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鸭变凤凰(蜜月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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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鸭变凤凰(蜜月佳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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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驾车去城堡。村中扎起了凯旋门,儿童们把小小的花束抛入敞篷的马车里。
  城堡里挤了一大堆人,似乎比教堂里更热、更令人窒息。
  到了安东妮亚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公爵觉得,如果要他再等久一点,他就要一个人离开了。
  幸好——公爵相信她一定是又想到在等着她的马了——安东妮亚的动作,比在这种情况下的大多数女人要快得多。
  现在他们终于逃脱了,公爵满意地想。他一边拍去外衣上的米粒,一边觉得这个向新郎、新娘洒米粒,代表繁衍和丰饶的异教习俗,早该扬弃了。
  “我听到那些马蹄铁和靴子在后面卡嗒、卡塔响,你想我们是不是该停下来,叫马车夫把那些东西丢掉?”安东妮亚问。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公爵回答。“我已经吩咐把我的小马车准备好,等我们出了村子,快到交叉路的时候就换乘小马车,这样也许不合常规,但很快就会到伦敦!”
  “那比关在这里面几小时有趣得多。”安东妮亚欢呼着。“你真聪明,居然想得到这一点!”
  她赞美的声音,使他整个早晨的烦躁缓和了些。
  他们沉默地前进,然后马车停了,安东妮亚迫不及待地跳下来,奔向正在等他们的小马车。
  公爵注意到,她—一问候负责管理的马夫,称呼他们的名字,然后轻拍那四匹非常相似的粟色马。
  她和马讲话,它们也用鼻子摩擦她,公爵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是他以前不曾见过的。
  “我真高兴乌法斯能送我到伦敦去,”她跟埃威斯说。“我一直很喜爱它。”
  “是的,我的小姐。”埃威斯有点迟疑地回答。
  他对安东妮亚当着公爵的面跟他说话而感到不安,同时,他也怕公爵对她知道这么多关于他的马的事情觉得奇怪。
  “我想我们该上路了!”公爵插进来说。“客人快离开你父亲的城堡了,如果看见我们半途换交通工具,他们又要议论纷纷啦。”
  “是的,当然。”安东妮亚顺从地同意了。
  仆役扶她上车,一个马夫跳上。公爵驱马前进,四个骑马侍从分骑两侧,让尘土上留下清楚的痕迹。
  “真刺激!”安东妮亚说。“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驾着小马车载我!还以为要等到我们度蜜月回来后,才有机会了呢!”
  公爵望了她一眼,发现在她薄薄的连身裙外,那件缎子短外套,比她以前穿的任何衣服都要适合她。
  她的帽子也很时髦,上面装饰着小小的鸵鸟羽毛,他觉得,如果不拿她姐姐来跟她比,她还是有她吸引人的地方。只不过,要他慢慢去发掘。
  他又发现,这一路上,她并没有喋蝶不止。
  事实上,她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马上。往伦敦的途中,空气新鲜,天气也不如想象中那么热,使公爵原先的烦躁和拘束感减少了很多。
  蜜月的第一晚,他们住在邓卡斯特府邸,晚餐后,公爵感到很愉快,甚至觉得心境祥和,与世无争。
  他发觉自己很乐意在进餐时,向她解释自己对固伍德赛马的计划;这场赛马将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举行。
  同时,他也对她所知道的事感到惊讶。她不但知道他在过去五年买进的马匹,还有他把继承自父亲的种马加以改良,而且对反对赛马场的人们养马的情形也非常清楚。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他问道。
  她刚刚指出。他把杜比爵士一匹牝马的血统说错了,经过短暂的争执后,他发现她是对的。
  “我看报导赛马的报纸,”安东妮亚微笑着回答。“爸爸要是知道,一定吓坏了。因为那些报纸里面,还有各式各样的犯罪报导,对政治、社会名人的讽刺及中伤。
  公爵很清楚她看的是哪些报纸,那绝不适合年轻女孩子看。
  不过,他对安东妮亚说的话太有兴趣了,所以没有理会这一点。
  他们从餐厅走进图书室,虽然公爵建议到楼上的客厅去坐。
  “我知道这是你喜爱的房间,”安东妮亚说,“就让我们在这儿坐坐吧!”
  “我想,真正的原因,是你想看看我的书。”公爵说。
  “等你一有空,”安东妮亚回答。“我要你带领我看你这儿所有的珍宝,据说跟邓卡斯特花园里的一样好。”
  “你对它们知道得比我还要多,真让我不舒服。”公爵说。
  安东妮亚没有答话。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朦胧的、有兴趣的微笑,望着四下打量的她,他知道,此刻她对周遭的事物比对他有兴趣得多。
  她似乎了解他心中所想的,灰绿色的大眼睛突然注视着他,他有一种预感,觉得她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她说。
  此刻她的声调和先前大不相同,整个晚上说话时带有的那份兴奋和快乐,似乎已消失了。
  “什么事?”他问。
  他知道她正在推敲词句,这时候,门开了,管家报告:“大人,诺瑟侯爵夫人到!”
