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的男人。’她活动着手脚,又好气又好笑地想。
西弗勒斯看看凉透的魔药,嗯,成色比上一次好,说明他修改配方的方向是对的。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夜色渐浓,窗外是一片黑蓝黑蓝的,西弗勒斯决定放松一下,坐在舒服的带扶手沙发椅上,看一本喜欢的书。
“西弗勒斯,有点儿事和你商量。”伊莉莎边洗坩埚和搅拌棒,一边偏头和西弗勒斯说话,一缕头发垂落下来,她抬手让袖子落到手肘处,用手肘把头发蹭到肩后。
西弗勒斯没说话,不过从书本里抬起头来。
“你看咱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住院了,据说这是三年里第四个了,莉莉跟我抱怨这两年她基本就没学到什么东西。安德森呢,更别说了,要不是我还从你这儿偷点儿师给他教两手,他连‘除你武器’还瞄不准呢。”她用力甩甩手中的搅拌棒,插在一旁的试管架上,又把坩埚倒扣着让水流干。戴上手套,拎起抹布擦操作台,有的地方被材料的汁浸过,就染上了颜色,要用西弗勒斯配置的特殊清洁剂来处理。
“我想着,你看你黑魔防这里厉害,能不能教一教他们?”她停手面向着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微愣,好像上辈子救世主波特就搞了个什么DA吧?最后还被乌姆里奇给搅合了。他已经在做那个臭小子做的事情——打败黑魔王了,难道还要在这件事上也和波特小崽子看齐?
他下意识地吐出:“不能。”
伊莉莎不死心,“你看,不会有几个人的,就是莉莉和安德森,你也都熟悉。再说了,照你说的,这里不太平,他们能多些本事防身总是好的。”
西弗勒斯将书重又打开,“我不会让莉莉有上战场的一天。至于琼斯先生,你最好也告诫他毕了业立马回去当他的生意人。”他头也不抬地说。
根据西弗勒斯对莉莉的了解,学得多可不会保护到她,只会让她更加主动地去找危险。早早把她送回麻瓜世界和伊万斯一家远走高飞才是正经!
“那你就好好想个理由来回绝她吧。”伊莉莎叹了口气,“记得委婉点儿。”
“什么意思?”西弗勒斯挑眉。
“莉莉已经先和我表露出向你拜师的意向,我就怕你和人家说话的时候太直接,反而伤感情,先帮她打个前站。”伊莉莎一面用力地擦擦擦,一面解释。
“……”
“不过你不教总也有人教,波特和西里斯不就黑魔防很不错吗?波特先生肯定非常愿意教导莉莉的。”
“波特?哼!就他那只能用来欺负欺负新生的本事?”西弗勒斯嗤之以鼻,不过心中却的确警惕起来。
“所以才说你教是最合适的啊。就算是要回到伦敦生活,该学会的当然还是学会的好。”得,圈子绕回来在这里等着呢。
西弗勒斯闭了闭眼,“你根本不了解莉莉是什么性格,学得越多,她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战士,跑去冲锋陷阵。”上辈子要不是他争强好胜,交给莉莉那么多魔咒,也许她那时候就不会被吸收进凤凰社,虽然庸碌平凡,但却能一直活下去,她的儿子也不会在婴儿时期就肩负着救世主的担子,坎坎坷坷地活了十几年跑去送死。
“就是她什么也没学,需要她上场的时候她也会去的,你还不明白吗?她是个格兰芬多,从来不计算敌我实力对比的格兰芬多。”
西弗勒斯撑住额角,“……”
伊莉莎见他如此反应,心想大概又是哪句话不对戳了他的痛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到底有多少痛处有多少秘密?
她微微一笑,笑容复杂。“西弗勒斯,其实我一直挺羡慕你的。”她在他对面坐下,把他手里的书缓缓抽走。
西弗勒斯冷哼一声,双手交叉。
“真的。你看,你这么喜欢魔药,而且又能靠魔药赚钱,继承了普林斯家也还是一样更好地发挥了自己的爱好和长处。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职业与爱好是不兼容的,要做出选择是很痛苦的。坚持自己的爱好,很多时候这东西不能果腹,从事一份能养家糊口的职业,但很可能觉得很不开心。你呢,爱好、擅长点和职业三者重合了,还不让人羡慕?”
西弗勒斯嗤笑着,“难道你不喜欢你的工作?是谁之前说毕业了就去做个警察,不仅要进苏格兰场,最终目的是成为国际刑警?”
