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友谊赛,也不是立海大的全部实力。”仁王忽然开口,“下一场是部长,你没有见过部长打球吧?”
见过的,可惜是上一世。于是夏月摇头。
“可惜今天我不用上场,不然让你看看本大爷的华丽球技哈哈哈哈。”
仁王正得意的呢,一道沉稳地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他的大笑。
“我几乎就以为是冰帝的迹部而不是立海大的仁王了。”
夏月闻声抬头,一个身穿立海大校服的男生站在他们面前。与幸村相似的蓝紫色头发,无框椭圆形眼镜衬出几分严肃刻板的气质。
“夏月,让我给你介绍。My partner——柳生比吕士,当当当当~”
“如果你可以不加后面那串低级的配音,我大概会很乐意接受你的介绍。”柳生比吕士一推眼镜,接着转向欧阳夏月,“相信你就是一个月零五天从中国转学而来立海大的C班冷美人欧阳夏月,中日混血,身高一米六五,独来独往,目前学校中较为熟悉的人是仁王雅治,目测对部长无感,是立海大一千七百五十二个女生中的特例。嗯,数据来自柳。至于我……三年B班,柳生比吕士。”
仁王:“……呵呵。我差点以为你不是立海大的柳生而是立海大的柳呢。”
切原:“……”
夏月:“……你好。”
真田的比赛很快结束了,在一阵欢呼声中,立海大副部长与对方握手退场。十分钟后,幸村精市身披外套上场了。
夏月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这一幕,可能会迷茫,可能会无措,可能会怅然若失,可能会反感。上一世的她毕业后就再未关注过幸村的网球,并且由于幸村对网球的过分追求,她本能地反感逃避网球。对于幸村在球场上的印象,只剩下土黄色的外套,墨绿色的发带,握着球拍坚毅得好似永远不会回头的背影。
“部长上场了。”仁王仰头喝了口水,同样望着场上那个身影,然后缓缓道:“三年前的立海大网球部经历了最低谷。”
“那一年,部长被查出来患病,是类似格利巴利综合症的一种病。发病期间,手脚逐渐发麻,继而蔓延全身。神经麻痹的经历我没有,甚至连想象都不敢。部长消沉过一段时间,连带着,整个立海大网球部都消沉了。夏月,你有喜欢做的事情吗?”他忽然转头问道。
夏月一手握着另一只手,轻轻揉捏着,场上,幸村精市一次次挥动着球拍。想了片刻,她说:“以前没有,现在……应该有了。”
仁王笑了笑,继续道:“有梦想是一种很美妙的感受,你会看到目标就在前面,为之努力,流汗都心甘情愿。可是当原本触手可及的目标突然有一天变得遥不可及,那样子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可是,部长挺过来了。”
——“150!”
——“精市,网球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迟早有一天你会跑不动的,会再也握不住球拍的,到那一天,你要怎么活?”
——“这一天我早就经历过了,所以也再也不会被打倒了。”
原来那一天,他指的是这个。
“所以,”仁王耸肩,“我想没有人能够令部长放弃网球。”
“是吗……”夏月轻声道,然后笑了笑,“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可是这样的坚持未免太偏执了些,人生那么长,将一颗心都给了一件事物,注定会错过许多,留下遗憾。”
仁王怔了一下,思索这句话,过了片刻笑道:“就像你说的,一定会错过的吧。只希望不要错过了才后悔。”
球场上,对方一个高吊球为幸村制造了机会。幸村往前两步后大力跃起,右手持拍高高举起。那一瞬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将时间定格在幸村最肆意洒脱的时刻。
啪——
外套从肩上滑落,无声地落地。
“62,立海大胜!”
幸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目光直直望向立海大的休息区。在那里,仁王和切原正大笑着朝他招手。除此外,再无其他人。
*
“小月,晚上就不用陪在医院了。”欧阳森心疼地看着女儿。
欧阳夏月正缓缓削着苹果,然后将果肉切成丁,开始喂欧阳森。她待会儿还要回趟家,拿换洗衣服之类的,不能久留。至于欧阳森的话,她自觉地无视了。至少在早起,她得陪在医院,否则不放心。
简单吃了水果,夏月准备回家。结果刚走到医院门口,就遇见了幸村精市。已经换下了队服,独自一人匆匆而来。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愣住。
“你先说。”夏月开口。
幸村停了几秒,道:“我来看看叔叔,这是母亲嘱咐我带来的一些补品。”
刚结束比赛的人怎么会赶得及回家拿补品?夏月心想。
“欧阳桑?”幸村疑惑地看着发呆的欧阳夏月。
“哦,没事。”也许是一早就带去学校了吧。
于是两人又回到病房,放下东西 ,与欧阳森说了一会儿话,一齐出来。幸村观察夏月,发现她精神尚好,暗暗放了心。
“欧阳桑……”幸村犹豫了下,开口:“你今天去看了比赛?”
