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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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坟-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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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出去,看那黑乎乎的样子还像中药。
  去到外屋笑着对喜子说:“喜子啊,先别忙活了,我今儿个去给你开了一副补身子的中药,来赶紧喝了吧。”说完话就把碗端到喜子面前。
  喜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没接碗,跟以往害羞的小媳妇完全不同。气氛有些紧张让张周运大气都不敢出,脑门上也开始飙汗。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喜子才慢慢的伸出手端住那碗水。随后张周运亲眼看着喜子喝下一口黑水,他此时竟有些期待喜子喝完吐着舌头说不好喝,但喜子喝过一口之后,整个人开始发抖,手一松碗掉在地上摔的碎片四溅,碗里盛的黑水也洒的到处都是。
  这把张周运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脖子便被喜子一手掐住,那力量极大捏的他几乎都要昏厥过去。双手用力的想掰开掐住自己的手,正在角力的之时,喜子突然抬起一直低着的头。
  喜子的五官开始扭曲,头发也脱落下来,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一张纸人脸孔从裂开的皮肤下露了出来,喜子那原本秀美的脸庞此刻已是一张皮囊脱落在地上,张周运惊的嘴都合不上,被掐住脖子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几乎绝望。
  张周运已经被喜子掐的翻了白眼,两手无力的乱挥着,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就要交代之时,突然从门缝处飞进一丝火星,打在了喜子的后背,火星瞬间引燃喜子的衣服,随后大火蔓延到喜子的全身。
  全身着火的喜子依旧紧紧的掐住张周运的脖子,纸做的外皮被火烧的一片黑糊,火烧起来的温度很高,竟把张周运的上衣和头发都烤着了火。
  就在张周运即将要断气之时,外门被从猛的踢开,冲进来一人,横出一脚踢中了喜子的侧身,直接就把喜子带着火直接踢到了旁边的墙上,因为喜子的双手还掐在张周运的脖子上,也把他带出去很远。两人都摔倒后那双如铁钳一般双手也终于松开了,张周运仰面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这时候才看清救自己的是那脏乞丐。
  脏乞丐俯下身呲着牙笑说:“老爷没事吧?闪到腰没啊?”张周运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突然看见倒在墙边的喜子四肢扭动起来,原本眼睛的位置被火烧穿了,变成两个冒着火的黑窟窿,着这火扭动着躯体的场景非常的恐怖,极其像一个活人即将被火烧死的模样,但张周运知道,这就是用他的绝活扎出来的纸人被火烧着后的样子,原来喜子就是他扎的纸人。
  脏乞丐人走过去,看着还在扭动的纸人,攒了一口浓痰吐到纸人身上,顿时火焰就弱下去几分,随后噗的一声熄灭掉,冒出一阵的黑烟。脏乞丐蹲下来用地上的竹条在纸人烧成灰烬的身体里翻找着什么。
  张周运已经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在他惊恐不已的时候,脏乞丐凑了过来,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递给他,张周运接过后,感觉有些软,抹掉表面的黑灰,原来是一只烧焦的绣花鞋,和上次烧纸人剩下的半只一样。
  脏乞丐从怀中竟把那半只给掏了出来,依旧笑着说:“这个就是它的原形,一双绣花鞋。老爷您扎纸人太用心,结果让这双绣花鞋给盯上了,附身在纸人里面作怪,它靠吸人脑浆子维持人形,您呐,造孽了。”说完话后把张周运手里的绣花鞋拿过来,一起反手扔进炉灶里,没一会就烧成灰烬。
  见绣花鞋已经成灰了,脏乞丐转身就要走,张周运赶紧坐起来问他:“你究竟是何人?”脏乞丐也没停步,走出门之前笑着留下一句“臭叫花子。”
  从此之后张周运再也没见过那个奇人丑丐,而他也靠着自己的努力在扎纸人中出头拔尖,后来取了婆娘有了不少家财,买了宅府和下人,还真是当了好些年的“老爷”。


 第六十八章 羊汤馆

  和顺羊汤馆的生意还不错,吃羊杂的人特别多,外面一共就那么几张桌子,从中午开始几乎就坐满人,一般想来这喝羊汤得提前去,来晚的只能端着碗去门口蹲着吃了。
  赶坟队哥七个和刘干事坐在里屋喝着羊汤,这期间老五张天骁给刘干事讲了一段他爷爷那的纸人怪谈。刘干事虽然喝大了,但听的啧啧称奇,不是因为老五把故事说的多么邪乎,而是因为听说老五他爷爷张周运扎的纸人四肢可以活动,烧着之后还能转圈跑。
  刘干事拿一根竹签子给自己剔牙,打了一个酒嗝含糊不清的说道:“那纸人还能动,我还真没见过这种手艺活,哎张老五你会扎吗?”
