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动了你就。。。。。。”张伯没有说下去,只是平静的看着书架上的祭台,仿佛它是活的一般。
我缩回手。
“张伯,这是有人在她常常工作的地方下咒了!对不对,无字祭台,吸人精气,长久下去,即便是死掉了魂魄都聚不齐,孤魂野鬼都难做,这是谁这么狠心!”晓刚愤愤的说。
“安心,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了。”盛平望着我。
“难不成你在失忆之前还真是不得了的人物啊,所以才招致这么深的怨恨。”
“我。。。。。。”我无语,我有种恐惧感涌上心头,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那么尘封的记忆也迟早会揭开,到时候说不定会更加痛苦。。。。。。我真的。。。。。。做过什么让他人能够如此愤怒的事情吗?其实说来也好笑,难为我还天天要整理清洁这个东西,给它上香火,比自掘坟墓还悲哀”这么想着,老板的容貌渐渐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唉。。。。。。”张伯叹了口气,打断了我的思绪。
“安心,既然你老板也准你假了,这段时间,你还是暂时不要来了。”张伯摇摇头。
我望着祭台上鲜红的名字,再看看已经烧没了的香火,那袖珍型的小碗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像是真的过了很久一样。
“走吧。”张伯转身带头向外走去,晓刚跟在后面。
“张伯,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盛平诧异的望着对面两人。
“我们应该想办法把这个威胁安心的诅咒破了才是,要知道。。。。。。”
“你什么都不懂就什么都不要讲!”张伯厉声说,吓了我们三个人一跳,一向沉默寡言的人发火更可怕。
“可是。。。。。。安心。。。。。。”盛平不甘心的嘟囔着。
“她暂时还没事,再说了,该来的总要来。。。。。。”晓刚轻轻的说,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般,难得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我沉默了。没错,很早之前我就想过了,该来的总归要来。
我们默默的向门外走,晓刚跟在我后面,看来他已经从丧妹之痛中缓过来了,或者说眼前的事情更加吸引他。
临近中午,我们一行人决定在附近的餐馆吃饭,然后下午我还是照旧回病房。
“晓刚哥哥。”我对还在苦苦思索的晓刚轻声说。
“嗯?”
“晓刚哥哥,你有天眼,是不是也常看到她呢?”
“她?谁?那个女学生吗?”
“我说的是小罗。。。。。。”
“。。。。。。”晓刚沉默了。
“曾经在她头七的时候见过,那时候一般魂灵都会回家的,但是。。。。。。现在见不到了。应该是;;;;;;轮回了吧。。。。。。”
“是吗?你还记得曾经见过她的事情吗。。。。。。”
我停下了脚步,晓刚和张伯显然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都回过头来。
“在萍姐作法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她,你们还记得吗?”
对面的三个人,一脸的阴郁,但是却又百感交集,晓刚则沉默了,泪水又一次浸满双眼,我想,我确实非常想小罗,虽然我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
“小罗是从这里离开人世的,我想我永远都忘不掉。那一晚,小罗肯定是想告诉我什么的,虽然我现在还是不知道,但是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我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郑重从心底油然而生。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们,后山上还有一个大祭台,和这个小的一模一样。”我望着对面三个人,忽然有种似乎确实回忆起了什么来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的?”晓刚惊讶的看着我。
“好了,先去吃饭吧。”张伯倒是一脸镇定,继续向前走去,而此时,盛平已经不知何时和我们拉开了一段距离了,正在向一个餐馆迈进。
第二十八章 消失的祭台
午后一点钟左右。
我们一行人悄悄的走进了中学,如我们所想,这里的中午还是管理的比较松散的,而晓刚和盛平简直就是熟门熟路了,一路走的飞快,害我小跑着,其实我本来倒是满怀悲壮的打算走在前面,去带领他们看一下那个我梦中的大祭台,而且我竟然有种预感——大祭台上肯定也有我的名字!
一切也确实很顺利,校园后面,通往后山的大铁门是开着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的脚落到后山的土地上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瞬间活力无限——是因为梦中呆过吗?还是。。。。。。我真的失忆过呢?
“这边走。”一进后山,我俨然成了领头羊。
后山光秃秃的枯枝落叶,走在上面不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凭着梦中的记忆,很快就来到了后山深处,隐隐可以看到远处的高墙了,这个时候,我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我严肃的望着对面的三个人。
“嗯,请问安心,这里有什么?”晓刚也同样严肃的看着我。
“。。。。。。”
没错,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发誓我梦里面就是这个地方!”我跺了跺脚,祭台也有可能是被人撬走了啊!
