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子杰暑假在家，乔小北回去看弟弟时，居然发现云皓天又回来了。
“你不是四年后才回来吗？”乔小北看到他就心情愉悦，又有些尴尬。云皓天总是小孩子心性，想到什么说什么，这还不止，说了还做，手脚伶俐，想阻止都已经晚了。
这次不会千晨迢迢回来，又只为索她一个吻吧？
“我怕我的小北被人欺负，所以先回来了。小北，以后我天天在A市了，不回美国，有人欺负你告诉我一声。咱帮你出头。嗯，特别是那个王八蛋东方澜。下次我再听到他欺负你我去调个大炮来轰他。”云皓天豪气干云，朝她伸伸拳头。
着着还并不太壮实的拳头，听着他不着边际的话，乔小北噗哧一笑，然后严肃了脸，训人：“赶紧回去完成学业。寒窗十年，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人学东西这时候最着急，以后想学也学不进，也没有学校上了。”
“没事。学校是我姑父开的，想去随时可以去。”云皓天不在乎地甩手。
有些无力，她要说什么好。这云皓天实在幸运，连学校都不用考，随时可以选择国外一流大学。她还能说什么，只得送他句“随意”。
“小北看到我这么不高兴。”云皓天一脸郁郁寡欢，“不会认为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纨绔子弟吧？”
是有点这种想法，不然哪有这么任性的人。乔小北看着那张白玉般的脸变忧郁，有些不忍心，挤出笑容给他看：“没有，你多想了。高兴，哪里不高兴。”
她一笑，他笑得忘形：“就是这样嘛！以后都要这样笑，要不然我还以为我哪里惹了小北不开心了。”然后还转过头跟乔子杰眨眼睛，“子杰，小北哪里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
说得像真的一样。
“叫姐姐。”乔小北有头昏眼花的感觉。照他这样说，她以后不是和他一见面就要傻笑？
“我姐姐是云婵娟。”云皓天伸出修长白净的五指，捏她腮帮玩，“就叫小北，小北小北小北……”
“别胡闹了。”乔小北一手拍开，“子杰，把你同学轰出去。云皓天你什么时候长大啊！”是了，他姐姐的确是云婵娟，据说还不止一个姐姐。唉，这大男孩还有点像个小屁孩，瞎闹，乔小北拍拍屁股回家了。
“小北别走。小北，东方澜逆市大肆开发高端楼盘，是不是想整垮东方集团？”云皓天追了出来。
胡说八道。她回他。却有着微微的惊讶，没想到云皓天才回来，对东方集团有这么敏感。原来东方集团的事情已经大到纸包不住火的地步了吗？
乔小北不懂商业，但新闻却是天天看的，知道新一轮金融危机正席卷全球，由股市开始，接着是楼市。现在已经开始波及到实业。大小企业都风雨飘摇。特别是与西方国家有外贸关系的公司，可谓步履维艰。
东方集团有好些领域与欧洲及北美密切相关，所以受的影响相当大。而且东方澜确实在逆市开发高端楼盘。乔小北不知道东方澜到底想干什么。但不管他在干什么，他现在都在玩火。
隐隐有个感觉，就是觉得东方澜想让东方集团从这世上消失。每次谈到东方集团时，东方澜的态度都让她这个感觉更加清晰起来。真见鬼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个想法呢，她果然不懂东方澜！
回到家，正要进客厅，远远地看见汪苗苗朝她使眼色。怎么了？乔小北犹豫了下，朝苗苗走去。
“他们在吵架。”苗苗支着腮帮，一双漂亮的眼睛朝里面示意，“在开大炮，别去当炮灰。”
“谁？”乔小北不明白。
“容澜和他爸。”苗苗轻轻地告诉她，撇撇嘴儿，“东方寿林最可恶了。老是欺负容澜。容澜遇上这个爸，真不该要的。还不如当初我们待在孤儿院呢！”
东方寿林来了？乔小北微愕，记忆里东方寿林都不知有多久没过来了，每次都是洛玉秋过来，而且一过来还会训东方澜：“东方集团不是有你吗？你不是一个顶几个吗？怎么你爸忙得就是不见人？你却这么悠闲？你要好好想想了。”
东方澜每次都是不言不语听她说完，不是抽烟就是喝茶，做完自己的事转身就上楼，每次都留下洛玉秋一个人在那里尴尬不已，不知该不该把话说完。但乔小北可糟了，没闪快就会被抓住替东方澜挨训。直到有一次东方澜杀了个回马枪，洛玉秋收不住话头，眼睁睁地看着乔小北被东方澜从面前牵走，还被扔下一句话：“我东方澜的妻子还轮不到你来训。实在看不惯，不如把弟妹都带回去管教，这儿你可以不来。”
完全没有做后辈应有的礼貌，还顺便想把她洛玉秋的儿女都赶出迎风小苑。
