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那份合约早已经被我毁了,我不许你再回去重操旧业、重作冯妇,你最好给我永远记得!”他狂怒的扣住她下巴吼道。她难道就那么喜欢做那种行业吗?可恶!
听到自己这一生中惟一的败笔被毁尸灭迹后,向婉儿狂喜的一颗心简直快要跳出胸口,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叫道:“你真的把我签的那份合约毁了?”
胡乱的点个头,秦轼杰一心一意的只想听到她亲口的允诺,“答应我,你绝对不会再到外面招揽什么狗屁顾主的,答应我!”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命令道。
她恢复自由之身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感情渗入她的心中,向婉儿满脸不可思议的凝望着他,这是否表示秦轼杰真的在意她、关心她,要不然他怎会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应召女郎赎身?看来他对她的好真的是真心的。
只是他为何要告诉她他要去会情人呢?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伤了她的心吗?
突然间向婉儿整个人呆住了。伤心,她在伤心,为了他另结新欢的事?天啊,难道自己在无意间对他动了情,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了他?这……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向婉儿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竟然真的爱上了一个黑道大哥,一个强迫她、囚禁她的恶劣男子,天啊!当初她虽然信誓旦旦的要当黑道夫人,但那只是她无计可施的下下计,怎知现在竟然假戏真做?我的天啊!
“说呀,说你答应我不再回去做应召女郎呀,你答应我呀!”用力摇晃着她,秦轼杰丝毫没注意到她的恍惚与不对劲。
“为什么?”蓦然间向婉儿抬起头正视着他,“为什么那么介意我做什么?只要离开这儿,我就是个独立自主的个体,我要做什么全凭我意,为什么我要答应你该去做什么、不去做什么?”她静静的看着他。
“我说不行就不行!”秦轼杰咬牙切齿的迸出声,“如果说囚禁你是惟一阻止你的方法,我会毫不考虑的继续囚禁你。”他半弯下身,眼对眼、鼻对鼻、口对口的与她对峙着。
“为什么?”向婉儿还是这句话,她一向不喜欢懵懂的感觉,对于他这种似是而非的感情,她发誓今天没弄懂绝对不放他走,她晶亮的双眸瞬也不瞬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你那么关心我?”
“什么关心不关心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避开她慑人的眼眸,秦轼杰含糊不清的说。要他承认自己也不懂的陌生情感,还不如一拳打死他比较快。
第一次向婉儿主动触碰他,她伸出柔嫩无瑕的双手将他的脸孔扳正对准自己。
感到她双手的触碰,秦轼杰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他暂时停止呼吸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温柔的双眼。
“别跟我打马虎眼,如果你现在不老实告诉我的话,我发誓只要我一逃出这里,我马上重操旧业回去做应召女郎。”她温柔的威胁着,女人敏感的心告诉她,这个男人绝对不如外表般的冷若冰霜、无动于衷,或许他早已对她动了情,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你……你竟敢威胁我!”再次攫住她,秦轼杰一脸震惊未复的朝她吼道。
“谁教你不老实承认你对我的感情,还跟我说要去会情人。”向婉儿半是撒娇、半是抱怨的嘟嚷说,而这举动简直吓坏了秦轼杰,他呆若木鸡的瞪视着她,恍如在看外星人似的。
“快点啦,只要承认你关心我,对我动了感情,那么我就不去做应召女郎,而且会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她娇笑的看着他,似乎对自己能吓到他很得意,“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再整天把我关在这里,要不然这样下去我铁定会发疯的。”趁他头脑未反应过来时,她揽住他颈项亲热的在他耳旁低语。
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所以在认知自己喜欢上他,而他对自己亦有情的同时,她就决定自己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他琵琶别抱,即使要用浑身解数来引诱他,她也在所不惜。
“既然我都决定留下来了,你今晚就不必去找别人了,晚上留下来吧!”向婉儿在他耳边轻吹挑逗着。我的天啊!要不是她曾看过爱情小说的话,这种肉麻兮兮外加恶心巴拉的话她哪里想得到来说呀!
“你到底是哪根筋接错了!”火速的推开她,秦轼杰不敢置信的朝她吼道,这个女人不是他所认识的。
“哎呀,你干么那么用力嘛,会痛的耶!”向婉儿万分娇柔的惊叫着。
“住口,停止你那惺惺作态的娇柔!”秦轼杰怒不可遏的狂吼,这个样子的她简直……简直就像个名副其实的应召女郎!
