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燕府的地盘公然拥抱着燕府的少夫人,于礼不合。”燕祥悉握紧双拳,身子紧绷。
“未央脚受伤了,我不过是抱她回房,难道,这样就犯了滔天大罪?”他耸肩摊手,一脸不认同。
燕祥悉气得眼睛都几乎烧红了。“未央是我嫂子,就算她的脚受伤,也轮不到你来插手,不如交给我处理比较妥当。”
展毅然赶紧将身子往旁挪去,避开燕祥悉大手的抓握。
“若要论关系,我与她曾经是主仆,她跟我亲密多了,我抱着她并无不妥。”
他坚持己见,大手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
凭他一个毛头小子敢跟他斗,简直是不自量力。他压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谁知道你是不是又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逼得我嫂子不得和就范。”燕祥悉直盯着展毅然的手,恨不得现在手上有一把刀子,可以将他的手给剁了。
“如果她本人没有意愿让我帮忙,我就算想来硬的,也无法得逞。”他无所谓的耸肩摊手。
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燕祥悉看了心里极不舒坦。
难道……嫂子是心甘情愿让他抱的?不!这怎么可能,她应该恨他入骨才对。
眼看着小叔用不谅解的眼神指责她,她赶紧出声解释。“祥悉,你误会了,我的脚扭到,是展爷用马车载我去看大夫,并送我回府的。”
燕祥悉不以为然的冷嗤。“也许,他又抓住你什么把柄,让你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我若逼迫她,她肯就范吗?以她的性子,她是宁死也不愿妥协的人。”展毅然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神情笃定而坚决。
被他的话迫急了,燕祥悉干脆直接问莫未央。“嫂子,他在说谎对不对?”
莫未央垂下眼,掩住眼中的心虚,“展爷没说错,当时情况危急,我的确没有拒绝他帮助的理由。”
其实,只要她坚持,她还是可以与他保持距离,但是……她居然无法狠下心来拒绝他。
“你可以先差人回来报个信,我再去接你回府,你这么做,把燕府的人置于何处?”他怒气冲冲的质问,气她为什么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最先想到他?
莫未央察觉燕祥悉的脸色变得不太对劲,赶紧出声安抚。“我扭伤脚只是一件小事,何须劳师动众。况且,再过不久你就要参加科举考试,你要把握时间念书,别分心了。”
燕祥悉瞬间拉下脸。“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扭伤脚应该赶快告诉我的,你的事比其他的事重要多了。”
“祥悉,请你记住,我是你的嫂子,做任何事或说任何话前,请你考虑下是否合适。”她义正词严的训斥着。
她怎么会察觉不出燕祥悉的心意,只是,他的心意,她压根无法接受。
“你居然拿身份压我?你有没有想过,你被展毅然抱在怀里,我会怎么想?燕府的其他人又会怎么想?”他睁大眼,用谴责的眼神直盯着她。
“我问心无愧,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我没有办法顾虑周全。”她别开眼,眼里一片漠然。
为了杜绝他对她的感情,她只好狠心伤害他。
“好,你脚扭伤时我不在身边,让展毅然帮助你,我无话可说。但现在已经在燕府,他不该一直待在你的房里不走!”
