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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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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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从蛇口里挣脱出来,另外两只仓鼠也不能帮上啥忙,只能在一边呐喊助威吱吱乱叫,被咬住鼻子的仓鼠,蹬倒了身后的啤酒瓶,瓶里剩的半瓶啤酒晃荡着洒出来,倒了仓鼠一身,瓶子一倒,小蛇被吓了一跳,松口往后退了退,仓鼠的鼻子鲜血直流,它用两个前抓不停的抓擦,很是惊慌。

仓鼠再次靠到一起,小蛇没有耐心了,直接对着受伤的那只冲了过去,一下就咬住了它的一条前腿,仓鼠是不会咬的,它们的反击动作就是用前爪挠,三只仓鼠一起对着蛇一阵乱挠,蛇皮这么厚岂是弱小的仓鼠挠的动的,蛇为刀俎,鼠为鱼肉!两只仓鼠蹦到蛇背上,被咬住的那只干脆直接抓向蛇的眼睛,没有抓烂,轻微的触碰了一下,小蛇感到一阵巨疼,再加上背上的两只,让它立马大发雷霆,剧烈的晃动着身子,把后背的两只全都甩出去,两只仓鼠一只滑到了床下的地板上,一只被甩到床框上,这点攻击对仓鼠来说不算什么,这是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动物,即使仓鼠被活体解剖后,只要心脏和脑还在,也能存活半个小时,它们的骨骼很软,弹性十足,能够承受几倍于自己重量的软性攻击,严格来说,仓鼠的生命力比蛇更为强大,即使把它从比较高的地方扔下来,它也不会轻易被摔伤,三只仓鼠将蛇围在中间,分三个方向将其包围,小蛇竟然无从顾及,一时间不知道选择哪个当自己的目标,仓鼠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敢贸然进攻,只是虚张声势。

生死之战容不下半点犹豫,在仓鼠判断是攻击还是逃命的时候,小蛇果断的选择了刚才在对攻中已经受伤的那只做为目标,它扭转方向,以一个猎杀者的身份扑过去,犹豫不决的仓鼠正处于迟钝状态,没有防备一下被小蛇咬住了脖子,仓鼠拼命的挣扎,发出濒死的惨叫,其它仓鼠终于等到它们一直在等待的时机,趁同伴被虐杀之际仓皇逃命,那只仓鼠死命的扑腾着四肢,小蛇用细长的身体将仓鼠缠绕,紧紧的缠绕着,缠到了它的脖子上,它是没有毒的草蛇,无法给猎物注射毒液,只能选择原始的虐杀方法,仓鼠最终会窒息而亡,黑豆一样的眼睛死溜溜的看着跑掉的同伴,蛇坚持着紧紧勒了一会,仓鼠已经不动了,仓鼠等待的是逃跑的机会,如果有一个同伴被杀,其它的就可以全身而退。

激烈的搏斗中,一只空书包,本来是靠在床角上的,现在已经倒在地上,对于一条蛇来讲这是很好的休息场所也是很好的进食场所,黑洞洞的书包深处是完美的藏身之地,笼子里的两只仓鼠行动迟缓,逃跑方向又不一至,以至于东闯西奔也没能跑出这间寝室,小蛇完全可以从笼子的缝隙间钻进去,它放开那只死掉的仓鼠,钻进了笼子,又是一阵激烈的近身肉搏,蛇没有得逞,最后卷起那只战利品退到空书包里,经过一翻搏斗,压在下面的笼子门被翘到上面,两只仓鼠满身血污的夺门逃命去了,小蛇吐着信子慢慢松开已经死掉的仓鼠,把仓鼠的尸体卷进书包里,自己也游进去,盘缩在书包底的阴影里,对着猎物张开獠牙。

第二日迎来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岳凡的发言显的那样的亲切,给人特别好的感觉,中午下课之后,他主动找到岳不凡,要求看看他和小菲在劝学广场上拍摄的照片。

“我还没洗出来呢,昨天中午送过去的,工作人员说今天能洗出来,我想中午应该能拿出来了,要不下午我给您送到办公室去。”

“是商业街上的那家冲洗社吗?”

“是。”

“那我们一起去,我中午还没吃饭,你也不要在食堂吃了,你和小菲都来,我请客,为我们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干杯,顺便看看你们的摄影水平。”

“让您掏钱可不行,岳老师,我们俩请您如何。”

“我有工资,你们有吗?不要争了,我来请。”

程小菲道:“岳老师,您喜欢摄影吗?”