“嗯。”夏月果断承认。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她原本就没打算瞒着幸村。
“我听雅治说了,真么想到你会去看比赛。我以为你对网球是没有兴趣的。”
欧阳夏月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道:“确实没有什么兴趣,但想去看一下。”
“为什么?”幸村脱口而出。这一刻,突如其来的紧张席卷了他。
“不为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去看下,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那看到了吗?”
“嗯,”夏月点头,目光直视着幸村,“看到了。一个激烈、热情、健康、充满活力、充满理想与希望的世界。”
幸村只感觉胸口在剧烈的跳动。
“但是……并不属于我。”夏月轻轻垂下眼,转身往前走,声音传至身后,“我曾经认识一个与你很像的人,将网球视若生命。我当时很不理解,不过直到今天看见你站在场上,即便是非正式比赛也认真以对的态度,挥汗如雨的姿态,我才真正开始理解他。呐,谢谢你,幸村精市。”
谢谢你跨越生命的阻碍,教会了现在的我。
纵然已经错过,可生命跳动的力量,却那么强烈。
幸村怔愣地看着夏月的背影,她及腰的黑发未被束起,在黄昏中散发着淡淡而温暖的光。没来由地,给了幸村一种感觉——她将越走越远,从此走出有你的世界。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幸村冲上前,拉住了夏月的手腕。
夏月惊讶的目光转过来。
幸村的手紧紧攥着,双目直直锁住对方,大海般深邃的眼中是疑惑,是好奇,是恐惧,是紧张,“夏月,或许你——”
手机铃忽然响了。
被打断的话消失了尾音,幸村手指一动,松开了。夏月错开两步去接电话。只听她忽然声音惊喜道:“浅本先生?”
第16章 小心试探
“浅本先生?”
浅本止水浅笑了一声,说:“上次说的事,还记得吗?那些作品,要来看吗”
夏月感到惊讶,她以为浅本止水只是客气,却没想到他是真的记下了。夏月想了下,问道:“什么时候合适?”
浅本止水:“任何时间都可以,你有空了打电话给我吧。”
“好,我会尽快回复你的,谢谢。”
夏月挂断电话后走回去,幸村精市还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想东西。
“幸村君,刚才你是要说什么吗?”
幸村愣了下,笑道:“没什么。”
欧阳夏月最后与浅本止水约的是两天后的下午,地点仍是上次的展览馆。展览已经结束了,据浅本止水所说,他现在暂时会留在这里工作,他的一些作品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第二次见面,欧阳夏月差点认不出浅本止水来。干练的短发露出了清晰的五官,颓废风一去,瞬间变身阳光男生。
浅本止水笑着抓了把不超过三厘米的头发,说:“展览结束,终于有时间去理发了。”
“我以为艺术家都是那种风格。”夏月说。
“啊,我就是担心别人这么误会。如果真那样如果有一天我自己照镜子吓坏自己了怎么办。”玩笑着,浅本止水带着她来到办公室,进去办公室后第一件事不是给她看照片,而是递了个手机过来。
夏月狐疑地接过,低头一看,上面显示通话中,对象是“冬冬”,瞬间明白了。
冬冬的大嗓门在那边格外的热情,“姐姐,哥哥不让我请假,我正在学校上课呢!”
听声音就好像看见了那张眉目可爱的小帅哥,她忍不住笑起来,说:“上课还能打电话啊?”
