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的心理医师的报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在我带回国的箱子里有他送给我的画,上面还有他的签名。这不会是我幻想出来的。”
这下,他笑得更自信了,双手环抱着看着我:“vanessa,看来我还得在我那上面记上这个偏方的另一个副作用——记忆缺失啊!你说的那些画儿是照看你的私人看护画给你的,据我所知她每天推你到外面的时候你都会对着空气说话,或者笑,不停地念着snow。你就像活在给自己的世界里。因为你看不到,所以你非常抗拒外界的接触。那名看护最后找到画画的方法才能让你安静下来。真相就是这些,vanessa,看来我的用药还是过头了,这些记忆碎片你用自己的方式把它美化,能过减轻你的痛苦,导致你真的确信你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并把他真实化了,想起来的时候算是一种温暖的慰藉。本来我还担心你会留下性格方面的创伤,现在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难道这些都是巧合,现在想想那些记忆太过零散,太过于美好,难怪申以乔给我婚纱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八年前我根本不可能遇到申以乔,而那头饰也是个巧合,是我想得太美好了。
八年前的宋清越也在那里,不过我们根本就没有遇到。不然宋清越也不会不跟我提起,原来这个snow只活在我的感觉里,我的想象里。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我抱歉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八年前,有一位病人叫做宋清越,他……”
就在我试探性地询问的时候,孙医师很果断地打断我:“vanessa,你还不明白吗?这家疗养院特殊之处就在于它像不停换水的游泳池,只要过一定的日子就会换水。游泳池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不变的是疗养院,活络的是人,不仅是病人,还有医师。相当于给一些无法合理去医院治疗的人提供暂时的避难所,治好病之后必须干净地撤离,不着痕迹。我这不是撤离了吗?”
“所以你现在是申老爷的私人医师,这才是你的工作。”
“当年我在国外因为成绩优异还有一些私人原因,被秘密召进了那里,后来就跟着申老爷回了国。有些事情属于私人范围我不能透露太多。你倒是个例外,国内的医疗水平无法下手,到国外追究病因的话你的监护人一定会被控告实施虐待。作为你曾经的医师,提醒你一句,既然你这么想知道该怎么做,为什么不去问问当事人呢!”
孙医师的一番话提醒了我,我该去亲自问问宋清越,多多少少会再挖出点什么。或许宋清越知道那个匿名的捐赠者。我绕了这么大个弯子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申以乔坐在客厅里,“你去哪里?”
我拿车钥匙的手顿了一下:“我去宋清越的庄园一趟。”这么回避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得真实地表明我的心声。他们应该见面,虽然中间有很多微妙的因素我不愿探究,但是退一步讲他们各自都是我身份上,心里重要的人。
我顺手把车钥匙丢给他,很认真地看着他:“你开车!”申以乔这次的表情很严肃,捂着胸口的手很久都没有放下来。这次,我反而轻松了。申以乔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严肃的脸看得我都不习惯了。
我试探性地推着开车的他:“大少爷,当司机不乐意啊!”
他冷笑着,似乎陷入了沉沉的回忆。我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车子就这么全速开着,过了好久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告诉我,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陪你去见他?你需要我怎么做?”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语气这么生硬。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他突然笑的很开心很无所谓的样子:“你被吓到了吧!哈哈!你看,本少爷发起火来也是很可怕的。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喽!我们说好了是朋友嘛!你放心,宋清越对你来说很重要,我心知肚明,不会给你们造成干扰的。我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哦。就我们假结婚这件事情骗过了不少人吧。”
说到宋清越那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很酸涩,听得我也很心惊,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他的名字。
我低头一笑,掩饰心里的翻滚,小声地说:“我知道,谢谢你!”
他松开一只手,拍了一下我的头:“臭丫头,跟叔叔客气什么!你可是我最喜欢的人了,谁让你先遇到宋清越那个老家伙,不然凭我的魅力,你肯定连一眼都不会看他。”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两个人都不要遇到,普普通通地认命般地在自己的宿命里旋转。没有任意附加条件地去决定。
申以乔,你会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子的,至少不会像我这样,摸不透自己的心,也摸不透别人的心。
走到门口的时候,申以乔本来不打算进去,恰巧这时候柳墨禾从身后推着宋清越出现了。一时间四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申以乔的表情很凝重,宋清越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着。
柳墨禾看看他们然后又用眼神询问着我,宋清越在这时不着痕迹地把目光转向我对我伸出手,温柔地表情似乎溢的出水来,我感觉到一直拽着我的申以乔的手一下子捏的很紧。
只是我不自觉地就松开了申以乔的手,宋清越拉着我的手顺势站了起来,身形一下子隔开了我跟申以乔,我被完全圈入了他的气息里,那种感觉里的安宁无法形容。
“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他的声音柔柔的,摸着我的脸:“外面很冷,进去吧!”
