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啊,你烟瘾不能忍忍,别那么混。”带着银丝框架眼镜的斯文男子,很不满那个男人此时的荒唐行为,却又因为男人无为所动的样子,无可奈何。连伯父,那样厉害的人物,都搞不定眼前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一个远房堂哥能有什么效果。
“没事儿,都忙着哀悼呢,没人会注意的,抽一根,我就过去了。”安辰微眯着眼睛,黑色皮鞋一前一后的踢着地下的泥土,深深的吸了一口手里才点燃的香烟,吐出浓浓的烟雾,自在的享受着短暂的轻松。其实,他的烟瘾已经戒了不少,因为抱着顾加伊的时候,那个女人总会嫌弃他身上甘草的味道,索性,他也就再没有毫无节制的抽了,偶尔抽上一根,也会等味道散去,才会出现在她身边。
“我估计下个月就要走了,办的移民,去美国。”单浩望着身边这个的男人,又想起几年前那个不爱说话,眼神空洞,目光却很犀利的男孩。
他比辰肆大了有十岁,辰肆六岁多被接回安家的时候,他也才十六七的年纪。由于两家是远亲,所以他平时是没有多少机会能见到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小堂弟的,只有在过年过节还有伯父生日的时候,母亲带着他去串门,他才能带着礼物,去看望这个陌生的小亲戚。
他第一见到辰肆的时候,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当一个刚失去母亲,又被迫要融入一个不算温暖的大家庭的六七岁孩子来说,安辰肆安静乖巧得简直就不像一个孩子。
他明明能感觉到那个孩子很怕生,却还是能拽着自己的手,礼貌的谢谢自己送给他的礼物,看似乖巧天真的笑容,却透露着明显的勉强与不安。
后来,或许是出于同情,又或许是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跑到伯父家里,带着新奇的礼物,专门去看望那个小堂弟,偶尔还会带着他出去玩,见同学。
他真诚的对待,却足足花了两年时间,才勉强能让那个不到十岁大的孩子对自己放下戒心与防备。只可惜,紧接着自己要参加高考,被堆积如山的考卷压得喘不过气,去安家的时间自然也就逐渐减少了。再后来,自己上了大学,丰富多彩的新生活占用了自己很多的时间,他也只能又恢复到最初,过年过节的时候去安家串门时,看看小堂弟。
只不过那时候,上了小学的辰肆,已经和院子里其他的**混得熟了,交了许多的新朋友,尤其是秦家的小子,最喜欢黏着辰肆。他以为,这样发展下去也不错,几个小孩子在一块成长,能有助于身心健康。只是却没想,上了初中,辰肆自己却坚决要去上全封闭式管理严格的寄宿学校,那会儿在安家可以说几乎没人会反对,伯父工作特别忙,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辰肆的学习,家里的一切只能全部交给保姆负责,沈伯母就更不用说了,嫉妒心强得能忍受着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本就听说,当年就着要接辰肆回安家这件事情上,伯父和沈伯母就闹得差点要离婚,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风平浪静了。
于是乎,辰肆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念着封闭式的学校,一个月才回一次安家。考上大学,又去部队操练了两年,出来没多久就能自己筹钱开公司,这样的聪明和毅力,让单浩很难想象到,是何种原因所在。
“哥,晚上请你吃顿饭,算是给你送行吧,赏个脸。不然最近我可能忙起来,都没时间送你了。”安辰肆目光投向远方,所及之处,全是一尊尊的墓碑。他在想,安启云还活着的时候,心里会想些什么。那个人用了一辈子的时间,舍掉所有只为了一方权势,拼到最后,还不是落得如此荒凉的境地,一块石板,几颗青苗,几把黄土,一辈子就这么走到头了。
单浩回过神,望着眼前已经成长得俊美异常,却城府颇深的少年,心里杨起了无声的叹息。
或许,每个人在接受生命的同时,也等于,接受了命运。
前后折腾了一小时,安辰肆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这个名义上的“养子”也算仁至义尽了,最后看了一眼墓碑,没有理会哭得惺惺作态的某人,带上墨镜,便转身离去,嘴角自然扬起的冷笑融化在空气中,给周围增添了几分冷意。
安辰肆步履悠闲的走下山角,秦俞早已经等候多时了,扔掉烟头,换上不正经的笑脸,迎接着自己的兄弟。
“嘿嘿,阿肆,节哀顺变、、、呐!”
