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针剂,只要接触人体肌肤就会迅速令人昏迷,但药效并不持久,把你弄上车之后,他们应该还有施打别的药剂。”他淡淡的说道,没有忽略她的神情紧绷。
她在防备他。
她当然该怕他,对她而言,他是个绑架犯,总不能希望她与他谈笑风生吧?
“你说……针?”裘依然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曾在丧失神志时被打了针,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光这一点就很可怕。
原来社会新闻里那些骇人听闻的手法都是真的,一个人竟然那么容易就被控制心神?
“你不需要过度担心。”看见她眼里的恐惧,他淡淡说道:“那种药不会危害你的器官,而且我的目的只是捉人,他们不会用太重的药。”
她还是颤栗了一下。
所以说,还有更重的药?更重的药要用在什么地方?
她想到了美墨边界的犯罪集团,他们随机掳走游客,之后开膛取走器官贩卖,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犯罪集团的首脑吗?
裘依然定了定神。
不要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他们要捉的人是杜玫瑰,放了她应该没问题吧?还是……他们的做法是杀人灭口?
她猛然瞪着他看。
一个英俊的男人,虽然有些阴沉,但他不像黑道份子,眼睛像是藏着很多秘密,是什么呢?
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好奇似乎大于恐惧,她应该要怕他的不是吗?可是他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眸却令她想一探究竟。
“你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会伤害你。”
她在研究他,像是把他当成了海盗,她以为他惯常这样对付女人吗?
他很希望她知道,他是第一次这样对付一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害死了他最重要的朋友。
“我没说你会伤害我,我想你也不会。”裘依然润了润干燥的嘴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捉杜玫瑰……”
她蓦然住了口,因为她电光石火问想到了一件事!“这么说,我被关在笼子里是真有其事,不是我在作梦?”
白聘旋看着她。“你确实有被关在笼子里。”难道她以为那是在作梦?
“天啊……”把她和老虎一起关在笼子里,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听着,我要吓的人是杜玫瑰,不是你。”他在意她对他的看法,不希望她怕他。
“就算是杜玫瑰,我也不认为你们可以把她和老虎关在一起。”
那是违反人权的,胆子比较小的人,可能会被吓死也不一定,她有跟许多动物相处的经验,所以才会险保住性命,他不会以为每个女人都禁得起惊吓吧?
‘这个部份我们不会有共识,我同样不会跟你讨论。“在他看来,杜玫瑰的所做所为,把她跟十只老虎关在一起也不为过。
“不过,那只老虎——它不会伤人对吧?”她想确认自己的判断有没有错,事实上她也不必要确认了,她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那只老虎有凶性,早一口咬死她了。
他扬起了眉毛。“你怎么知道?”
哈,她猜对了。
慢慢地,一抹微笑牵动她的唇瓣。“它的眼睛很温和。”
白聘旋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当那对明亮的含笑眼睛望向他,他的心中有某种感觉在窜动。
“所以你才跳舞取悦它?”他缓缓问道。
这次换裘依然惊奇了。“你怎么知道?”
“笼子里有监视器。”
“天啊……”她再一次的哑口无言。
把人关起来已经很过份了,居然还装了监视器?
他们想拍什么?拍下杜玫瑰惊吓过度的样子吗?
“我以为你是杜玫瑰才那么做。”他再度重申自己的立场。
她蹙着眉心。“我说过了,就算被关的是杜玫瑰,你也不能那么做,况且不只老虎,还有那些男人……”
没错,那不是梦境,那么真实的恐惧怎么会是梦境?
看到那几个衣不蔽体的男人走向她,她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当他们开始拉扯她的衣服,她又无功又恐惧,不知遭自己将遭受什么非人待遇,而他竟可以说得那么简单?
“你要那些男人强暴杜玫瑰对吧?”她觉得胃在翻搅。“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要这样对付她?”
“她害死了一个人。”白聘旋的目光冷峻了起来。
“阿舒?”
他点头。
她明白了。“感情问题?”
他的黑眸闪着寒光。“她对阿舒始乱终弃,最后令他心死自杀了,这样的女人,任何人都可以惩罚她!”
裘依然不由得望进他冰寒的眼底。
他这样定义是不是太偏激了?