这个拗脾气的男人!向婉儿火大的想。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她站在他眼前抬头挺胸的与他对峙着,“不顾我的意愿硬留我下来却又对我爱理不理,说什么要平息欲火,你却动也不动我一下,还告诉我要去另外找女人,现在我委屈的要以身相许,你竟然还说我惺惺作态,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子到底把我当作什么?”她怒气冲天的朝他大吼着,愈吼愈生气,愈吼愈伤心,委屈的泪水竟不知不觉的溢出了眼眶。
“该死的你!”向婉儿挥泪对他叫骂道。
“不要哭。”看着落泪楚楚可怜的她,秦轼杰不知所措的开口。
“走开啦,不要你管!”向婉儿凶悍对他挥手,低垂的脸孔依然低泣着。
半晌后,秦轼杰见她没有停止哭泣的迹象,他不自在地开口说:“我……我今晚根本没打算出门,更……更没有要去会什么情人,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再也不曾碰过别的女人,每天晚上脑海里浮现的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我……该死!我说这做什么……”秦轼杰突然尴尬的住了口,迅速的转身移向房门。
“秦轼杰。”
蓦然间他像是被定住般的一动也不动,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
向婉儿莲步轻移,缓缓的走到他面前抬头凝望着他,泪水滋润过的双眼分外晶亮,“我喜欢你!”她缓缓的开口对他说。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辞吓傻了秦轼杰,他目瞪口呆的瞪着她,瞠目结舌的表情则让她不禁莞尔一笑,而她梨花带泪的笑脸更是迷得他一愣一愣的。
“听见我说喜欢你有这么恐怖吗?竟然把你吓呆了。”向婉儿娇羞的说,但见他依然愣头愣脑的样子,她忍不住以温柔的揶揄口吻说:“那我如果说爱你的话,你不会被我吓昏吧?!”
除了这伙“聚义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之外,没有人会真心对他付出感情的,就连亲生母亲都痛恨、厌恶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他、爱他呢?从小到大,他在母亲肉体与心灵的虐待下长大,杂种、恶魔是他小时候的名字;流氓、太保则是他长大后的名字,试问有人会喜欢杂种、恶魔、流氓和太保吗?这根本是无稽之谈、痴人说梦的谬想。没有一个女人会真心喜欢上他,一个一事无成又混黑道又坐过牢的前科犯的,没有人!
“你在寻我开心吗?”撇开乍听之下最初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的悸动,秦轼杰掩住眼里遽升的痛苦,他苦涩的开口。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向婉儿却将他眼里的痛苦尽收眼底,是谁伤害了他,让一个黑社会老大露出如此痛不欲生的眼神?是女人吗?如果是的话,她发誓从今天起,自己会替他洗净眼中的痛苦与哀伤。
“我喜欢你。”摇摇头,她以今生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看他,“我是真的喜欢上你,甚至可以说爱上你……”
“不可能!”秦轼杰断然的打断她,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没有钱财、没有人才,就连外表都是平凡中见老实型的人,更不用说他所创下的辉煌前科与罪行,没有一个女人会爱上他的,而眼前这个女人则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他强暴了她不是吗?
“你就这么希望脱离这里,宁愿说出这种心口不一、违背良心的话,也在所不惜吗?”他冷硬不带感情的朝她低吼。
“我……”
“我奉劝你别白费心机了。”秦轼杰打断她,“我这个人决定的事一向没有转圜的余地,要离开这儿,你等我哪天心情好时再说吧,现在多费唇舌根本是无济于事。”冷然的脸孔再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我……”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他再次打断她说。
“可恶!你到底要我死了什么心?爱上你的心吗?我偏不!”向婉儿生气的朝他吼道,“我爱上你就是爱上你了,你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是个事实!就算你不喜欢我爱上你的事实,你也别想改变它,我告诉你,太迟了!”她说着说着突然圈住他的颈项将他拉下来,然后毫无预警的吻上他,这个死鸭子嘴硬的男人。
吻,有两种,被动与主动,简单的说就是被吻与吻人,没有经历或尝试过的人大概不会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毕竟它横着看、竖着看都是一个吻嘛!应该不会差很多才是,这个想法和以前秦轼杰的想法绝对是不谋而合,但现在的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她柔软的双唇紧紧的压在他唇上,生疏、羞怯、青涩和一股不知所措的紧张,这个毫无技巧可言的笨拙接吻,差点让秦轼杰笑了出声,但却也勾起了他的勃勃性欲与冲动,这个女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吗?他非常痛苦、非常自制的推开她。
感受到秦轼杰的拒绝,向婉儿简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地板在她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眼泪再次抑制不住的盈满眼眶,然后颗颗滚落地板。她从前不是这么爱哭的,而现在的哭泣却都是他害的。
见到她颤抖的双肩,秦轼杰就知道自己的推拒深伤到她了,抬起她的脸,一接触到她满眶的泪水后,他再也忍不住的诅咒出声,“该死!”