“你不必担心,他马上会离开。”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展毅然的大手。
展毅然却不肯放手,反而将她搂抱得更紧。“未央,你在害羞什么?以前,你当我贴身婢女的时候,咱们的关系可是比现在更加亲密。”他故意火上加油。
有时候,男人的妒意比女人更加可怕。
“展爷,你在说什么鬼话?”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暧昧的话来。
“不是吗?我说的可是事实,咱们该做的事都做过了。”他意有所指的朝她眨了眨眼。
莫未央气得快晕了。
“听说,你有意往仕途发展,如果你真的能够谋得一官半职,到时候,你再来跟我比试。现在的你,我压根不看在眼里。”展毅然不留情面的对燕祥悉说。
他的当头棒喝,让燕祥悉浑身一震,呆愣在当场。
“好,咱们来约定,如果我真能谋得一官半职,到时候,你得来向我赔罪。”
“一言为定。”展毅然爽快的允诺。
“祥悉,你先回房去吧!我还有一些话想跟展爷说。”她温声说道。
“嗯。”他没再反抗,摸摸鼻子进屋去了。
燕祥悉走后,他就将莫未央放开。“怎么样?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他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诚恳模样。
她轻叹一口气,接着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该骂你,还是该感谢你?”此刻,她的心境真的很复杂。
“不管怎么说,我对你有所亏欠。”展毅然的心情也是复杂难解。
看燕祥悉这么奋不顾身的护着她,他竟然对他产生莫名的敌意,也对莫未央产生了强大的占有欲。
他开始后悔让未央嫁入燕府,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我很感谢你激励祥悉往仕途发展,但你刚才不该刻意制造我们两人有暧昧关系的假象。”她不满的低声咕哝。
“我如果不这么做,他只会继续迷恋你,变成一个没有作为的男人。”他淡淡的解释。
“你……你少胡言乱语。”莫未央心虚的别开眼。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燕祥悉喜欢你,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平静无波,但瞳眸深处却闪烁着一道异样的光芒。
燕祥悉看着未央的眼神,与他一模一样。
“无凭无据的事,请你不要胡乱造谣。”她垂下眼,硬是不肯承认小叔喜欢上她的事实。
“你若不相信,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问燕祥悉,教他把话说个明白。”他拉住她的手,作势欲走。
“不!我不去!”她站在原地,不肯移动脚步。
“就因为你不肯表态,让他误以为自己还有希望,是你给他不该有的奢望。”
他的语气轻缓,说出口的话却一针见血。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燕祥悉喜欢她,他就不相信她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私事?”被质问得莫名其妙,她忍不住发火。
他以为他还是她的主子吗?他凭什么训斥她?
“我管你,那是因为我在乎你。”展毅然不经意地说出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话来。
他承认,当初为了利益,才匆匆将她嫁出去。如今看来,他不仅失去一名伶俐的婢女,还为自己制造了一名难缠的对手。
“你少说风凉话,我不会相信你的。”以她对他的认知,他不可能突然改变心意。
这其中一定有诈,她得小心提防才行。
“刚才,我故意制造咱们两人有暧昧的假象,目的就是要刺激燕祥悉赶紧谋得一官半职。我的用心良苦,你居然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展毅然慨然一叹。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恍然大悟。“你刚才真的是在帮我?”
她还是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当然,要不然,我没事和燕祥悉交恶,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他耸肩摊手。
莫未央顿时陷入一片迷惘当中。他为了补偿她,竟然不借与祥悉撕破脸?
或许,他真的变了,变得不再那么自私,懂得替他人着想。
第7章(1)
“就算你现在做再多事,也无法弥补之前对我造成的伤害。”未央神色漠然的陈述事实。
他带给她的伤害,已经成为她心里永远的伤口,就算结痂痊愈了,还是有疤痕存在。
莫未央冷笑一声。“我一嫁入燕府就成为寡妇,如果不是燕府的姨娘们心地善良,我早就被视为不祥的象征给赶出府了。虽然有幸成为燕府的当家,但在你刻意打压之下,燕府的生意一落千丈,请求你的帮忙还被你冷嘲热讽。你说,这些伤害我能忘得掉吗?”
“先前,我的确做得太过分了点,让我弥补你吧。”
“弥补?你有办法让我摆脱燕府少夫人的身份吗?如果没有,就不要口口声声说要弥补我。”她不由得加大音量驳斥。他一点都不了解她的苦。
“我没有办法让你改变现在的身份,但我能帮助你重振燕府的生意,回复以前的荣景。”展毅然自信满满的挺起胸膛。
“你想怎么做?”她随口问。
“我知道,你最近积极的拜访盐官,有意从事盐运事业,刚好我也想转型,不如你跟我一起离开沧州,另辟财源。”他提出建议。
“沧州的盐运事业兴盛,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我何必远离自己的家乡,另寻财路?”莫未央不甚苟同的撇嘴轻哼。
“你想留根家乡固然没错,但沧州的盐运事业已经被私盐商瓜分,利润有限,不见得有利可图,尽早转移阵地,才是上策。”他的表情诚恳,语气不疾不徐,见解精辟,一点儿都不像在说假话。
“那些私盐商目前横行无阻,是因为没有正派的盐官加以整顿,假以时日,朝廷一定会派任正直有为的盐官来沧州管理,届时,私盐商将再无立足之地,我坚持留在沧州经营盐运事业。”,莫未央正色重申自己的立场。
展毅然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直视着她。“哪里有利可图就往哪里去,我不记得自己教过你如此坚持己见。”
“我不见得必须奉行你的经商之道,我很感激你过去教我经商,但请你不要强迫我接受你的理念。”她淡淡的垂下眼,长睫掩住她的双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真正思绪。
不是她故意与他唱反调,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的某些观念与她背道而驰。
他眯起双眼打量她。“如果我没猜错,你坚持留在沧州,是为了燕祥悉?”
