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欣断了,我相信静知会接纳江浩浩,如果她爱你,就会连带着你儿子一并来爱。”
会吗?静知爱他吗?为什么他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如果她爱他,就不会半点儿都不听他的解释,如果她爱他,就不会一直纠缠与他与香雪欣的过去,几天前晚上的那件事情,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他当时喝醉了,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把香雪欣当成了静知,恰在那个时候,姚庭轩把知知叫了过去,现在,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下午,他驱车回到了E市,没有去单位,也没有去信义区的那幢别墅,而是直接把车开去了那条幽深的小巷,黄佩珊见他步进了家门,疾步就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嗯,女婿,静知呢?”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黄佩珊一双眸子蓄满了笑意,眸光在江萧高大挺拔的身形后面四处收巡。
“她在家里吧!”本是来娘家找人,这到好,还没迈进门槛就被岳母这样询问,心头涌起一缕浓烈的失望,静知没有回家,那么,她去了哪里?莫非是回到了信义区的那幢房里里,这样想着,江萧回身冲着丈母娘说了一句:“妈,我突然想起单位里有一件急事儿要办,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喂,喂。”黄佩珊追了出来,望着江萧渐行渐远的伟岸身形,大声呼喊了几句,可是,江萧头也不回地迅速消失在深巷的尽头,黄佩珊心里直犯嘀咕,前几天深夜莫名其妙地拔了个电话,也没说过清楚,现在回来了又匆匆忙忙走了,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事,她眼皮总是跳,而且,跳得特别厉害,都说左眼跳灾,右眼跳崖,用手指揉了揉右眼皮,该不会是静知出了什么事吧?
哎哟!神灵保估咱家知知平安无事,她双手合十,嘴里唠唠叨叨,现在的静知可是林家的最重要的人物,自从上次摆了七八桌酒席,让一群亲戚吃饭喝足了以后,这条深巷子里,林家所有的亲戚与朋友都不敢小瞧黄佩珊了,真是母凭女贵啊!
江萧风驰电掣般把车子开回了信义小区,兴冲冲地奔上了楼,可是,空荡荡的房间传达他一个事实,冷冷清清的气息告诉他,这里已经近几个月无人居住了,他们离开家的那个早晨,静知脱掉的一双凉拖鞋还摆放在玄关屏风处,当时走得急,她换掉的鞋有一只都翻了过来,如今,一只鞋正面躺着,另一只底朝着天,还是他们临走时的样子,说明这屋子里根本没有人回来过,伸手,拾起那只鞋,将底翻了下去,然后,再把它轻轻地置放到另一只鞋的左边,知知,一只鞋子太孤单,太寂莫了,你怎么能忍心呢?
布置格调优雅,线线简约明朗的检察官办公室里,男人合上了一大宗宋助理新递上来的案卷,撑起身,迈着长腿步向了窗边,窗台上摆放着一大束鸢尾花,鸢尾是知知的最爱,爱乌及屋,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都会让宋助理每天买一束摆放在窗台边,鸢尾花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看着它,就象是看到了知知那张清丽绝美的玉容,睹物思人,看着它们,他心中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
他回到了这座城市,没有让宋助理去寻找她的下落,因为,他有一种感觉,感觉知知就在这座城市城,躲着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他曾用最狠的语言恐吓她:“想离婚,没门儿,如果我江萧不想离,整个E市没人敢接你的离婚申请。”
“我不相信你能只手挡天。”这是她的原话,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得到过她的心,但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流失,他渐渐意识到了知知有可能是真的不想再与他继续把这条婚姻之路走下去了。
江夫人打电话给他,说是已经接香雪欣母子回江家了,他很想将电话砸了,很想冲母亲发一顿脾气,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也许,静知说得对,他江萧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即然江浩浩是他的种,他就不应该一直躲避着这个事实,是江家的骨血,他也不能让他流落在外,对于母亲将江浩浩接回江家他默许了,但是,他明明白白地冲着电话说了一句:“妈,我不可能与静知离婚,你也不要再打什么如意算盘。”
不想再听母亲说什么,他挂了电话,电话是宋助理前两天替他新购置的,新款的手机屏幕都是金光闪闪的,但是,他无心去欣赏手机屏幕的漂亮,他一直就注视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因为,他怕日子久了,他就将这个号码忘记了。
