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吕明阳,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马上爬起床,轻轻的打开电灯,扫视着整个房间。
张教授躺在那张单人床上睡得正香,而大军的床铺却显得有点凌乱,一个放在床铺边上,用来放衣服的凳子更是摔倒在一边,但更让人所怀疑的是在对着门口的位置丢着一只大军的皮鞋,而另一只却不见了。
吕明阳皱起了眉头,根据这个情况看来,大军离开的时候是十分慌乱的,连鞋子都没有穿好,还没跑出房间便掉了一只也顾不得捡起。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这样慌乱的要离开房间呢?应该不至于是要拉肚子吧?
再者,老年人睡眠都比较浅,很容易被一些轻微的动静惊醒,而那个放衣服的架子倒在地上一定发出过声响,但看张教授熟睡的样子并不像被惊醒过啊。
吕明阳将手腕上的点子表调到EMF模式,上面显示的数据有些偏高,证明着这里刚才有过恶灵停留!
果然如此!
吕明阳转身叫了声张教授,张教授却依旧沉睡,没有一点反应。他又上前去摇了他好几下,张教授才从沉睡中缓缓醒来。
“小吕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干什么啊?”
张教授打着哈欠道。
“张教授,大军不见了。”
吕明阳说道。
“大军?”
张教授睡眼惺忪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床铺,说道,“是不是去方便了?”
“我刚才起来方便,就见他不在了,我回来了还是没见他,别是他出什么意外了吧。”
吕明阳道。
“能出什么意外啊,他喝了那么多酒,兴许是拉肚子也说不定。”
张教授不以为然的道。
“对啊,他喝了那么多酒,我是怕他出去方便却醉倒再外面了。”
吕明阳连忙说道。
“嗯,有道理。天凉了,就这么在外面睡上一夜对身体可不好。咱还是应该去外面找找他吧。”
张教授说着就坐起身子,却又痛苦的皱起脸,只感觉浑身酸痛如同散了架一般。
吕明阳心中暗暗点头,看张教授的样子刚才一定是被恶灵用什么方法让他陷入沉睡,以至于在睡眠中身体不但没有得到休息,甚至如同干着最劳累的体力活一般,而更加的疲倦。
吕明阳扶着张教授站起身子,拿上一只手电筒,两人一起出了房间。外面的天空似乎渐渐便得阴沉起来,连刚才朦胧的月光都已经不复存在。手电筒的灯光打在空旷的黑暗中似乎也显得是那么的暗淡。
两人先向村委旁边的一个厕所走去,如果大军确实是半夜起来拉肚子而醉倒在外面的话,那么一定可以在这条路上遇到的。
但果然不出吕明阳所料,这条路上并没有发现大军。
“会不会是他醉得分不清方向,找不到厕所了?”
张教授皱着眉头道,“我看咱们还是在周围好好找找吧。嗯,把许主任她们也叫上,咱们分头找,快一点。”
两人又折返回来,敲开许主任和周婷的房门,将情况说了,周婷忿忿的道:“这个大军,看回去我不告他的状,看他以后出来采访还敢喝得烂醉。”
吕明阳心中暗叹一口气,看了看穿这一身花棉布睡衣的周婷,心中暗道,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如果大军真的是遇到了恶灵,那么他以后还能出来采访的机会似乎十分的渺茫了。
他不禁又想起刚才吴三叔的话,金老太说自己这一帮人今天惹了大祸,让大家明天一早就离开,但现在天还没亮就已经出问题了。那个所谓的大祸是什么呢?是中午的时候自己救了小兵吗?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恶灵首先要对付的人是自己才对,为什么会撇下自己,而寻大军下手呢?
按照张教授的意思,四人分成两组分头寻找。反正村子就这么大,总不成这大军找个厕所能跑到村外的山沟里去吧?
吕明阳和周婷一组向着村南头而去。穿过村委前的空场,二人顺着大路一路慢行,仔细的看着路边有没有厕所或者是醉倒在地上的大军。
“吕医生,你晚上是不是出过房间啊?”
周婷拉了拉身上那件纯棉的花布睡衣,却将一具凸凹有致的身躯更清楚的显露出来。“我听到你的房门响过的。”
今天晚上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又被她听到了。吕明阳暗叹一口气,呵呵笑道:“我也郁闷呢,白天明明已经好了,没想到晚上又拉肚子。”
“哼,我就说让你吃点药嘛,你还不听。看你出去那么长时间,一定是拉肚子很严重吧。”
周婷有点幸灾乐祸的道。
“你怎么知道我出去很长时间啊?你不是不睡觉专门偷听着我的房门响吧?”