  惊愕了一会儿,公爵慢慢站起身来。
  安东妮亚也站了起来。侯爵夫人带着耀眼的美,全身闪耀着珠宝的光芒,就象圣诞树上的仙女似的走向他们,长长的薄纱在她身后翻起波纹。
  “我正要到默伯尔行宫参加一个宴会,”她说。“不过,我一定要先到这儿来,向你们表达我的衷心祝福。
  她的话里包括了安东妮亚,而那双湛蓝的眼睛却牢牢盯着公爵,眼神中传达的意思,只有他才能了解。
  他伸出没有戴手套的手,他将它举到唇边。
  “你真是太好心了,”他说。“我和我的妻子,都很感谢你的祝福,即使是在这么晚的时刻!”
  侯爵夫人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斥责,可是她却相当镇定。
  “很抱歉要麻烦你,安东妮亚,”她说。“我出来的时候忘了带手帕,能不能请你借给我一条?”
  “当然可以。”安东妮亚回答。
  他走出图书室,却没出大厅,她知道,那只是侯爵夫人把她支开的一个借口。
  进了和图书室紧邻的一个房间,她关上门。
  这是一个可以俯视花园的精致客厅,安东妮亚突然觉得:公爵把图书室当作他的特殊私室时也许就会把这间屋子分派给她。
  她想,侯爵夫人对公爵的感情一定非常有把握,所以才在他的新婚之夜出现在他们面前。
  虽然她对这类事知道不多、安东妮亚却相信,在大多数情况下,如果在第一次和自己的妻子促膝谈心的时候,突然被以前的情妇打断了,是会使一个男人非常困窘的。
  然后,她问自己,为什么记侯爵夫人放到过去式里?
  她表现得很明显,等他们度蜜月回来,她和公爵还会继续约会的。
  安东妮亚在客厅里四处走动,看着桌上放的金鼻烟盒。以及另一张桌上摆设的塞佛尔瓷器。
  她想,那蓝色和白色的瓷器就象侯爵夫人,又轻叹着告诉自己:竟没有任何一件瓷器有一点象她。
  这真是令人沮丧啊!她带着沉思的神情注视着壁炉上放置的青铜器。这时,门开了,公爵走进房间。
  “我得向你道歉,安东妮亚,”他说。“我们那位不速之客没有权利那么专横地把你支开。”
  “我了解她想……单独见你,”安东妮亚回答,接着又用很低的声音说:“她很……美,我明了你对她……的感情。”
  公爵的语气变得强硬。
  “谁对你说了什么?”
  安东妮亚惊异地望着他。
  “你指望我不知道你……爱侯爵夫人,而她也……爱你吗?”她问。“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每个人?”公爵怀疑地问。
  “不过,当然,”安东妮亚回答说。“我想大多数人都知道,你之所以结婚,是因为女王命令你这么做。”
  公爵完全惊愕住了。
  “这件事是怎么传开的?”他质问。“我真不能相信,这种私人隐秘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以外,还会有别人知道。”
  “嗯,班迪顿上校告诉了爸爸。”安东妮亚回答,“而且我……我还从其他方面听来。”
  “谁告诉你的?”公爵粗鲁地问。
  “我想……我还是不要说的好。”安东妮亚答道。
  “我坚持要你告诉我。”他说。“你既然说了这么多,剩下的我也要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安东妮亚犹豫片刻,然后,似乎是他严厉的语气和冰冷的目光使她屈服了,他吞吞吐吐地回答:“侯爵夫人侍女的女仆,是迈立许太太媳妇的妹妹,她嫁给了你的一个马夫。”
  “我的上帝!”
  公爵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照你所说的,”,过了一会儿,他问。“所有邓卡斯特花园里的仆人都知道罗?”
  “并不是全部。”安东妮亚回答说。“不过他们一向都很清楚你所做的事,他们也和那些在妈妈的客厅里谈论的夫人们一样地谈论着,不同的是,他们绝对没有恶意!”
  公爵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她解释道:“你雇的仆人都以你为荣!他们把你视为‘剑客、贵族、武士、风流人物’等的混合化身。他们传颂爱情故事,正如传颂你在赛马场上的成就一样。他们觉得你有庞大的产业,当然有资格成为一个成功的情人。”
  安东妮亚停下来,而公爵却显然没有什么话要说,所以她又接下去:“妈妈的朋友却完全不同了。她们是以此……取乐。她们谈论每一个人的隐私……但是因为你是重要人物,所做的刺激事又比别人多得多,所以很自然地。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成为她们谈论、取乐的有趣新闻!”