男人一皱眉,甩开秦俞嬉皮笑脸搭上肩膀的手,一脸严肃“叫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放心放心,绝对的稳妥啊,准时准点的送到,最迟还有两小时就见效。”秦俞抬腕看了看表,估摸着现在,人家正在商量研究震惊着呢。
“嗯,晚上帮我找家餐厅,味道重一点的。”男人靠着车门,从口袋抽出香烟,想稍作休息。
秦俞立马狗腿的掏出特定的打火机帮忙点上“你不是不沾辣吗?噢、、、我知道了、、又是带嫂子出去吃饭吧,哎,我还就一直纳闷了,这小嫂子到底是有多厉害,能把你给拿下。”秦俞挠头,这个他思考了许久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释。要说他认识的人里,不论聪明才智,光说心狠手辣,果断冷情,安辰肆说第一,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啊,当然,石雷也是个狠角色。可是这两人,近两年来,都被两个很普通的女人给拿下了。
他们仨以前,哪次不是在外面玩疯的,什么刺激玩什么,可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人,没意思透了,又不想听从家里安排的他,只好毕业后就躲到安辰肆的公司去,混吃混喝。
“你要想,也可以一块来,给单浩送行。”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无比放松。
“我听说了,你那个什么远方的堂哥是吧,就咱小时候,老给你买东西的那个,斯斯文文的。行啊,反正晚上也没有美女陪我,那我就委身,陪陪你们两个大男人好了,我得想想,有什么好地方!”秦俞从口里翻出手机,就准备找个“好地方”,晚上又可以吃饭又可以找乐子的,可是忽然一想,辰肆还要带着他的小女朋友,那估计什么乐子都是空谈了。
秦俞深深的了解,现在是宁可得罪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能得罪这个男人背后的那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木有人留言说话了啊,都要抛弃我了么?要不要这么心狠~~~
告诉一个不好消息吧~~现在开始写到高氵朝了,所以可能要开始虐了~~
再告诉一个不好的消息,这篇历经坎坷的文章,周四可能要v了,我得从现在开始在存稿,v的主要原因,是因为,v前所有的榜单,我都上过了,已经没有位置再腾给我了,所以,就这样了。然后具体从哪一章倒v,周四上午,我会问过编辑后再告诉大家的。
然后,没有了,不知道大家的虐点程度在哪里、、、但是,我绝对是个善良的孩子。。。。我让女主
装怪卖萌了这么久,起义反扑的日子也该到来了、、、好了,我去码字了~~等会上来刷刷刷~~~
、56城中往事
两人抽完烟;正打算上车;却碰上才从山上徐徐走下来的沈夫人;准确的说,是安辰肆名义上的“养母”沈凤仪,眼睛红肿,目光无神;憔悴的面容显现着莫大的悲伤;和平日里傲气十足,刻薄善妒的女人大相近庭。(。。)
安辰肆瞧见,嘴角很自然的扬起了笑容;放缓了打开车门的动作;主动打了招呼。
“沈夫人;您别伤心过度了,刚死了老公,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女人抬起头,便瞧见男人冷嘲热讽的样子,一双极度吸引人的眉眼,邪气而又阴森,除了轮廓有些似当年的那个女人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处,是从他那个软弱而又贪婪的妓女母亲身上继承下来的,相反,倒是由内而外的,像极了安启云。这也是她最痛恨的,她从爱上安启云,到嫁给他,几十年的光景,到最后连个孩子都没有,反而让一个低贱的妓女留下了安启云的种。她是沈家的独女,从小都是被宠着大的,这等屈辱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秦俞瞧着,两人的气氛实在太冷,便自觉的将车开到一边,耐心等候。安辰肆和沈夫人之间的渊源,他是只清楚个大概,具体的也是模模糊糊,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反正沈家与他非亲非故,随便自己兄弟想要怎么报复,他都很乐意偶尔搭把手。
“哼,安辰肆,不愧是在你那个妓女母亲身边呆了几年的,心肠够硬的,那个人怎么说也是你父亲,他躺在病床上闹着要见你,你自己说说,你去看了他几次?”沈凤仪想起在医院这些日子,想起那个男人每日虚弱的念叨,心里就难免酸涩。
听到妓女二字,男人就已经变了脸色,瞳孔散发出来的寒气,令周围的空气都凝作一团,巨寒。复杂的眼神里,痛苦、愤怒、和无奈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一张深不见底,满是冰刃的巨网。
“真没看出来,沈夫人还知道什么是孝义廉耻,害我都快以为当年那个,找人暴力□一个妓女,扔下一笔钱,就想恐吓赶走人家一对母子的人,不是我面前这个端庄得体的,沈夫人了做的了!”男人一字一句的,落音及重,手里的墨镜被紧紧的握着,如果仔细,就不难看见,男人的手背,因为愤怒而突起的血管。
“你、、、你在乱说什么,一个妓女的儿子、、还、、、想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造谣吗?”沈凤仪失去了原来的镇静,没了仪态,惊恐的脸色透着些许的狼狈,无形中就见证了男人话语的真实性。