气得洛玉秋差点翻白眼，一口气没顺过来。却不得不软了骨头：“他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不用带回去。”要是都带回去了，那就和东方澜一点手足情都没机会培养了，那以后东方集团的好处别想再有。
“他们在客厅？”乔小北问。
“不，在房间。”汪苗苗呶嘴儿，表示在东方寿林的房间。
“那我先进去了。”乔小北笑笑，转身就走，离大炮远着呢，她得回去练功课，画画什么的都可以。她已经越来越没法淡然以对汪苗苗的口是心非。
进了客厅，才知道离大炮有够近。哪里在房间，东方寿林正站在客厅训人，偌大的身躯让客厅变不，一双牛眼睁得骇人，白色衬衫的衣袖卷得高高的，步子站得宽宽的，神情狠厉，一手叉腰，一手伸出食指点头站在一旁的东方澜，气得说不出话来，正歇着。
客厅里只有剑拔弩张的父子两人。
“爸——”轻轻打声招呼，乔小北停了停。
没人理她。显然这会儿形势真的很严峻，这父子俩精神高度集中。
东方澜似乎也没看见她进来，正站着躬身说话：“爸，我知道行事有欠思虑周全，请爸原谅，请爸帮忙。如果爸不肯伸出援手，东方集团真的回天乏术了。爸——”
乔小北本来打算悄悄地回房，已经上了二楼，听到这话站在那儿丝毫不能动弹——东方澜不正常了？
她从来就不知道东方澜有一天也会这样求人，而且求的还是他痛恨的老爸。她打量着他——昂藏的身躯并没有异常，只是头微微垂着。细长的眼盯着地板，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白色的衬衫配着深红的领带，头发有一绺掉落下来，让整个人看起来随意了些，不再那么冷漠无情。可是，明明谦和地求人，这等神色不变的样子还是令人怀疑。
她这个角度才能看得这么仔细，东方寿林的角度只能看到儿子的头顶。
也许毕竟是父子吧，东方寿林语气缓和了些，可是气愤难平：“东方，你不笨，为什么会一次投入这么多资金，居然在十个城市连连开新盘，还开得这么大？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形势多严峻？所有银行都收紧银根，就是我们东方集团再声名赫赫，也得按国家政策办事，本来近一年来你二弟三弟经营东方集团大半年，没赚进一毛钱，还倒贴我几十个亿，你让我这会儿去哪里挪个百亿来……”
“爸，我本来想一举让京华地产成为地产界龙头，谁知一下子形势这么严峻，销售不景气，贷款不易。我知道我这次是没看准时机，不过爸知道，这些高端楼盘有一部分都是之前标的地王，如果再不开发建筑，政府那边也说不过去。”东方澜语气谦和，“请爸帮忙，就是爸肯出头贷款也好。请爸相信，我以后一定会还给爸。只是现在实在有点紧急，”
“战场不离父子兵！”东方寿林喃喃着，摇头，终于坐了下来。沉吟半响，“可是，你说，你让我去哪儿找上近百亿流动资金给你……”
“相信爸有这能力。”东方澜文风不动，语气坚定。好像吃准了父亲能帮上忙。
“你去吧！我想想。”东方寿林终于无力地坐下，喃喃着，“居然出这么大的事，还在这么紧张的时期，不是要我的老命？我的东方集团怎么能毁在你这孽子手里。不能。”
“请爸帮忙。”东方澜仅仅这一句。
“我安排一下，但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有消息。”东方寿林无力地坐下，“到时来找我。”
“好，谢谢爸。”东方澜这才抬起头来。黑瞳深幽，让人看不明白。
乔小北这才转身轻轻上楼。疑惑地回想着东方澜的样子，实在捉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他真的会为前途担忧，总觉得他应该这么镇定，神色完全不变……
而且，他怎么能任陆书鸿为京华地产设计总监，这不明摆着让京华地产倒台嘛……
乔小北上三楼的时候，东方澜也随后上来了。
他又在喝酒了。
想无视他，站在阳台半天，终于还是回房，在吧台前坐了下来：“东方集团真的这么糟了？”
“终于关心东方集团了。”东方澜酒杯略为移开，似笑非笑，“我还以为等倒了的那一天，你才会发现原来嫁的是个平民。”
还这样说话，真后悔关心他。她转身要走出，却被他捞住，放她到膝上，搂紧：“真的，很快会倒。我们到时真的是贫贱夫妻了。小北，如果我身无分文，你还会不会跟我？”
嘴唇动了动，闭嘴，最后还是忍不住：“我不以为你会把东方集团经营到倒闭。”他这么心思玲珑手段狠绝之人不可能一败涂地。她坚信。
“谢谢我妻子的肯定。”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但是我东方澜令我妻子失望了。”
他的确一再令她失望，但她失望的不是东方集团经营得好不好，而是他一再的言而无信。因为他上次说的半年早就到了。