吕明阳笑道。
“呸,谁专门偷听你了。”
周婷气呼呼的呸了一声,却又不禁低下了头,声音也小了不少,“我是睡不着,听到你出了房间,但等了老长时间也不见你回来,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说完了,周婷却不见吕明阳答话,却突然感觉吕明阳抓住了自己的手,猛的拉着自己停下了脚步。她不禁心中一阵乱跳,却又不见吕明阳有下一步的动作,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却发现吕明阳正皱着眉头,一脸警惕的神色,瞪着前方无尽的黑暗。
前方难道有什么东西吗?周婷不禁心中有点害怕,那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什么也没有啊。
但吕明阳刚才确实看到了东西,或者可以直接的说是脏东西。
他正和周婷说话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一直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突然间他发现前面似乎有人影飘过,于是他连忙一把拉过周婷,一边连忙用手电筒照过去,然后他便发现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倏忽间又没了踪影。
似乎正是刚才在东山所见的那个红衣魅影……
第十章 大军之死
吕明阳陷入深深疑惑中。
自己现在并没有戴眼镜,也就是说自己应该是看不到那些非物质的东西的。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刚才飘过去的红影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意味着什么呢?是说那个红影并不是鬼,还是说……
他不禁陷入沉思中。
“吕医生,怎么了?”
周婷娇弱的身躯已经开始微微发抖,被吕明阳抓起的小手却反过来紧紧的抓着吕明阳。
“啊,没什么,我刚才看到有个什么东西跑过去,可能是老鼠吧。”
吕明阳温和的笑着,轻轻握了握周婷的小手。
周婷顿时警觉过来,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道:“讨厌,吓死人家了,我还以为你看到鬼了呢。”
吕明阳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自己也不确定刚才是不是亲眼看到鬼了——虽然已经不知道见鬼多少次了,但这次却让他不敢肯定。
“走吧,已经快到村头了。咱们还是赶紧找道大军要紧。”
吕明阳淡淡的道,抬脚就继续顺着大路向前走去。
村子并不大,不过片刻间已经到了村头,但并没有发现大军的人。于是二人折返回来,发现张教授和许主任还没有回来,于是就准备等上片刻。
周婷气呼呼的坐在村委前面空场上的石碾盘上,恨恨的嚷道:“这个死大军,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
她正说着,却忽然感觉脚下有一团肉乎乎的东西,于是连忙用手电筒去照,却发现那不正是大军嘛,他正脸朝下的爬在地上沉睡。
周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噌的站起身子恨恨的一脚踢在大军的屁股上,骂道:“害我们找了半个村子,你却在这儿睡大头觉。”
大军被狠狠的踢了一脚,却依旧没有一点动静,依旧死死的睡着。周婷还在疑惑着,吕明阳已经抢前一步蹲下身子,将大军的身体翻过来,却发现他满脸的灰尘,双目圆瞪,眼白上翻,满嘴的血沫……
吕明阳连忙试探了鼻息,又摸了摸颈部动脉,黯然的说了一声:“死了。”
周婷顿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尖叫……
*****村支书尤小勇打着哈欠,满脸疲倦的望了望东边的天空中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马上就要天亮了。
早在半夜,他已经被村民使劲的拍动大门叫了起来,一听说住在村委的那些省城来的专家、记者们出事了,他顿时慌得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匆匆赶了过来。
死的人是电视台的摄像师大军,回想起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大军的豪爽,尤小勇感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得慌,却又似乎空落落的,让人觉得没抓没挠的难受。
已经给远在二十余里外的派出所打过了电话,估摸着时间似乎也快到了。尤小勇活动活动僵硬的脖颈,转过头来,看着一直在忙活着的张教授。
张教授曾经参与过协助警方验尸,有着一点这方面的经验,并且他第一眼看到大军的尸体的时候,他就感觉似乎大军是因病而死,并不像是谋杀。于是他和村长稍一商量,就决定对大军进行一次初步的尸检。
根据多年的从医经验,张教授肯定的认为大军的死是因为发病而死,而这个病却很令人意外。
大军全身没有伤痕,却全身肌肉僵硬,双眼圆瞪,眼白上翻,口中有大量血沫;牙关紧闭,舌头上的血管被牙齿咬破……重重迹象表明,大军是发病而死,病因却是——癫痫!
张教授和许主任交换了一下意见,转过头来对着依旧在抽泣中的周婷问道:“小周啊,你知不知道大军原来患有癫痫病?”
周婷抽泣着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进台里时间也不是太长,但他平时一直身体都非常好,从来没见他吃过药的,怎么就会突然发病死了呢?”
