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克的潜台词就是:你昨天对付老妖婆的时候我帮过你,所以你要对我好点知道不?
涂画画依然沉着脸,继续走自己的。
伴郎的脸她没印象,但这声音怎么可能没印象。还有,昨天应该就是这个人,“火辣辣”地盯了她整场婚礼。这神经病,看的涂爸涂妈都以为他们一腿。要不是昨天忙得焦头烂额,她早修理他了!
徐克绝对属小强的,见涂画画不理自己,毫不气馁,依然步步紧追。他都追了一个上午了,也不差这会了。“画画,上个月我们也见过面,蹦床那次你还记不记得?我还请你喝水来着。”
涂画画对蹦床有印象,对他压根一点也没印象了。喝水?你丫的是来让我还你钱么?
远离小气鬼。无视,走自己的。
“画画,你要去哪啊?我送你吧?”见涂画画走得飞快,徐克赶忙追上去献殷勤。本来想出手拉住她的。可他不想冒犯了她。
昨天作为伴郎,他忙得也是不可开交,压根没机会和她套近乎。今天涂画画爸妈回去,他自告奋勇地当司机,好不容易才拉近了点关系。可谁知,她爸妈一走,这女人就跳下车,然后飞快地跳上了一辆小巴士。
他追到车站,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句话,她又忽地跑开不见了。他找了好久,等涂画画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小巴士上。而且是同一辆。无奈地再追,不想就这样追了一上午。
说实话,昨天看到伴娘是她,他是又惊又喜,大叹缘分的奇妙。他就说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虽然后来知道,她就是传说中男性勿近的表姐,虽然已经29岁,但他还是对她兴趣浓厚。想起那句“千年王八”他还觉得想笑。那凶女人,可真够损的!
涂画画仍旧走自己的。可越走心里越烦躁:“这人居然用大王的声音,发出那么多噪音!“最后,实在被追得烦了,拔腿就跑。
徐克看着那团粉色飞速地离去,嘴巴张的老大:“你丫属兔子的,跑得怎么那么快!”
*****
涂画画跑进客运中心,看着里面人来人往,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
柳市不想去,家更加不想回。心里的那份空落,泛着隐隐的血丝,渗得整颗心都在荒凉。就在这时,手机突地响了起来。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不回来……”软糯的童音从手机里大喇喇地出,涂画画盯着手机屏幕晃了神。
“怎么是她?”
小兔子依然在疯叫,路人全都往这边行起注目礼。这铃声——唔……还真是……满符合这一声粉红的姑娘的。
涂画画在呼叫时间到达前一刻接起:“流光姐……”
“……画……画?”对方许是没想到电话真的会被接起,一时有点结巴起来。
“嗯。”大王式招牌回答。跟君如届处久了,涂画画的行为方式也有点像起来。话说两夫妻呆久了,连容貌都会相似。不知道她会不会。长得像大王?那岂不是成大美女了!
“你居然会接电话!”那人终于反应过来,见鬼似地在那边尖叫。
涂画画猛翻白眼,“有活?”
“没有,我在岩城,你——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玩?”流光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底气不足。
涂画画没做多想,正好不知道去哪里。“好。”
“那这么说定啦!你到车站我去接你!”流光听到她答应,大松一口气,语速也快了起来。
“说地址,我直接去。”涂画画并不想麻烦人家来接。
“额——你路痴万一找不到路……”流光又开始支吾。
流光不肯定有事瞒着。涂画画在电话这头阴测测地开口:“怎么?”
“没,没什么!我把地址用短信发给你,你一定要来啊!就这样!”流光说完,就“啪”地挂了电话,生怕她说不来。
涂画画盯着红彤彤的“通话结束”四字,哭笑不得。她有必要那么怕吗?
“我又没说不去。”涂画画瘪瘪嘴。只是十几秒后,看着短信上的一行字,那嘴直接紧抿了——岩城市青央美术馆,上城街502号。
眼里已有火在幽幽地燃烧,涂画画盯着这行子,咬牙切齿:“死流光,你别后悔!”
恨恨地收起手机,涂画画掉头朝售票厅走去。只是没走两步,就被后面的一声轻唤煞住了脚步。
“画画……”
淡淡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沉稳。
涂画画瞬间顿在原地,连呼吸都差点忘记。脑中不自觉倒带那天自己傻傻的枯等。怒气、委屈、喜悦夹杂而来,冲得她的脑袋都开始晕乎乎的。
身后的人见她没反应,走近了几步,有点小心翼翼地继续叫她:“画画……”
涂画画握紧了拳头,慢慢平复急促的呼吸,理智一点点回归。
到最后,她脑中只剩下一个词:大王……大王……心中有股跳动慢慢地被鼓噪,“砰砰”的却是喜悦。
身后的人这时已经发现她似乎有点不对劲,一下子就急了,也顾不了那么多,抛却矜持,上前一把掰过她的肩膀就问:“画画,你怎么了?”
