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静知说得信誓旦旦,倪助理望着她一张被晒得通红的脸发出一声嗤笑:“为‘沈氏’做的那一次,不过是人家不知道过了几次手的建筑,你也只分到了一小杯羹,那次你身后还有其它集团撑腰,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中寰’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拿下九龙湾一带土地开发权,仅凭你一个不到两百人的施工建筑队能拿个这项工程?是不是太冒险了?”
太多的经验告诉静知,她不能说谎,这个男人老谋深算,看来是‘汤斯翰’身边一员猛将,他能说出这番话,应该是对她经营的公司做了一番的调查,人家对她公司了若指掌,她什么都是徒劳。
“目前,我手下是只有不到两百的施工队,可是,一旦开工,我们会从内地拉大量的施工队过来,还有,如果你真觉得我们公司拿不下这项工程,五年前,你就不应该与我们签下那纸合约?”
她这是反将了倪助理一军。闻言,倪助理发出一声冷笑,视线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个遍。
“林小姐,这是我经营企业最大的一个失误,当时,是你强拉上我秘书的关系,再说那天我喝了酒。”因为这事,他被老大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还被扣除了今年全部的年终奖,让他一年奖金全部泡汤。他正在这儿有气没处撒呢?这女人到好,自顾冲上门来成了他的出气筒。
“白字黑字可在这儿摆着呢?”
“如果‘中寰’不按合约行事如何?”
“那就法庭上见呗!”女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法庭?笑话,你以为自己有多少的胜算,中寰随便动一下手指,你那间公司就死无葬身之地。”
倪助理眼角划过几许冷厉的色彩。他想用狠话吓住林静知,可是,他选择了棋,偏偏这女人不是被吓的主儿,胆子也比寻常人要大的多。
“你堂堂名扬国际的‘中寰’企业,做事行事如此出尔反尔,就算不怕影响你的国际声誉,难道你都不怕‘中寰’上市股票因不守诚信暴光而大跌么?”
“笑话,林静知,你可有那样的本事?”倪助理动怒了,然而,静知却笑了起来。“倪助理,不用这么沉不住气,沉不住气是古代兵家大忌,就分一杯羹给我那小公司吧!都已经签约了,还有,如果不守信也行,你赔两千万损失费就好。”
不与‘中寰’合作,无缘无故得到两千万赔偿费,何乐而不为了?可是,倪助理又岂会这样白白便宜了她。
“林小姐,不是我有意反悔,你公司真的太小,即便是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能够支撑这一次的工程,可是,我们‘中寰’想找的是一位能够长期风雨同舟的伴侣,要不,你替你介强别的企业?”
“别的就不用了,我公司也是想找一位能长期合作的伙伴,相信我吧!我们有实力拿下这项工程,甚至包括以后的,谁没有第一次呢?我们准备筹办一次大型远古青花瓷鉴品大会,这对于你们集团售新楼是一件非常有影响力的事情,相信我独道的眼光,国际房地产最终走的是多元化民展之路,然而,在这之前,大家喊得只是一个空口号,并没有付诸于行动。”
倪助理的决定因这句话而有些动摇,看来,这个女人不是外行,对这行知知甚多,她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是的,从目前这个趋势看来,国际国地产必将走上多元化发展之路,然而,大家都只是提出这样一个理念,并未付诸于行动,只是,筹办青花瓷鉴品大会真的会有用么?
“相信我,我在内地搞过效果真心不错。”仿佛会读心术,静知看出了他的顾虑,所以,及时想给他定心汤圆吃。
“林小姐,我不过是一个打工的,真正能拿主意的并非是我,不过,我可以帮你向汤先生说说,但是,你专门筹办的青花瓷鉴赏会是不是太单一了一点?”
“噢!我会依照你们的吩咐去办,如果觉得单一了一些,可以再弄一些其它的珍器古玩,事实上,我也在搜集了,只要你们能重新与我们合作,我保证你的新楼盘销售绝对上一个新的台阶。”
把话都说得这么满了,倪助理真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她说得多,做生意讲求诚信,不能出尔反尔,再说‘中寰’是香港乃至国际上都是知名的大企业,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有损了颜面。
“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汤总裁,可以放我走了吧?”
“当然。再联系,倪助理。”她撑起了身,将文件抱到了胸前,走了两步退到一定安全的距离,倪助理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摇上了车窗,蓝色的路虎从她眼前笔直划过,终于把这件事情敲定下来了,虽然,倪助理没有完全答应,他说要向汤先生汇报,可是,谁不知道‘中寰’向来都是他在做主,他是汤斯翰左膀右臂,高级打工仔,
倪特助已经有了一丝软化的迹象那就代表着她与‘中寰’的合约有希望?这让她心头又充满了动力与希望,握紧着拳头,她对自己说了一句:“林静知,加油。”
伸手掬了一把阳光,凑入鼻尖呼吸着,感受着强烈阳光的味道,虽然太阳很炙,在阳光底下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可是,她觉得自己很值,如果能与‘中寰’再新签上合约,哪怕是让她晒上一天一夜,她也心甘情愿,可见,她想成功是多么地急迫!
