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心!”上面发出一声惊呼。
天花板上的一个聚光灯急速坠落,而阳亮亮就正好站在下面。
沈钰坊一发现不对劲就翻身上了舞台,千钧一发之际以自己的手臂护住阳亮亮,带着她往旁边扑跌出去,恰恰避开了那个急迷坠落的聚光灯,不过,他还是挂了彩。
他的手臂被聚光灯尖锐的角划出一道既深且长的伤痕来,顿时血流如注,转瞬间就将他的衣服染红了。
现场一片混乱。
阳亮亮惊魂未定,看见他鲜血淋漓的手臂,血色悉数从她的脸上褪去,“二哥……你受伤了!”
他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故作轻快地打趣道:“受伤的人是我,你可别昏倒啊。”
剧院的人员闻声前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沈钰坊送往医院去就诊。
阳亮亮烦躁不安地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着,二哥手臂上的伤口看起来很恐怖,而且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夏琳娜陪她在手术室外等候,“亮亮,别担心,Loen不会有事的。”在意外发生的瞬间,直觉的反应是心中最真实的感受,Loen毫不迟疑地以自己的身体去保护阳亮亮,就已经清楚地表现出他重视她的安危胜过自己的。
“可是……”叫她怎么能不担心。
“虽然流了不少血,不过只是皮肉伤而已,只要把伤口缝合好就没事了。”看到Loen这么在乎亮亮,她的心还是很难受。
一个半小时之后,沈钰坊才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手术室。
“二哥,都是因为我……”她的声音有些瘠哑。
护士小姐以英文道:“伤者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你们哪位去帮他办一下住院手续?”
夏琳娜颔首道:“我去。”
“谢谢。”沈钰坊朝她点点头。
护士小姐将沈钰坊推到病房内,交代了一些应该注意的事项后就离开了。
跟在一旁的阳亮亮始终低着头。
“亮亮,你该不会哭了吧!”沈钰坊望着她低垂的黑色头颅。
“你都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的。”她的语调里有浓浓的鼻音。
麻醉药还没退,他的整只右臂仿佛不是自己的,一点知觉也没有。“别哭了,我很庆幸来得及救你,”他还真不敢想象要是那个聚光灯真的砸到亮亮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伤痕留在我手上总比在你身上好。”
“二哥……”她吸了吸鼻子。
“说声谢谢就行了。”他以左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谢……谢……”
经过调查之后,聚光灯掉落纯粹是个意外,因此翌日的公演如期举行。
“二哥,你的伤口痛不痛?”他的手臂都肿起来了。她的心也很痛。
他笑笑,“说不痛是骗人的,不过我还能忍受,而且还有你这么温柔的照顾,对我来说很值得啊。”
“什么嘛,说得好像我平常都很凶似的!”阳亮亮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心底有股淡淡的甜蜜荡漾开来。“我削苹果给你吃。”
“凶是不至于,不过也称不上温柔就是了。”他斜倚着床头。
“叩叩。”敲门声陡地响起。
他瞟向门口,“进来。”
易青平提了一篮水果走进来,“学长,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你来看我。”沈钰坊抬了抬下巴示意,“坐。”
易青平随意地往床沿一坐,瞄了瞄他裹着纱布的手臂,“呵呵……英雄救美的光荣记号呢!这下子就算你不想赢得美人芳心也很难喽。”
“喜欢的话改天我也用聚光灯砸你一下好了。”他睨了他一眼。
“呵呵,不用了,我不需要。”
阳亮亮端着切好的苹果走近,“吃苹果,卉纯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谢谢。”易青平率先叉了一块送进口中,“她有点事。”
“喔。”
“看这个样子伤痕恐怕不小,我有认识的整型权威,包准能够还给你一整片完好如初的皮肤,需要的话我介绍给你认识,打个五折没问题。”易青平继续吃第二块苹果。
“好。”
“不用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易青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要一个不要,这样我很难办耶,你们两个先达成共识再跟我说吧。”
她不希望他身上留有那个丑陋的伤痕,“二哥,你为什么不想让疤痕消除?费用我来出。”
沈钰坊当然明白她的想法,好笑地道:“亮亮,不是费用的问题,不过就是个缝合的伤痕罢了,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阳亮亮低声道。
易青平边吃着香甜可口的苹果,边欣赏他们的对话,一盘削好的苹果很快就只剩下一块。
沈钰坊眼尖地发现,速度飞快地抢在易青平之前叉走。
易青平故作惊喜万分地道:“学长,你的手全都好了耶!”
