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剂,再另行通知她的家人。”秦暖说道。
牧白点头,心中却犹是一片不解,好端端的怎么就吐了血呢?又问道:“梦蝶的家人呢?”
“额,我不知道她家人的电话,我倒是想着你应该知道,所以先把你叫来,而且……”秦暖有些犹疑,想着那些话到底要不要和牧白说。
、第134章 你也有今天
牧白拨电话的动作停顿住,看着欲言又止的秦暖说道:“而且什么?”
“额……你知不知道褚梦蝶梦蝶有胃癌?”秦暖问道铄。
牧白的眉心蹙地越发的紧,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暖,喃喃的说道:“你说什么?瑚”
“胃癌,胃癌晚期!”秦暖说道。
牧白彻底愣住,两眼失神,只是一脸的茫然地摇头。
……
一天当中秦暖见了韩子遇两次,而此时韩子遇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临近坐着的是韩子健和落夕,韩子遇低头,不语。秦暖亦是站在离韩子遇不远的地方,挨着牧白,淡漠疏离。
长长久久地沉寂,谁都不吭一声,只是偶尔会听到褚落夕微微叹息的声音,那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女人,从始至终都是面不改色,只是眼睛一直盯着病房的门,里面满是期待还有秦暖所看不懂的一些情绪。
“牧白,我还有事,我想先走了。”秦暖轻声说道,话说出来却是令她自己都觉得害怕,只因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打破湖面平静的石子,有一种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气势。
“我送你!”牧白说道。
“别,她还在等你!”秦暖轻声说道,而后又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却又觉得此举不太合适,遂又正色着说道:“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自打秦暖说话,她就觉得一直有人用火辣的目光看着她,她偏头正对上韩子遇盯着她的眸子,她连忙回过头,说道:“我先走了!”说完就连忙抬脚离开。
牧白看着有些仓皇的秦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着韩子遇跟上了去,拽住秦暖的胳膊,说道:“我送你!”还不容秦暖挣扎,那人便拉着秦暖离开。
不知不觉间秦暖与韩子遇之间就拉开了距离,她低头,不去看前面那长身玉立的身影,自顾自的走着。韩子遇站在离秦暖不远的地方等着她,看她挪似的步伐,不自觉的“噗嗤”一笑,她那个样子像极了小时候数学没及格怕回家被妈妈骂的样子。突然间,韩子遇就释怀了,只因脑子里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秦暖没有变,变的只是这个世界。
“暖暖,快一点,不然赶不上回家的班车了。”韩子遇突然这样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啊?”秦暖微怔,定在原地,抬头微微惊愕地看着韩子遇,如鲠在喉,他总是能轻易地让她想起儿时那些最为温暖的日子,那时候她还活的很饱满,有妈妈,有爸爸,还有他。
“快一点!”韩子遇只管站在原地对着挪不动脚步的秦暖说着,却没有忽略她那满眼的泪水,以及有些委屈的表情,“傻丫头,想什么呢?”
“子遇哥哥!”秦暖叫道,“你恨暖暖吗?”
“嗯,恨,却又恨不起来,怎么办呢?”韩子遇笑着说道,“暖暖总是那么令人又疼又爱,却又爱不得也恨不得!”
秦暖再也忍不住,快步向前,直接奔到韩子遇的怀里,紧紧地勒住他的后背,任泪流满面。嘴里只说着,“子遇哥哥,对不起!”
韩子遇又些微的惊愕,张突来的巨变的确令人已是缓和不过来,手慢慢地上秦暖单薄的背,说道:“暖暖总是让人忍不住去保护,只是你现在大了,不再需要子遇哥哥了!”
“不是的,需要,需要,暖暖一直都需要子遇哥哥,只是……”她抽噎着,却在不忍心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只能是哥哥是吗?”韩子遇说道,嘴角扯起苦涩一笑。秦暖不语,只管哭泣,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
车里飘荡着林忆莲的歌声:王子骑白马月亮不见了还有猫咪总是追着尾巴有多傻小时候记忆毫无假孩子们玩耍双脚全是沙响声让我想起童年暑假那个他教我折飞机的他好吗纸飞机的折法藏在回忆里陪我们长大纸飞机快飞吧快乐并不复杂不管未来怎样变化保留着牵挂属于我们的童话……
秦暖靠在汽车的座椅里,眼睛微阖,不说话,嘴角微翘,好似陷进一场长长久久的回忆,小时候,不虚假,她曾说要嫁他。情意绵绵奈何天,注定有些东西要夭折,这一生才会显得够凄美。
儿时的月光,儿时的话,儿时的白马,儿时的他,谁踏过谁的梦船?谁为谁作嫁?人这一生要背负许多的感情,或是平淡,或是浓烈,却都生生牵扯着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命。秦暖微微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了句:“子遇哥哥,这辈子我欠了你的,下辈子偿,而我这一生注定都会与那个人没完没了!”