张教授叹息了一声,道:“癫痫这个病的病因现在医学界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有遗传性的,也有一些隐性的,也有可能是环境刺激等等造成的。大军很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酒精刺激了大脑造成他隐性癫痫病发作的。”
顿时围在村委前看热闹的村民躁动的喧嚷起来。怎么又是癫痫呢?三河村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因为癫痫而死?原来还只是小孩子,但现在却是一个从城里来的大人也死了,于是又有人低声的宣扬着,这是三河村受了什么诅咒,说是村里的人都会因为发羊羔疯全部死去……
尤小勇顿时又气又火,大声的呵斥着,张教授也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声的劝解着村民,癫痫只是一种病,请大家不要迷信,自己一定会查清楚三河村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癫痫病的。而摄像师大军的死只不过是一个巧合,跟三河村也许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对于充满恐惧感村民们来说,这些话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现场几乎是越来越混乱,昨天才因为吕明阳救活了一个发病的小兵而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科学观念,霎时间又全然瓦解了。
幸好这时候一早就等在村口的村会计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走了进来,两套警服无形的就堵住了村民们的嘴。
听尤支书和张教授教授介绍完情况,两位民警又简单的看了一下现场,便马上同意了张教授的观点,宣布了大军是因为癫痫病发作而死亡的,属于自然死亡。
吕明阳却微微皱起眉头,他心中十分确定大军的死绝对不是癫痫那么简单。他将手伸进裤兜里,轻轻捏了捏一个折成三角形的护身符。这个护身符是大军的,在他翻开大军尸体的时候,这个护身符正被大军紧紧的捏在手里。
吕明阳心中勾勒出大军的死因。
大军在午夜的时候醒来,却感觉到周围似乎有鬼,或者是他已经看到了鬼。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他试图叫醒同屋的伙伴,却发现吕明阳并不在房间中,而张教授正陷入沉睡,怎么叫都叫不醒。然后他忽然想起中午十分被自己错误的认定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而扔掉的护身符,于是他便慌忙冲出房间,以至于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好。他匆匆冲到石碾盘那里,惊慌的爬在地上寻找着那枚护身符,弄得满头满脸的泥土,当他好不容易在黑暗中找到了那枚小小的护身符,自以为可以平安无事了,却发现护身符并没有起到期望的作用,在巨大的恐惧之中,他被恶灵用一种非常独特的方法杀死,而死因却看上去如同癫痫……
吕明阳再次想起了那条如同鬼魅一般的红影……
第十一章 金老太
已经通知过电视台和大军的家属,但他们最快也要到中午时分才能赶到三河村。于是尤小勇便主张将大军的遗体抬到村南头的庙里去。
但村民们已经被那个关于癫痫的诅咒侵蚀了大脑,谁也不愿意去碰大军的遗体,无奈下尤小勇只得找了两个木棍扎了一副简单的担架,和吕明阳一起抬起大军的遗体送去。
村南头的小庙正对着水库,是三间的大瓦屋,吕明阳昨天只是远远的看过一眼,今天是第一次走近庙内。
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庙远比远处所看到的要高大许多,三间硕大的房间并没有隔墙,显得有点空荡的庙宇内却只在迎门处供奉了一尊神像,是一位满脸钢髯的黑面大汉正一手抚膝,一手捉着一只小鬼往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送——正是捉鬼吃鬼的钟馗。
这个庙似乎透着古怪,吕明阳心中暗道。但更古怪的却是庙内西侧的正中摆放着一张由芦苇和两条长凳搭成的灵床。
灵床是新的,似乎才刚刚扎好,难道是有人知道今天会有人死,并且死的人还不是本村的人,会要放在庙中,所以特意扎制好了这张灵床放在这里?
尤小勇却似乎丝毫没有感到一点意外,张罗着和吕明阳一起将大军的遗体抬起来放在灵床上,这才叹了口气张口说道:“金老太,这是个外村人,中午就有人将他接去了,你帮衬着照看一下啊。”
金老太?吕明阳心中微微一动,转过身来却发现一个老太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不由得暗暗心惊。要知道自己也算得上是感觉机警之人,但这样一个老太婆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居然自己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看这老太婆没有九十岁也至少八十多了,一副身板已经弯得如同虾米,正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无神的望着灵床上的大军,仿佛没有听到尤小勇的话一般,喃喃的嘟囔着:“自作孽啊,怨不得别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径直转过了身子,朝着房间东头的一张床铺走去,似乎这老太婆就是住在这庙里的。
自作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吕明阳微皱着眉头望着她一步步的走去,似乎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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