“等一下!”申以乔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隔着宋清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愣愣地看着宋清越,他依旧抚着我的脸颊笑意绵绵,丝毫不为所动。
申以乔走到我身边,强势地搂着我的肩,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极了咬牙切齿:“亲爱的,这就是你要带我见的你经常提起的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不让我打声招呼呢?这样多没礼貌。”
我用眼神示意着申以乔,他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就是配合的吗?他现在玩的是哪出,让我猝不及防。
他不等我回答,将我的身体从宋清越的怀里掰出来,恰好两个人对着宋清越。宋清越面不改色地摸着空掉的手,还是那副宠溺的表情看着我:“丫头,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到今天才让我见上一面,这么多年的交情都没听你提过他,婚礼那天我也没看清他的样子,光顾着看你了,那天你真美。”我算是闻出火药味来了。
他伸出手:“幸会幸会!”申以乔有些气地刚要握,宋清越抽回手咳嗽了几声,我并没有多想,挣脱申以乔扶住他。
柳墨禾这时连忙打圆场:“申大少爷,久闻大名,以后说不定有合作的机会。天气冷,先进去喝杯茶吧!”在申以乔冷漠地目光下,我扶着宋清越上了楼。
今天我真是有些搞不懂了,两个从没有见过面的人,怎么一见面火药为重的像是宿敌。
拉上窗帘,宋清越靠着枕头坐了下来,脸色苍白:“怎么挑的这个点过来了,丫头,你想蹭饭?”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我皱紧眉头:“还是流很多血吗?”
他无力地挥挥手:“小意思。丫头,你公然地带他过来,不怕我难过吗?呼,我好像没什么力气难过了。”他有气无力的笑笑得我的心里一阵撕痛。
“对不起,我有想过,可是这是迟早要面对的。我心里有你是知情者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而且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顾忌这顾忌那,简单一点,对着自己的心,事情的发展没自己想的那么糟。宋清越,我不想再纠结这些无谓的东西了,我只想抓住一切治好你的病。我问你,八年前你在范海森疗养院拒绝的那个匿名捐赠者,你还有办法联系到吗?”我的语气很强硬。“是柳墨禾告诉你的吧,她说什么你都信啊。你也说了是匿名的捐赠者,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头看向窗外,每次我跟他提及这个问题,他都会这样。
“匿名的说法都是对我们这些局外人说的,你是当事人,范海森的惯例我知道,只要挂上钩的都是究根究底的,表面上说人走当档案销,可是还是有存根的。你一定知道!”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拒绝吗?还是一样的原因,我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我有病,我的生命就是保住我爸爸公司的唯一希望。就算是柳青山也不可以知道。”
“可是现在你的命已经不由你控制了,你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我会求他保密的,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他摇摇头:“柳青山对我的控制在我小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你以为柳墨禾这么死心塌地的浪费青春在我身上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为什么到现在我们还没结婚是为了什么?都是我手上的筹码,有了筹码就有选择的余地。现在一旦柳青山抓住什么把柄就会要求我跟柳墨禾即刻完婚,然后很合理地掌控我的公司。所以……”
我打断他:“所以你就死扛着,不治病?宋清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你治好了就算他知道也不能那你怎么样了。说到底,你还是不会去相信别人。这么多年来,柳墨禾对你的病情了如指掌,既然她是她爸爸的棋子,为什么柳青山到今天都没有起疑?就算这是场游戏,她的下场我的下场你的下场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相信柳墨禾,可是只要是关于你的,她说的话我都相信,因为这么些年守在你身边的是她不是我!不是我!”