“也不是,看看你们把校园拍成了什么样子。”

“哦,能拍成什么样子。”

“去哪吃?你们说。”

“哦…加勒比餐厅如何,他家的海鲜面条很好吃的。”

“那家餐厅开了好几年,生意不错,不过那个老板不是好东西,见财忘义,见色忘法。”

程小菲很惊讶:“那个瘪三脸原来还是个色鬼,我第一眼看见他就感觉不是好东西。”

“他现在招女服务员都招不起来,每天都是那对色眯眯的眼睛,哪个女生受得了,现在没有办法,把他一个亲戚找来做服务员了。”

程小菲想起那晚在包间里为它们服务的女孩,原来是这样,说话间已经到了加勒比餐厅的门口,岳老师和程小菲找了僻静的座位坐下,点了菜,岳不凡径直去冲印社取照片,照片已经洗出来了,岳老师拿在手里一张张的翻看,看他凝重的表情,很不愿意被别人打扰。

“岳老师,照的怎么样?”

“还不错!”他把这些照片拿在手里一张张一遍遍的看,不像是在欣赏照片里的景色反倒好象在照片中寻找什么东西。

“岳老师,你在找什么?”

岳凡小声嘀咕:“奇怪…”

“怎么了您?”

岳凡指着其中两张照片,将其推到学生面前,照片上正好可以看见那个日本女孩的自行车尾部,背景是一面砖墙,一盏圆形路灯矗立在路边上,旁边是废旧的一栋教学楼,岳老师告诉他们那座楼现在已经当成仓库了,学校里乱七八糟不能卖但是也没有用的破玩意都在里面扔着,楼面上爬满了盛开的牵牛花,点缀在红色的砖墙上很漂亮,有点童话世界里古旧城堡的味道。

“你们照这两张照片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一条巷子?”

“巷子?您说有条胡同?”

“有吗?”

“没有,照片上都没有,它能凭空跑出一条胡同不成。”

“你们确定没有吗?”

程小菲道:“我们照这张照片的时候就是看准了楼上的牵牛花,当时那个味道好香,我就让他给我照一张,选景的时候我仔细看过的,怎么可能在一条胡同口照相,附近绝对不会有胡同的,老师,您在学校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那儿有没有胡同?”岳凡喝了一口手中的柠檬,擦的很干净的玻璃杯子里盛了半杯金黄色的液体,午后的阳光从不远处的窗户照射到杯子上,里面的柠檬汁镀着一层光斑。

“那个地方是不应该有条胡同的,可是去年暑假放假之前的一段时间,附近的研究生楼传出消息,说那里在清晨五点以前或者半夜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会出现一条不应该存在的胡同,而且就在这座废弃楼宇的旁边。”

程小菲作出一个害怕的动作:“你刚才盯着照片就是找那胡同。”

“学校里确实有女生在那胡同里消失了,消失了无影无踪,为此学校还赔了很多钱才把事情平息,学生家长来学校闹的那天够校长忙活的。”

岳不凡很吃惊:“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平白的就消失了,学校后面通往什么地方?”

“后面都是荒山,什么也没有,附近村民家有丧事都把那地方当成墓地,学校后墙外面是坟地。”

谈话气氛立刻凝重起来,小菲试探性的问:“咱不要说这个话题了好吗?”

“好,那个广场你们不要去,有点古怪,女学生失踪的事情是有案可查的,不只一个目击者说那儿有条胡同,可是都没有证据。”

岳不凡将照片收起来:“老师,咱学校里还有日本娘们?”

“你说话注意点,劝学广场附近有研究生楼,确实有日本学生。”

“他们离广场这么近就不害怕。”

“老外不相信那一套说法,有的中国学生已经申请搬到前面的楼上了,那个广场其实没有完工,就是因为出了这事就没能完成施工。”

“怪不得连条长椅也没有,我们只能坐到草地上,原来是这样。”

“对了,岳老师,我们宿舍楼那个打扫卫生的~”

“你是说红大姐。”

“她那个儿子挺怪的。”

“红大姐是个好人,要不是家门不幸,这本应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那个老公本来也是咱学校的工人,后来和附近农村的村民在一起耍钱,染上赌博的毛病,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上吊自杀了,儿子有点神经问题,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真的不容易,我们也帮不上,寡妇多少有点伦理上的考虑,能不近就不近。

“老师,她那个儿子叫二单,我感觉他有点阴森。”岳不凡原原本本的把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那个孩子也没什么,傻子而已。”

两人都不能喝酒,岳凡和他一样只有一瓶啤酒的量,没过两杯,脸就有点红,岳不凡脑门子疼,周身发热,他喝酒喝猛了就会这样,要是连上几个一口闷,就会醉的。

“岳老师,您再讲讲那个巷子的传说。”

“没什么好讲的,因为总是女生在哪里失踪,所以高年级的学生把那巷子叫拐巷,意思就是拐卖妇女,按照砖墙的厚度计算,如果真的有条巷子,它的深度是十三米左右。”

“操,这么厚的墙。”

“不知道是怎么盖的,后面是坟地,我想当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午后的商业街上很热闹,新生都奔忙在各个店铺购买日常用品,学生处的大门口更是人流如帜。加勒比餐厅的生意显的很冷清,旁边的那家烧烤店却是宾客满门,也难怪,这家餐厅确实很有风味,可惜有点西餐的味道,中国的穷学生吃不习惯。