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受伤的是右手,那苹果是亮亮要削给我吃的耶。”他竟然侵占了亮亮对他的爱心。
易青平叹了口气,“唉,学长,难道我不顶那几片苹果吗?”
“你要吃苹果回去叫卉纯削给你吃。”别到这儿来瓜分亮亮的爱心。
阳亮亮好笑地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你要吃苹果我再去削就是了。”
易青平频频点头,“还是未来的嫂子比较好。”
她的脸一红,啐道:“谁是你的嫂子啊!”
易青平挺身而起,“好了,人看了、慰问带到了、水果也吃了,我就不打扰两位培养感情的宝贵时间,学长,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拜拜。”
“不送。”
阳亮亮噙着笑,“二哥,你还要吃苹果吗?我再去削。”
“苹果晚点再吃,你可以先帮我洗头吧?”他的头皮已经开始发痒了。
“洗头啊……”不过她得先声明,“我以前从没帮人洗过头,要是洗得不好你别介意喔。”
他轻笑,“你愿意帮我洗我已经很高兴了,哪敢挑剔!”
于是她先搬了张椅子进浴室,然后把所需的东西都准备好,最后才扬声道:“二哥,你可以进来了。”
沈钰坊走进浴室里,在椅子上落了座。
她用毛巾围在他的肩膀上,再用马克杯充当勺子舀了水,“我要开始洗了喔。”
“嗯。”
她先将沈钰坊的头发弄湿,倒上一些洗发精,然后开始帮他洗头,“这样会不会太大力?”
“不会。”他摇摇头,只是感觉到泡沫开始沿着他颈项淌进他的衣领内。
“那就好。”阳亮亮洗得很起劲,还顺便帮他按摩头皮。“小心点,你的手不要碰到水。”
十几分钟后,她弄掉他头发上的泡沫,“现在要冲水了,你把头抬高。”
他仰起头,“亮亮,我往前低头应该会比较好……”话还没说完,水已经从领口流进,太迟了。
“啊!”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拿浴巾帮他擦衣服,“你的衣服都湿了!”
沈钰坊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没关系,待会儿再换衣服好了。”她大概顺便要帮他洗澡吧。
不过就是洗个头而已,她却把二哥弄得像是落汤鸡似的。阳亮亮的脸开始发烫,有些懊恼,“对不起,是我太笨手笨脚了。”
“没关系,”他笑笑地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刚刚的按摩很舒服。”
“真的?”她一喜,旋即忘了刚刚的懊恼。
他点点头加强语气,“当然是真的。”
将泡沫冲干净之后,沈钰坊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都湿透了。
阳亮亮拿来浴巾先将他的头发稍微擦干一下,随即去找了一套他的衣服要让他更换。“二哥,你先把湿衣服换下,免得感冒。”
他故意将包裹着厚厚纱布的右手凑到她的面前,“我只剩下一只手,不方便脱衣服,你可以帮我吧?”
“喔。”还没开始脱,她的脸已经先红了。
“来吧。”沈钰坊好看的嘴角慢慢地往上扬,相当合作地敞开双臂等着。
阳亮亮低着头瞪着他的胸膛,开始帮他解开外套的扣子,小心翼翼地褪下,避免去碰到他受伤的右手,接着是套头毛衣和衬衫,“接下来的你可以自己处理了吧!”二哥有着宽阔结实的胸膛和模特儿般的衣架子身材,十分诱惑人。
他不用低头看也知道她的脸肯定又红透了,“再帮我把皮带解开就好。”
皮——皮带!她颤抖着手探向他腰际的皮带,一颗心卜通卜通地鼓噪着,有点儿不听使唤的手指费了好一番工夫,才顺利地解开沈钰坊腰际的皮带,她也冒出一身汗了。“我去外面等你,好了再叫我。”二哥裸露着身子让她心跳加速,她逃难似的离开浴室,再持下去她会因为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沈钰坊唇畔的笑意终于泛滥成灾,亮亮真可爱。
他开始动手褪下湿了的裤子,再换上干净的衣服,头一次亲身体会到独臂人的不便。
“好了。”他直接走出浴室。
她拿着吹风机等他,“洗完头最好把头发吹干,不然老了之后会有偏头痛。”
他没有异议地走到她身前的位子坐下,让阳亮亮将他的头发吹干,任由她的手指轻柔地在他的发丛间游走,虽然她帮人洗头的技术不是很好,弄得他一身湿淋淋的,但是幸福的感觉却开始蔓延。
“叩叩。”推门而人的是巡房的医生,“早安,沈先生,你的伤口还疼吗?”