为了剧本更加贴合真实,她做过很多采访,也全程参与她几个死党变化巨大的感情世界,深深觉得,男女之间的事,真的不是第三者能够了解的。
他把杜玫瑰捉来凌虐一番就能替他的朋友报仇了吗?更何况那是犯法的。
“白先生,我知道杜玫瑰的感情世界有些复杂,但她不是个坏女人,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许你可以先找她谈一谈,不要一开始就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误会?”他冷哼。“我也希望是误会,阿舒不该让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弃如敝屣。”
他把前因后果告诉她。
听完,裘依然打从心里叹息一声。“其实,现代女人的观念比过去开放许多,杜玫瑰是个经济独立的新潮女性,她认为感情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绝不拖泥带水,你的朋友太认真了,所以才会造成这场悲剧。”
“你是在替她开罪吗?”白聘旋原本友善的黑眸,此刻已毫无善意。“不管你怎么说,她都要为阿舒的死负责任,是她给了阿舒希望,又把他从天堂打入地狱,他才会举枪自尽,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白先生,我知道你痛失挚友很难过,但请你将心比心吧,在你没结婚之前,也不可能对历任女友负责任,不要对杜玫瑰太苛责,她真的没那么坏。”
“没那么坏?”他冷冷的说:“我派人通知她阿舒的死讯,她竟然不闻不问,一个男人为她而死,她连来上炷香都不愿意,她的心肠不狠毒吗?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她一定要得到惩罚!”
裘依然无奈的看着他。
她在他眸中看不到一丝软化、妥协的眼神,照他的恨意看来,杜玫瑰会有危险。
“白先生,你不要太冲动。”她努力开导他,希望可以阻止另一场悲剧的发生。一人死已经不能复生,就算你囚禁了杜玫瑰,也解决不了问题,或许她在感情上比较自私一点,但你也不可以把她关起来凌虐,放过她吧,我想阿舒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对待他爱过的女人。“
一瞬间,白聘旋恍若被雷劈中般,紧抿着唇。
她说对了,这也是他更加无法原谅杜玫瑰的一点。
阿舒的遗书要他不要找她报仇,甚至不要他通知她关于他的死讯。
他说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如果他向杜玫瑰报仇,那么将违背他真正的心意。
那个傻瓜,直到死还维护那个女人,怕他会在盛怒下伤害她,而那女人却连炷香也不肯来为他上……
“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看他俊颜出现几近痛心疾首的神情,裘依然知道有转园余地了。
“真正爱过,就不会想要那个人受到伤害。”她徐徐劝道:“如果阿舒知道他心爱的女人被几个男人性侵,他一定会很痛苦,也一定会阻止你。”
她说完了,而他没有回活,室内一片沉静,只听见窗外风拂花木的声音。
许久之后,白聘旋整理好思绪,终于开口了。
“我可以暂时放过杜玫瑰,条件是,你代替她留在这里。”如果放她走,他就再也见不到她,而他要她待在他身边。
他是一个极端会保护自己的人,总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他不知道什么叫为别人着想,他只知道,他想要,就要那么做,当然也不会管这被他强留下的女人会觉得有多莫名其妙了。
“什么?”裘依然目瞪口呆,没办法领会他话里的含意。
意思是,要她代替杜玫瑰被关、被凌虐?虽然她很希望他放过杜玫瑰,可是为了杜玫瑰而牺牲,她又不是疯了!
“留在这里,直到你的工作结束。”他瞬了瞬眼眸。
工作?她可以工作?“你的意思是,不会把我关起来?”
他觉得好笑,她好像真的把他想成黑道份子。
“我当然不会把你关起来,你可以自由自在的进行你的工作,不会有任何人限制你的自由。”
裘依然困惑的看着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我留下来吗?”
白聘旋扬起了嘴角。
问得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硬是要把她留下来,但他就是不想那么快让她走。
或许等他找到答案,就会明白不过是他的控制欲又发作了而已。
一直以来,他太习惯控制他人了,而她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他所没见过的类型,他好奇一个可以在老虎面前起舞的女人平常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想他很快就会对她失去兴趣,长期的不安全感造成他容易喜新厌旧,他不会对着同一个女人超过一个月,她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女人通常会很高兴被我留下来,不会问为什么。”他给她来个答非所问,标准的无赖答案。
裘依然眨眨眼睛。
他说了很自大的一句话,这代表他有很多女人吗?
