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直等到凌晨三点,林至诚都还没回来,我给他发过去的短信,也一条都没有回,我有点茫然若失,正要先去睡,手机却又收到了一条彩信。
给我发彩信的,就是上次自称活雷锋的号码。
我有点不安,想要直接删除,却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点了开来。
就这样一点,我就看到了林至诚跟孙茜茜坐在不知道是酒吧还是ktv的沙发上,他们好像凑得很近,甚至像是贴在一起了。
我拿着手机细细看了这张照片,最后也不知道是自欺欺人还是怎么样,我总觉得这是角度的问题。
然后,我想赶紧把它删了。
但是那个号码却来信息了。
他说,现在你在想什么,想赶紧把这个照片删了?或者你觉得我这是在别有用心,但是我比较好奇,一个女孩子真的会不介意自己的男人隔三差五去见前任吗?
我握着手机,手脚冰凉。
最后,我硬着头皮给林至诚拨去电话,却被他按掉了。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回来了,他喝得有点醉醺醺的,以致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对,我伸手要去扶他,却被他一下子甩开,我又想拿个热毛巾给他擦擦脸,他盯着我看了不下十秒,然后他推开了我。
我就当他喝多了耍酒疯,最后把他按住给他擦了一下,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卧室里面去,他还是闹腾,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而我躺在他身边,彻夜难眠。
没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可是我想着是周末,可以去买点菜回来给林至诚做饭,我正要爬下床,身后却被一只手缠绕上来,他在后背说:“别走。”
我定在那里,他的手臂再一次缠绕上来,充满了诚意,却也是轻手轻脚,仿佛我是易碎的瓷器,仿佛怕重手一点就能把我击碎。
几个小时前所有觉得的委屈烟消云散。
看看我这个没有点儿要求的可怜女人,仅仅需要一个拥抱,那么简单。
我就这样被他抱着,我没敢问他是不是跟孙茜茜在一起喝醉的,他还知道回家,我已经是很高兴了。
天知道后来我多感激这一刻的自己,我那么安静祥和地享受了这个怀抱,这个在我跟林至诚的故事里面最后一个安静的,毫无打扰的,与*无关的拥抱。
它像一枚钉子一样镶嵌到了我的灵魂里面,在后来我回忆起这一场相当于事故的故事,它给了我很多寂寥的慰藉。
可是它确实也像一枚钉子一样镶嵌到了我的灵魂里面,让我在后来回忆起这一天的他,哪怕再是恨意朦胧,我也能找到一个瞬间原谅他的理由。
因为他在这一瞬间说:“周沫,我们明天去扯证吧。”
这这句话大概是我从他嘴里面听过的最厉害的情话,它在我的世界里面能绝地秒杀多少网络上面被传得火热的经典名言,它将我带到了一个特别美好的来自想象力的幻境里面,在这里我穿着白色的婚纱抱着捧花朝着林至诚奔去,这一刻他也在朝我奔来,我们的脚步就要重叠在一起了。
然而天知道,多悲催多遗憾,把我拽回现实的是,林至诚的电话响了。
他轻轻地将手抽回去,坐起来接了电话。
他的脸色暗沉下去,他说:“在公司面谈吧,十一点。”
打完电话,他对我说:“周沫,我现在有事回去公司一趟。”
我一看他的神色不太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了?”
林至诚忽然一把将我拽进怀里,他说:“我们可能快要搬家了,换个别的地方住,扯证的事也得过几天再去了。”
虽然云里雾里,却也大概明白了几分,可能是林正带的一干人给林至诚施压了。
有点愧疚,我脱口而出:“是因为我吗?不然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等缓缓再…”
林至诚忽然加大了手劲,将我往他的怀里撞了一下,他说:“想都别想。”
他在换衣服的时候,我还是担心,爬下床,光着脚一直跟在他身后问,林至诚估计是拗不过我的执拗,他淡淡给我丢出了一个不亚于手榴弹的信息:“张磊也提出了要退股,撤出宏德。”
张磊也提出了退股。
那就是说,在张磊之前,林正那干人全这样做了。
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半响才说:“这怎么可能。你跟张磊不是挺哥们的吗?”
