文凭——喂!你不去跟你经济系的学长姐哈啦打屁,跑来这干嘛?”看见对手痞子男柏烈旭,矛头立刻转向。
  梁雨萍循声回头,迎面接下扑鼻的香水百合。
  “恭喜你毕业。”
  “谢谢。”双手抱花,笑逐颜开的俏脸显得神采奕奕。
  “喂,老兄,我呢?”两手抱了不少学弟妹送上的花束,叶秋还是很贪心。“你很大小眼哦!”
  “我以为秋学姐不会稀罕我送的花,所以就把钱省下来了。”
  “我咧——啕,你很有胆嘛,厚她薄我,想死啊你!”
  “冤枉啊,我是——”
  “叶——秋——学——姐——啊——”
  一阵磅礡的叫喊由远至近向他们三人杀来,连停下来让人看清楚长相的时间都不给,又气势磅礡地架着叶秋离开。
  “等一下!哇咧——”这票蝗虫学弟妹要死了啊!她还没斗完哩!“姓柏的——谁推我!等我回来再跟你算——不要拉了,我在走了!我一定会找你算帐啊啊……”
  声渐消,人渐渺,两人目送被强架离开的叶秋,被那光景逗笑。
  校园一隅,梁雨萍顶着大太阳,俯看临近的外双溪,在欢笑声朗朗的环境下,情绪反倒变得有点复杂,不知该为毕业而开心,还是为即将到来的另一阶段的人生忧虑。
  她不像按部就班受教育没有中断的大学生,五专毕业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她,对于进入社会无法抱持乐观得近乎天真的想法。
  初夏的暑热带着困闷,所幸,脚下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还有类似望梅止渴的功效,带走些许躁意,微风顺着水流方向吹来,撩起她耳边短发,绿叶的香混着泥味,还有一点点来于溪水的沼气,她深深地吸了口。
  脚步声起,提醒她有人接近。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毕业了。”
  来人为她挡去斜照的日阳,送上冰凉的饮料。“毕业后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准备今年的国家考试,那是我目前最大的难关。”想到即将面对的律师考试、司法官考试,梁雨萍只觉未来一片浑沌。“榜上有名就能衣锦还乡,名落孙山就只能乌江自刎,无颜见江东父老。”
  “没那么夸张。”安慰的语句有着禁不住的笑意。“你一定可以顺利过关。”肯定的鼓励总来得直接。
  他对她可真有信心。“谢谢你。”
  听出话里别具深意,柏烈旭收回赏景的目光。
  “谢谢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
  “我什么都没做。”赶紧撇清。“我从不认为自己曾经为你做了什么,是你帮自己走过来的。”
  “就当是这样吧。”她也极有默契地不再说。
  “为了庆祝你毕业,我请你吃饭。”
  眉头打结。“麦当劳?”
  “不,这回换吉野家,”得意地从口袋翻出两张纸。“朋友给的折价券,不用白不用。”
  “还真有诚意啊。”口气微讽,但更多的是眼眸吐露的深深笑意。
  “别这样,我只不过是个穷学生,目前只能这样。”
  目前?梁雨萍终于注意到最近聊天时,经常会从他口中跑出来的语词。“你常说『目前只能这样』这句话,是打算做什么了吗?”
  经她一问,柏烈旭才发现自己的语病,苦笑:“没有什么,如果不满意,那最多——吃完饭再到『独身主义』喝杯咖啡、吃个下午茶,好吗?”
  “今天是我毕业,应该我请你。”
  “我坚持请你。”
  认识一段时间,了解他说到做到的脾性,梁雨萍不反对地点头:“先谢啦。”
  “那就这么说定——”
  “啕!学弟,总算找到你了。原来你跟女朋友躲在这里谈情说爱,不嫌热啊!”大尺码的学士服罩下更多阴影,粗臂勾住直属学弟的脖子。“你好,我是这小子的直属学长兼社团前辈兼死党哥儿们。你一定是阿旭传说中的女朋友对吧?久仰久仰。”
  女朋友?久仰?“你误会了,我跟烈旭只是朋友。”
  “那——”粗犷的阳刚男定睛看了看她,露出欣赏的表情。“不介意的话,把我列入考虑怎样?”
