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共同进入狙击队,相比其他女兵,她们之间的接触也越发多了。李琪对蒲英帮助自己突破瓶颈,心存感激。而她在机缘巧合之下,也因为军演后醉酒事件、陪蒲英养伤等事件,成为了特战旅中知道蒲英最多**的人。
因为近日的朝夕相处,两人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己朋友。
李琪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别的女兵那么八卦,而且为人也很义气。所以。她虽然知道了蒲英和冯垚的特殊关系,却能答应为蒲英保守秘密——只要他们俩不主动公开,她就绝不告诉特战旅的其他女兵。
她也特别理解蒲英因为身份的问题而一直压抑对冯垚的感情,明白了蒲英的那次酒醉其实就是真情流露。
李琪对蒲英心里的苦,也是感同身受。因为,她暗恋肖勇教官,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个秘密,是她在和蒲英临睡前说悄悄话的时候透露出来的。
蒲英乍一听闻,还真是吃了一惊,因为两个人的外表和家庭条件。都相差太远了。
真难以想象——有财有貌的李琪,怎么会喜欢其貌不扬、又因为无钱无势而被农村未婚妻甩了的肖勇呢?
“那你喜欢肖教官什么呢?”蒲英小心翼翼地问。
“我也说不清。其实,你也知道的。我一开始挺讨厌肖教官的,在新兵连初选队的时候,他对我太苛刻了……可是,也因为这样,我反而把他在心里记住了。你知道。其实我很看不起那些上赶着来讨好我的男人。大概就是这样,我反而把一点没不因为我长得漂亮就对我另眼相看的教官给记住了……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贱啊?”
“这个,也不算吧?再说,到了特战旅,肖教官也对你不错的。”
“有吗?我倒也没觉得他对我好。”
“反正对你就和大家一样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老针对你、专挑你的刺了……”说到这儿,蒲英不禁想,说起来肖教官一开始那么“讨厌”李琪。好像也有点反常呢!
李琪还在喃喃地说:“我也是从到了特战旅之后,发现他其实也没那么‘坏’,然后慢慢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的心里已经放不下他了。喜欢他的身手,喜欢他的冷酷。喜欢他开枪时的霸气,喜欢他擦枪时的温柔……”
蒲英忍不住笑了,“总之,他在你的眼里,一切都好,对吧?”
“你别笑啊!虽然你的教导员,是大家公认的特战旅一哥,在你眼里肯定是最好的了。但是,肖教官在我眼里,也是很好的,一点不比教导员差!”
“嗯,我明白。”蒲英却又在心里说,其实就算教导员长得和肖教官一样不起眼,但他的为人和才华,依然会让我爱上他的。这就是情人眼里出潘安了。
“可是,我没你那么幸运,”李琪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冲向蒲英这边,“你和教导员彼此都有感觉,走到一起是那么自然。可我呢,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肖教官看我的眼神和所有女兵都一个样,不!我在他眼中,远远没有你这个得意弟子重要!”
“嗳,肖教官对我也没什么的!”蒲英赶紧撇清关系。
“我知道!那个木头,对我们女兵就没有一点感觉!哎——!”李琪在叹气。
蒲英听了也感觉很无力,似乎肖教官平时确实是太严厉了,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
“其实,李琪,你不觉得方营长这人也不错吗?我感觉,他也挺喜欢往女兵这边转悠的,好像对你的印象不错呢!”
“你什么意思?要我转移目标?”
“不是不是,嘿嘿,”蒲英嬉笑着说:“我就是觉得,方营长和你看上去更般配一些,而且方营长是咱们特战旅最年轻的营长,前途无量哦!而肖教官,虽然军事素质出色,但是学历不高,今后大概也和孟教官一样,能力受人尊敬,职衔却不容易提升。”
“蒲英!”李琪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你在我心里,可不是这么庸俗的人!要说找条件好的、家世好的、前途好的,我在这里想找多少都有!”
蒲英立刻闭了嘴,也有些惭愧了。不过在她心里,真的觉得李琪喜欢肖勇——虽然不是鲜花插在牛粪里,那也是插在土坷垃里。
而且现在,大家居然烦恼的是,那块土坷垃可能还不领情!
这叫什么事儿啊?
