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就赶快吃,看你才咬了一口就不吃了,我当你在说客套话哩。”他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好吃的东西要慢慢品尝,吃太快很快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以后我每天买给你,一个不够买两个,两个不够买三个,再不够就把那家店所有的甜甜圈全包了。”
“暴发户。”她好笑的白了她一眼。
“你难道不知道当暴发户是每个人类的渴望吗?一夕致富多美好?像我就想,现在如果掉下几百个亿给我该多好。”那他想进行的计划就有着落了。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开玩笑的。”他避重就轻的敷衍道。他的世界太沉,太累,不适合北极熊的单纯。“快吃,真的不够再去买十个上车。”
熊晓荷尔蒙一怔,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我又不是猪。”
眼前又是一阵绚烂,这丫头啊……真的满适合笑的,干么老装装酷?“说得也是,就算是猪也没能一次吃那么多。”
“我不是猪。”语气中透着抗议。
“我又没说你是,干啥对号入座?”
嘴巴扁了扁,还是笑开了。“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我从来没说过我很可爱啊。”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了下来,斜对角就是熊晓荷的学校了,一群穿着绿衣的女生鱼贯的走入校门。“你不也一向不吝于表现对我的讨厌?”
她却摇头,“不是讨厌,只是不习惯你这个人。”
“那以后多相处就习惯了。”
“我怕相处多了,就真的讨厌了。”
“喂!”
熊晓荷又是一笑,今天难得笑容多了些。
“今天谢谢你,让我忘了家里到学校这段距离的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红灯转绿,车子继续前进。
“我哥在家时,他每天上班时都会顺道送我上学,他不在家,我当然得自己去。”在心中一叹,她接着说:“每每自己走进,像在提醒我,他距离我有多遥远。”
她果然是想到大熊了,“以后我每天送你上学好了。”车子在校门口停了下来。
她拒绝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很习惯一个人了。”
“这么容易就习惯,那也就是说,要习惯两个人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喽?”
“尹灏天,承诺别人的事要做得到,如果做不到就不要乱说。”
他睨着她,“我看起来像要一千给五百的人吗?”
“……反正你钱多。”
熊晓荷尔蒙的冷笑话像是取悦了他,他一怔后,大笑出声。“北极熊,你说起冷笑话真是一把罩!好吧,就冲着你这句话,以后只要我在国内,我一定亲自送你上学。”
“听说大老板十点前起床,会有可怕的起床气?”她提醒他这点就绕过彼此吧。
“说到这个,还真得感谢你的慧剑,帮我斩断所有的桃花,自从你帮我解决了MARY ,PENNY,LILY还有FIFI之后,我没地方去,只能早睡早起。喏,像我这几天六点半起床,七点出现在你家巷口,就非常顺利,完全没有睡眠不足的困扰,活得好好的啊。”终于了解和尚和尼姑为什么可以早睡早起了。
是啊,活得不太好的是你的部属。“你可以不必这么牺牲,再多睡一会儿。”她推门下车。
“为了自己的女朋友,我这点牺牲不算什么的。”怎么这样直直往校门口走去,连回头也没有?“说好了,明天七点见。”
熊晓荷只背对着他,比了个“知道了”的手势。
“啧,这丫头!”尹灏天摇了摇头,把车开走。
熊晓荷尔蒙低着头,快步往前走却并没有直接进教室,而是拐入一个角落里,双手搓着灼灼的脸颊,再搁在失速的心脏上。
这种感觉是什么?活了十六年,她好像第一次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心跳乱了闯出,只因为尹灏天说她是他的女友……
天!她不会对这两个字,对这身份认真了吧?
一流的升学高中学生的压力是很大的,除了必考课目,体育,家政这些课也常被挪去上英数等课,就连放学后也还有一堆的补习,所以这些学生最轻松的时候大概就只有每次段考后一两天的时间而已。
前两天的是熊晓荷考试的日子,尹灏天在送她上学时途中很识趣的没打扰她用功。这天他来接她时,塞给她两个甜甜圈,看她表情不豫,他问道:“干啥?考了科抱蛋的吗?”
这话玩笑成份居高,他听熊旭阳说过,熊晓荷可是天才,未来志愿是成为医生,和他这种后天努力的地才不一样,抱两颗蛋的机率还比较高。
“没抱蛋,可考得不理想。”
“你所谓的不理想是?”
“错在不该错的地方,有些沮丧 。”
唉~要是他会比较在意分数。“你考几分?”