“呵呵……”韩子遇淡淡的笑,目不斜视,只管开自己的车,却在从倒车镜里看着秦暖的时候眼神无限温柔。
车子停住,秦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东郊别墅。
“我就不下去了,还要回医院!”韩子遇说道。
“好,路上小心!”秦暖说着便下了车。
秦暖目送着韩子遇的车子远处,转身时却被下了一跳,只见与自己五米之遥处,正站着一大一小的男人,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一个比一个凛冽。
“干嘛那样看着我?”秦暖冷冷地说道。
“爹地,你的女人好像爬墙了!”秦然仰着头对牧宇森说道。
“她不敢!”牧宇森低头对秦然淡淡地道,抬头却对秦暖说道:“秦暖,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造成了家庭的内部恐慌,这将给秦然弱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阴影,你知道吗?”
秦暖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父子,说道:“你们俩是不是吃饱撑着了,没事在门口站着干嘛?”
“别岔开话题,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令你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秦然指着秦暖霸气地说道,一旁的牧宇森挑眉。
“……”
江贝贝又打来电话的时候,秦暖正被牧宇森和秦然审问,正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时候,她听到江贝贝在那头说道:“亲爱的,惊天大消息,褚梦蝶要死了。”
秦暖两眼一横,推开秦然凑上来的脸,说道:“我当是什么惊天大消息呢,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就是胃癌晚期。我知道的!”秦暖说道,那语气就好像是在谈论老褚家丢了一只鸡一样轻松。
“啧啧啧,果然一朝是情敌就一辈子都是情敌,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欢喜?”江贝贝说道,秦暖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寻思着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耳熟呢,好像在某年某月某日江贝贝就对她这样说过。
“我欢喜个什么呀,就是觉得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是你的话,贝贝,我肯定是会哭的昏天暗地找不着北,至于褚梦蝶,我觉得我俩还没有熟到她的生或者是死会关系到我的悲欢的地步!”秦暖心里本就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着。
其实也不能怪秦暖会说这样寒心的话,人本就是这种动物,没有感情的不会关心生死,就好像农村里死了谁,村里的人除了那些相干的亲戚会哭喊吊丧之外,其他人都会乐呵呵的说谁谁家的谁谁死了,大家赶紧去他家门口看热闹去啊,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这就是人间,人很多,但是认识的没几个,本就认识的没几个,偏偏真正关心你的更是少之又少。何其悲哀!
“暖暖,有个事,我觉着早该告诉你!”江贝贝说道。
“哦,什么事?”秦暖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抬眼看见牧宇森正朝她这边走过来,秦暖想要起身,却被眼疾手快的牧宇森给按住,并将她的脑袋给拖起来,直到他坐在沙发上,又将她的脑袋放下,令她枕着他的大腿。
“怎么了?”江贝贝听到秦暖那边唧唧歪歪地奇怪的声音问道。
“没什么啊!呵呵……”秦暖一阵干笑,瞪了牧宇森一眼,却还是乖乖地枕在了他的腿上,接着说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刚才其实是想和你说,其实当初褚梦蝶抢了你的牧白是有原因的,”江贝贝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在你之前,牧白有一个女朋友,那便是褚梦蝶!”
秦暖微微一怔,瞄了一眼头顶上方的牧宇森,牧宇森却勾起嘴角,眼睛瞥向别处,“那后来为什么分开了!”
“至于为什么分开我并不知道,只是后来褚梦蝶留学去了,也就是在她不在的那几年,你恰巧成了牧白的女朋友,后来她就回来了,再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江贝贝说道,“不过我就是有一点搞不清楚,既然她喜欢牧白,回来之后又千方百计地将牧白从你身边抢走,可又分手,乱七八糟的。”
“我听着也够乱的,只是其中有一点我倒是听出来了。”秦暖喃喃地说道,似是打趣地,“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我倒是更像他们俩之间的小三!”
“额……”江贝贝语塞,沉吟了半刻却又说道:“爱情里哪有什么谁对谁错,什么小三不小三,只不过是个先来后到的问题!”
秦暖又翻了个身,却又觉得这个姿势极其不雅,因为她本事面朝外的,因为总是保持同一个动作觉得累得慌,而后换了另一个动作,这下却抬眼就是牧宇森的某个部位,顿时脸色通红,抬眼看见牧宇森正在似有似无地笑,盯着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额……贝贝,我还有事,咱们改时间再聊,我先挂了啊!”秦暖说着挂断电话,嚯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指着牧宇森的鼻子道:“下流!”
牧宇森一脸的无辜,耸肩说道:“刚才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让你躺在我的腿上大半天!”