  张老五捧着大碗羊汤猛灌下几口,润了润嗓子说:“我爷爷虽然是靠着扎纸的手艺赚得些钱,但后来是开的寿材铺卖棺材花圈才发的家,赚的是别人棺材本钱,扎纸的手艺就没传下来。也怪我爹他不着调,就知道吃喝玩乐别的啥不会,在我还小的时候家财就被挥霍一空,这手艺也没机会传到我这啊。”
  因为有故事可听,刘干事没再缠着老吴,也是得空老吴跟小七说会话。
  小七还真是头一回来喝羊汤,一大碗羊汤喝干之后直接上手捞里面的羊肉吃,两腮帮子里都塞的满满当当,满嘴都是也不嚼直接就咽下去,这摸样一看就是那没吃过肉的穷人。
  老吴看着心里不好受,想着小七都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过肉,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是可怜。就又拿起勺子给小七碗里盛了不少羊汤,让他慢慢的吃。
  胡大膀吃的满脸都是油,他这人有个特点,就是衣服挂不住,只要稍微出一点汗上衣肯定不知道被扔哪去了,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的膀肉,胡侃八道的。
  他端着酒碗非要找老三走一个,人家老三正听故事,没心思跟他碰一个。但胡大膀酒碗就举在他面前了,满身的酒气挺魔怔的,把老三烦的拿起桌上的空碗就碰他一下,然后继续听故事。
  胡大膀把着老三肩膀,不乐意的说:“哎,哎我说老三啊?你这糊弄你二哥呢?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感情有没有,全看这碗酒。你这碗可是空的,真、真当你二哥喝、喝多了?跟我没感情是不?赶快再来走一个。”
  说完话胡大膀站起身拿过酒坛,要给老三面前的空碗里倒酒。他喝大了手里也没准头,酒坛子一歪里面的酒横着就出去,结果碗里一滴都没倒进去,也没浪费全浇在老三的身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缸里捞出来的。
  老三当场就愣住,头发湿乎乎的黏在脸上,满身都是浓烈的酒气,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哥几个包括刘干事先看傻眼,怎么这酒都喝头上了,随后才看出是胡大膀喝多把酒给倒洒了。热闹的和顺羊汤馆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的粗汉子的笑声,险些把外面喝羊汤的食客都吓的扔碗要跑。
  刘干事呲着牙挤眼睛笑的极为难看,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这口气,小七也捧着羊汤闷闷的笑。
  胡大膀把半坛酒全浇在老三的身上,自己吓的一机灵,随后大家伙全都笑了,他就没忍住,拍着酒坛跟着笑。
  这时却见老三也笑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酒,站起身拿勺子在羊汤里盛一勺,转头对胡大膀笑着说:“二哥,刚才感情不够,我补偿你,咱们这热羊汤走一个!”说罢就要把勺子甩过去。
  这一勺子的热羊汤浇在身上也得烫的脱皮,把胡大膀吓的赶紧躲在一边求饶:“老三!咱不走,不走了,咱喝多了!”
  老三是吓唬他的,脱下衣服拧着酒水,笑着对他说:“瞧你那怂样,就你还东北汉子呢?”
  躲在老四身后的胡大膀露出头说了一句又让大家伙爆笑起来的话。
  “哎,东北汉子能伸能屈!不吃眼前亏!”
  赶坟队哥几个多日来所遭遇过许多事,而造成阴郁的心情,终于在今晚热闹的羊汤馆里烟消云散了,众人吃着羊汤耍着酒,胡侃大笑了一整天,最后到半夜羊汤馆老板说他们要打洋才算完。
  刘干事让哥几个轮流灌酒,等众人要离开的时候,他跨上自行车就要走。老吴怕他喝多骑车出事,就让他推着走,这人还犯了倔脾气,为了证明他没喝多,扛起自行车脚下画着圈就走远了。
  胡大膀也喝的迷糊,但意识还算清楚,看着刘干事即将要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说:“这老刘,还真不是尿性的人!”
  哥几个半夜在大街上左摇右晃,嘴里还说着胡话。和顺羊汤馆是在县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如今天热即使快到后半夜,在街道上偶尔还能看见有人走过,见到这几个醉汉都躲远远的。
  胡大膀这人事多,夜深了谁不着急回去睡觉,唯独他一会要撒尿,一会又说自己肚子疼要去拉屎,被磨蹭的好久才刚走出县城。
  老六眯着眼摇着脑袋说:“二哥,你真够事妈的,老娘们的事都不一定有你的多,在过一会我就直接找个草窝子睡觉了。”
  “彪样,睡啥草窝子,你忘了咱们身上还带着不少钱呢?咱们随便敲开一户人家给他们点钱,睡一晚上还是什么难事?”胡大膀提着裤子走过来说。
  老四赶紧让他闭嘴,谨慎的打量下四周,压低声音骂道:“老二?你真他娘喝多了?咱们身上带着钱好乱说嘛?不怕让他娘的贼人给惦记上?”