“知知,快回来,有人找你了。”
手机响了,刚接起电话,耳边就响起了子旋焦急的声音。“谁?”“香雪欣。”
“她来干什么?”‘啪’挂断了电话,她与这个女人有多久没见面了?三年了吧!记得自从她拿着尖刀捅了她背部,划花她脸蛋后她们就一直没有见过面了,她从内地跑来香港到底有什么事?是来找她复仇的,她居然知道她在这儿,就算是她来找她算债的,她也不会害怕,那有原配怕小三的道理,这世界还没有到黑白不分的地步?
她赶回了公司,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子旋就冲了出来,向她挤眉弄眼,对她悄悄说了一句唇语,示意她离开,刚才她只是假意打电话让她回来,静知知道子旋的好意,是怕香雪欣有备而来,怕她们再一次交锋开战,可是,这世个有许多的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香雪欣如果连这儿都能找来,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躲下去了,因为,她已经躲了整整三年了。
她向子旋摇了摇头,将她拉开,然后,笔直就走进了办公室,大刺刺坐在她办公椅上的女人嚣张的模样仍如往昔,短短三年是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尽管已经改变了她的容貌,女人的喜好没变,还是那一身红艳艳的衣裙,黑色的腿袜,红色的高跟鞋,黑与红向来都是绝配,再加上女人身形玲珑有致,穿出来自是别有一番韵味,只是岁月不饶人,女人眼角有了明显的鱼尾纹,按理说,她应该时常去美容院做脸才是,皮肤到是越来越白了,却是连皱纹都长出来了,在脸上一年花上好几万,真是适得其反,脸上盖着厚厚的粉,但是,还是无法完全遮去左脸颊上那两道刀痕,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细看之下仍能发现。
“别来无恙?”女人扯着红唇低低笑开,笑容如裹满了毒的撄粟花朵,妖冶骇人。
“我真是想不通了,你说,姚庭轩为什么不带你去整容呢?”
那男人不是自称爱这女人入骨么?他背叛了敖雪莲,与这个女人绞在了一起,她离开江萧后,就投入了姚庭轩的怀抱,江萧与姚庭轩反目成仇,这女人有大半的功劳吧!静知在心里暗忖。
“整容?为什么要整容呢?这……”晶莹的指尖缓缓抚摸上自个儿脸上那淡淡的痕迹,从椅子上起身,她踩着五寸高跟鞋,一阵香风扑鼻,她已经走到了静知面前。
与她定定平视。“这是你留给我的纪念品呢?我可要好好地珍藏着,林静知。”别开头,她的视线在装修风格简约的办公室里收巡了一圈。“不错嘛!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的,说真的,我都没有想到,三年前,你还能活着走出监狱,看来江萧没有白死啊?至少,他用自己的命成全了你。”
这句话毫无预警就刺痛了静知的心,三年来,她一直将江萧灰飞烟灭的一幕深埋于心底,白天,她拼命地工作,不让自己想起那令她痛不欲生的一幕,唯有晚上,那一幕才会象毒蛇一般钻入她梦里,啃咬着她的灵魂,是的,她也是这样认为的,三年前,如果不是她拿着凶器对这个女人行凶被捕,江萧绝不会那么反击姚庭轩,至少,在行动上不会那么疯狂,是他急切为她讨还公道的心害死了他。
“香雪欣,不论三年前我们之前有着怎么样的恩怨,江萧都为这件事赔上了命,再怎么说,他也是你曾经爱过的男人,是你儿子的爸爸,他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捏握着拳头,无法压抑自己,几乎是从喉咙间破碎地喊了出来。
“也是。”香雪欣再次笑开,笑容也变得十分凄瑟,她疯了似地报复,然而,她得到了什么?这一生,她没有办法生孩子,吞下水银不过是想出狱能呆在浩浩身边,然而,她出狱后,敖雪莲那个毒妇一直就把浩浩藏着,直现现在,她也没有办法找到浩浩,在敖雪莲的威逼下,她不敢再与姚庭轩明目张胆地联系,每一次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要不是为了浩浩,她真想与那个男人彻底断了,可是,浩浩是她的亲生骨肉,她要把他从敖雪莲的手里救出来,骇于敖雪莲那毒妇的淫威之下,她是清心寡欲地过了三年啊!她的日子并不见得过得比林静知好,江萧死了,这并不是她所愿意的,但是,当初,即然,她选择了姚庭轩那男人,她就只能是一条道路走到黑,再也没有回头都可能或者是余地。
其实,八年前,在香巷九龙湾夜总会,她看上是的江萧,并非是姚庭轩,虽然,当时,他们两个一直都在一起,要不是后来惊觉一些事,她想,她不可能把所有的筹码押到了姚庭轩身上。
“你说,我是害死你亲与弟弟的罪亏祸首?林静知,你知道真正害死你父亲的人吗?”