  “考虑?”
  “别看我长相凶悍,像改过自新的黑社会份子,其实我很纯情,比标榜百分之百浓纯香的鲜奶还要纯,对女生体贴细心、无微不至……”突然冒出来的学长淘气地自荐道:“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当完兵,你无须效法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也已经找到一份工作,虽然现在还只是小小的业务员,月薪两万四,但凭我的能力,五年内成为公司的高阶主管也绝非难事——怎么样?不错的绩优股吧?”
  “不错的建议,只可惜我目前没有投资股票市场的打算。”
  “真的不考虑?”不会吧?他条件这么好说!
  “诚蒙你看得起。”说唱俱佳的热情让梁雨萍觉得有趣。
  “学长,你是来找我还是来骚扰女孩子的?”他都忘记今天要家聚。
  “好问题。我说亲爱的学弟,学长姐们毕业,说好家聚一起去happy,你偷偷跷头跑来跟美女偷来暗去算什么义气?看不起孤家寡人的学长我吗?”
  “不敢不敢!”柏烈旭苦笑挣脱熊学长的怀抱,毕竟今天气温高达三十二度C,他不想直的走进来,却因为中暑横着出去。“不过今天家聚能不能别算我一份,我跟朋友约好一起去吃饭。”
  “那简单,一起去就行了。”
  “不用了,”梁雨萍急忙推辞,不习惯跟不熟的人同桌吃饭。“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但是你——”
  “我没关系,想请我吃饭随时都可以。”
  真的可以吗?柏烈旭细细端详她的脸。
  是他看错吗?总觉得她表情透露出一点失望。
  而那小小的失望,让他非常在意。
  “学长,我还是决定缺席。”
  学长瞄瞄欣赏的美女。“喔,你这臭小子,还不承认人家是你女朋友!如果不是,你怎么舍得放弃我们的家聚?”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学长成全你!”阳刚男不管他人脸色尴尬,自说自话的同时,急惊风地在拥挤的学生群间穿梭退场,踉踉跄跄。“爱情当道嘛,家聚随时都可以办——哎哟!不好意思撞到你!”停了下,大嗓门又起:“女朋友追来不易,要好好珍惜——抱歉!”接二连三,学长话头一起还是难停,就算中间得夹杂不少踩撞陌生人的歉意。“相信我,其它人不会抗议的;就算有,我也会罩你——就这样,如果今天有敲定下次家聚的时间我再通知你,拜拜……”千山学长单独行,学弟不必相送。
  “她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柏烈旭极力解释,无奈宝贝学长来去匆匆,犹如一阵风,连机会也不给。
  她真的不是,至少目前不是。
  “抱歉,”苦笑哪。“我那位学长有点无厘头。”
  梁雨萍早笑得直不起腰杆,弓背如虾。
  “你的学长……很有趣。”
  “他很宝,也很够义气。”听进她的笑,也任笑意染上眸,柏烈旭再度开口:“走吧,我的机车停在外面。”
  两人并肩而行,沿着“冤家路”走出校门。
  “雨萍!”
  一声呼唤,拦住两人的脚步。
  梁雨萍看见叫住她的人,忍不住惊讶。“冯定邦?”
  她的男——不,是前男友。
  一大束鲜红玫瑰在冯定邦走近她时,从他手上划过半圆躺进她怀里,无巧不巧压住相较之下显得单薄的香水百合。
  “我承诺过,会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承诺……梁雨萍倏然想起考上大学那年,她对他提出的邀请。
  当时,她很开心得到他的允诺,而今——
  “来不来,都无所谓了。”她说。
  “我做过许多承诺,也食言过不少次;至少,让我实现一个。”
  调整怀中的花束,梁雨萍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生疏的响应让冯定邦皱起眉头,再看见她身边的柏烈旭,不悦的感觉更加鲜明。“看来我不该出现,打扰两位是吗?”
