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玉观音魔掌珠先前还没弄明白,不知他二人因何事争论,如今段冰蓉说得这等露骨,分明是说捉奸捉双,她如何忍得下,柳眉一挑道:“你说哪一个?”
段冰蓉轻蔑地道:“哼!我说哪一个?说别人恐怕对不起你!”
汉玉观音魔掌珠只气得花容失色,混身乱抖,愣然无话。
欧阳昭一见,忍着闷气道:“这从何说起?大姐,你不要侮辱了魔小姐的……”
白衣追魂段冰蓉不等他说完,抢迫着道:“魔小姐?恐怕现在该称欧阳夫人了,呸,不知耻!”
人影一动,魔家双姝不约而同地飘身前欺,一齐指着段冰蓉,喝道:“欺人太甚!你凭什么血口喷人?”
白衣追魂段冰蓉的花容骤变,横剑厉声道:“大胆的丫头,狗仗人势,以为你们有主子撑腰吗?”
双姝之一的美华也一摆手中长剑,回声喝道:“一派胡言!”
双姝另一个小咪也一鼓小嘴,生嗔地道:“你小看了宝斗谷的人了!”
她二人说着,身形齐动,长剑挥处,也泛起一片寒光,直向段冰蓉欺进。
欧阳昭一见,连忙喝道:“使不得!不要……”
他的话尚未落音,白衣追魂段冰蓉的长剑早已出手,一式回水搅波,发出斗大的剑花,直取双姝。
魔家双妹的功力虽也不弱,但遇上了怒极的白衣追魂段冰蓉,却相形见绌,技差一畴,眼看剑花寒光一片,不由震地分跃躲避。
白衣追魂段冰蓉并不跟踪追击,按剑冷笑盈盈,大声道:“不知天高地厚,段姑娘还不屑与你们这三脚猫的丫头动手,要找场叫你们的主子出头好啦!”
说完,拿眼一扫魔掌珠同欧阳昭,又道:“如何?既然不出面,姑娘可要走了!”
语落人起,一射数丈,径自去了,欧阳昭是有口难言,愣在当场。
汉玉观音魔掌珠自幼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等奚落,早气得粉脸铁青,泪如雨下,只有伤心的份儿。
魔家双姝的美华、小咪,见白衣追魂段冰蓉抽身而去,互相恨了一声,一使眼色就待追去。
欧阳昭飘身拦住她二人的去路,摇摇头道:“不可,谅也追不上了。”
那厢的汉玉观音魔掌珠也咬着牙,语含哀怨地道:“美华,小眯!你少替我们宝斗谷丢人现眼!人家是欧阳少侠的姐姐!
是我们这三家村的人可以与她争论的吗?“
这话,明是说双姝,骨子里可是对着欧阳昭而发。
欧阳昭真是两面受气,左右为难,只好搭讪着道:“这都是一时的误会,魔姑娘同二位姑娘不必作恼,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相信是可以解释的。”
谁知魔家双妹同声叫道:“算啦!刚才你为何闭口不言?”
欧阳昭焉能同她二人争论,只好摇了摇头。
双妹之一的美华更进一层地道:“如今我们小姐的名誉可是坏在你的手上,看你如何交待这档子事!”
欧阳昭不由一愣。
小咪又紧接着道:“你那盟姐此去,必定逢人便说,传入武林,我们天柱山魔家可难担这个不好的名声,你打算怎么办呢?”
双妹你一言我一语,把个欧阳昭说得面红赤耳,只有连连摇头,不住地摆手,痴呆呆地道:“这……这……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美华小咪同声道:“放心?你当然放心,男子无丑像,可是,我们小姐是黄花闺女,千金之体呀!”
欧阳昭脸上更挂不下去,一时不好用言词答复。
汉玉观音魔掌珠见欧阳昭窘在那里,十分尴尬,一瞅双姝,低喝道:“美华、小咪,又在多口!”
美华把大眼睛一翻,大声道:“小姐!我们这个亏吃得太大了,今后小姐怎样做人!”
小眯也接着叫起来道:“是呀!名节比性命还要紧,小姐能忍,我们做手下的,可不能忍!”
欧阳昭也觉得此事体大,不但有辱传珠老人的门楣,而对魔掌珠真也大大的不利,对自己,更加的……
他想着,不由红着脸向双姝道:“依你二位之见,如何洗脱呢?”
美华闻言,面有喜色,瞧了瞧汉玉观音魔掌珠的脸色,脱口道:“容易得很!”