涂画画被转过身子,脸上的喜悦来不及隐去,就这么明晃晃地对上了那人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请三天假,回来加三更~~~
、28极品面馆
涂画画被转过身子;脸上的喜悦来不及隐去;就这么明晃晃地对上了那人的眼。
霎时;她的目光一寸寸冰凉,脸上上翘的弧度慢慢下滑,最后化为一团团的怒火。
徐克讷讷地松开手;被她突然的怒火唰地有点黯黯然。她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喜悦,明显不是冲着他徐克来的。
徐克懊恼地发现,他被她当成了某个人。不对,应该是他的声音。难怪每次她对着自己的时候;总是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活像他剥取了她在意的那个人的话语似的。
涂画画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有点气自己的莫名其妙。拍了拍头;迅速调整好情绪,就跑向售票窗,买了张去岩城的票。
身后的徐克,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脑子搭错,都这样了还是锲而不舍,也跟着买了张票。
涂画画坐在位置上,暗暗想:还好没坐我旁边,不然还得跑,累死了!
三小时后,大巴慢慢抵达岩城客运中心。涂画画心情早就恢复,蹦蹦跳跳地下了车,直接叫了出租车奔美术馆。
出租车内,副驾驶上,徐克神情紧张地端坐在座位上,眼梢不时从倒车镜里瞄瞄涂画画,就怕她趁他不注意,忽然跳车逃了。
其实他多想了,涂画画坐了一上午加一中午的车,早就累得不想动了。不然,他以为凭他死皮赖脸就能跟她坐同一辆出租了?
半小时后,出租车在离美术馆不远的一家面馆停下。
出租车司机知道两人是外地来的,又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坐着不说话,以为小情侣吵架了。对徐克偷瞄涂画画的“小心翼翼”深表同情,因此很热情地介绍了这家“极品面馆”,说只要吃过,什么气都消了。
徐克打开车门下车,抬头嘴角忍不住抽了起来。
灰色的墙壁,灰色的广告牌,灰色的装饰……一片灰。需要点缀的地方,全部用更“灰”的黑色来填补。那四个极黑的“极品面馆”字样歪歪扭扭地嵌在灰色地带里。
“这么灰,气不堵就够好了,还能消气?”他好想掉头,可转眼就发现涂画画已经不见了。赶忙寻找,只看到一团粉色瞬间消失在灰色里。
徐克叹口气,提步想要追上去,后面“吱”地一声,停下一辆吉普,一下子从上面下来五六个人,叽叽喳喳吵得他直皱眉。
“浩,今天你可不许不给面子,一定要吃完面。我哥这片区这家的面是最好吃的!”一道爽朗的女声带着娇嗔,字里行间的情义不言而喻。
“季娜,你是又想得瑟你改的名吧。‘极品面馆’,真不知道你怎么改出来的!”一个剃着刺猬头的男人在一边打趣。
“哼,得瑟怎么了!这名字多贴切,你没看到改名后这里生意更好了吗?”那女人一捏拳头就想揍刺猬头,可是提到一半像想起了什么,迅速放下,看着身边的男人,神情扭捏起来。
“啧啧啧,还真想做淑女啊。啊浩看到这么凶的淑女,不要得吓死,哈哈!”刺猬头直接打击,引来女人的一记白眼。
被叫做季娜的女人不去管他,转身就去拉身边的男人,可手还没靠近,就被对方给躲开了。她也不恼,仿佛已经习惯,乐呵呵地跟在身后尾随而去。
几人走路跟一阵风似的。徐克往旁边偏了偏,让他们先走。这几人,打扮地流里流气,不像是正经人。特别是那个叫浩的男人,个子比180的他还要高一点,戴着帽子都压不下他浑身的冰冷气息。
他倒不至于怕他们,但是也不想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面馆里跟外面一样,入目都是灰色。只有点缀的桌椅板凳,被油漆刷得漆黑漆黑。果然很极品!徐克找了一圈,看到涂画画正坐在角落,托着下巴盯着墙壁出神。
徐克厚着脸皮,跑去就在她对面坐下。
涂画画猛地抬头,凉凉地斜了他一眼。徐克尴尬地笑笑:“呵呵,没位子了。”
确实,这家面馆,灰是灰了点,但人气却极高。徐克进来,已经没了位子。
“楼上有。”涂画画淡淡地开口,她刚才隐约听到有人往楼上去的。
“也满了。”徐克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涂画画正想开口赶人,店家小妹端着满满一托盘吃的走过来。她顿时也没心思去赶他,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吃上。
徐克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小桌的东西,讷讷地点了一碗面,然后继续目瞪口呆地看着涂画画吃。“这女人的胃口,未免也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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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彭季娜刻意放揉的声音软软传来,但凡男人听到,心都会跳一跳。可被她唤的男人,却依然面无表情,神色淡漠。