  “没这回事。”她不希望他误会。
  “那么,再问你一次,回到我身边,重新开始好吗?”
  “定邦,不要在今天拿这话题困扰我。”今天是值得开心的日子,她不想让过去的事染上不愉快的阴影。“我很谢谢你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我跟她分手了。”冯定邦飞快打断她,瞧见她捧花的手臂僵了下,确定她仍然在意,证实他的推敲。
  他还有挽回她的机会。
  “你——”冯定邦苗头突然转向柏烈旭。“我和雨萍有私人的事要谈,请你离开。”
  柏烈旭挺身,介入两人之间。“我跟雨萍有约,是你妨碍我们。”
  “吃饭庆祝吗?”对于这个连续两次都看见他待在她身边的男孩,冯定邦明知对方比不上自己,却无法抑制自己产生敌意。
  男孩,也算是男人,只不过未臻成熟而已,而眼前这小鬼言行举止间隐含的意味,已经让他不能忽视。
  “餐厅?还是——快餐店?”后者一出口,就看见小男生忿怒的表情。
  他说中他痛处了是吗?轻蔑的微笑冷不防噙在唇角,毫不掩饰。
  经济地位的高低就是实力差距的证明,关于这点,冯定邦很有自信。
  “请你不要这么说。”梁雨萍急忙阻止,他说得太过份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偏被冯定邦有意地打断。
  “我在你最喜欢的餐厅订了位子,走吧。”他刻意放慢语调,一字一字说清楚。“我记得你最爱吃日本料理不是吗?”
  “我——”她担心地看向柏烈旭。
  “我想我先走了。”他说,表情显得困踬且凝愁。“毕业是件值得到知名餐厅庆祝的事,我先走一步。”
  经济能力、社会地位的落差,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眼下,除了退场,他不知道要怎么回避这个难堪的局面。
  还是离开吧,比起快餐店,餐厅更适合她。
  “烈旭!”见他欲走,梁雨萍想也不想,直觉扯住衣角想要留人。
  微慌的心思清楚写在她脸上。
  须臾,她深呼吸换口气,设法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等我一下,就一下。”她说。
  这要求让他感到讶异,他知道她感情放得有多深、割舍得有多难,甚至到现在还无法忘怀,上回若不是和冯定邦的女友撞见,或许他们俩就复合了。
  所以这次,他认为她应该会开心、会接受才是。
  等她——是什么意思?
  “拜托,等我一下。”
  哀求的目光让人难以拒绝。
  “那我骑车到对面等你。”答应的口气还有着怀疑。
  “嗯。”勉强扯开笑容响应,梁雨萍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
  直到人影变得模糊,她才回头面对伤透她心的男人——
  这是她的感情事,必须独自面对。
  “你要他等你是什么意思?”冯定邦眉心折起棱线,充足表露自己的不满。
  “就你所想的意思。”
  “你选择他?”语气多了不信。
  梁雨萍摇头。“我跟他只是朋友。”
  “他对你却不见得——”冯定邦倏然收口,他何必要为那个没进过社会、不知现实为何物的小毛头作嫁?“你还不肯原谅我?”
  “原不原谅已经不是你跟我之间的问题了。”
  她想作更进一步的解释,偏偏又被冯定邦强势打断。
  “我说过,我跟陈雅筑已经分手了,你还想我怎么做才肯回到我身边?就不能给我改过的机会,给彼此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曾经有的,是你错过了。”她指的是上次见面。“如果你真有心,应该先结束跟她的关系之后再来找我,但你没有——这种作法,是不尊重我,也不尊重她。”
  “尊重?你又要端出法律人的嘴脸了吗?”他开始显得不耐,耙梳了下头发,又道:“我知道这件事伤你很重,但两个人在交往的过程中难免会有问题。”
  “我知道。”她打断他,重申:“我知道。我知道爱情需要灌溉、需要经营,有时难免争吵,透过磨擦磨去彼此的棱棱角角,才能找到更圆融的相处方式。”这些道理她都知道、都懂。
  “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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