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届看着屏幕上叫得脸都变了形的女人,回味了一下老婆刚才那句话的味道,然后终于第一次转身给了涂画画一个淡定的眼神:“别怕。”
说着还特意向涂画画那边挪过去几分,两人肩并肩靠着。
涂画画囧了囧,大王,你耳朵没病吧。虽然刚才那眼神那动作特窝心,可不是我要的结果啊。于是,又问了一边:“大王,你怕吗?”
君如届这回听清楚了,觉得自己的男性雄风有点被折损。于是,特意回了个鄙视的眼神给涂画画:”不怕。”
涂画画接收到那眼神,瞬间焉了半截。眼看着恐怖片都要放完了,总不能就这么无聊地让它放完吧。于是,她拽着君如届的胳膊,使劲地摇起来:“大王,大王,你吓我吧!”
君如届被摇得有点蒙,朦胧地看了涂画画一眼继续转回屏幕。按照目前这剧情,这鬼应该是被她朋友毒死的。
涂画画继续摇:“大王,大王,你吓我吧!”
君如届无奈,看着涂画画,眼里只有一个讯息:你是不是吓傻了?
可涂画画似乎没看懂君如届的眼神,继续摇:“大王,大王,你吓我吧!”
完了,事情有点严重了。君如届担忧地看着涂画画,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又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脸是有点白。于是,拿起遥控器,pia地关了电视。干净又利落。
这回轮到涂画画傻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君如届一把抱起来。“大王?”
君如届沉默地把人放在高脚椅上,起身过去一把拉开窗帘,阳光瞬间铺满了整个房间。看着明亮的房间,他才满意地回到吧台,打了杯鲜榨猕猴桃汁给涂画画。
涂画画直到把猕猴桃汁喝完,才幡然醒悟过来。这是被大王误以为胆小了?她本来是觉得看恐怖片要吓来吓去才有劲,现在倒好,弄巧成拙了。
“姐才不胆小!下次会证明给你看的!”涂画画瞧着旁边坐着不声不响的男人,闷闷地发誓。可惜,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从此以后,在君如届的视线内,她涂画画是没机会再碰任何与“恐怖”有关的东西喽。
君如届这人,对这种事总是一板一眼。认为涂画画胆小,那怎么还可能让她犯险。要是真吓坏了,不就成傻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痴看恐怖片的时候,喜欢拉上窗帘,关了灯,关上门,开足音响~~~有一次半夜,正在看《狐狸阶梯》…………然后然后……在那孩纸爬阶梯的时候……门忽然开了,大王的头探了进来,吼:“你在干嘛!”劳资的心肝啊!第一次看恐怖片颤抖了~所以,恐怖片这种事,是需要“情调”滴~
、吃不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啊痴没坐过摩天轮。小时候看着那一个大圈圈转啊转,一直觉得里面的人真坚强,那样都不晕。直到前不久,才忽然反应多来——原来,那个篮子是不会翻转的,就跟缆车的车厢一样~~~跪了,我能说我的反应,慢了二十几年么么么~~~~不过好想坐一次啊,想去游乐园~
盖着棉被纯聊天其实也是一件很有爱的事情。
此时,涂画画和君如届就齐齐地仰躺在大枕头上,盖着同一床棉被聊天。准确地说,是涂画画在叽叽喳喳地讲,君如届在一本正经地听。
涂画画从八岁读小学一直讲到大学毕业,大多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涂画画一边讲一边自个在那边笑,还时不时地问身边的人:大王,好笑吧。
君如届会很配合回答“嗯”,然后被涂画画趁机捏几把吃吃豆腐。
讲着讲着,涂画画忽然讲到了小时候的游乐园。
“大王,我小时候很喜欢坐摩天轮。那天亚斤累了没有和我一起乘,结果是一个小朋友跟我一起。我不想的,我只是看她怕怕的,想安慰她。给她讲孙悟空翻筋斗云,一下就能飞十万八千里,高空一点都不怕。可是,我还没讲完,那女孩就坐到地上了,口里还吐着白沫。我真的只是想安慰她,我不知道她有哮喘……”
涂画画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竟像是陷入了梦魇,说着意识模糊的胡话。
“画画……”君如届转过身把她搂在怀里,小声地安慰着。
“大王,我差点害死她。”涂画画缩在君如届怀里,喃喃地说着。对于那时才十岁的她来说,一个鲜活的生命,差点消失在只有她俩的空间内,无疑是一个噩梦。
而涂画画对那天的事,谁都没有说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对这个人说。大概是由于白天的恐怖片真的看傻了,她甚至想要讲更多更多。
“不怪你。”君如届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哄着。
这个时候的涂画画脆弱地像个婴儿,和白天的她完全是两个样子。这种低低的呢喃,像是一个灵魂正在逐步剥离的人留下的最后遗言。
君如届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忙把涂画画捂在自己怀里,一叠声地阻止她再说:“别说了,乖……”
涂画画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好安心。仿佛那些笼罩在心头沉积已久的黑云,一下子被吹散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彼此轻缓的呼吸声,安静而美好。
隔了会,涂画画再次打破了这份安静。
“大王,我爸让我们回家一趟。”涂画画依旧缩在君如届的怀里,带着点忐忑又带着点期待。
君如届闻言,身体有一短暂的僵硬,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间,房内又恢复了宁静。只不过这气氛已经大变味了。
涂画画窝着不动,等着君如届的回答。
“画画——”君如届顿了顿,道,“还不是时候。”
说完,他有点紧张地等着涂画画的反应,可等了半天没等到一点声响。
良久,被子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嗯”,之后再无声响。
君如届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就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抱着她。那句“对不起”哽在喉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涂画画没有问,还不是时候,那么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的家人不见,那么你的家人呢?更不是时候了吧?