一颗极力自持的心在此刻完全涣散,他再也阻止不了将她占有的私心,去他的过去!去他的自卑心!就让他拥有这一切吧,即使是短暂如一瞬间,他亦心满意足矣。
粗鲁的将她拥进怀中,他温柔的吻去她的泪水,热情、激烈的吻上她颤抖的双唇,辗转吸吮着她的芬芳,让此生梦寐以求的幸福包围住他们,然后任由不可收拾的热情主导着,直到世界的尽头。
“怎么样?你说的时机到底成熟了没?”一名小人嘴脸的男人眼巴巴的盯着刚坐下的男人,烦躁的问。
“急什么!”看了他一眼,坐定的男人气定神闲的开口。
“急什么?!再这么下去我们就快饿死了!”小人嘴脸的男人火大的叫,“当初是你说跟你合作有绝大的好处,可是现在呢?别说好处了,什么七八的坏事都到了我头上,妈的,我还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干!”
“干么那么激动呢?”气定神闲的男人斜睨他一眼说,“你以为我今天是来做什么的,聊天吗?”
“怎么,你有好消息?”男人挑高了眉毛,一百八十度转变的脸庞上有着明显的迫不及待神情。
点点头,男人露出进屋后第一个志得意满的邪恶笑容,招招手要另一名男子附耳过来,开始对他说明自己所精心设计、万无一失的陷阱。
没有人能阻碍他,即使是姓秦的也休想!男人的眼睛不停的闪烁着邪恶光芒。
幸福是什么,何谓幸福?
世上有许多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也有许多人一生都在寻找幸福,但幸福究竟是什么!
秦轼杰从来都不知道幸福的定义、滋味是什么,更没有觊觎过幸福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会降临在他身上,但他现在却正在享受着幸福,一种从未有过,由向婉儿这个小女人带给他的幸福。
“在想什么?”向婉儿从他后头突然惊跳出来,故意吓他的大叫一声。
二十二岁果真还是个小孩子,秦轼杰无奈的一笑,对于她这种孩童顽皮的行径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买好了?”他看着她手上冒气的烧仙草问。
“喏,一杯给你。”向婉儿笑靥迷人的递给他一杯,然后非常自然的勾起他的手肘,“现在要去哪里?”
“还没玩够?”他扬眉看她。
“当然,才玩半天而已怎么可能够?”她一脸你别笨了的表情看他。
“有没有想去哪儿?”
“基隆庙口怎么样?”她满脸期待的看着他,“以前同学老是说基隆庙口的小吃好吃,害得我边听边流口水,却只能想不能吃。”她哀叹的回忆着。
“为什么只能想不能吃?”他好奇的问。
“还不是我家的规定一大堆,不准这、不准那的,连吃个路边小吃,他都有理由说那不干净会有传染病,天知道别人从小吃到大都没怎样,我一吃就会死翘翘,真是愈想愈气!”她嘟嘴抱怨的说着。
“不能吃小吃?”秦轼杰的表情好奇怪,他试探的问:“那你从小到大都吃些什么?”
“还不是各国料理,什么法国料理、日本料理之类的,手续复杂、配料复杂,连吃都有一套复杂方法,害得我每次吃饭都像在受罪似的。”向婉儿拧眉回想着,她像犯了什么错一样的吐着舌头偷偷告诉他,“不过你知道吗?后来我都只吃一点,然后请同学偷偷外带东西给我吃呢!”
法国料理?日本料理?秦轼杰的眉头不禁纠结了起来,什么样的家庭会三餐吃这种东西?难不成她以前曾住过法国或日本不成?可是,有机会住到国外去的人,家境应该不至于会清寒到卖女儿的地步,那么她到底是……
“你怎么了?”看着他紧蹙的眉头与不言不语的沉默脸孔,她关心的问。
“你不是在一般平常家庭长大的吧?”看着她,他以淡然的口吻问。
刹那间向婉儿惊觉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她刚刚竟在无意间透露出自己过往的富裕生活,这下子要他不怀疑也难了。她看着他自然而快速的将半冷的烧仙草吞下,然后将空杯丢弃在不远处的垃圾堆中。
“如果我说刚刚的话都是我瞎掰的……”她怯怯的开口,却在他一眼的瞪视下住了口,“好吧,那我就老实告诉你,可是不管我说了什么,这个绝对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关系?”她要他给她保证。
看着她正经的表情,秦轼杰不由自主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