“你胡扯,是你把我按在那儿的!”秦暖一脸的愤愤,四处搜寻着有什么能够用来当做武器,却发现周围每一样东西都是价值不菲,除了她手中的手机。
秦暖狠狠地捏着手机,将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恶狠狠地说道:“牧宇森,你总是有轻易就挑起我的怒气的本事!”说着秦暖就轮着手机砸向牧宇森的头,却被那人拽住了胳膊,用力一扯便被摔在了沙发上。
“秦暖,你总是使出让我能够轻易制服的伎俩!”牧宇森说着便一把夺过秦暖手中的手机,而此时秦然眼疾手快的拿过手机,蹬蹬蹬地上了楼去。
秦暖看着牧宇森得意戏谑的面孔,顿时一股怒火窜上心头,喊道:“牧宇森,你扯到我的头发了!”说着眼角便飚出泪来。
牧宇森顿时傻眼,忙松开了手,将秦暖温柔地抱在怀里,不住地在她耳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见!”
“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要警察干嘛,再说了我头发那么长,你说你没看见,你那两个洞是用来出气的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得理不饶人了?”牧宇森一脸戏谑的说道,低头在秦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说道:“看你的嘴巴以后还老不老实。”
秦暖又气又恼,含着牧宇森的下唇瓣也要了一口,说道:“礼尚往来!”
“……”
病房里人影幢幢,除了褚落夕、韩子健、韩子遇和牧白之外,还有护士进进出出随时查看褚梦蝶的情况。褚梦蝶醒来之后就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看着眼前的人们,只感觉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在他们的眼里她读出了可笑、可怜、可悲等等情绪,只是她都觉得可恶。
“你们能出去吗?我是病人,我需要静养!”褚梦蝶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你们这个样子看着我,会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一样!”
“梦蝶,你不要这么说,大家都是因为关心你。”褚落夕拉着褚梦蝶的手说道。
“姐,你回去吧,我命来接我出院!”褚梦蝶淡淡地说道,眼睛也不去看谁,只低着眼皮,惨白的灯光下,她那两片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在她惨白的脸上都吓暗淡的花影,披散着的金黄的长发有些蓬乱,更显得枯槁。
“不行,医生说你最好以后都在医院里,免得再出什么意外!”褚落夕皱着眉头说道,握着褚落夕的手又紧了紧,那样子就好像她能抓住这已经病入膏肓的女人的命脉一样,不让她随时从自己眼前消失。
“对啊,梦蝶,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再任性了,还是听医生和你姐的话,好好接受治疗。”韩子健说道,手臂不自觉的将褚落夕揽在怀里,那动作温柔亲昵,并没有逃过褚梦蝶的眼睛。
褚梦蝶嘴角突然勾起温和一笑,眼睛里似是有了光彩,就像是死人的回光返照一样,顿时她由那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变得神采奕奕,她说道:“姐,你回去吧,我会好好接受治疗,我还要参加你们的婚礼呢。”
众人皆是一愣,褚落夕却扯出一丝淡淡的笑,说道:“那好,你好好听医生的话,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她看着褚梦蝶的眼睛,心里却有一些犹疑,遂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牧白,你再陪我一会好吗?”褚梦蝶仰头问道,她笑着,犹如一个期待糖果的小女孩,天真,无暇,纯白。
“好!”莫名其妙的,他竟答应了。
深夜十二点,众人已经离去,偌大的病房里只闻得见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四目相对,良久,都没有说话,她笑,他皱眉。
“怎么不说话?”褚梦蝶淡淡地问道。
牧白摇头,似是有些尴尬,无声的笑了笑,说道:“这么多年没有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呵呵……不如问问我为什么会得了胃癌。”褚梦蝶紧紧盯着牧白的眼睛说道,瞬间牧白的额笑容像风一样的湮灭了,残存在脸上的只有淡淡的忧伤以及些微的惊恐,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他只知道当时褚梦蝶笑着说出‘胃癌’两个字的时候生生的扯痛了他的心。
有些梦,我们一梦就是一生,有些人,我们一念就是一个轮回。
“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我想知道,当我弥留之际,你还会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像以前一样,握着我的手给我唱《纸飞机》那年的阳光真暖,而那时的你就像那三月的阳光一样,直直地照进我的心里,从此我再也忘不掉那干净如水的眉眼,忘不掉你手心里湿湿的温度,更忘不掉靠在你怀里时所听到的那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褚梦蝶斜斜的靠在床头,眸子半遮,娓娓道来。
沧桑,这是牧白对那时的褚梦蝶最深刻的理解,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竟有着四十几岁的沧桑,连带她的眼睛都是布满了岁月沉淀的色泽,昏黄的,铺满了狰狞的血丝。
“梦蝶,已经太晚了,睡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