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成铭还点点头。
顿时眼睛一亮,亮的是弯弯的眼睛,虽然听肖纵说起一点老律家的那点子破事,听上去很陈谷子烂麻一堆的,得出的结论就是律成美根本不是老律家的亲生女儿,收养的,据说是律老爷子战友的女儿,当年律老爷子是个亲生女儿,那个女儿刚出生就没了,刚好战友那女儿也是刚出生的,就领了过来。
弯弯还以为肖纵在哄她,如今再从别人嘴里听到了,自然是更相信,要说她心里没松一口气,那是假的,她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从没有过的轻松,却是站了起来,“晚上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点,账来我结——”
她一站起来,他们也跟着站起来,听到她说得轻松,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难道他们连这点饭钱都出不起,还要她来请?
她到不管,就那么走出去,手臂叫人拉住,她就回头看那人,不出所料,就是奔解放那个混蛋,她瞪他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放开。”
一瞪眼,出乎意料,奔解放还真放开了,不过是慢慢地放开,不是那种一下子放开的,显得有点依依不舍的,就他那个眼神还一直瞅着她,怎么形容呢?
有多缠绵就有多缠绵,缠绵的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一放开,她就跑人,一边还抖抖双肩,想起冒起来的鸡皮疙瘩都甩开。
“怎么办?”刚才拉人的是奔解放,现在问的也是奔解放,他没了主意,跟没了主心骨似的,瞅着她那么的绝情,非得叫他把手放开,好歹也叫他跟着出去,真狠心,他不由得拳头痒痒,真想找个人练练手,“你们别装死人呀?”
“谁想跟你一想装死人?”来必诚冷冷地送他一句,满脸嫌弃,顺便还离他远了点,试图与他划清界限,“我明天还有早会,各自散了吧。”
他一走,让奔解放想追,到是想想又止住脚步,拉着律成铭,指着来必诚的背影,“这个墙头草,心思多着呢,不知道会搞什么鬼的。”
可怜的来书记,年轻有为的,落在他嘴里就成了“墙头草”了,人家分明是圆滑不得罪人的,呃,这个好像也不是好词儿。
“嗯,你不是墙头草,处处打击我的人不是你。”
律成铭点点头,似乎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就简单一句话送了过去。
奔解放赶紧放开了他,面上有点讪讪然,到还是为他自己辩解一下,“谁也别说谁,反正都不是一条心,说好要一条心,没一个做到的。”
既然一条心不行,他就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谁要拦他,谁就没有好果子吃!
作者有话要说:呃呃我就不说了,说再多也掩饰不了我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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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什么饭?
奔解放完全不明白;散伙饭?
当然;他完全不会同意这点,凭什么叫肖纵占了便宜去?
他不服的,反正就是一个话:凭什么呀!
是呀,凭什么!
他火大地开车;当然;身为一个职业军人;他理智也是有的;别看他冒火的快全身都烧起来了,理智到是妥妥地还在,私人饭局;他自个儿开车过来的,也是自个儿开车回去;就这么着,饭没吃成,到是吃了一肚子气来。
他给气饱了。
整张脸都没有好脸色。
还追着前面的车,比起来必诚与律成铭、他刚这么想,却看到后边两辆跟上来的车子,就在他车后边,一左一右地跟在他后头,跟在给他保驾护航一个样,架式可足了,也不对,——应该是他在开道,后面是领导?
就这样的架式,三车子就跟在他们后边,不怕被人发现,就光明正大地让车子跟上去,开始还跟得有点远,后面就跟得越来越紧,最后就成了肖纵在前面带路,后面的大部队跟上去的架式。
“瞧,他们还跟上了。”肖纵晓得他们不甘心,早就晓得后边跟着车子,也不加快速度,还故意地慢了速度,跟蛇形一样扭来扭去,还跟她了句,“都跟上了,没一个少的。”
弯弯懒得看后边,就那么靠在车里,眼睛还眯着,瞅着都有点困的样子,小嘴到是一张,不怎么在意地插了句,“跟就跟呗,这路又不是我开的,还能把他们的车子拦了不成?”
口气不怎么好,听得肖纵微眯了眼,晓得她心里有点怨气,也没开导她,但他是什么人呀,哪里能不晓得那几个人的如狼似虎之心?
于这事上,他还是有点理亏的,当初大家都定好了,结果他自己打破了,脸上浮出一丝苦笑,“估计他们把我当叛徒了。”
可不是嘛,他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叛徒,赤果果的叛徒,一点情面都不能讲。
“哈——”她就笑一声,像嘲讽似的,“明天我们去办手续也来得及——”
肖纵差点就踩了刹车,幸好他还有点克制力,心是跳得老快,没办法的,总归是惊着了,眉头皱起,显出与平时不太相符的忧郁来,“你胡说什么呢,才领的证,你就这么快把我厌倦了?”