“东方集团这么多年的基业，怎么可能说倒就倒。”乔小北说出理性观点。
“错了。当年我回来接手时，东方集团已经面临倒闭。”东方澜淡淡地，“涉及的行业多，管理不到位，当年就已亏空百亿，我努力了几年，也不过是填好亏空。去年东方岩管理半年，又欠下几十亿债。小北，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东方寿林会这么盼着我回来。东方集团早已只剩下一个虚壳。”
原来如此。所以金融危机一来，就再也扛不住了吗？乔小北点头，却挥不开心头那越来越多的疑惑。就说她盲目崇拜东方澜也好，她仍然认为东方澜只要努力，不可能把东方集团经营得欠债。
“想去欧洲还是大洋洲？你不是喜欢看新西兰的肥肉男，去吧！”东方澜似乎轻叹，“小北，说不定马上就有人上门讨债。我无暇顾及你，希望你暂时离开。”
她摇头，不管怎么说，无恩爱也有道义，当初他在她无可奈何时助她一把，她也不能在他四面楚歌的时候弃他而去。尽管，她确实有许多理由要离开。
他也摇头，许久没说过的那句“倔丫头”轻轻吐了出来。然后下结论：“小北，你会后悔的。”
他为什么这样说？乔小北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皱眉。东方澜从来不会说多余的话——
正说着，东方明霞的声音从外面传进：“大嫂……”
一愣，乔小北马上从他彩头上离开。才站稳，东方明霞就进来了：“大嫂，我们东方集团真的要垮了吗？”
这丫头似乎比她妈还急，生怕自己的良好家世化为灰尘，在人前被蹊落。乔小北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明霞，这些事爸和你大哥会处理，你读书就成。”
“我哪里还读得进书呀！”东方明霞一个劲摇头。
这丫头是安于富贵惯了，这会儿才害怕至此。乔小北正要说，东方澜已冷冷地说小妹：“嚷什么？”
东方明霞有些委屈：“我也是关心嘛！我也是东方家的一分子嘛。我也想出点力嘛！大嫂，你怎么还说我呀，我帮点忙也好。大嫂你说是不是？”
这下夫妻俩都无语了，东方明霞想出力，那也得她能出力才行。她要真在这里搅，才真是帮倒忙。
“去看书。”乔小北笑笑地催小妹离开，东方澜的神情可是相当不悦呀。
送走东方明霞，东方澜也离开了：“小北，再想想，我希望你能暂时离开。”
真催着她离开？乔小北默默看着渐行渐远的伟岸身影，默默想着，想不出什么来。东方集团这形势，当真忧心，可是她从来不关心商业，这会儿也毫无厘头。
下午她去了杜心心那儿，不期然陆书鸿也在。看着这个模样已经成熟的男人，乔小北微微叹气。
“赶紧离开东方集团。”她说。他在玩火而不自知。
“不，绝不。”陆书鸿摇头，捉住她的肩，黑瞳间有着莫名的兴奋，“东方澜很快倒台，我很快就会看到他名誉扫地，我期望他自杀谢罪于东方集团全体员工。”
“陆书鸿？”乔小北惊诧莫名，这人的心已成邪，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的儿子不相认，还在为当年的爱情悼念着。谁不珍惜那份初恋，可是因爱生恨绝不是真爱所为。陆书鸿啊！
“放心，小北，我会让东方集团片甲不存，到时他就是不放小北也不行。”陆书鸿黑瞳里火光莫名跳跃着。乔小北想说什么，结果看着他说不上来。
每个人都有着执念，陆书鸿是，她是，东方澜当然也会。可惜执念并不一定对……
恍神间，陆书鸿竟上前一步，搂她入怀。乔小北挣扎着，可挣不开大男人。还是杜心心听得动静不对，从里面冲出来吼：“陆书鸿，你不要害小北。人家毕竟结婚了。”
“没有感情的婚姻不要也罢。”陆书鸿在杜心心的目光下不得不放开乔小北，却点明事实。
“不，我们有感情。”乔小北淡淡的一句。陆书鸿，你该结婚了。就算我离婚，我乔小北也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这一点你早该看清。有些缘，经手而不抓住，永远只会成为回忆。
人生有些痛，就是用爱也磨灭不了。
“不可能！”陆书鸿抓狂，“东方澜那样无情无义之人，怎么值得你爱？小北你变了。”
“我是变了。”乔小北镇定如常，“所以，别为了我做什么冲动的事，不值得。我记得你还有个母亲要侍奉，陆书鸿，你如果冲动，只会变成一个不孝之子。”
“我已经做了。”陆书鸿失神低语，“小北，我已经做了，回不了头了。也好，既然不领情，那就恨我吧。东方澜他……已经彻底玩完了。我现在只等着看……”
陆书鸿做了什么？乔小北走出来的时候，还在想着。陆书鸿不肯说，只一直说“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