一夜,两人各揣着心思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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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涂画画的手机就开始疯狂地叫个不停。
朦朦胧胧地接起,徐亚斤的高分贝就穿透无线电波死命地钻了出来:“画画,姐回来啦!快来机场接我!”
涂画画模模糊糊地听着,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电话那头的徐亚斤一听就知道这丫还没睡醒,于是立马甩过来一个河东狮吼:“涂画画!”
“啊!”涂画画哀嚎一声,这魔音都能穿脑了。愣了愣,才回味过来徐亚斤的意思。“亚斤,你有男人。”
“小妮子脚受伤了,要不然还用得着你吗?”
“难怪提前回来。”
“那是,涂画画你要是不来接,礼物我就送小妮子了。”徐亚斤在电话里笑得阴森森。
这丫头太宅了,她是一有机会就把她拉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你要敢送她我就让他每天哭!”涂画画非常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雄性碰,虽然那礼物还没到她手里,可也算她的了。
“那你就快来。记得开导航,别像上回那样让警察叔叔送你回来!”
说起上次,徐亚斤还是想笑。涂画画是个空间方位辨别超级无能,在十字大道上都能走错方向。最后一交警实在看不过去在那个十字路口兜了十几个来回的某人,好心把她送了回来。
“知道了。”涂画画一本正经地回了句,听得对头的徐亚斤差点翻白眼。
涂画画用了五分钟洗漱完毕,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梳着头发。来到客厅,看到君如届正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由于昨晚一开始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天都要露白了。才没能和大王一同起床。
“大王,我要去机场接亚斤,你……”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可忽然觉悟到,他应该不会,于是瞬间改了口,“那我去啦。”
“记得吃早饭。”君如届站起来送她到门口,还不忘嘱咐她吃早餐。
涂画画听到这句,一个晚上的阴霾瞬间没有了。她其实真的很好满足,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她乐一整天。但同时,这样的人也敏感多疑吧,只是她们也善于隐忍,善于忽略,善于体谅。
“大王,吻别,吻别。”涂画画赖在门口,心情好了,死皮赖脸的德行也回来了。
君如届笑得跟只狼似的老婆一阵无奈。讷讷地站在门内,不动也不跑。
涂画画见此,抓紧机会对着他的嘴唇一嘬,然后心满意足地跑开了。君如届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眼里淡淡的柔光泛起。那层温柔,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两个小时后,涂画画抱着一个足有两个她大小的涂小猪回来了。后面跟着踩着高跟鞋一身职业套装、身姿婀娜的徐亚斤。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徐亚斤死活要让她去接机了。想想一路上百分百的回头率,她就想哭。这女人为什么不用快递,非得自己这样抱过来。虽然她是喜欢死了这个超级进化版的涂小猪。
“涂画画,拜托你不要用这种防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行不?我属兔的,吃不了人!”徐亚斤看着涂画画平均三秒往她身上偷瞄的眼神,崩溃地喊道,“我今天非见到人不可!”
一进门,涂画画就拖着超大的涂小猪进了卧室,有点吃力地把它放到床上,然后出门迎接徐亚斤的尖叫:“人呢?”
徐亚斤边问,边在房内继续翻找。甚至连沙发底下都趴着瞄了。涂画画跟着徐亚斤的视线也巡视了一圈,发现依旧是老样子。
他带走了所有属于他的痕迹,这次连空气中那属于他的味道,都变得好淡好淡。
徐亚斤从地上爬起,坐在沙发上偷偷看涂画画的脸色。看了会,觉得自己的心也纠结了起来。
涂画画也不管徐亚斤,像个游魂似地飘遍了小公寓的每个角落,最后依然没有找出一丝君如届的痕迹。连牙刷牙膏毛巾,甚至是垃圾都没有留下。
飘完后,荡到吧台边,切了半个菠萝榨了两小杯菠萝汁像沙发飘去。
徐亚斤握着玻璃杯咕咚就喝了个干净,然后抢过涂画画手上的小半杯,也喝了个精光。最后,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方,直起身双手叉腰,瞪着涂画画就开起了批斗大会。
“涂画画!”