岂料,他这么一说,完全没有他平时的语态,弯弯看他的眼神跟看外星人似的,忧郁的眼神,几乎让她的心都狂跳了好几拍——
还不算完,就那话,不知道是不是她耳朵出问题的,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有点撒娇的意味,让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两手立即抱住自己双肩,“说、说什么呢,谁、谁……”
本想理直气壮的把话还回去,偏说到这里,她居然还能害羞的说不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他大无私的接受她的话,忧郁色一扫而光,情绪明显的欢快了点,“别吓人的,我年纪大了,经不得起吓的。”
她翻翻白眼,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比平时没下限多了,“阿纵叔?”
“故意呢?”他一听这称呼,直接问回去。
她“咯咯”笑,为自己难得的聪明感到得意,“显得我年轻呗——”
肖纵摇摇头,“把人都弄生气了,你怎么收场?”
“有什么不好收场的?”她板起脸,一脸严肃,“只许他们生气,不许我生气呀?”
都什么事儿,她这个蛋疼的生活,蛋疼的亲爸妈,蛋疼的男人们,好像没有什么不蛋疼的了,呃,现在应该说她养父母还是正常人,别人都不正常,一个个的,把她都弄的不正常了。
她能正常得了?
她都觉得自己很奇怪,有怨吧,有的,她要不怨,那才有鬼,说起恨嘛,还真是没有,怎么说呢?
律女士把她送人的,要是不送人,她也是律萌?用得着恨这个?她是想当律萌,确实想当,有时候恨不得自己就是律萌,现在她是律萌的双胞胎姐妹,真是玄幻的事,还是亲妈送走的……
她要是去找律女士去问,为什么送走的人是她?
就肯定是疯了,她不会去问的,恨嘛,她为什么要恨,有什么可恨的,她与律女士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血缘罢了,她自己有父母,没觉得自己的父母有什么不好,再说了,人家把她给送了,她还要巴巴地认人做什么?
她也能理解律女士为什么把她送了,没人想留下被强了生下来的孩子吧,这个能理解,但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就送她一个,好吧,这样的想法要不得——
她觉得自己不止蛋疼还有点苦逼,哎,幸好律成铭不是她亲叔——咦,不对呀,她有点乱了,律成铭是她亲叔呀,律女士是收养的,可律成铭还是律老爷子的儿子呀——她乱了,风中凌乱了,想起刚才她问的那些话,她都有点汗颜,“律成铭是老爷子的儿子吧?别告诉我还是战友的儿子。”
“是。”
肖纵回答,回答的很简单。
谁都告诉她,律成铭不是她亲妈,可谁都知道律成铭是律老爷子的亲儿子——那还不是亲叔?她更凌乱了,难道老律家血统跟人不一样,都流行玩乱的?律成铭知道她是他亲侄女后还得下得来手?
她更凌乱了,比当初知道事实的时候还要凌乱。
“……”她真想骂人。
“你那个亲爸不是律老爷子的儿子。”
“啊——”她更惊——
再没有比知道这个事更惊的了,她无语地看着肖纵,那眼睛里都是埋怨,“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得吓死人的!怎么回事的,难道我那爸也是战友儿子?”
他点点头。
她去年也许真是买了个表!
弯弯觉得这世界太玄幻了,一点现实的感觉都没有,那帮人,真邪乎,就跟她说她妈不是律老爷子亲生,根本没说她爸也不是,可她居然就凭前面一点就乐癫癫的信了,到现在才想到不对劲的地儿……幸好两个人都不是。
好吧,与自己亲叔有那什么的,她多少有点障碍,即使已经让他们弄的没有什么正确的人生观跟价值观,她拍拍他,“把车子停了吧,找个地方停了吧,”她笑得很天真,“我心里觉得落下一件事的,觉得不做好像心里不太舒坦。”
他还真是由着她,没说一句话,就把车子停了。
前面的一停车,后面的也跟着停,还挺壮观的,四部车子,各有各的特色,虽说不是那么嚣张类的车子,显得有点低调,可真停在路边,一辆辆地排着,前面的车门一开,后面的车门也跟着开了。
弯弯下了车,倚在车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从后面走过来的几个人,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还作势拍拍手,见他们疑惑地看着她——
她反而乐了,跟喝醉了一样,天知道,她半点酒都没沾,就是沾了,也不会醉,她那样子,看上去真真跟醉了一样,人歪着,不起来,就那么靠着,“过来呀,不过来站着当蜡烛?”
还那么懒懒的问人。
简直跟主动权都握在她手里一样。
确实的,他们叫她反将了一军,难道不行吗?她撇撇嘴,一皱眉,取笑道,“别呀,你们不过来干嘛呀,想要我过去?”