伊莉莎耸耸肩,“退而求其次嘛”,她用中文说了这句话,又切换回英语:“第二爱好吧,所以我比很多人都幸运,所以我也很开心啊。你想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她站起来,走到练习用的那片空地上,冲西弗勒斯一笑。
“好人家,歹人家,不该斜插着海棠花。扭扭捏捏扭扭十分俊雅,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她一手背后,一手似是捏着什么,对着一旁的空气笑着唱,虽然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却能从可以压低的嗓音中感觉到她似乎在扮演一个男子。
“海棠花来海棠花,倒被军爷取笑咱。我这里将花丢地下,从今后不戴这朵海棠花。”她扭着小碎步转到另一侧,翘着手指用尖细的声音、娇怯怯的表情分饰女角儿。
“李凤姐,做事差……”
他坐正了身子听了一出并不清楚内容的戏剧,突然想起那次在普林斯庄园,她说过自己在戏班里学过很久。中国的戏剧就是这样的吗?不是念着押韵而悠长的对白,而是用旋律来表现。
“呼……”伊莉莎唱了一段儿《游龙戏凤》,又来了一段儿《夜奔》,风格迥异,一欢快一悲愤,她呼出一口气,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怎么样?内容听不懂,表达的感情能听懂吗?”
她儿时上音乐课最怕的就是老师放外国古典音乐,让他们听这是表达喜呢?怒呢?哀呢?乐呢?
这回轮到她用中国戏曲为难为难西弗勒斯这个外国人了。
“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他语气平缓地问。
“唱戏?”伊莉莎笑着摇摇头,“太不稳定了,我们班子就是个野班子,就像那些四处流浪的马戏团一样。我从小就跟着戏班天南海北地跑,我妈妈是个演员,常常演一场下来就没多少收入,大家也就是勉强吃饱穿暖。我妈妈过世之前告诫我,千万千万不要再像她一样生活,更不要让我的后代像我小时候一样颠簸。正好那时候戏班要散了,我有无亲无故的,不要钱还给补贴生活费的学校有这么几类,一、‘师范’,”这两个字她拿中文说,“就是教人怎么做老师;第二类,军校,第三类,警校。想来想去,我去了警校。”伊莉莎颇有些感慨地说:“所以你看,如果我有钱,我就去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过还好,做警察当着当着也很喜欢这个职业了。”
“……你父亲呢?”西弗勒斯不是第一次听她提起她的母亲,但没听到过她的父亲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他……他有家庭。”伊莉莎按揉着手心,低着头说。原以为就只有自己触西弗勒斯的痛脚,没想到西弗勒斯也能戳到她的痛处。
“我母亲是他的情人,他是个领导,下乡的时候遇到我妈妈,他们有过一段情,就有了我,不过他那时候已经有太太了,回城之后自然就断了联系。”
西弗勒斯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终究并没有伸出去拍拍她的肩头——就像她常做的那样。
原来他们一样有不负责任的父亲。
两天以后,莉莉兴奋地跑来找伊莉莎——她磨了磨西弗勒斯,对方还是点头答应了——告诉她西弗勒斯会在一个神秘的地方教他们魔咒,当天晚上就上第一次课。伊莉莎同样显得很开心地送走了莉莉,觉得西弗勒斯这种既别扭却又拿莉莉没办法的状态真是好极了——以后有啥事搞不定可以交给莉莉去劝嘛。
她这个“红颜知己”终究是比不上心中挚爱啊。
呸呸呸,谁是他的红颜知己来着。伊莉莎晃晃脑袋把这种想法甩出去。复活节到了,放暑假还会远吗?好好准备暑假出去调查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夜猫z的地雷,让您破费了,谢谢支持。
、暑期探案二人组
大汉格顿村内有个小小的酒吧;破旧的木门一推开吱嘎吱嘎地响个不停。这里从下午五点营业到凌晨一点,隔着十几米都能听到里面的音乐声和说笑声。
一个穿着薄风衣的女子在酒吧门口脱下了外套塞在身后的黑发男人手中;她低头看看自己;展开双手转了半圈;“我这状态不错吧?”男人从鼻端喷出口气,黑着脸。
“嘘,别说,进去找个位子坐下;有问题我会叫你的。”女人在唇前竖起手指;冲着男人笑着眨了眨眼睛。
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皮肤白皙;身材姣好,为了凸显身材,她穿着一件低领的背心,下穿剪裁合体的牛仔裤,前凸后翘的美人一进酒吧,就有几个穿着卡其工装、满面汗腻的年轻人冲着她吹口哨。
没人注意到和美女一起进来的黑漆漆的男人——男人么,酒吧里多得是,又不是gay,谁会注意个男人。
女人走进酒吧,撩了撩披肩的秀发,她扫视一圈,将整个酒吧的大概情况看在眼底。嘴角挂着笑,她径直走到了吧台边上,冲着中间一人笑笑,那男人用手肘撞撞身边的伙伴,让他们往边上挪个位子。
女人点了杯酒慢慢啜饮着,和她一起来的男人坐在能看到吧台的角落里,面前放着一杯咖啡。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那女人和身边的男人一会儿就混熟了,那男人比手划脚、口沫横飞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叫来了老酒保,女人和老酒保聊了几句,将酒喝完,起身在那男人肩上拍了一下,笑着离开。
“西弗勒斯,到手了。”她坐在黑发男人身边,从吧台望过来的几个男人扬手倒喝彩。她置若罔闻,用两指从胸口夹出一张纸条,递给男人。
男人没有伸手去接,在酒吧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脸色也看不太清楚,唯有那如刀削般的硬朗轮廓在光线中隐隐约约。
“你以前也是这样破案的?”男人在她耳侧嘶声说。他可不知道哪个傲罗还需要用色相来破案的。
“有时候会需要。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一掏出证件就乖乖把什么都告诉你的。”伊莉莎侧头回答,“犯罪分子是很形形色色的,而且特别狡猾的也很多,我们常常化妆成不同身份去卧底。”
“今天呢?”西弗勒斯不依不饶。
“虽然这是些良民,但也不一定会配合调查,更何况我现在可没有证件。美人计好用多了。”伊莉莎脸上继续保持着笑容,“还有,有时候,我也会想做一回Bad Girl。”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起身帅气地一甩穿上,“走吧。”
双手插在口袋中走出酒吧,外面夜色正浓,“你确定要现在去?他们可是说了路很不好走。”
西弗勒斯站在她身后,“这个村子只有这间酒吧上面有客房,你确定要和我住一间屋子?”