将手表戴上,林至诚淡淡地说:“在商言商,这跟交情没关系,这几天我要去工厂盯着,就不回来了,你好好吃饭。”
林至诚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家里度过了一个特别忐忑的周末,星期一早早就回到了公司里面。
不知道林至诚跟张磊谈得怎么样,反正第二天我依然见张磊出现在宏德,他给陆小曼买了一份早餐,然后越过我,我们没有眼神交流,他很快走进他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而订货商招待酒会,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孙茜茜也不知道是疲惫了还是怎么的,她没再找我麻烦,而我虽然被同事丢了一堆的东西来做,累得快成狗了,却心里面盘算着那么忙,宏德应该没事之类的。
这期间,应该是周四这天,我拿文件下去四楼,听到业务部的同事再说,好像是说林至诚在外面接了一笔数量为100万台的手机订单,现在是全民动员的时刻,做得好了年底奖金就更丰厚什么的。
这个时候一派的祥和气氛,让我一度误以为这是宏德在林正带人退股撤资之后迎来的第一个春天,却不知道所有的暗涌风起云动隐藏在这平静的背后,它现在所有的平静不过是为了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九月已经在十月的驱赶下远去,一直到放完国庆假,又到了十月的下旬,我也没能见上林至诚一面,他总是忙,一直天南地北地跑,打电话说不上三句就得收线,他说等忙完了就回来跟我去领证。
倒是李先勇,他正经了,没再往宏德给我送花,而是找我出去家乐福那边喝东西。
我想着上次他的帮忙还没回报,请他喝个东西也行,就去了。
坐下来聊的时候,我忽然响起上次他加我企鹅的事,就直接吐槽了一句说:“李先勇,想不到你挺小气吧啦的,加了我的q聊没两句,你就把我拉黑了。”
李先勇这样的土豪估计没吃习惯珍珠奶茶,他拿着吸管对着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戳来戳去,猛然抬起头来哼了一声说:“你就继续扯,我从来不玩那玩意,有空我不去挣钱,上网扯淡干嘛。”
我直接惊呆了,很蠢地问了一句:“那加我胡扯的人是谁?”
李先勇斜视了我一眼,很鄙夷地说:“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意识到李先勇没开玩笑,我的脑海里面就跟被人放了一群野蜜蜂一样嗡嗡嗡乱叫,这个假冒李先勇来加我聊天的人,跟那个给我发彩信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而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孙茜茜?
可是如果是孙茜茜,那拍照的是谁?
她总不能把手机架好了,再倒回去对着镜头说一声茄子吧?
见我神色不好,李先勇忽然停住手,把那杯奶茶往外一推离他远一点,他说:“你说的加q拉黑的事,是在什么时候?”
我直接告诉他,其实就是我被丢在酒吧被他整回去的第二天晚上,那人加我的时候就自称是李先勇了。
李先勇一听完,挺不爽地说:“哪个兔崽子敢冒充大爷的名去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我要找他出来,非打断他的大腿骨。”
我觉得那人都把我拉黑了,而且qq这玩意好申请,申请的时候啥信息也没登记,如果那人有心隐藏自己,压根不太可能找出来,所以我有点郁闷的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后来李先勇他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走了,我就一个人留在家乐福这边瞎逛逛。
正逛得乏了要回家,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给我发短信的是林至诚,我才点开扫了一眼,惊喜与不安就这样并驾齐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面,让我直接在路边拦了的士就往蔚蓝海岸赶。
096我不是小狗
回到家里,林至诚坐在沙发上,一脸倦容。
他一直开着电视机,却没把目光投放在上面,而是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看到我开门进来,他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将近一个月没见,他瘦了一些,我才刚刚挨着沙发正要坐下,他早已经一把拽着我的手直接将我往他的怀里拽,他太用力了,胳膊把我咯得生痛,我张嘴正要说话,他的吻就如同狂风暴雨一样落下来。
可是我的心思却还在他刚才给我发的短信上面,我无法热情投入,甚至有点生硬。
林至诚估计是感觉到了我的僵硬,他松开我,淡淡地问:“怎么,一个月不见,对我生疏了?”
他盯着我看,那目光里面的东西似乎有点复杂,可是当我想要细究,却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腾出手来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短信问他:“你干嘛这样说嘛?”
他给我发的这条短信是,你怎么不在家里,该不会是跟别的男人去逛街了吧?
这样的东西,明显不太符合他的风格。
见我问他,林至诚微微坐正了身体,他有点若无其事地说:“开玩笑的。”
我噢了一声。
可是他很快又来了一句:“你那么介意做什么,难道你刚才真的跟别的男人在逛街?”