  “你真令我惊愕!”公爵大声说。
  “我想,因为你是那么有……吸引力、又那么……重要,”隔了一会儿,安东妮亚说。“你一定料想得到人们会对你有兴趣,而且,我认为我……了解那些你爱过的……美丽的贵妇人。”
  “你了解什么?”公爵问。
  安东妮亚从他的语气中,应该警觉到他生气了,可是她太专心于自己的念头,竟然不曾注意到。
  “最初,我无法了解,”她回答。“为什么你的生活中要有那么多女人?后来,我想,或许这就象拥有一个……马厩的人,不会只想要一匹马,无论那匹马有多好,有多……杰出;一个广大的天地中,需要许多纯种骏马活跃其中;也许,这也是一种竞赛,她们全都尝试着想抢先到达终点线。优胜奖品则是你的心!”
  她很自信地说着,因为,这是她曾告诉自己的。
  “我真不能相信,任何我所认识的女人会说出这么粗俗又没有教养的话!”公爵愤怒地大叫。
  他并没有把声调提高,可是语气却冷峻得象根鞭子。
  一下子,安东妮亚静默了,公爵直直瞪着她。
  然后,她小小的脸整个涨红了,他看见她在战栗!
  她转过身站在桌前,低头看着桌上的鼻烟盒。
  她那纤小的身子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发现她还很年轻而且容易受伤害。他觉得自己竟然这样攻击一个孩子,真是不可思议!
  “我很抱歉,安东妮亚,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的。”过了一阵,他说。
  她没有回答,他感觉她正努力地克制自己的眼泪。
  “你告诉我的话,让我完全惊愕住了,”公爵接着说。“我刚才不应该那么粗鲁的。我请求你,安东妮亚,原谅我!”
  “我……我很……抱歉。”安东妮亚轻声说。
  “请你转过身来好吗?”公爵请求道。“我不能向着你的背道歉啊!”
  过了好一会儿,他以为她拒绝了他的请求,然后她转身对着他。他看到她眼中仍然带着受伤的神情,使他觉得很惭愧。
  “来,坐下,安东妮亚。”他对她说。“我要和你说话。”
  她走了过去。他发现自己竟觉得她象匹小马。带点不稳定、缺乏自信、轻易就相信任何人,等到受了教训,才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信任的。
  安东妮亚在一张沙发上坐下。公爵想,她那灰绿色的眼睛比他所认识的任何女人要更富表情。
  在公爵开口前,安东妮亚结结巴巴地说。
  “因为我……从来没有和……象你这样的人……独处,所以我想到什么……就毫不思索地……说出来。我真是……太愚蠢了,下次我会小心的。”
  她是那么羞愧,又是那么低声下气,因此更令人觉得她易受伤害。
  “该道歉的是我,安东妮亚。”公爵坚持道。“我要你永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希望你对我坦率。如果我们想维系我们的婚姻,我想,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彼此绝不能欺骗和虚伪,你同意吗?”
  安东妮亚望着地上,她的睫毛在双颊陪衬下,显得到非常乌黑。
  “我……可能会……说出……你不希望听的话。”
  “我希望听你感兴趣的每一件事,任何事。”公爵说。“我也希望能知道事实。刚才为了你说的那些话,我对你谩骂,那是我的过错。我只能借口说:因为我跟你一样,也没有结过婚!”
  他微笑的样子,即使是比安东妮亚更成熟的女人也无法抗拒。
  “我……是不是,”安东妮亚过了一会儿道,“不该谈到……你爱过……的女人?”
  “你并没有错,”公爵回答。“不过或许是有些不寻常。无论如何,我宁愿你把所想的说出来,也不希望你留在心里。”
  她仰头望着他,他又再一次想起受到打击的小马,想再接近些,却又不敢的那种神情。
  “我还要请你千万不要变得象我奶妈说的‘喋喋不休’,那是最糟糕的,对这种情绪,我简直反感透顶!”
  安东妮亚对他微微一笑。
  “我会尽力避免的。”
  “我想,在我们被打断了一会儿之前,你正准备对我说些什么,”公爵表示。“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事,好吗?”
  他一面说着,发现她的双颊又红了。
  “我……我想这或许会……使你生气。”
  “如果我答应不生气,而只静静地、审慎地思考你对我说的每一件事情,”公爵问。“你愿意告诉我吗?”
  安东妮亚把头转向旁边,盯着空壁炉。
  公爵第一次注意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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