“你如果不在乎我当然也不会在乎。”女人反调戏他一把,在黑发男人暴躁之前笑笑:“和你开玩笑的,我的经验,越到大事临头,越要轻松些。快走吧,黑脸神探。”她裹紧了风衣,带头走上前去。
一个多面的女人。他唇角微翘,大步赶上。
走出大汉格顿村,拐上了乡间小路,西弗勒斯要举着魔杖照明,伊莉莎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电筒打开,“别浪费魔力。”
从大汉格顿出来走了四五英里,路边黑压压的灌木枝桠从未有人修剪过,只要靠近路边走就会被划破皮肤,乡间小路可算不上平坦,若不是那个大强力手电筒,他们说不准得摔上几跤。
“快到了。”西弗勒斯看到指示牌,走在女人前面。后面是陡峭的下坡路,西弗勒斯倒是走的稳稳当当,伊莉莎的手电筒光射在西弗勒斯脚前,她一个没注意,身形晃了晃向前倾倒,男人伸手一拦,她停稳了,“谢了。”
西弗勒斯猛地把手抽了回来,胳膊上残余着一丝柔软的触觉。
下到坡底,面前不远处就是小汉格顿村,星星点点的灯火亮着,这里也有个小酒吧门开着,一道亮光从门里射出来。山谷对面的山坡上,有一个古意森然的大宅子,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灯光。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脑袋,他们看到,右手边有一条小路。
面前的小路已经快被荆棘和灌木丛重又掩起来。“为我开路”,西弗勒斯轻声念道。小路随着咒语向两侧分开来。伊莉莎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
下面才是真的有恐怖电影的氛围。
半夜,灌木丛生的乡间小路,森郁漆黑的树林子,以及在道路尽头的诡异小房子。
“就是这里?”伊莉莎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
西弗勒斯默然点头。月光照不进这块被树木围起来的地方,在距离房子四五米远的地方他就停下了脚步,绕着这个小房子踱了几步,十分小心地观察着。
这里是让邓布利多都受到重创的地方,他实在不能轻敌。
根据上辈子邓布利多透漏给他的只言片语,以及他们翻遍《预言家日报》和麻瓜界过去几十年的旧报纸——多亏大英帝国各地图书馆都有收藏报纸的好习惯,他们才能找到冈特和小汉格顿。
邓布利多能从鲍勃·奥格登那里得到相关的记忆,知道小汉格顿的存在,他们却不能使用这种渠道。
西弗勒斯转了三圈,发现房屋周围没有麻瓜驱逐咒,甚至连一个警戒咒都没有。他站住脚,皱起眉头。
“怎么了?”
“这里没有任何警戒咒。”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他很多疑吗?虽然我不知道里面这东西是什么样的,但我相信一定对他也很重要。”
“……因为他不需要!”西弗勒斯想起邓布利多那只焦黑的手,蓦地睁大了眼。他回头看着她,有些犹豫。
他曾经质问过邓布利多,为什么明明知道上面有魔咒还是要去戴上,邓布利多说,诱惑太大了。
对于邓布利多来说,权势名利绝对不可能诱惑得到他,而且邓布利多对自己的过去向来讳莫如深。西弗勒斯问过邓布利多是什么诱惑,但他没有说。
西弗勒斯相信能够动摇得了邓布利多心智的东西,恐怕也是他难以抗拒的。
他曾经失去的,太多了。
“西弗勒斯,要进去吗?”她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留在这儿。”
“没门。”
西弗勒斯皱起眉头,“我不需要一个没上过战场的人来拖后腿。”
“你不是说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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