岳凡道:“这家餐厅晚上会忙一些,外国研究生喜欢来这吃饭,特别是日本学生喜欢吃这里的海鲜。”

岳不凡心想也许在这里还可以碰见那个日本小妞。

“你们可不要到处乱传那条巷子的事,这事已经被压下去了,要是校长知道是我传的非砸了我的饭碗,莫说校长就是院长知道了也够我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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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相依为命的母子

6。相依为命的母子

垃圾场旁边的小屋里有微弱的灯光,红姐正在给二单擦拭脸上的灰尘,有时候有其他孩子欺负他,骂他是有人生没人养的野种,他就冲上去和人家撕打在一起,结果被人家打的口鼻流血,二单并不哭,他不明白疼痛是什么感觉,妈妈不在家,他自己在床上看电视,偶尔会用水果刀削苹果,把手指削破了看着汩汩流淌的鲜血竟然感觉很兴奋,看见红色是那么快乐的一件事。红姐木然的脸上没有表情,这个儿子已经不止惹了一次祸,脾气不好的人愤怒的把他骂作祸害,红姐也不生气,她也没有资格生气,因为她就是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说白了就是个要饭的,学校的领导想让她干一天她就有一天的饭吃,想让她走人她连晚上也呆不到,只能带着傻儿子露宿街头。

她曾经找过学校的领导想要一点抚恤金,被那个瘦小的如麻杆一样的四眼校长温和的拒绝,最后他严肃的说,你的汉子是自杀和学校没有一点关系,不过却给她一个特权,她去商业街上的饭店里索要剩饭时,任何饭店都不能拒绝,如果有人不给可以给校长打电话,这些剩下的饭菜是二单的营养来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营养,人家吃剩的鱼,啃剩的骨都是他最美味的食品,有些不通情理的老板就是喜欢和一个穷人别着劲,就是不给,宁愿倒掉也不给,校长在电话里对饭店老板说:“给吧,总比让收泔水的拿走了去喂猪强。”

加勒比餐厅的老板在这个问题上显的很开明,他告诉红姐,客人剩下的海鲜都很有营养,她大可打包带走,但是每天她必须在中午的时候过来为他充当保洁,做为拿走这些食品的回报,红姐很爽快的答应了,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二单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红姐也找过校长要签一份劳动合同,政府规定当地的最低工资是520元,这个规定已经下达了半年,她依然只有400元的工资,校长让她去找学生处,学生处让她去找后勤,后勤让她去找保洁组长开证明,证明是开出来了,可是就没有了下文了,谁也不会注意到一个打扫卫生的女工自己带孩子是那么的艰难,而且这个孩子还是智障。唯一让红姐欣慰的是,虽然丈夫死了,却给自己留下了一点念想,就是这个孩子,红姐认字,有那么一点文化,也教孩子一点知识,她曾经想把儿子送到残疾人学校,人家不收,说这个孩子行为古怪却智力正常,检查不出是低能,可是孩子明明就是智力缺失,却怎么查不出来呢。

生活没有给红姐一点的希望,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恐怕早已经随丈夫去了,赌博让这个家庭彻底完蛋,她不恨丈夫,不是因为社会上的引诱,丈夫怎么可能会去赌博,农村出来的人,没有见过世面,谈不上有什么自制力,城里人看不起我们,不搭理我们,也只好和农村人混在一起,红姐把丈夫的死归罪于派出所的不作为,政府严禁黄赌毒,派出所却管不住。

昏黄的灯光下,二单已经睡着了,红姐轻轻的为儿子驱赶蚊虫,她从玻璃窗向外看去,正好可以看见丈夫上吊自杀的那棵树,那天早上她和二单刚刚起床,就看见那具熟悉的,昨天晚上还活生生的尸体。这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从那以后,这片垃圾场就有一股久久不散的腐烂味,每天和垃圾接触自然能分辨出其中的区别,旁人是闻不出来的,红姐好象在怀念以前的日子,她傻傻的笑了笑,一边抚摸着儿子的额头,轻轻的对儿子说:“二单,妈妈不知道还能再坚持多久,等我的心力散了,谁来照顾你呢,孩子,妈妈想你的父亲。”她闭上眼睛,两股热泪流出来:“二单,要是当时我们没有出来打工,而是在老家做农活再养几头猪,一定过的比现在好,你爸爸还和我商量过要养肉食狗,说现在养猪不挣钱了,除非养垃圾猪,咱可不能做那没良心坑害人的事,所以就没养…呵呵……。”

二单睁开眼睛:“妈…。妈妈…。。渴…。。”

红姐给他喝了点水,二单听话的躺下了,其实儿子很漂亮,看不出是个智障,埋怨老天的不公平有用吗?

深夜的校园繁星点点,像一盏盏美丽的灯悬挂在天上,看不见月亮,它早就偷偷的隐在云里,就像那些黑暗中的精灵,那些相互亲吻的恋人。

“妈妈……我……我睡…。睡不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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