什么?害死她父亲与弟弟的凶手另有其人,不太可能,静知在心头立刻否决,因为,当初,是她拜托莫川去查的,莫川不可能骗她,以他办事的能力,他不可能欺骗她的。
“不要惊诧,也许你拜托调查的人并没骗你,连他也没搞清楚,这说明那个罪亏祸首太过于狡猾奸诈。”
“香雪欣,你以为我会信你?”是的,她不会相信香雪欣说的一字一句,这女人天生就是一个坏胚子,她毁了她的容,她巴不得她去死呢!怎么可能好心好意跑来告诉她,害死她父亲与弟弟的凶手另有其人呢?
嫣然一笑,林静知不相信自己早就自己的意料之中,香雪欣为自己点了一支烟,这辈子,她的人生早已因多年前的一个决定而毁了,她们之间有这么多的误会,有这么多的恩怨,甚至还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她又怎么会相信自己呢?
丢掉烟蒂,抬脚踩灭了点点猩火,抬起眼,她直勾勾地盯着静知。
“静知,我只是不想让你我之间的路越走越远,我们斗得越狠,别人在暗处越是该偷着笑了,所以,才想过来提醒你一下,我真正想害的人不是你,是江家,是江萧,如今,江家一厥不振,江萧又与我们绝别了,曾经,你问过我,你说:”香雪欣,我们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什么要如此对我?“长久以来,你都不是你真正的目的,对付你,是因为你是江萧最爱的女人,唯一将你置于死地,才可能击垮他最后的底线,才能彻底地把江家连根拔起。”
好大的一条新闻啊?
原来,被江萧爱着也是莫大的一种罪过,真是好笑,这是什么狗屁的逻辑定律?
“香雪欣,江家挖了你祖坟,还是鞭了你祖宗的死尸了?”
如果不是有滔天仇恨,香雪欣是不可能这样对付江萧的,原来,她把这个女人想得太过于简单化,她一直都以为,她对付自己,是因为她与江萧的过往,是与江萧那层关系,原来,话里行间,让她感觉,这女人从来都没有爱过江萧,真是一种天大的讽刺啊?她还为这女人与江萧在一起吃了那么多的飞醋?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暗骂自己是一个超级大笨蛋。
女人的眼睛缩成了针芒一般大小,眼睛里迸射出的恨意并没刻意加以掩饰。
也或者说,她再也不想掩饰。
“相信我吧!不是我害死你父亲与你弟弟的。”
“即然如此,当初,你把你告上法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真是纳闷儿,她不是一个会受冤枉不会啃声儿的主儿。
“当初,你指使那个司机告我,我的确砍断了人家的命根子,再说,我以为那群强暴我的男人是你找来的,我对你恨之入骨,所以,我绝不可能对你说出来,我就是巴不得你误会,让你永远也无法为你父亲与弟弟报仇,让他一辈子得不到安息。一年前,我才知道,那群毁我清白的男人不是你找来的,或者是你把光碟寄过去的,你是一心想利用她来除掉我,可是,毕竟,不是你找来的那群男人,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千里迢迢跑过来告知你,免得你在喧泄心中仇恨的时候,把对象搞错了,恨错了人,杀错了人。”
这女人理智丧失的时候是会杀人的。
“那么,我将你第二次告上法庭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你们找到了那枚我丢落到现场的戒指,那戒指是姚庭轩送给我的,我赖不掉。”
对,当时铁证如山,她是真赖不掉。
“即便不是你,至少在我爸书店发生火灾的当晚,你也在出事现场,就算你没有动手,也有想要谋害你父亲的动机,不是,所以,你又何必假惺惺跑来告诉我真正的凶手是谁?”
静知的言语有些咄咄逼人,是的,提起父亲被火烧死的事情,她心就一肚子的气,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难以忘怀,也许,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我不否认我在现场,但是,我没有动一根指头伤害你父亲,相信我。”
香雪欣的话说得十分直挚,然而,由于她们长久以来的敌对立场,静知是不可能就这么相信她的。
“如果你真有自己说得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唆使莫川的妻子裴书颖来刺杀我?还有,我的儿子、女儿在哪里?”
“我……不知道。”听到静知这样问,香雪欣及时转开脸,她逃避着她出口的问题,这件事是她心底最内疚的事情,她与林静知搞成了如此两败俱伤的地步,而真正的罪亏祸首却躲在暗处偷笑呢!她想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