“那总该留下点痕迹吧,可你看这地方像是被挖过什么吗?”晓刚也叫了起来,声音远远的盖过我。
“你知不知道你一进门有多么奇怪,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你。。。。。。”晓刚忽然听下来,不说话了。瞬间,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先是不可思议,然后是慌张,到最后竟然闭上眼睛倒退了几步——难道他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我连忙也四下张望,可是不好意思,我没有天眼,我看到底依旧是天苍苍野茫茫的小后山独有的荒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晓刚,你没事吧。。。。。。”我望望对面仍然是一脸惊恐模样的晓刚,顺便瞅了几眼张伯,他倒是不声不响面不改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晓刚喃喃的自言自语,然后转身想往外跑,而一回头撞上了后面的盛平,又是一阵杀鸡般的惨叫声,而后他又倒退了两步,似乎他的周围围着很多古怪的东西,只是我和盛平都看不见罢了。我感觉张伯应该知道点什么,或者是见得多了?但是晓刚的反应也太强烈了,在场的四个人中他倒真是活跃啊,我看着晓刚忽然脚一软渐渐坐到地上去的样子,原本还以为进了山中或许会遇到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呢,本来嘛,在梦中到后山来就感觉恐怖得不得了,可是今天来了却没有那么任何奇怪的感觉,相反,感觉良好。其实在这里坐下来晒晒太阳还真不错。可是,晓刚这是怎么了呢?应该说,在我们周身确实有什么东西存在吧,但是他上次和盛平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事吗?还是说,是因为祭台消失不见,他就看到了什么呢?
张伯没有扶起地上的晓刚,盛平则冷冷的站到一边,说起来,盛平今天确实有点异常,先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怎么动筷子,现在见晓刚这个样子又无动于衷,不过张伯也正用手拦着盛平,他没做什么举动是对的。
“晓刚哥,你没事吧。”我走到晓刚面前,蹲下来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只是。。。。。。刚刚你后面。。。。。。”晓刚像是在掩饰什么,眼光躲躲闪闪的。
“嗯。。。。。。你刚刚后面,确实有东西,但是现在消失了。”一直沉默的张伯终于开了口。
“我。。。。。。”听了张伯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敢回头了,似乎真的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我身后,脊梁上也一阵发凉,是不是某个好兄弟在我脖子上吹气啊。
“那东西。。。。。。我认识吗?”说完这话,我自己都后悔了,感情我好像也有天眼一样。
“不是你上次见的那个学生。”晓刚站了起来,看上去仍是软绵绵的,他拍拍身后的土。
“总之,现在没事了,晓刚,你刚才的表现真精彩啊,我从没见你小子这么害怕过,感情吓到你的东西绝不寻常啊,你刚才像传说中的鬼上身一样,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哈哈。”盛平走近晓刚,拍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的说。
“呵呵,是啊,真的。。。。。。很不寻常。。。。。。”晓刚苦笑着望了望张伯,这句话在我听来似乎是别有寓意,但是又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是貌似我刚才确实很危险的样子。
“好了,这地方应该还是有些证据可以搜到的。”晓刚说着在我们周围四下里转了起来,刚才那一吓,似乎是激发了他无限兴趣。
“我们。。。。。。”我和盛平望望在一旁忙活的晓刚,一边看看张伯。
“安心,你以前在书店里整理过那个小祭台吗?”
“啊?祭台的话,常常会清理一下的,只是擦擦那个小瓷碗呀什么的,但是也不常动哦。”
我望着张伯,对于他的问题颇感意外。
“那你有没有倒过那个小香炉里的灰呢?”
