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让那个男人捷足先登了,眼尾扫到了一个车牌……
车子在平坦的公路上行进,江萧扬起微长的睫毛,眸光定在了后视镜上的某一点上,那抹颀长着装时髦的身影从自己眼前迅速划过,俊美面容渐渐冷肃!
车厢里飘弥着轻缓的音乐声,没有歌词,只有小提琴伴奏,心中斟酌了半天,静知还是迟疑地开了口:“那个……谢谢你,日后我会还给你的。”
“烦不烦!”没来由地,江萧冷斥了她一句,伸手爬了爬额角的发丝,这个女人总是迫不切待想与他划清界线,遇困难第一个总是先想到他以外的男人,他刚刚看到姚家那花花公子过来了,他是她老公,她却总是将他当外人,这感觉不爽,再说,即然心甘情愿地帮她垫付了,就没打算让她还。
“江萧。”见他一脸地不耐,是否并不喜欢给她谈这件事情。可是,她不能让许多事情就这样不明不白,总得说到一条路上去,要不然,一年后,她很难走得潇潇洒洒,干干脆脆。
“闭嘴!”女人的固执让江萧再难保持缄默,提高音量情不自禁地吼出。
他的吼声回荡在狭仄的空间里让女人小脸僵凝。
然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察觉到她的安静,江萧侧过头睨了她一眼,压下胸膛不断上涌的那抹怒气,尽量柔声道:“你可以将戏演得逼真一点,做为我那二十万的报酬。”
他江萧向来是一个发光体,随便往哪儿一站,漂亮的女孩都会象蜜蜂见了糖般粘过来,然而,这个女人,在她的眼中,至始至终就没有他的存在,不过是区区二十万,用得着她这样紧揪着不放么?而且,她明明很缺钱,他也不忍心她面监困境才出手相助,她到好,当他是洪水猛兽,一副生怕他把她吃了样子,急切地想将他避开,还总是念念不忘一年后离开他的事。他怎么能不恼不气?
见江萧生气,静知只好抿唇不语,这男人什么臭脾气,她只是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更复杂而已,他江萧生长在权贵显赫的家庭,二十万也许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无功不受禄,终究有一天,她会想办法将钱还给他的,静知暗思着。
从E市回京都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静知一直都知道江家很有钱,可是,当她亲自踏入江家那道华丽的门扉,看到眼前别具一格的欧式建筑,还有布置优雅的偌大庭院,她终于明白了刘姥姥进大观园是何种心态了。
此时的江家因为江老夫人病危,所以,聚集的家人太多,一屋子的人个个身着光鲜亮丽,男的个个都是西装革覆的绅士,女的全是仪态万千的名媛淑女。
静知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见不得世面怯场的人,但是,当她跟随着江萧在大家鄙夷与不屑的目光中步进奶奶那家宽大的卧室时,平生第一次她有一种想挖洞钻下去逃跑的感觉,心慌,窒息,因为,江家人给她无形的压迫感,不是来自于他们的着装或者是言行,而是江家这个时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氛,她没法用语言去描述!
躺在床上的贵妇双眼灼灼地凝望着她,瞳仁晶亮,并不见一丝八旬老人该有的浑浊,肤色很白,也很光滑,保养的极好,唇上抹着淡淡的口红,除了稍微有一点喘气外,根本看不出半丝病容。
她向站得离床最近文质彬彬,大约五十开外的男人扬了扬手。“是,母亲。”男人回首瞟了一眼江萧,连正眼也未瞧静知一眼。“好好跟奶奶说说话。”然后,转身带着一屋子的亲人踏出了老夫人的卧室。
老人嘴唇蠕动,伸出插满了针管青筋凸起的手掌,一把紧紧地握住了静知的小手,然后,将江萧的手叠放到她的小手上,一股暖流慢慢地从肌肤之间传递,直达心底!江夫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用手包裹着他们的手……不用言语,相携一生,这几个字触动了静知,抬头看向江萧,没想到,他也正巧在望着她,眼底有许多的光芒在闪动,眉宇有一缕刻痕涌现,以为他在为自己奶奶生病伤心,静知反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大掌……江萧面色一怔……
有一股陌生的情愫在彼此的心瓣尖慢慢地荡漾开去!
静知与江萧走出江夫人卧室的时候,才发现一群人早已散去了,装饰豪华的客厅里坐着一位美少女,少女穿着黑色的鹿皮超短裙,双腿微敞,连白色的内裤,甚至里面若隐若现的黑茸也能清晰可见,头发烫得微卷披散在脑后,口中咀嚼着口香糖,小巧的鼻头上戴着亮晶晶的鼻环,正低头擦着粉红色的指甲油。
见静知出来,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勾,冲着身后的江萧道:“哥,你找的是嫂子,还是大妈啊?”
、第27章 今晚住这里!
哥,这美女喊江萧哥,应该是江萧的妹妹吧!江萧是严谨的大户人家,从刚刚她与江萧进入老夫人卧室的气场,可以看得出画,当时,因为人多,她到是没有去注意有没有这个姑娘,但是,看着她一身时髦的穿戴,静知感觉这女孩与江家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不象是江夫人教育出来的后代。
见静知默不作声,江萧以为她介意妹妹刚才的话,冲着妹妹冷斥:“江欣月,看你象什么话?连鼻子都穿了个铁圈圈,你能不能让妈少操一点儿心?”