说完,又对小咪做一个鬼脸,小咪也点了点头,表示会意,同时也道:“而且两全其美!”
欧阳昭闻言,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道:“真的吗?二位姑娘说出来,凡可行的,我必遵命照办!”
魔家双姝两人妩媚地一笑,凑在一起,低声细语呢喃了一阵,边说边笑。
汉玉观音魔掌珠不由沉声道:“你们两人今天是怎么啦?
疯了不成!“
双姝只是含笑不答,但却同时连蹦带跳,走到她的身前,低叫了声:“小姐。”
接着凑在魔掌珠的耳畔,说着笑着。
因为她们乃是耳语,欧阳昭听力虽然不弱,但也听不出半句。
但见魔掌珠的粉面生霞,星目微斜,顿时脸上春意盎然,娇羞不胜,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啐了一声道:“呸!两个丫头,敢莫作死!”
说完,一扭柳腰,闪身远射三丈,不敢正面而视。
欧阳昭不知她们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急要离开火场,不由急道:“二位姑娘,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何不说出来大家听听?”
魔家双姝卟哧一笑,也有点含羞的样子道:“好!我们说出来可不准你推三阻四的!”
欧阳昭忙道:“在下力之所及,凡办得到的,断然照办!”
双姝之一的美华,望了望小咪,然后不敢正视地强撑着道:“我们小姐出自武林世家,长在天柱山,未出宝斗谷一步,乃是清白的女儿之身,这不会假吧?”
欧阳昭点头不迭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美华早又接着道:“如今既然为了你,坏了名誉,解铃还是系铃人,少不得还要由你解决。”
欧阳昭只有点头的份儿,愣愣地道:“自然,自然,在下就是要请教如何解决之计。”
美华的脸上不由一红,一旁的小咪催着她道:“说呀!怕什么?”
欧阳昭也催促道:“是呀,有何妙计,说呀!”
美华的手,掩在嘴上,眼睛不住地转动了几下,终于道:“如今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你同我们小姐明媒正娶,结为夫妻之好!一天的云雾,自然是风消云散,再不怕人说得言三语四!”
欧阳昭闻言,如同醍醐灌顶,哦了一声,愣然不知所答,久久才连连摇头摆手,忙不迭地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
双姝的小眯眉头一扬,抢着道:“怎么使不得,我们小姐哪一点不好!”
欧阳昭急的胀红了脸,分辩道:“不是,不是!乃是因为我……”
美华道:“你怎么?你答应下来,一切问题全都迎刃而解。”
欧阳昭可真急了,眼望着远在三丈以外的汉玉观音魔掌珠,见她娇羞不胜的星眼偷瞧着自己,倾耳听听,分明是芳心已许。
此时双姝两人又同时催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呢?”
欧阳昭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搓手搔头道:“这个二位姑娘恕在下不能应命!”
二姝同时大声叫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哦……哦……”
欧阳昭一时找不出话来,哦了两声,才又接着道:“因为在下一身俗务未了,父母血仇未报,无数的知已未酬,师门基业未立,而且……而且……先前已与江……唉!总之,我的苦衷甚多,真可说是一言难尽!”
他说着,脚下连连后退,好像怕三人贴近了似的。
黄影一掠,汉玉观音魔掌珠一跃而至,柳眉一掀,又羞又气,又愤又怒地摆手拦住正要开口的双姝,喝止道:“你们住口!”
说完,从袖内取出一幅黄色纸条来,在手上扬了一扬,对着欧阳昭道:“我此番前来,并无别意,专为送这纸条而来,请莫听二姝之言,接好!”
她随手一抛,那张黄色的纸条如同飞弹流矢一般,曳起一缕黄光,夹着抖动的声音直向欧阳昭射至。
欧阳昭不由一楞。他并不是为了魔掌珠的功力吃惊,而是又不知这张黄纸,是什么来由,探手用食中二纸一夹,不由手腕一震,忙地加力提气,才能夹了个牢实。
想是汉玉观音魔掌珠气极怒极,不知不觉之中,用上了九成力道。幸而欧阳昭修为极深,不然的话,那张纸片怕不飞了开去。
欧阳昭夹过纸片,但见上面龙飞风舞地写着:“魔家仅此弱女,盼能多予照顾,亦善。”他看完之后,不由愕然,不知所措,由怀中取出盛珠的汤盘,对证最后一行的笔迹,分明出于一人之手,谅定不假,不由道:“姑娘。这是送给我的吗?”