奔解放到是想上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感觉她在是搞妖蛾子,一看身边的两个都上前,他也不能显得慢呀,赶紧的呀上前,——
结果她给开的车门,“都上去,个个都是混蛋,我给你们开门——”
听听,就她这样的,一点诚意都没有,让人家三个大男人的挤在后座,当然,她还替人关车门,关车门之前,朝他们伸手,摊开手掌心,“喏,把钥匙都交出来。”
乖乖地交了,三个人嘛三辆车的钥匙,都乖乖地放在她手心里,一个个哑了吧唧的,没一个敢问她到底想做什么的,就那么看着她把车门关上,再回到前头坐好。
“到底是干嘛?”
总归是奔解放不落人后,第一个沉不住气的问出口,他自认是沉得住气,还是压不下来,非得问个明白清楚不可,总不能他的心悬在半空中怎么也下不来。
“当当当——”弯弯到是兴致极好,一边拍手一边用声音给自己配上声儿,这算是开场白,后面有她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抢答时间开始,请听题,律成铭是不是神经病?”
……
肖纵眼睛一眨,尽量地保持住严肃的面孔,没有笑出来。
奔解放到是想笑,反正倒楣的那个不是他,他刚想笑,见到律成铭一个阴暗的眼神丢过来,赶紧把那么点心思都收起来,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手肘推推律成铭,“问你的,你自己回答。”
来必诚摸摸自己的鼻子,眼睛微闪,分明也是强自忍住的。
“我是神经病,我应该早点儿把你的事跟你说的,……”
出乎所有的意料,律成铭那一脸冷的,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叫他们都差点跌破了眼镜儿——尤其是弯弯,还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外星人——
这只是开始,律成铭身体往前,把她的手紧紧地抓住,黑色的眼睛就那么瞅着她,仿佛能透过她的眼睛,直达她的心底,“弯弯,我知道我神经病,我应该早叫你回了律家,我该死,我该死一万次,我为什么就怕你晓得自己是谁后就把我给丢了呢……”
她的手给抓得都疼,两眼看得发直——不知道自己得做什么反应才好。
“混蛋——”奔解放最讨厌律成铭不是没有道理的,太晓得抓住时机了,他一把上前将律成铭的手拉开,换他自己的手,瞅着她的小手,微红,顿时瞪着似乎失魂落魄般的律成铭,“你想干嘛?把人弄疼了,知不知道?”
呃,他有这么细心?
来必诚看了无语,直接对他的细心表示怀疑,根本就是瞅准了机会说的话,偏他是斯文人,跟奔解放这个粗人一起争,实在是讨不了半点便宜,这点脆弱的联盟,让风一吹就倒了。
“哎——”他长叹,长长地叹。
作者有话要说:长长地叹气,我在办公室也叹气,我困了呀我午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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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叹气;到叫弯弯没心没肺的笑了。
“现在你想怎么样?”
到底是来必诚,还是晓得问出他们之间最想知道的问题——这么多年;她都长能耐了;晓得要将他们一军,总得民主一下,就算是假的,表面上看着是就行。
他那眼神,律成铭一看就懂了;索性也跟着追加一句;“你将我们一军;我们认了;你想怎么样?”
“还想怎么样?凭什么呀,你们这帮混蛋;由着她的性子?”奔解放这个一听就不乐意了,敢情要“放兔子”了?叫兔子归山那还有得活路?世上不是没有守株待兔的人吗?“我的损失怎么算,喂,前面的,你去给我办离婚的手续!”
他念念不忘自己得到的权利,凭什么这么就烟消云散了?
她摆他一道,他们也要摆他一道吗?
他怎么就这么杯具的?
咱们的奔解放就是这么认为的。
“你神经呀,我才办没几天,你叫我离婚去?”弯弯挑着眼,近乎娇嗔般的骂他,“不干——”她索性还弄弄自己的手,嫌律成铭给自己弄的太疼了。
当然,肖纵是充分满意的,“奔解放,你想干嘛呢?”
奔解放深呼吸,再深呼吸,凭他的脾气,不暴跳如雷都是叫人惊讶的,可偏就这会儿,他收了点脾气,无赖地说了句,“你挖我墙角,就不能让我开开玩笑的?”
于结婚这事上,肖纵确实觉得自己有点不地道,一听那提议就昏了头了,就算是后来觉得有点对不住奔解放,他也干了,但是,让他现在吐出来,那是万万不行的,反正他那个态度,奔解放最好是看开一点儿。
“谁挖你墙角了,挖你什么墙角了?”弯弯见他没说话,就替他心疼,跟正义的使者一样,回头瞪着奔解放,到是对上三个人的目光,吓得她赶紧回头,心那个“砰砰”跳的,嘴上到是还兀自嘴硬的,“是我自己拉他去的,你别找他,要找就找我——”
话儿到是真,是她先开的口,结婚是吧,他们能给她决定结婚的人选是谁,她就不能来个反其道的?难不成自己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