那是静知的电话号码,他打了无数次,她都不接,他期待着它有自动拔过来的那一天。
*
宋助理推门而入,将一张大红的喜贴毕恭毕敬地呈递上:“江检,荣氏地产子公司剪彩仪式邀请涵。”
荣氏地产,这几个字刚在江萧脑中闪现,又接着掠过另一个画面,静知当初就是在荣氏地产上班,还为荣子禄挡去了那致命一刀,记得当时荣子禄曾承诺等她腿伤好了后,荣氏地产所有职位任她挑选,作为是对她的救命之恩,对了,她肯定是重回了荣氏地产公司上班,这样想着,江萧迅速接过了宋助理手中的那份大红请贴,并嘱咐了他一句:“回复荣氏我会准时参加。”“是。”
荣氏是十年前荣子禄一手创建的,历经十年艰难困苦,风霜雨打,荣氏地产的业绩在同业界中跃跃领先,短短数年成了E市最知名的企业,随着荣氏地产的名声响当当,荣子禄这位成功企业家的身影也频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如今,在E市商界成了一个只手挡天的风云人物。
今天,是荣氏地产下属的子公司筹办了近一个月的剪彩仪式。
男人一身雪白的西装包裹着强健的体魄,蓝紫色的领带,天生一副好衣架,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王者般风范与贵气。
身着黑色长大衣的荣子禄疾步迎了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寒喧了一番,请他进入早已布置好的贵宾席,那里已经站立了两位身着黑缎子旗袍,婷婷玉立的礼仪小姐,手里端着一个铺了黑细小软毯的木质托盘,托盘里摆放着两把精致的小剪刀,男人拿着其中一把,食指与拇指卷曲轻轻往下压,横隔在眼前,被剪成了两截的大红绸带就迅速轻飘飘地向两边散开,放下剪刀,抬起头,那一瞬间,台下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
他微微颌首,深邃如古老星空的双眸一直在人海里收寻,希望能看到心中思念的那个她,可是,又是一阵失望漫过心头。
五天后,就在他仅存的耐性一点一滴快要被磨光的时候,期待的那个电话号码终于显示在了宽大的手机屏幕上。
“喂,知知,你在哪儿?”迫不急待的声音诉说了男人心中强烈想要见她的欲望。
另一头没有出声儿,静默一片,唯有一丝轻浅的呼息,感觉她还没在挂断电话。
“知知,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女人的沉默,让他的心陡地就提起,屏住呼息等待着她的回答。
“江萧。”在一阵冗长的沉默后,娇软的声音如春燕呢喃终于透过电波传了过来。
“近来好吗?”没有纠结那段令她痛彻心肺的事情,喟叹一声,千言万语化成了一段非常陌生人般的问候。
“不好。”他果绝地答出两字,没有她在身边,他又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你在哪儿?我想见你。”是的,他想见她,迫切地想见,近一个月了,她音讯全无,他想看看她是不是完好无整,想知道她是瘦了,还是胖了,想知道她一天吃了多少粒米,想知道她整天都在干什么,是不是象他一样,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她,想知道很多,所以,他真的是迫切地想见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女人吸了一口气,她那边很冷,因为,下雪了,能入眼的全是白茫茫的世界。
“你到底在哪儿?”似乎是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呼呼的风声,江萧一颗心拧得更紧,这女人到底是去了哪里啊?
“我在国外,这里离你很远很远。”
唯一在那没有他影子的地方,在没有他气息的地方,在另一片纯净的天空里,她才能找回过去自信坚强的林静知。
“哪儿?”见女人又是一阵沉默,男人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音量陡地提高。“你说不说?”
“江萧,我思考了很久很久,这一个月也静下心来想了许多的事,我曾想好好地与你走完下半辈子,可是,有许多的东西都是我们始料未及的,香雪欣是你的初恋,你们有十年的感情,她还为你生了一个儿子,没有父爱的孩子成长是不健全的,我们之间毕竟没有孩子的牵畔,而且,我们也没有那种生死相随的感情,江萧,我们……”
女人语音一顿,喉咙里梗了一砣硬块,嗓音几斤破碎,可是,她强忍心头那份悲戚。“散了吧!我已经寄了一份
离婚协议书回来,顺带着那份婚姻契约。”
深邃的眸光闪过一缕幽伤,视线凝望向砂石窗玻璃外,天空里飘坠着白色的星点,这世界也要下雪了吗?屋子里明明开着暖气,可是,他却感觉自己的心比窗外的世界还有冰凉一片。
他们之间没有生死相随的感情,因为,她不爱他,哪怕是她为他流掉了一个孩子,她也不会爱上他,离了后,从此形同陌路,想到这几个字,江萧心里就如压了一堵墙,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知知,太冷了,赶快进来。”
电话里传来了男人声音即熟悉又陌生,让江萧握住手机的指节止不住地轻颤。“你与谁在一起?”
“说啊!是那个男人在你身边?”
“没有,是酒店好心的工作人员提醒我天太冷了。”那男人刚才明明喊的是‘知知’,如此亲昵的语言仅仅见面不到一个月或者是数天的酒店工作人员会这样子称呼吗?