妹妹是父亲与母亲矛盾中最大的隔阂,江萧说话从来都不会对妹妹留一分情面。
“要你管,妈都管不着我。”女人即时怪笑几声,凝向静知的目光变得更怪异。“你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一个土包子,你才让妈不省心呢!明明知道妈不喜欢,偏偏娶这种女人进门。”
言谈举止间,江欣月压根儿瞧不起静知这样的,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打扮的老气横秋的女人。
“江欣月。”江萧回头眸光睨向静知,面露担忧,怕她生气,的确妹妹的话过重了点。迈步奔向了她,准备抓住给她两巴掌。
“你找死是不是?”
没想到江欣月逃得飞快,黑色的身影迅速跑向了门边,回头还不忘丢了一句:“雨蓉姐从香港过来了,来找你算债来了。”
沈雨蓉过来了,江萧一怔,抬指揉了揉太阳穴,想到那个女人,他就心烦。
雨蓉,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静知除了觉得名字诗情画意一点外,并没多余的感觉,听江欣月的语气,那个雨蓉是江萧的女朋友吧!
他都快三十一了,不可能情感生活还一片空白,静知不觉去猜测,略有些闪神。
“生气了?”江萧见她神思飘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回身走向她,拼命地将她往怀里扯。“别……”静知伸出一根玉指抵在了他刚硬的胸膛上,让他无法再靠近她。
“真生气了?”而江萧将她的拒绝想成了吃醋的行为,心中不禁有丝暗喜。
“我为什么要生气?”那关她什么事,雨蓉是吧!她凭什么生气,她与他本身就是契纸婚姻,早就讲好的,一年后,桥归桥,路归路,绝不拖泥带水,她理性的很,又怎么可能生气?
“江萧,今晚我们……”静知刚想找个借口离开江家,想让江萧把她送回E市,地在这儿,真的与这个高干之家格格不入。
“今晚我们只能住这里了,你看,都五点了,而且,奶奶病得那样重,我担心……”
江萧接过话头还未说完,楼上就传来了一记喊声:“二少爷,您的电话。”“谁打来的?”江萧仰首问着楼梯口闪现的佣人。
“不知道,她不肯透露姓名。”真是的,江萧纳闷是谁找他呢?不打他手机,居然打到家里来。
“我先去接过电话。”他冲着她笑了笑,然后,举步向那道通向二楼的白色阶梯走去。
江萧刚上楼去接电话,玄关处就出现了江夫人雍容华贵的身影,一身的珠光宝气,像是刚去做了头发,身上还飘绮着发胶的香味儿,发丝高绾于头顶,干练,整洁的女强人形象,身后跟着一位拴着围裙穿戴朴素的老妈子,是她的贴心跟班。
“进来,进来。”走进客厅,她招呼着后面的两名搬运工人将两盆开得正艳的曼陀罗花搬进屋子,一边寻找着摆放的最佳位置,一边让贴心跟班裴姨付钱。
静知觉得奇怪,老太太躺在卧室,病若体衰,一口气喘不过来那可就去了,而她的婆婆,这个当媳妇的,居然有心情去修饰自己,做头发,买摆设,弄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
“静知,跟裴姨去学做饭去,别象根木头一样忤在那儿。”
这两天,她在儿媳妇那边住了几宿,可苦了她的胃了,这个儿媳妇不止长相难看,一顿象样的饭都不做不出,她真担心江萧以后怎么办?
知道婆婆是嫌弃她做饭不好吃,所以,才会让她去向裴姨学做,心里哀叹一声,她这个媳妇还当的象模象样,得融入角色才行。“嗯!”为了演好这场戏,没办法,静知只得跟着裴姨的脚步转入厨房。
“这个择一下!”裴姨斜睨了她一身老土的着装,冷着脸,将一捆青菜丢到了她的面前。
“静知是吧!二少爷最喜欢吃玉米炒虾仁了,以后,你记得要做,我只教你一次。”她弯腰动手去洗漂在水盆里的白色虾仁。一边婆婆妈妈唠唠叨叨。“静知,不是我说你,瞧你那着装,比乡下女人都土,唉!”再度回头看了看她,嘴角一弯,摇头叹息,真搞不懂二少爷为什么会看上这样没钱没貌的女人,真得上不了厅堂,也入不得厨房啊!
不配,真不般配啊!二少爷是她看着长大的,真是心疼,要与这样长相丑陋的女人同床共枕!看着就倒尽了胃口。
“裴姨,你在江家很多年了吧?”静知推了推鼻染上的黑框眼镜,面带微笑,手指择着菜,一边问着。
“是啊!好多年了,我跟你说,江家不仅是权贵之家,如果不是改朝换代,可以说会拥有半壁江山,权倾一世呢!只可惜哟!”娶得两房媳妇都不咋地,全是贫民窟走出的灰姑娘,人家古代皇帝选秀到民间去挑也得挑美女吧!