魔掌珠不禁哀怨地斜了欧阳昭一眼,淡然道:“祖父身前好友,多已作古,家父并无知己,没于草莽,昨晚家祖匆匆回来,他老人家因不便在赠珠之时以私务相累,故而命我亲自持笺前来,望能念在魔家只有我这弱息一线,别无所求,少侠以为如何?”
她说时,声泪俱下,语不成声。
欧阳昭一时心中不安,要是不答应,自己有受珠之恩,而且扶弱怜孤也是武林中应有之义。
他想着,忽然一咬牙,又由怀内取出性灵珠来,顿时瑞气万千,豪光缥绕,欧阳昭把珠子放在汤盘之内,双手捧着送到魔掌珠身前,诚挚地道:“姑娘,在下情愿将魔家的此珠奉还……”
魔掌珠忽然变色,退了两步道:“尊驾是什么意思?应允照顾与否,与此珠完全无关!”
欧阳昭忙陪笑道:“姑娘休恼,在下之意,不过觉着有了此珠之力,加上姑娘的天资,数年之后,必能独傲武林,光大门楣,至时也许在下请姑娘照顾呢!”
他所说的虽是一片肺腑的真心之言,不料魔掌珠勃然变色,沉声道:“你……你,我问你,你以为这性灵珠是普通的礼物,任由你随意赠送吗?此乃武林不遇奇人不传,不遇有缘不传,不遇心地敦厚品质无上之人不传的至宝,若是任你赠送,我祖为何不代代相传下来,何必要你转送,亏了你聪明过人,毫不怕辜负我祖父深夜传珠的一片情愫!”
这番话说得欧阳昭心中一懔,顿时冷汗遍体,一双手捧着汤盘,两只眼死盯在性灵珠上,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欧阳昭忽地收起汤盘灵珠,霍然大悟,欢声叫道:“好!我完全应允!”
魔家双姝不由惊喜若狂,雀跃拍手叫道:“你答应了我小姐的婚……”
欧阳昭不等她二人说完,面色一沉喝道:“丫头大胆!胡言乱语,我乃掌珠祖父的传人,论班辈,你家小姐少不得叫我一声师叔,怎能信口胡言,忘了尊卑上下!”
此言一出,不但魔家双姝同是一愣,呆若木鸡,另一厢的汉玉观音魔掌珠,也不由粉脸赧红,张口结舌。
欧阳昭心知她三人这份失望,必如万丈高楼失足,波涛千顷覆舟,但此乃光明正大之辞,忙安慰她们道:“贤侄女,放心,慢说恩师有谕,纵然没有,我这受珠之人,也是义不容辞,今后天柱山宝斗谷没有风吹草动,还则罢了,有不怕死的敢动宝斗谷一草一木,我欧阳昭誓必以死卫道,以报恩师!”
汉玉观音魔掌珠此时的心情,真可说是翻了五味瓶一般,酸辣苦甜咸,样样俱全,又如同哑子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魔家双姝也一时无话可说,满脸的失望之色,四目相对。
欧阳昭心中如释重负,索性倚老卖老地道:“贤侄女,除了恩师他老人家的手谕之外,天柱山还有别的事吗?”
魔掌珠哪里答得出话来,摇了摇头,无精打彩地道:“没有别的事了。”
欧阳昭一挥手,老气横秋地道:“既然如此,你们回宝斗谷去吧。”
魔掌珠满怀心事,只是无法倾吐,幽幽地道:“你……小师叔,你要到哪里去?”
这声小师叔一喊,名份算是大定。
魔家双姝本想再行转圈进言,此时也不得不死了这条心。
欧阳昭虽然也觉得好笑,但因此心中反而坦然了不少,上前两步,先前的窘态一扫而空,真如师叔辈一般,望着魔掌珠的脸上道:“此去可说千头万绪,既要追赶笑面无常,又得寻找单臂千钧等,与死去的人报却血仇,而且沉剑潭重九之会,也为期不远,届时可不能不去。”
魔掌珠原不知欧阳昭沉剑潭之约真意何在,挑起秀眉道:“师叔也要去夺真经剑谱吗?”
欧阳昭不由微笑摇头,淡然地道:“那些身外之物,得之于我无益,谁肯要它!”
此时,天色早已大明,镇梢上,已有无数的人影,在蠕蠕而动。
欧阳昭眉头一皱,低声道:“我等何必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