“九十八。”
“这样还沮丧?那你叫那些考不及格的人怎么办?全部去自杀?我也是常自杀的人其中之一,因为我数理太强,文科只好中和一下。”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的笑声了。“咳!更正,其实不是弱,是……还满破的……已经到了名副其实的文盲了。”
他小时候在日本念书,一直到国中才回国来,他数理就强,日,英文也不用说,可中文和史地就肉脚到不行,发现后想补救好像有些为时已晚。
“……”熊晓荷沮丧的心情被转移,想笑又觉得太失礼的硬憋住,涨红了一张俏脸。
他瞥了她的眼,干脆瞎出支取的把自己的糗事大公开。
“想笑就笑中,本介文盲在我的朋友间一向不是什么秘密,我还曾把荀子念成笋子。还有一回,老师问我,把人头砍下钉在城门上杀鸡儆猴的成语叫什么?我回答‘悬梁刺股’,同学一片狂笑叫好声,后来我才知道正解是‘枭首示众’两句成语各罚写一在遍,结果那两遍中有写成县股刺梁的,也有写百股刺悬梁的,少不得又重写卫在遍。”
“哈哈哈……”熊晓荷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从来没看她笑成这样过,能让北极熊笑得不顾形象也算他本事。“喂,心情好些了没有?”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怔了怔,敛住了笑,密长的眼睫翘翘了,然后压低,“……谢谢你。”
此刻像是彼此心意相通,不必刻意解释,也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车子接近了熊晓荷的学校,她伸出手打算解开安全带,尹灏天却伸出手制止。
“今天试着当坏学生如何?”
“什么意思?”手臂上传来他的体温,红霞染上她的俏脸,心跳更是不听使的狂飙。
“翘课吧。”
犹豫了几秒,她惊动了。“去哪里?”
“不知道。”他笑,眯了眼看了看渐烈的日头,“可是你不觉得,不知道目的地的漫游快乐会一直累积,一直延续吗?”
“感觉上很疯狂。”她是个做事有条理的人,每天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做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有安排不曾脱轨过,此刻她是怎么了?却对尹灏天的提议抗拒不了。
喔!她想她一定疯了。她知道跷课是不对的,又忍不住的想跷课后会发生什么惊喜,甚至她光是想,有更长的时间可以和尹灏天相处,心底深处便浮现满满的期待。
“中规中矩的人生不会犯错,也不会有什么大惊喜。有些事不趁着年轻,不趁着这时候做,长大后回忆起来会觉得可惜。”
中规中矩……在他心中,她一定是个十分无趣的人吧?但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她为自己辩驳道:“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所以说了,为了不让你长大后回首这一段觉得无趣,我决定带坏你。”
“我哥一定很后悔把我交托给你。”
“哈哈哈……就是要他后悔。”
早上八点半,江成要把宗卷拿起办公室时还刻意放轻脚步,虽说最近大王因为不明原因,收敛了些可怕的起床气,并不代表他的起床气不会复辟,自己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可手才放在门把上,他居然听到由办公室里传来的哥声?不是放CD,不是别人在唱歌,而是……大王的声音?
那个早上有恐怖起床气的大王在唱歌?唱的还不是那种杀气腾腾,具震撼效果,准备凌虐部属的歌,而是柔情似水的白发吟……是哪个倒霉鬼被他看中,打算一起白头?
硬着头,他旋转门把,缓缓的把门推开。“经理,早。”
尹灏天点了下头,继续哼着歌。
“最近经理来得很早。”以往不到九点半看不到人,幸亏他能力好,仍是可以在上班时间内把工作完成,因此部份董事即使对他迟到的习惯不以为然,也拿他莫可奈何。
“你有意见?”
“不……哈哈,我……我怎么敢有意见。”冷汗又冒出来了,江成连忙掏出手帕拭汗。
“最近发现,其实早起也是件不错的事。”尹灏天心情极好的道。
“是啊,是啊,早起好事多磨多。”
“咦,是吗?那为什么我从来没遇上什么好事?难不成好事都给江秘书遇光了不成?”
“……”汗……汗又流下来了。
不逗他了,尹灏天言归正传,“今天有什么特殊行程?”