唉!裴姨在心里幽幽叹息,为二少爷不值哟!
“你这着装走出去,人家会笑话江家的,噢!对了,以后,每天早晨,二少爷挤牙膏,洗毛巾的活儿就该交给你了,以前全是我一个人做,现在,你们结婚了,我裴姨也该退休了。”
啥?挤牙膏,洗毛巾,哇靠!侍候皇帝啊!江公子没长手啊!静知很想这样回答,这裴姨话里话外都是在讥诮她的寒酸,视利的女人终没有好下场,随手将桌上的一块香蕉皮扔到了地板上,裴姨端着洗好的虾仁走过来,扑通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
“哎哟!我的妈呀!”
、第28章 上辈子烧了高香!
“哎哟!我的妈呀!”厨房里传出裴姨惨烈的哀嚎声!“哎哟!”裴姨手中装有虾仁的盆子摔出,落在地面发出‘哐当’的声响,白色红背的虾仁飞得到处都是。
“妈哟!这谁啊!咋吃了香蕉皮毛扔啊!”裴姨抚着腰,好半晌都未从地板上爬起来。静知暗自在心里笑着,其实,她也没想害她,扔香蕉皮不过是想发泄她的狗眼看人低而已,急忙丢开手中的青菜,弯腰去抚江家的老佣人裴姨。
“哎哟!裴姨,这是怎么了?”门口有一个身材圆润的女人走了进来,估计是听到了甩盆打破的声音,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静知第一次见到柳恕,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她穿着一身枣红色的套装,长得也算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但是,却是一个在婚姻泥潭里苦苦挣扎的苦命女人。
“柳恕,你看,这谁吃了香蕉皮乱扔啊!长了前手没长后手,害我一把老骨头被摔倒在地。”她轻揉着自己的腰,边指着大理石厨台上的一杯果汁。“静知,先把这个给二少爷送去,他最喜欢喝鲜榨的果汁了。”
完全是一副发号施令的模样。多么忠心的仆人!连摔了跟头心里都还记挂着主人,真是令人感动啊!
“哎呀!我说裴姨啊!人家弟媳妇才刚来,你可别指使这个指使那个,她不像我皮厚,新媳妇儿,脸皮薄着呢!”柳恕阴阳怪气地说着,还不忘向静知眨了眨眼。
见柳恕蹲下身体,弯腰伸手去捡地板上飘落的虾仁。裴姨老嘴一瘪,冷哼一声,眼底一缕鄙夷渐渐浮现。“别捡了,这东西不卫生的。吃了对身体不好。”
“洗干净不就好了,多浪费啊!”柳恕不理裴姨,继续手上捡虾仁的动作。静知站在那儿,看着这一幕,有点说不出来个中滋味,她伸手想将老妈子抚起,然而,老妈子却不领情,独自吃力地撑起身,任凭静知一支手臂僵在空气里,裴姨用手指轻轻按一下手腕处紫青的地方,嘴里发出‘兹’的一声,是刚才摔倒时不小心手臂碰到了桌角弄伤了!
“还真是贫民窟里走出来的孩子,柳恕,水果渣子在哪儿,没丢。”裴姨咬重了‘渣子’两个字音,是存心想要羞辱柳恕,江家的大媳妇儿。
“又来了一个吃渣子的,你们哟!不知道哪辈子烧了高香,居然能嫁进江家当儿媳妇儿。”
静知听着这番话,心里真不是滋味儿,这江家,连一个佣人都能如此嚣张,难道富贵人家的媳妇地位真就这么低?还好,她只是一个假媳妇儿,不用象柳恕一样受这种罪,她在心中暗自庆幸。
“裴姨,你说你干嘛不生一个女儿呢?然后,女儿再生一个女儿,好嫁进江家享福啊!”柳恕已经将虾仁全部捡起来了,拿到水槽边清洗,转过头,笑呵呵地对裴姨道,语气似开玩笑,又似好象真的在与裴姨暗自较量。
“我没那福气。”
裴姨白了她一眼,乐呵呵地回嘴,看来,她们之间的斗嘴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了。
“出了什么事了?”恰在这时,江夫人进来了,看到裴姨手腕上的血紫青痕,吓了一大跳,再看了看地板上那截被裴姨踩烂的香蕉皮,她一脸严肃地冲着两个媳妇怒斥:“这怎么回事?裴姨摔倒了,你们也不管,尽在那儿看热闹。”
“夫人,不关……两位少奶奶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抹点……药膏就行了。”裴姨见夫人如此关心自己,嘴都笑歪了。
“都流血了,年纪大了,裴姨,不比年轻的时候了,万一闪到腰就不好了。福伯。”江夫人唤来了管家福伯,福伯开车把受伤的老妈子送去了医院。
柳恕冲着离去的裴姨做了一个鬼脸,还调皮地伸了一下舌头。“狗仗人势的视利眼儿,活该!”
一边走过来帮着静知择着菜,一边道:“吓着你了吧?”静知轻轻地摇了摇头,面容上是淡定的笑容,凝向柳恕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至少,感觉她不是一个逆来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