“干——干嘛!”涂画画被她吼得一震一震地。她总觉得爸妈取的这个名字被人骂起来太顺了点,特别是徐亚斤这丫的每次吼她,特别有气势。
“我说了我不吃人,你居然给我把人放跑了。你对得起我连小妮子也不顾先来看他的情谊嘛!”徐亚斤叉着腰活脱脱一个母夜叉,不过是个漂亮的母夜叉。
涂画画缩着头坐在沙发上,其实她很想说,亚斤你这情谊我吃不消啊。口口声声说不吃人,可绝对比吃人还恐怖!
徐亚斤见她不说话,继续叉着腰吼:“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有了老公连朋友也不要了,我……”说着,声音竟然开始哽咽起来。
涂画画眼睛瞪得都要凸出来。这声音这话真的是从徐亚斤嘴里出来的?偷偷看了看她的眼睛,真的红了!
涂画画一下子就急了。徐亚斤上一次哽咽着要哭的样子都不知道是哪一辈的事情。虽然她知道亚斤内心就是一小女人,可是这么突然的转变真是让她措手不及。
“他有事,急事。我刚出门不久他就用座机打过来说了。我是看到你的礼物太兴奋,忘……忘了……”涂画画半真半假地说道。
君如届电话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是真事,只是她知道徐亚斤一直想来看看,不知道怎么拒绝也是真的。
徐亚斤听到涂画画的回答,停止了哽咽,立马转换气势:“他这回知道你号码了?”
涂画画无比讶异地看着徐亚斤的转变,这丫的出去进修一趟,这演技都赶上她了。然后想起她的问题,皱着眉回道:“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号码,我又没说。”
徐亚斤听到,还是想翻白眼。这俩都什么人。但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一页要赶快揭过去,不能再纠结了。要不然刚才她自毁形象就白搭了。
于是,又恢复到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朝着涂画画就扑了过去。一边扑一边叫:“涂画画,你丫的就是欺负我!还有,你这狗窝也终于有干净的一天了啊!真不容易啊!”
两人扭在了一起,涂画画被咯吱地全身乱颤还不忘狗腿:“屋子是大王收拾的,干净吧——”
徐亚斤听了,手上更加使劲。直到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地瘫在沙发上才罢休。
大喊大叫之后,心里的躁郁之气也会随之消散。涂画画看着喘着粗气的徐亚斤,忽然说道:“亚斤,谢谢!”
谢谢你懂我。
徐亚斤听到涂画画一本正经地道谢,也敛了笑。转头对着涂画画道:“画画,无论何时,我徐亚斤都在你背后。”
说完,两人都相视一笑,一如既往的默契。
徐亚斤还有一句话没有说:画画,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装傻下去有多好。倦了、累了、痛了,我替你张罗。
、VS与VS
又要过生日了。
大王走了有一星期了吧,又是一星期音讯全无。
涂画画有点惆怅,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如果他在,会怎么过呢?”抬眼,却愣住了。
一百五十来坪的房间里,天花板上,墙上,全都是粉色气球。地上的家具上铺满了鲜花各种。
“这是什么情况?”涂画画步子跨出又跨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了。可那提着垃圾袋的兔子男不是杨光是谁。
杨光见到涂画画,依旧是腼腆地灿烂一笑,眼里喜悦扑闪。涂画画还未从对君如届的回忆中清醒,愣愣地挤了个笑容给他。
“啊,亚亚……”谁知,杨光两眼猛睁,“啪”地扔了垃圾,汲着拖鞋尖叫着往厨房奔去。
紧接着,涂画画听到徐亚斤狂乱的嗓音:“鬼叫什么!”
“亚亚,画画……画画对我笑了!”厨房内,杨光拉着徐亚斤的手臂,激动得结结巴巴。
外头,涂画画那还未隐去的笑容一下僵掉,只差翻白眼。神经质!
徐亚斤听了,拉着杨光走出来。来到沙发前,看着涂画画似笑非笑。
涂画画抛给她一记卫生球,看着她身后的杨光眯了眯眼睛。徐亚斤见了,立马挡在自家男人面前,跟个老母鸡似的护好。
“倒垃圾去!”徐亚斤回头对杨光喝道。
杨光可怜兮兮地“哦”了一声,满脸委屈地,拖着长耳兔子拖鞋“吧嗒吧嗒”去捡刚才扔掉的垃圾袋。“又凶人家……”
徐亚斤看着杨光的背影,哪还有刚才的凶巴巴,满眼都是宠溺。
旁边,涂画画看着两人的动作,笑得意味深长。瞅着徐亚斤转身的当儿,轻飘飘蹦出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