“是莫川是不是?”蓦地,男人深黑的瞳仁迅速染上了两缕猩红,刚毅的下巴迅猛抽紧,手背上一条又一条贲起的青筋似要冲破血管爆裂开来。
“不,不是,你不要乱猜。”
“林静知,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第一次,江萧爆了粗口,他老婆背着自己偷人了,凭空消失了近一个月,却是与莫川呆在一起,给他戴了一顶大绿帽啊!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只要我们一天不离,你还是我老婆,林静知,你他妈的凭什么给别的男人一起鬼混?”
鬼混?静知无声地笑了,到底是谁不知廉耻给其他女人鬼混,他不忠于她们的婚姻,小三已经登堂入室了,他口口声声说,他与香雪欣已经过去了,可是,为什么醉酒之时,他却与她交缠在一起?静知忘不了那一幕,活色生香的那一幕。
“林静知,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你想报复我,尽管我说了千万遍,我根本没有碰香雪欣,就算是江浩浩是我的儿子,那是香雪欣使用手段生出来的,对于过去,我无能为力改变什么,那天晚上,你应该看得出我是意志不清的情况下才做出那种事,而且,我以为是你,然而,你不给我半点解释的机会,就这样凭空消失,林静知,我们曾经答应彼此要相濡以沫,你这样对我,我到要想问一问你,我们曾经相处近九个月时光,点点滴滴建立起来的情感都是假的么?”
“不要给我说这种话,江萧,背叛这段婚姻的人是你。”让我失去孩子的人也是你,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默默地骂。
“那是没认识你之前发生的事,如果你觉得,在还没认识你之前的事也是一种背叛,我无话可说。”
“江萧,带着你的小三滚远一点。”是一记凶悍恼怒的男人声音,莫川,是那个混蛋男人,他听清楚了就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他心里彻底抓狂,他让他带着小三滚远一点。“姓莫的,凭什么,这是我们俩口子之间的事,无需你一个外人来操心。”
“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以伤害知知,江萧,如果你再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出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男人警告的声音透露绝世的张狂与霸气,‘啪’的一声,电话切断了,江萧死死地握住了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姓莫的与静知在一起,慌乱,震惊,气愤,恼怒顷刻间齐涌心尖,五根手指捏握成拳,‘砰’的一下捶打在了窗玻璃上,玻璃窗上一朵菊花盛开,殷红的血渍纷纷洒落,在他黑亮阴戾浮升的眸子里盛开着红色妖冶的罂粟花朵。
*
“江萧,你快回来,你哥出事了。”清晨,他还没起床,老妈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了?妈。”
“你哥被人砍了,伤得很重,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抢救,你快回来啊!”江夫人话音里带着隐隐的哭泣声。
哥哥被人砍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他们江家的人啊?江萧急忙从床上跃起,简单洗濑了一下,就拿了外套往外冲,当他以十万火急之姿赶回京都的医院,母亲坐在长椅子上,双眼微红,隐忍带着泪光,见小儿子归来,嘴唇蠕动了一下,喊了一声:“萧儿。”站起身,就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江萧,她的大儿子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她怕自己的小儿子也会出差错。“妈,没事的。”江萧拍了拍母亲的脊背,柔声安慰着母亲。
父亲江政勋穿着绿色的军装,神彩飞扬,精神抖擞,他定定站在母亲的身侧,屹立如一颗冷松,剑眉竖立,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向铁铮铮的男子汉眉眼间也有着浓郁的焦虑。
毕竟是他的儿子,平时可以骂他不争气,可以恼怒他不忠于这段婚姻,对不起柳恕与孙女玉儿,恼怒他明明结了婚却还要到外面去花天酒地,可是,正当出事的这一刻,在儿子命悬一线时,他什么也不能做,哪怕再位高权重,同样象凡夫俗子一样静静地等待着上苍冥冥之中安排的命运。
“首长,江漠少爷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戴着口罩的医生推门走了手术室,取下口罩之后,沉稳地向江政勋报备、
“说吧!”脱离生命危险是最大的安慰了,他刚才都担心江漠会这样去了,让他们夫妻俩白发人送黑发人。
“以后恐怕只能在轮椅上……”医生话还没讲完,江夫人双眼一闭几欲晕厥,江萧急忙抱住了母亲,江政勋也是满脸凝重,他向主刀医生道完了谢,这才命令吕辰将江夫人送回家去。
江萧穿了防菌衣走入高特病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伫立在加特病房外那抹孤冷的身影,她张着一对水滢的眸子,失魂落魄地望着里面躺着的那个满身缠着白纱布的男人,男人手背上,身体上全都插满了仪器,心电图那两根曲线跳得非常缓慢,代表着病人气息微弱,几名护士正站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