答案大概是确定的吧!看看他,英俊不已的五官,颐长高健的身躯,昂扬犀冷的姿态,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没有女人,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不管他的用意是什么,如果她留下来,他就会放过杜玫瑰,她倒是乐意的,前提当然是他会信守诺言,给她绝对的自由。
“好吧,我留下来,希望你说到做到,不会为难杜玫瑰,也会让我在停留的时间里,保有绝对的自由,还有——”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我是安全的吧?”
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提议,她又在做冒险的事了。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惊喜总是藏于冒险之中。
她曾在法国乡间旅行时搭便车,车主是一个陌生男人,体重起码是她的两倍,薇冰她们知道了之后都骂她太大意了,但后来,那位车主却给她很大的惊喜,原来他是酒庄的主人,她受邀在酒庄住下,学会了酿酒过程。
所以,说不定在这里,她会激荡出前所未有的灵感也不一定……
“对,你是安全的。”一抹淡淡的微笑浮上白聘旋的嘴角。“我保证我不是黑道份子,我也答应你,不再为难杜玫瑰,也一定会给你绝对的自由。”
她的眼眸熠熠闪亮,兴奋地微微上扬着嘴角,好像在计划着什么事。
他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她肯定不是在盘算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如何取悦他。
“那么成交了,我留下来。”
第三章
与白聘旋达成“交易”之后,裘依然的心情整个轻松了起来。他接到电话,好像有急事要处理就走了,独留她在房里,没一会儿,佣人送来点心,她肚子饿,却没胃口,只吃了一些,便又睡着了。
嗜睡可能是药效还没退吧,反正床很舒服,泰丝又极为迷人,既然已经答应了要留下来,她也就安心享受好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中,有人在叫唤她。
“小姐、小姐,你醒醒……”
小姐?是在叫她吗?她动了动眼皮,睁开惺忪的眸子,看到床边有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女孩穿着泰国传统服饰,额前光滑,绾了个高高的发髻。
“呃——你是?”
“我叫娜雅,白先生要我伺候小姐。”女孩必恭必敬地回答。
她微微一愣。“伺候我?”一下子把她关在笼子里,一下子派人伺候她,那位白先生可真极端啊。
“不,不用了。”她失笑地说:“我不必伺候,你走吧。”
“一定要。”娜雅操着生硬的国语。“请您沐浴,白先生要与您吃晚餐。”
“已经晚上了吗?”她这才看到窗外已然夜幕低垂,从敞开的房门看得到星子闪烁,真是美。
“是的,已经晚上了。”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难怪觉得头昏昏的,她连忙坐了起来,拿一个枕头枕在背后。
“浴池已经准备好了,请小姐跟我来。”
好吧,反正她也想洗澡,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笼子里,总感觉有股霉味。“那就麻烦你带我到浴室。”
“是的。”娜雅似乎很高兴她肯合作,露出微微的笑容。
这时裘依然想到自己的行李箱。“对了,你知道我的行李箱在哪里吗?我想拿换洗衣物。”
娜雅摇头。“我不知道,但您要穿的衣服,白先生已经派人准备好了,您不必操心。”
“你怎么会说国语?”她对这个拘谨的小女孩感到兴趣,而且她想知道一些事,比如这里是曼谷的哪里,白先生又是做什么的等等。
“我曾在水晶度假村工作过。”
“原来是这样。”
她知道水晶度假村是芭达雅首凤一指的国际型度假村,就盖在纯净的海滩边,每年游客络绎不绝,为芭达雅带来莫大的商机,其中又以台湾旅客居多,所以那里对工作人员的基本要求就是学会国语。
“有一次,我捡到客人的皮包,里面有好多钱,我送到经理那里,白先生刚好在听经理报告,就要我来这里工作了。”
她一愣。“你是说,水晶度假村是白先生的?”
“是的。”娜雅点头。“旋转酒店和钻石购物中心也是白先生的,白先生在曼谷还有数不清的餐厅,湄南河上有一半的游艇和船都是向白先生租的。”
天啊,这么说,他是一个富豪喽?
据她所知,旋转酒店是曼谷市最高的建筑物,在顶端的旋转餐厅可以尽览曼谷全景,她不知道它属于华人所有。
钻石购物中心则是亚洲目前最大的购物中心,足够让人花上几天去逛,当然吸金能力也超强,更别说他还有数不清的游艇和船了。
“白先生在曼谷、华欣、芭达雅、清迈和普吉岛还有两百多间酒吧和很多人妖歌舞剧院。”娜雅自己说下去。“普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