安辰肆轻蔑的嘲笑,跨前一步,直直的面对着眼前已经失态的女人,低声继续道“造谣?呵呵,沈夫人,你放心,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你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再说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尽管安心,我不会让你上法庭的,那样就不好玩了。噢,差点忘了,还有被你杀人灭口的顾氏夫妇,啧啧、、、,要论心肠狠毒,恐怕谁都不及你了吧,嗯?你说是不是,沈夫人。你说,我知道得这么多,你会不会也来场交通意外,把我给灭口了,这样多好啊,一举两得,你不用担心丑陋的事情被曝光,更可以彻底解决掉你口中妓女留下来的贱种。”男人此时,犹如来自地狱的使者,冰冷的面孔下,是让人畏惧却无法逃避的冷冷恨意。
沈凤仪此刻已经脸色苍白,双腿无力了,不停的噎着口水,想稍缓紧张的压力和无形的恐惧。
“这不是你多年前就想做的事情吗?我刚进安家的时候,你推我下楼梯,没能摔死我,那时候,你是不是特失望啊。你说你,从孩子、手无寸铁的女人,到平凡的夫妇,你都能下得去狠心,我真怀疑,沈老爷子是从小就喂你吃毒蝎长大的吧。”男人忆起,安启云从孤儿院将他带回安家没有多久,每天都要忍受这个女人对自己母亲和自己的怨骂,和安启云更是因为自己去留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更甚至有天早晨,年幼的自己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慢吞吞的下楼准备吃早餐,没注意后面接踵而至的沈夫人,结果,那个女人嫌他挡路,随意的一推,他便一个踩空摔下了楼梯,进医院躺了两周。
也正是因此,安启云丢给沈凤仪一句“要么离婚,要么消停”,自己才得以安稳的留在安家。
“你、、、、你胡说什么!”女人脸色苍白,气愤之余更多的是恐慌,受了刺激的女人抬手就想要给男人一巴掌,却在半空中被男人轻易的制服。
“是不是胡说,慢慢就知道了。”男人厌恶的丢开女人的手,抬腕看了看手表,轻松自在的继续道“我看看,啧啧、、你现在应该没有功夫在这里嚎叫了吧,沈老爷子联合某房地产开放商,贪污公款,私自违建,谋取暴利,利益高达上百万的材料,就在早上,你送你丈夫最后一程的时候,我已经让人送到联署局、检察院、审计局、和十几家新闻报社了,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抓紧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面对媒体记者的时候,你应该说什么?安启云已经死了,就没有人会像当年那样帮你掩盖肮脏的事实了,怎么样,害怕吗?游戏才刚开始呢,如果这就害怕了,那后面的关卡,你怎么过得去呢?”男人冷笑着,动作优雅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卫生纸,嫌弃得擦拭了手心,再将纸团丢弃,迈着从容的步子,冷艳高贵的离去,只剩下还没从震惊与极度的惊恐中恢复过来的沈凤仪颤抖的立在原地,无法挪步。
她恐怕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像今天,像此时,这样恐惧的场面了。她也想象不到,她眼里那个低贱的孩子,如今会变得这么恐怖。她无力的瘫倒在地,强逼着自己集中精神,仔细揣测那个男人走前的每一句。
秦俞看着安辰肆上车,就知道气氛很不对,至少最近半小时内,坚决不能惹到这个男人。
“南郊那块地,谈得怎么样了?”男人悠闲的坐在副驾驶座,挑了张d,放开音乐,舒缓心情。
“还在谈,你也知道最近什么境况,要是真让陈放那小子他爹坐上了你爸的位置,那这块地,估计就真有点危险了,毕竟,现在变天了,人家外面只当你那个霸气无敌的靠山养父走了,你的本事就顺带也给带走一半了,谁知道,你是才打算陪他们好好玩呢。”秦俞一边开车,一边偷瞄一旁男人,害怕一不小心在这个时候说错话,被轰下车就麻烦了。
“嗯,行了,这个可以缓一段时间再说,先回公司,晚上地方找到了,把地址发过来就行了。”安辰肆道完,便调整了座椅,闭目养神。
“嘿嘿,肆哥,你放心,我办事儿,包君满意,一条龙服务都不成问题,吃完饭再送您和嫂子回家,都算弟弟我的了、、、、”秦俞本来后面还有好长一串词儿要说,可是不经意的目光瞥见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便戛然而止,不敢再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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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北京某高级会所顶楼的露天饭店,环境奢侈优美不说,三十几楼的大厦,四周的夜景一览无余,还能享受晚风拂面的惬意,如此醉人的地方,就是不吃饭也是心情极度愉悦的了。
三个男人谈论着自己的话题,津津有味,一个女人在则一旁心无旁骛的带着透明手套,解决眼前香艳绝口的麻辣龙虾和其他一桌子美味的大餐。
“小嫂子,肆哥平时都喂你吃什么了,我怎么觉着你现在就像逃荒过来的。”秦俞看着肆哥旁边从头到尾都只顾着吃的女人,心里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