“因为现在下课了啊——”
“哦,那你要好好上课啊。”说完那头好似有铃声响起,果然,冬冬着急地说了声老师来了,挂了电话。夏月将手机还给浅本止水。
浅本止水说:“你好像很喜欢小孩?”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这样,与冬冬说话时整个人都是生机勃勃的。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浅本止水那日远远地见到欧阳夏月,看见她笑着与浅本冬说着话,两只眼睛都是弯弯的,那样真实的笑意可以感染身边的每个人。当时他便不由地想,这是一个温柔的人。
或许也是因为此,他提出了邀请。
欧阳夏月听后却先是一愣,嘴角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她掩饰的很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然后点头道:“嗯,很喜欢。”
“呵呵,冬冬也很喜欢你,今天吵着要见你,我把他送学校了。”浅本止水边说边倒水。
说话间欧阳夏月已经开始四处欣赏了。这是一间很有艺术感的办公室,黑白灰三种颜色搭配,现代感十足。墙上挂满了各类摄影作品,全部是黑白照片。不知是为了配合这个房间的色调,还是浅本止水本人更偏爱黑白调,她记得那组给她带来震撼的吸毒者照也是黑白的。
“我更喜欢黑白照片。”浅本止水忽然道。
夏月:“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浅本走过来站在她身侧,一齐看着面前一副照片,说:“刚接触摄影的时候,大多都是照风景照。大自然的颜色,浓墨重彩的 笔墨,通红的天空,蔚蓝的大海,翠绿如海的草原,姹紫嫣红的世界里什么颜色都有。可是到后来,有一天我看到一张照片。当然,那是一张黑白照,照片上是一个年长者的眼睛。我从来没有见过感情那样丰富的眼神,透过镜头,他好像就在看你。那时起我便觉得,也许黑白才是最好的色彩,才是最原始的色彩。当然,黑白是我为自己找到的路,但色彩仍旧是必不可少的部分,我们每天都在努力地生活,行走在天地之间,有的人平凡,有的人伟大。作为一个摄影师,我想让自己能够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世界。”
“眼睛是最好的镜头。”夏月忽然喃喃说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浅本打了个响指,“我就想知道,我能看到这个世界多少,我能走多远。”
夏月:“你一定会走得很远的。”
“Really?”浅本笑开,开心得像个大男孩。
“嗯,真的。”夏月郑重点头。
办公室里有一排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与摄影有关的书籍。甚至连单反基础入门这类都有,不过更多的是一些摄影集。欧阳夏月一本本看过去,见到许多似曾相识的名字。浅本看到她在看书架,便说:“大部分是别人送的,我没怎么看过。我的宝贝都在第三层。”
夏月闻言开始看第三层的书,从左至右,在看到某一本时,忽然停住了。过了会儿,她小心地将那本书拿下来。书上没有一丝的灰尘,而且很旧,想来是主人经常翻阅。她翻开第一页。
浅本走过来,说:“哦,眼光真好,这是我最爱的其中之一。”
夏月一边动作轻慢地翻,一边说:“最爱?”
“嗯,是啊。虽然这本书的作者不是专职摄影师——当然,她的摄影水平也足够高了,但我更欣赏的是她的态度——对于人生的态度。”
夏月抱着书来到沙发上坐下,没再翻开,只是将它放在腿上。浅本止水坐在她对面。
“什么样的态度?”她问道。
浅本看了眼书皮,初生的太阳之下,是大大的四个字——行走四方。
“我知道这个作者的时候,这本书已经出版很久了。后来了解了她的故事,以及那些关于行走的故事,便记在心上了。我相信每个人心中都会有行走的梦,包括我,但不是谁都能义无反顾的坚持的。人生在世,太多牵绊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义无反顾的坚持为其他人带来了痛苦。比如说,她的亲人?她的丈夫?”
浅本止水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要得到什么,总会失去些什么。因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站在一个摄影师的角度,我欣赏她浪漫自由的脚步。但如果让我站在她的家人的位置上去看……我可能不会赞成。”说着他不禁失笑,“这大概也是我没办法像她那样做的原因吧。当初得到这本书后,我费了很大劲去找下册结果还是没找到。后来想开了,万事不得强求,没有轻而易举的圆满。”
这一番话结束,两人久久都没有再说话。
*
“你问摄影协会?”
夏月点头。
“让我想想……”仁王思索了片刻,“有是肯定有的,只是我不太熟悉……不过据我所知,立海大的摄影类社团并不是很出名。”
“没关系,你帮我问一下吧,谢谢了。”
“客气什么。不过我没想到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淡淡的呢,夏月。不过这样挺好的,比第一次见面食人间烟火多了。”
欧阳夏月:“是吗,我还以为自己很亲切呢。”
仁王抖了抖,“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呵呵。”
“哦,想起来了!”仁王忽然两掌合击,道:“部长应该认识那个社团的人,之前好像来找我们网球社想要合作什么的,我去问下部长吧。”
*
“摄影协会?”幸村精市沉吟了片刻,道:“好像有那个社团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我回去找下吧。”
“好的,谢谢部长啦~其实我是帮夏月问的。”
“夏月?”幸村精市略带惊讶道,“她是想要加入社团吗?”
仁王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幸村想了下,说:“如果是申请入团的话就不用着急了,再过一个星期就到校园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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