最后再瞥了眼一处角落里吃得惬意的两人,男人抬起脚,径自走下楼梯向前走去。仿佛刚才忽然停下来失神的完全不是他。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今天这位是怎么了,脾气那么臭。对于他的无视,彭季娜娇俏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恨恨地咬咬牙追了上去。
其他人,自然是更加不敢开玩笑,都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姜浩,你慢点不行啊!”彭季娜隐含怒气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好几桌顾客都停了下来看着前面的这一堆人。
“姜浩?”涂画画挑面的动作顿了顿,脑中不自觉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怒吼,“姜浩?会是那个差点把她耳朵震聋掉的混蛋吗?不对,这里不是柳市,应该是同名罢了。”
涂画画甩掉要去报仇的念头,眼却不自觉地抬头望去。可惜只看到几个背影,前头一个戴着帽子的高大男子走得飞快,后面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紧紧地追着。
“呵,又是一对痴男怨女。”涂画画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似乎也是这样追在君如届身后。“那个男人——”
涂画画猛地抬起已经低下的头,心不可自己地跳起来:“那人走路的姿势……”
“你怎么了?”徐克觉察到她的异样,很是诧异。
“大王怎么可能穿那么吊儿郎当的衣服!”涂画画自嘲,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低头看着还有小半碗的面,却再也没了胃口。
徐克已经习惯了被无视,看她有离开的打算,赶忙拿过单子抢着去付钱。
涂画画也不矫情,你要请,就请个够!反正姐吃了那么多,心满意足。大不了到时候把钱给表妹,让她还给这个“亲表弟”!
想起先前徐克介绍自己时那“亲表弟”三字,涂画画就郁闷。他是有多怕她拿他开刷啊,还故意提醒这份亲眷关系。
“画画你慢点!”徐克付完钱,涂画画早就走了。急急忙忙地追出去。“这女人走路怎么那么快!”
涂画画跟没听到似的,保持频率走自己的。当徐克赶上时,倒是没有刻意再加快步伐。吃太饱了,再快,就得肚子痛了!
路边一辆吉普车里,坐了六个人。车头驾驶座里,一男人一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一手轻轻地握着方向盘,懒懒地靠在座位上,眼神若有似无地瞟着后视镜。
那巴掌大的椭圆镜像里,一个浑身粉衣粉裤的女人,背着双肩包,蹦蹦哒哒地走着。身后一个穿着淡蓝休闲装的男人快速地追了上来。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随后两人一起向前面走去。
姜浩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烟,慢慢地点上,在白色烟雾缭绕中,粉色和蓝色身影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一栋*建筑物中。
他深吸了一口烟,那搭着车窗的手不自觉捏紧,随后又快速放松,深深地吐出满腔的烟气。
“啊浩?怎么不开车啊?”他们坐了有一会,已经有人耐不住,急急地开口。
姜浩不动,依旧默默地吸着烟。直到星火终于燃烧至烟蒂,才怏怏地扔掉,转头对身边的人道:“啊娜,想不想去画展?”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身旁的人却欢呼雀跃,就差扑上来:“嗯嗯,去!”
“去画展?你们俩哪根筋搭错了?那种装逼的地方,你们也不怕闷死!”两人的决定立马遭来反驳,下面叽叽喳喳地开始起哄。
“不想去滚蛋,废什么话!”彭季娜的本性一下子暴露无遗,虎着脸喝道。
“阿娜,淑女淑女!不然这画展就白去了……”刺猬头忍着笑意,邪邪地打趣。
果然,“淑女”二字现在就是彭季娜的咒符,一念就消停。自从前几天刺猬头回来,贼兮兮地告诉她姜浩喜欢长发飘飘的淑女时,她就上了心。虽然野惯了,但为了心*的人,就算别扭也想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姜浩也不管他们讨论什么,径自启动车子。突然的提速,迅猛的转弯,让车内的人跟在波涛汹涌的海上坐船一样。
“靠,姜浩,你谋杀啊!”
、29尾随画展
南方的五月;大太阳天气已经很热了。再加上无风又心急;那是热上加热。
一个梳着古典发髻、身着旗袍的女人;频频朝远处望去。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心也越来越沉。“不会真的不来吧?”
对于涂画画的心思,她还真摸不准。这次画展;她也是存着侥幸心理,万一能让涂画画来参加,也省得被那些画疯子纠缠……
婀娜的女人还在朝着东边的路口,频频相顾。突然;肩被人从后面大力搭上:“流光姐!”
粉红色的涂画画忽地蹦了出来;吓得流光一下子跳了起来,惊恐地盯着涂画画猛拍胸脯压惊:“吓……吓死……我了!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边呀。”涂画画伸手指指西边;“我去吃面了,真好吃!”
“极品面馆?画画你个吃货,才到岩城就摸进了最有名的面馆。啧啧……真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