“小香炉?你是说那个袖珍小碗吗?原来是小香炉啊,不像哦。。。。。。我没到过。”
我眨眨眼睛——奇怪,那明明是一个碗嘛。
“嗯。。。。。。其实那个香炉里原本的一小撮土,就是取自于后山的这里。”张伯点点头,望着我们。
“啊?”我和盛平一脸惊讶,实在是不敢相信。
张伯蹲下身子,从我和的脚前用手撮起一点土,望着我们两个。
“伸手。”
我和盛平乖乖的伸出手来,我这时才发现张伯的手指有点发黑,像是被门夹过后的淤紫,我摊开手掌心,看着那一丁点土在我手心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后山刮来的阵阵的风吹的毫无踪迹。
“放到嘴里。”
“嗯?”我没有听错吧,我看看张伯,再看看盛平,他显然也是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
“放到嘴里,快点。”张伯忽然呵斥道,我和盛平立刻乖乖的做了。
。。。。。。。咸。。。。。。腥。。。。。。苦。。。。。。总之咽不下去。。。。。。我努力的用舌尖向外抵着那几个口中的小颗粒,估计应该是心理上更加接受不了吧,再看看盛平,他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
“你们。。。。。。。我想去趟洗手间!”晓刚忽然跑了过来,望望我们,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沉重的体力劳动,鬼知道他究竟在干吗,我现在又不想张口,一张嘴肯定是吐出来,这辈子没吃过土呢啊,又有几个人像我们这样细细的品尝这荒坡里的土啊,唉,真难熬啊,我能不能吐出来啊。
晓刚见我们三个人都不说话,就摆摆手向外面跑去了,我目送着晓刚的身影,感觉他此时上洗手间是不是刚刚也看到了我们在吃土所以故意跑开的呢?还是他真的在顾忌什么?不过应该不是,因为他的背影非常轻松的模样,我想是我想多了,就算他真的顾忌什么,也不会放下我们跑的,这么想着,我又回头看看盛平,此时的他垂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祭台。
第二十九章 子母咒
在梦境中见过的祭台,现实中消失的祭台,现在却又重新真实的出现了,就在离我们脚边几步远的地方。
舌尖上,土的苦涩似乎被我忘却了,我凝视着祭台,它就像往日店里的那块一样,没有任何符号在上面,是一块货真价实的无字碑,光秃秃的碑前,那个被张伯叫做香炉的大一号瓷碗,就这么肃穆的安静的立在我们面前,像是在无声的嘲笑我们——它一直都在,只是我们到现在才发现。
我慢慢的走近祭台,颤抖着手摸向那坚硬粗糙的石体——冰凉冰凉的,如此真实的触觉,刚刚却不能觉察到,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有人施了障眼法?肯定是这样的!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刚刚晓刚看到了祭台呢?或者说,他有天眼,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恐怖东西,却没有看到祭台吗?我垂下头,从触感上来讲,我敢肯定店里的祭台和它应该至少是一块石头做的吧,那种感觉太熟悉了!但是为什么这个上面没有我的名字呢?为什么店里那座上面有呢?
“安心,你梦里看到的是不是这尊祭台呢?”
张伯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嗯。。。。。。就是这个位置,就是这个祭台。”
“这个祭台和你店里的祭台取自于同一块石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下一个“子母咒””
“子母咒?”
我仔细瞅了瞅祭台,,店里的那尊太小,所以我没那么多联想,这尊的感觉其实就是像墓碑。
“天地万物都有灵性,石头本身就是吸取世间万物之精气才形成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它这么坚硬,哪怕是地狱罗刹,石头也是他们的武器一样。”
身后张伯的声音如此沧桑。
“子母咒是一种不分生者死者的黑巫术,下咒者于极阴之地寻得一块石体,为大祭台之用,在上面刻上被诅咒者的姓名生辰八字,再取一大一小同花色青花瓷碗,内盛鸡血,用自己的血涂满整个石体后,一起放置于某处凶宅里直到第二个望月出现。届时刚过七月十四,鬼门关才关不久,人间阴气尚重之时,再将自己的鲜血涂在石体上,贴满符咒,口念咒语,立于被下咒者最忌讳的地方,跪拜,符咒散去,石体通体裂痕,此时将镇钉,就是钉棺木用的长钉打入石体中,石体破裂,寻得其中最先掉的一块,即为小祭台,剩余的依旧如此静止,碎屑埋入土中,大碗内盛混入下咒者之鲜血的泥土,香火供奉。小祭台则放入被咒语者时常去的地方,大小合力,母子齐心,让被咒者生时随时有横死的可能,死后亦不能安息,即使轮回也能附带一生,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不只是祸害被咒者,连他的家人甚至于接近祭台的人都能波及,实在是不祥之物。”张伯叹了口气,
“下这样狠的咒语,也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一旦咒语被破,反噬极大,殃及自己和后世子孙啊”
“可是。。。。。。我到现在都没什么事情。。。。。。这些年我活的好好的。。。。。。”我直起身子,看着静静肃立的祭台。
“可是咒语不是也在别人身上起作用了吗?而现在你没事,那是因为咒语已经被破解了。”背后盛平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我瞪大了眼睛,再低头看看祭台。
“嗯。。。。。。其实这个咒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沾染第二个人的血,因为这是下咒者用自己的性命在和诅咒作交易,所以,一旦第二个人的血沾染上祭台,这个咒就破了。而被破的标志就是——”
张伯顿了一下,我转过头。
“就是小祭台上会现出先前大祭台上刻的被咒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