  胡大膀满不在乎的边走边说:“这钱进了胡爷的兜,谁都别想惦记,干伸手打折伺候。”
  随后几个人赶着夜路沿着山间小路一直回到他们宿舍的南坡村,老吴掏出钥匙捅开破锁率先进门,等哥几个都进来之后,他留了一个心眼从里面把门锁住,接着也没点灯就拖下衣服,钻进乱糟糟的被褥里睡觉,没过一会宿舍里就鼾声如雷。
  可就在他们睡熟之后,门外竟探出两双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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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
  


 第六十九章 二文

  卢氏县有那么一对文姓父子,爹叫文生连,儿子叫文生,外号叫大小文或二文。
  这二文从来就没干过正经的活,但却从来吃喝不愁,赶上饥荒年他们竟还能拿出多余的钱买烟土酒水。二文其貌儿不扬,短脖短腿,灰眼灰皮,软绵绵赛块烤山芋;站着赛个影子,走路赛一道烟儿,人说这种人天生是当贼的材料,且这么看起来还挺有道理。
  单不说那二文相貌有多么的像贼,就单说他们从未干过活,而且一看就知道往上数几辈都是穷人,不像那些个败家子,根本就没有家财可以供他们挥霍。那他们吃喝所花的钱财,只得用江湖上惯有的五种最为唾弃的行为所能得来,至于是哪五种啊?那大家伙都知道,坑、蒙、拐、骗、偷。
  贼还有盗和扒手这一说。扒手,即小偷的别称,江湖黑称为老荣。又名三只手、梁上君子、偷儿、贼、摸包儿,有些地方亦称之为小吕。在刚解放的时候,在那些人流量密集的地方,墙上就贴有大字标语“提防小手”意思就是小心那些善于伸手偷包的扒手;盗则是那些撬门轧锁进屋搬东西的贼人,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完全是体力活,很容易就让人堵在家里面。
  卢氏县是个穷县,因为地域关系虽然矿藏林木资源丰富,但却被大山阻碍从古至今都没富裕过。基本都是靠着那仅有的田地为生,钱是什么东西兜里还真没揣过。
  按理说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不会有扒手,不干活靠着蹭身弄那么一毛八分得活活饿死,所以当地不会有职业的扒手,顶多是那些顺手牵羊的主。
  说来也巧,赶坟队白天吃饭的和顺羊汤馆隔壁就是二文住的地方。这爷俩没事也好喝点羊汤,别看他们衣服落魄可却出手大方,身上只揣着整票子从没有零钱,吃完饭扔下一张就走,也不用找零的,掌柜的倒也乐意招待他们。
  二文阔绰让邻里之间就嫉妒,有嚼舌头根子说二文是以前捡到宝物,卖了非常多的钱,这辈子吃喝都不用愁,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二文现在花的钱的确是卖宝物得来的,但那宝物可不是什么捡的,而是偷的,他们爷俩是走墙头的飞贼。
  说旧时候岁数大的扒手不用自己再出手了,他们找穷乡僻壤处买来小孩,嘴骂棍打迫使让那些小孩去街上偷东西,自己则躲在暗处看着他们,那些偷钱的小孩也被叫做“小鬼。”
  文生连小时候就是一个让老扒手买去偷钱的“小鬼”,他比其他的孩子聪明,蹭身偷包手艺随着岁数的增长而越发的厉害。别的扒手都有工具,什么镊子、筷子、刀片之类的小物件都是随身必带的。
  但文生连十二岁的时候,全凭一双小手,只要蹭过身不管你带的什么时候,就算是藏在衣服里贴着肉的都能让他给摸去,而且被偷的人还毫无察觉。等到文生连十八岁之时,早已在扒手界有了点名气,说他那招叫做“空手套白狼。”
  后来被当时河南有名的大飞贼黄二爷看中收为关门弟子,从小扒手直接成为大贼,但名气大了,祸事也就跟着来了。
  飞贼黄二跟文生连的成长经历惊人的相似,二人都是从小被卖给扒手,被当做偷钱的“小鬼”而且还都是少年成器,手法无师自通。但黄二始终岁数大心思多,他以前就干过很多偷报官府害死师傅,然后拿钱走人的事。当发觉文生连的手艺已远胜自己之后,他怕自己也会被欺师灭祖,就在最后一次夜里,去大户人家偷东西的时候,从背后打晕文生连,将他留在那里,导致文生连被抓坐受五年牢狱之苦。
  等文生连出来之后,早就没有什么飞贼黄二了,谁也说不清那大贼哪去。只是有传言说前年两伙贼人为争夺地盘相互械斗,死伤无数。后来以飞贼黄二为首的那一帮人被另一帮报复,全都是在睡觉的时候砍死在家中,唯独文生连被黄二陷害坐牢去了,才躲过一劫。
  可文生连只会干那些贼人的勾当,他并无别的长处,没办法还得干老本行,去街面上溜达偷钱。那一年时运不好,赶上天灾粮食多半绝收,街上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少,一天到晚也偷不到几个钱。
  一天晌午文生连又蹲在街边瞅着过往的行人,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谁身上有钱或者衣服袖子里有没有藏东西,如果发现就跟过去假装没看路碰一下,然后就赶紧离开,等到没人的地方摊开手看着刚才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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