“上午九点半有主管会议,下午两点……晚上七点半鸿宇苏总裁大寿……”虽然尹灏天现在只是小小的经理,可振威集团里任谁都知道,这位行为有些乖劣,能力却一流的尹经理是被当总裁接班人在培植,也因此,他的职阶虽不高,却有很多社交应酬上头会指定他去。
要不是这样,他这个总裁的前首席秘书兼心腹也不会连被降这么多级的下放到尹灏天身边,否则公司的升迁可是很完善的,相当的美式作风。
在振威里没有所谓的空降部队,即使是总裁的儿子,董事的侄子,一律从基层开始,有多少能力爬多高,没能力的,也有人五十几岁了还当个小小的组长。
尹灏天算是比较特例,他在几年前陆续的接触在日,美的公司事务后,发现对自家产业并没有很大的兴趣,反而和好友另组了间公司,玩得有声有色,直到两年前尹总裁生了场大病,他在和父亲长谈后才决定回总公司。
“苏总大寿请杨经理去就行了,今天我还是要准时下班。”
“可是——”
“别可是了,人家大寿我去干嘛,唱生日快乐哥给他听?”
“……是。”真是奇怪啊,以往大王是标准的工作狂,他的确不喜欢参加一些社交宴,然而每天不到九点,很少看他离开公司的,但最近他每天准时走人,仿佛就等着下班钟响似的。
上班时没有起床气,还会唱哥,每天准时下班……唔,莫非……难道……大王恋爱了?
也不对啊,他这人女友一堆,经年哪天不恋爱的?是说,那些女人好像很久没出现了厚?他也好像很久没有替大王去选购珠宝送人了,为什么哩?怎么最近怪事这么多。
想到怪事,还有一件,不过到底要不要说?这事算大王的地雷区呐,不知道他心情这么好,会不会也作炸哦?
尹灏天打开宗卷,发现江成还杵在原地,“还有事?”
“事实上……听说……白河小姐目前在台湾。”喔喔喔……果然皱眉了!就说嘛,大王再好的心情也禁不住提到某个女人。
他装作不受影响的说:“她又不是什么通缉犯被限制入境,她来台湾很奇怪吗?”
“咦~是不奇怪。”
犹豫了几秒,咬着牙,尹灏天又问:“听谁说的?”
“啊?”
“你听谁说白河优在这里的?”他以为事隔这么久了,听到这女人的名字不会再有任何感觉,可为什么,他还是无法无动于衷?
“就……听她自己说。”江成趁他还没变脸时赶紧说道:“事实上,白河小姐昨天打电话来,说他目前在台湾,如果可以的话,方不方便和你见个面?”
“我没时间见她。”尹灏天的语气十分冷淡,没有转园的余地的语气像在拒绝一个路人甲乙丙丁。然而他拒绝得太快,反而显得刻意了。
那女人到底想干啥?他们之间在她几年前搭上其他男人后就结束了。分手时弄得这么难看,她不会认为青梅竹马的缘份禁得起这样的背叛吧?
“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可她还是希望我转达,还说,如果可以,她希望你能抽空见她,时间不长也没关系。”
尹灏天没有说什么,只是不耐火砖的摆了摆手要他出去。
江成这才欠了一下身,转身离开。
人走了他却还是烦躁不已,将原来准备阅读的宗卷合上,掷下笔,起身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抽空见她?有这个必要吗?嗤!笑话!她当年抛下婚礼和别的男人跑了时,为什么没空当面跟他说,如今凭什么要抽空见他?
说起两人的缘起,那得从他的出身背景说起。
他出生于豪门世家,一般人都觉得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但少有人知道他母亲可是出身日本的极道世家,到美国念书时和父亲相恋,他外公为了宝贝女儿,金盆洗手,将手中经营的事业进行漂白。
尹灏天五岁时他外公生了场大病,他陪着父母回日本探望外公。他和外公十分投缘,孝顺的母亲看在眼里,心想,自己是父亲的独生爱女,如今远嫁国外,连父亲生病也不能在身边尽孝,又见祖孙两感情之好,于是她利用泪弹攻势使得宠妻上了天的丈夫把儿子留在日本。
就因为这样,他后来认识了常到他外公府上造访,拥有日本贵族血统的企业家白河夫妇以及他们的三岁女儿优。
在日本的时间,他和白河优几乎是形影不离。
小时候的白河优可爱得像洋娃娃,长大后的她美丽,优牙,是许男人的梦中情人。她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初恋,结婚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双方门当户对,长辈们对这桩婚事是乐见其成。
他二十岁那年,两人订了婚,约好大学一毕业就结婚。
大学毕业那年他外公走了,他也被家里安排到美国念硕士,于是想趁早结完婚,再一起到美国去。然而在婚礼前夕,准新娘逃婚了,只留了封信给他内容大致上说,很抱歉做了这样荒唐的事,可关于终身大事,她必须对自己诚实,她虽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