他没察觉自己的话中带着一丝酸意。
莫未央立即扬高音量反驳。“请你不要胡乱猜测好吗?留在沧州是我自己的意愿,不是为了谁才留下的。”
“如果你不是为了燕祥悉,那就跟我一起离开沧州,燕府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燕府有没有值得我留恋之处,不是由你来论断,而是由我来衡量。”她毫不客气的加以反驳。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燕祥悉,才舍不得离开沧州。”他铁青着一张脸,感觉胸口累积的怒气即将爆发。
燕祥悉那小伙子到底有哪一点好?值得她放弃发财的机会,坚持留下来。
被无端曲解,她气怒到不想反驳。“随便你怎么想,我无所谓。”
反正,不管她怎么解释,他就是听不进去,她又何必多费唇舌。
“你真的喜欢上燕祥悉了?”展毅然不悦的低吼,脸色相当难看。
他竟然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就算我真的喜欢上祥悉,那也是我的家务事,与你无关。”她神清淡漠的与他划清界线。
“我设身处地为你着想,你却一点儿也不领情,还故意与我唱反调,我真是白费功夫了。”他心灰意冷的摇头叹气。
“经过这么多事,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考量,我不可能再信你了。”莫未央敛下眼,眸底深处闪动着坚定的光芒。
“未央,将来你一定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这次,我是真心想帮助你重振燕府的事业,请你相信我。”他深吸一口气,试着再度说服她。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曾经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并一心只想待在你的身边一辈子。那么无知又愚蠢的我,现在早已经消失不见了,你在我的心目中已经一点信用都没有了。”莫未央从鼻中哼气,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婢女。
“我不知道你这么恨我……”展毅然瞠大眼,内心因为她的话,受到不小的震撼。
被她所怨恨,竟让他感到相当难受与悔恨,这些不该有的陌生情绪,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
原本该是冷漠无情的他,竟然因为她,而变得多愁善感。
“不!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被你蒙骗两年,却还傻傻的把你当成正人君子看待,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无知的傻瓜。”莫未央以双臂环抱着自己,秀眉微拧,一脸悔恨。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她一定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见她心意已决,他不想再勉强她,只好打道回府。
她的拒绝,让他的心里产生一股挫败感。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也让他正视到,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对他唯命是从的小婢女了。
自从燕祥悉受到展毅然的刺激及嫂子的鼓励后,他发愤图强,努力用功念书,在科举考试中取得功名,并且衣锦还乡。
最高兴的莫过于莫未央及燕府韵姨娘们,大家皆认为莫未央劳苦功高,对她心怀感激,尤其是燕祥悉。
燕祥悉与新上任的盐官之弟,在京城中一同赴试,结为知交,盐官之弟虽然落榜,却促成盐官与燕祥悉相识。因为这层关系,燕府轻易的取得盐引,再加上盐官大力整顿私盐商,私盐商消失后,燕府开始独揽盐运事业。
这日,展毅然前来拜访盐官,碰巧在盐官府第的门口遇到莫未央。
“展爷,别来无恙。”她客气的寒喧。
“未央,你们燕府终于重振门楣了。”他诚心祝贺。
“多亏展爷的推波助澜,祥悉才有今日的成就。”
“我真的没想到,燕府在你的掌理之下,不仅没有因此而倒下,还有否极泰来之势。”展毅然赞美道,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
“展爷是真心旋美,还是言不由衷?”她试探性的问。
“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我是那么没有风度的人吗?我的人格,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他不满的反问。
若是以前,依他暴躁的脾性,早就调头走人,哪还有耐心与她闲话家常。
“我说过,我不会再相信你,你的人格如何,根本不关我的事。”莫未央冷漠的与他撇清关系。
“现在燕府发达了,你的态度就变了。”他慨然一叹。
“我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完全是拜你所赐,多亏你先前残忍的对待我。”
原本,她可以联合其他同业,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