我想说刚才就是跟李先勇去喝了杯奶茶,却又怕林至诚问起来什么时候我能跟李先勇那么熟了,正在纠结着要怎么开口,林至诚却早已经贴过来靠在我的身上,他说:“我累了,让我挨一下。”
就这样,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他一凑过来,我就伸手抚他的头发,他的发质是那种特别坚硬的那种,一抚上有点儿扎手,可是我却乐此不彼。
大概这样来回在他头上游走了几圈之后,我还边摸边说:“睡吧。”
林至诚忽然坐起来就说:“行了,我不是小狗。”
这下,换我依偎过去,半躺在他身上,把头靠在他胸膛上说:“我喜欢被人摸头发,感觉这样很容易睡着呀。我小时候闹腾得厉害,我婶婆就是这样给我摸头发的。”
林至诚估计是被我这个奇葩的嗜好雷着了,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半响才说:“那等我忙完这一段了,就去把婶婆接来深圳让她给你摸头发。”
我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在鄙夷我吗?”
林至诚轻笑了一下,慢腾腾地说:“我是以为你想家了。”
我噢了一声,他忽然推了推我说:“你先去洗澡吧,等下我有事跟你说。”
洗澡出来,林至诚已经把电视关了,他坐在卧室的床上看书,我走过去,他随即把书给合上了放到床头柜上去,然后挪了挪,给我腾了点位置。
我靠着他半坐着,问他:“什么事吗?”
他没说之前,我的心就像吊在空中一样。
他伸手过来将我搂过去,有点疲惫地说:“我想我还是得把我现在得经济情况跟你说一下。宏德现在的情况是,我爸以及其他三个股东全部撤出去了,现在就只剩下我跟张磊,而张磊现在是处在考虑阶段,如果这几天他得出得答案也是撤出去,那么宏德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肯定会出现流动资金断裂等等情况,早十几天之前我已经把龙岗那处房子放盘出去了,只要钱到位了,还算能顶上一点事。而现在宏德还有个大的手机订单在做,没什么异常的话,会慢慢回归正轨。但是,我不能保证它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如果后面有什么事,我可能会考虑卖掉这个房子给员工清算工资。周沫,我可能会一无所有的,我要先跟你说这个,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想把后面的生活赌在我的身上,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他虽然疲惫,语气却很淡定,就跟在说一件跟他没五毛钱关系的别人的事一样,可是于我却已经惊天动地。
我脸上的诧异挥之不去,想了一阵,最终反手抱他说:“林至诚,你跟你爸别闹了,你跟他讲和吧。”
用更大力度的拥抱回应我,林至诚淡淡地说:“不可能,我不喜欢被威胁。”
一如既往的执拗。
可是我在担忧之余,竟然有淡淡的失落。
哪怕我不想他因为我而陷入一场巨大的生活危机里面,可是我却还是会很犯贱地期待,他现在的执拗,哪怕是只有分毫是因为我。
正当失落与担忧交织拢在心头,林至诚忽然凑过来说:“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做决定,那是挺悲哀的一件事。而我更愿意是现在这个样子,让你来决定后面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而不是我为了自己怎么样怎么样,去决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下去。”
又是把我拥抱得更重,林至诚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他在我的耳边说:“周沫,我很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像现在那么纠结。我不该那么早提那么过分的要求,我现在在想我那么猴急地要你把你给我,是我在这段感情里面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我没安全感,为了寻得这种东西,我把你置身在劣势,我对不起…”
他的话还没说话,我早已经将他推正,就这样凑了上去。
这是我第一次那么主动地亲吻他。
声音含糊,我说:“不会离开你。”
愣了一下之后,林至诚忽然热烈地回吻我,可是他仅仅是亲吻,却无下一步的动作,而我也不知道是脑子抽风还是什么,伸手就去扯他衬衣上面的扣子,他将我的手按住,我动弹不得,他最后把我摘了下来,继续说:“我不想你太冲动。我想我还是得把话完全说清楚,如果宏德申请完全破产,那么我有可能背上一大笔外债。”
我又执意将手搭上他的肩膀,转而勾住他的脖子,我说:“我知道,没事,我长得高,到时候我去做会展,站一天有好几百的,两个人有手有脚,还怕饿死吗?”
我的话刚刚说完,林至诚又是像刚才那样将我一把拽进怀里,半响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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