虽然听不懂,她还是礼貌地回以一笑,继续帮沈钰坊吹头发。
“稍微。”沈钰坊忍不住问:“医生,我可以回去了吗?”他不想再持在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难闻。
护士小姐解开他手臂上的纱布,让医生检视伤口缝合的情形,“等会儿换过药之后,你就可以出院了,不过要每天回来换药。”
“我知道。”
医生继续去巡视其他的病房,护士小姐拿出药水和棉花棒,开始替沈钰坊的伤口换药,“沈先生,她是你的……”护士小姐在探询阳亮亮的身份,还有和沈钰坊的关系。
他微微笑,揽住阳亮亮的腰,宣告自己已经名草有主了,“她是我的女朋友。”他不想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句她听得懂。阳亮亮很满意他的介绍。
女朋友啊……护士小姐难掩失望的神色,“你们的感情真好。”
“是啊!”他附议,“我可是花费了不少工夫才追求到她的。”
待护士小姐离开之后,她才问:“你们刚刚说些什么?”
“她是说我们的感情真好,我告诉她我可是花了一番工夫才追到你。对了,我刚刚问过医生,他说我可以出院了,只要按时回来换药就行了。”沈钰坊将医生的回复转达给她知道。
“真的吗?”她还有些不确定。
他促狭地笑笑,“我没有必要骗你,还是你要亲自去问医生?”
“我去问……”可恶,他明知道她听不懂,阳亮亮忍不住反手捶了他一拳,“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哎唷!”他故意呻吟了一声。
啊——她一时忘了他有伤在身,关切地道:“扯到你手臂上的伤口了吗?对不起,很痛吗?”
他凑近脸轻啄了一下她的唇,“骗你的啦!”
可恶,又骗她!她又赏了他一肘。
“啧啧……”这次真的是伤口在痛。
不过,阳亮亮不再理会他,开始收拾起病房内的东西。
这就是放羊的小孩的下场。
第九章
沈钰坊躺在床铺上,正准备睡觉,房门却无声无息地被推开来,一抹高挑的身形迅速地闪了进来。
他有些纳闷地望着眼前有着小麦色肌肤的金发美女,她是谁?又怎么会有他房间的钥匙?
“Loen,我是维琪。”金发美女有着和外表极不相称的低沉嗓音。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冷冷地瞅着她。
饭店的房间钥匙通常有两副,很显然的他被饭店的侍者出卖了。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肯给我一个在‘旋’里表演的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维琪意有所指地隐喻。
为了得到在“旋”里表演的机会而来献身的女人,在雅仕杂志过年特刊发行之后更是倍增,若在以往,他可能看对眼了,就让对方留下来陪他共度一晚,而今不同了,他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来。“出去。”
维琪对他的逐客令听若罔闻,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褪下,构成让人血脉贲张的惹火画面。
“我说出去。”沈钰坊的视线淡淡地兜了一圈,蓦地停驻在她纤细的颈项上,那个突出点上头……他微微一怔。那个是……
维琪来到床沿,纤纤玉手挑逗地轻画过他的胸膛,顺势而下。
他从另一边翻身下了床,“把衣服穿好,立刻离开我的房间。”
“Loen……”维琪还想靠近他。
他避开她的手,大跨步地走去拉开门,却意外地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亮亮!”同时间也想到还在自己房间内、衣衫不整的维琪,这下糟了。
“二哥,你睡——”阳亮亮正准备按门铃,她的声音在瞧见房内几近全裸的金发美女时戛然而止,脸色一变。
光看她的脸色他就知道不妙了,“亮亮,你误会了……”他辛辛苦苦建立的形象就这么毁于一旦——她冷凝着脸不回答,转身就要走。
沈钰坊连忙抓住她的手,“你听我说,事情不像你所看见的这样。”
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吗?
“放开我!”她是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痛,她是真心相信他为了她戒掉花心的习惯,原来都只是假象,他仍旧背着她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这有什么好说的?很抱歉坏了你的好事,放手。”她奋力地挣扎。
他故意皱起眉头呻吟了声,“唔。”
“你的手……”她的动作一顿,不想让他右手臂上的伤势又加重。
他趁她的动作一顿顺势将她拉进房间内,抬腿将门踹上。这个误会要是不马上解释清楚,依亮亮的个性,她很可能会和她画清界限,永远不再理他。 “亮亮,你听我说,我和他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她写满怀疑的眼神掠过金发美女几近全裸的美丽胴体,紧抿着唇瓣。
沈钰坊低斥道:“你还不快点把衣服穿好。”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