最后三个字我念叨了很多遍,我真恨,守在他身边的不是我。要是我的话,这么些年来的陪伴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有这么些年我现在所做的每一步选择就不会这么痛。
他站起身,轻轻地抱住我,脸上写满了疼惜:“我知道你的意思,丫头,不准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哭。你看你一哭我就拿你没办法,我答应你,我会联系那位捐赠者想尽一切办法做成手术,但是我想自己做成这件事情,你不用再为我操心了。”
我点点头:“如果我哭能让你乖乖听话,我流到眼泪尽了都愿意,流血我也愿意。”
“不要说傻话,丫头,稳住情绪,内心的宁静才能看得清前方的路,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还有刚刚,对不起,擅自地做出那样的举动,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确定不了了。就算你说你心里有我我也确定不了了,我心痛得要失控了。不过,看到他的表现,他还是很在乎你的。有句话说的还是很对的,假戏真做,这样我也放心很多,那个男人我一直很看好。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你要答应我,以后真有那么一天,一定要尝试跨出那一步,给自己一个机会。这个机会说不定很久之前就在那里了。”
46。正文缺失的记忆(二)
下去的时候柳墨禾早早就备好了饭,推辞不过我跟申以乔留了下来。
坐位子的时候,我主动地坐在了离宋清越比较远的一边,宋清越的态度也温和了好多。这种气氛仿佛是种默契,申以乔也没有多说什么。
宋清越突然举起酒杯,对着申以乔,我吓了一大跳,申以乔倒是很淡定。他们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达成了某种协定,在同一时间一饮而尽。
我跟柳墨禾相视一笑。他们两个不停地喝着酒干着杯,完全不动筷子。
我上前抢过申以乔的酒杯:“别再喝了!”他今天似乎很高兴,一杯接着一杯的,以往任何一个场所都没见他有过这种兴致。
“因尘,我今天高兴,你让我跟哥多喝几杯。”
哥?都拜上兄弟啦?我悻悻地收手,宋清越的脸颊有些潮红,从没见他们两个这么放松过,似乎有浓的化不开的情结寄托在这酒里。
我跟柳墨禾知趣地吃着菜,不再多问。
结束后我跟柳墨禾在厨房洗着碗,佣人都打发了,只留下几个年纪大的,没有地方去的做做日常打扫的工作。到了这个地步,柳墨禾只放心自己照顾宋清越的饮食起居。
申以乔跟宋清越都有些醉意,不过看上去依旧很清醒,这或许就是成熟男人的过人之处吧。他们坐在那里聊着什么。
“因尘,第一次看到清越这么高兴,他一高兴说的话也就很多。不够相比正常人还是很少,对吧?”
“你看上去也很高兴,你没觉得吗?”
她洗碗的手停了下来,水流激烈地冲击在她手上:“这样的快乐很少,少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快乐。这是个很奢侈的词,对于我们这些没有选择的人来说。”
我将水关小了一点:“不要那么悲观,你还是可以选择的。”
“选择?我已近三十多岁了,我把青春都耗费在了对我父亲的感恩里了,很累很累,累到不想去选择,任由我父亲摆布,没有自我,这样来自生理和心理的痛就会少很多。而你呢?你所谓的选择又真正让你快乐多少呢?你不还是迷失了自己吗?”
“是,你说的没错,每一步选择看上去都是被逼出来的,或者是为了别人为了自己而做出的争取。我时而迷失时而明朗,一路走来是很痛苦,但是,至少我会去抗争,我会去珍惜我看重的东西,我不沉迷于过往,也不惧怕未来。你呢?你就像是一个傀儡,不管是作为谁的傀儡,没有自己的意志……”
她打断了我,颤颤巍巍地在口袋里掏着打火机:“我都是为了我父亲,我都是为了他!”点燃后猛吸了几口,这才镇定下来。
我反问道:“那你了解你父亲吗?这么多年了,你了解他吗?你了解你自己吗?我跟我父亲相认三年,我们在一起三年不到的时间,每一天我们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不会去计较他忘记了多少有意义的日子,不计较我们发生过多少争执,不计较我们彼此忽略过多少。我们只要记得在一起时的那种平凡,那种理所当然的平凡。当你习惯这种平凡后,就算他们离开了,我还是可以活得很坦然,不去悲伤。而你呢?你忽略了你身边的多少人,多少关切的眼睛。对,你是为了你父亲,可是你有多少机会让你父亲看到你的与众不同,你是他女儿啊,但是你没有,你就这样了,得过且过,你让你父亲麻木了,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脏的,本来你可以是他最干净的镜子。可是,你根本就没有活过!”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我脸上,抖落的烟灰拂过我的脸颊。我胜利般地扬起笑容,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