蒲英不禁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原来,咱们都是士兵,我也不敢表露出来。现在,看到你和教导员的例子。我决定回去后,就和肖教官表白,他接受不接受,就是他的事情了!”
“这样也好!”
既然肖勇是李琪的选择,蒲英也只能为她默默地送上祝福了。
在蒲英和李琪当陪护期间,像这样能安心地说着悄悄话的时候,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因为目标的无理取闹,常常让她们的心情也会跟着烦躁起来。
那顾凤来进来之后,头两天都很沉默,并以绝食行动来抗议调查组对她的双规。
陪护员们就轮流劝她吃饭。真是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喉咙都快说干了,也劝不了她。最后。没办法只好把她按住,给她输液,为了防止她拔针头,有不得不在输液时绑住她的手脚。
这样折腾了几次后,顾凤来倒也不闹了。愿意吃饭了,却又天天找茬儿。
一会儿嫌陪护员的换岗干扰了她的休息,一会儿嫌某个陪护员的脚步声太大了,一会儿抱怨某个陪护员的长相让她看了心烦,一会儿污蔑某个陪护员有口臭,熏到了她……种种刁难。陪护员们在杨大姐的教育下都忍了下来,不和顾凤来一般见识。
但是,这顾凤来对她们的忍让并没有被感动。反而继续变本加厉地折腾她们,经常对她们破口大骂。
尤其是对两个女兵骂得最凶。因为她俩最年轻,肯定没经验,而且一看就是没结婚的小姑娘,脸皮薄。
这个更年期后的老女人撒起泼来。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骂人的词语非常恶毒和下流。
两个女兵都是从小到大被家里人当作掌上明珠一样小心呵护的娇娇女。何尝受过一点委屈?更是从来没有被人劈头盖脸地辱骂过。
蒲英好歹还受过一些挫折,曾在父亲的“丑闻”出来后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骂作狗崽子狗杂种的经历,心理承受力还考验。特别是有部队的铁的纪律约束,她就算有时候也会被气得血压升高、手足发抖,都也还能忍得住,全她是小丑在演戏。
李琪在忍功上就差一点了,她有几次被骂得都想动手打人了,虽然最后没动手,但还是忍不住把桌子角拍掉了。
不过,这倒也吓了顾凤来一跳。之后,她在李琪面前的气焰就收敛了不少,改为集中火力对付蒲英。
李琪让蒲英也在泼妇面前露一露功夫,蒲英想了想,觉得露一手震住这个女人,并不难!但是,没有必要让她对自己存有戒心!就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好欺负的小姑娘”,说不定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所以,她在值班的时候,依然是平平静静、不动声色地听着顾凤来骂人,好像顾凤来说的不是汉语,而她根本没听懂一样。
时间长了,顾凤来感觉自己对蒲英的挑衅,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团上——有去无回。这让她郁闷极了。
说起来,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顾凤来作为本案重要的知情人,知道很多官员贪污受贿的事实,甚至很清楚他们背后的保护伞,但是她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共同联系和利益,不可能,也不愿意将他们供出来。
可是不交代问题,她肯定也走不出去这个与世隔绝的、让人窒息和绝望的地方。
在这里,除了不断向她提出问题的办案人员之外,她能见到的就只有这几个陪护人了。
所以,她渴望她们能和她对骂,甚至和她打一架。那样,她就可以借机发泄一下情绪。要不然,她都快给憋疯了!
但是这些陪护们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尤其是这个叫蒲英的女孩子,被陌生人这样无缘无故地恶毒谩骂,居然可以做到不急不恼,宠辱不惊!
这样的涵养,这样的气度,和她小小的年纪实在是太不相符!太不可思议了!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又受过了怎样的培训和教养呢?
蒲英对于顾凤来,成了一个谜。不过,她也由此对谩骂蒲英失去了兴趣。
顾凤来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闹腾了。
但是,每一次,蒲英从那些和顾凤来谈完话后的办案人员的表情上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还是什么也没交代。
她还真是冥顽不灵!
都到这里了,难道她以为自己干的那些亏心事,还能包得住吗?
这样对抗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凤来的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以至于人也开始变得神经兮兮起来。
在她所住的屋子的窗外,有一株芭蕉树,即使是在冬天,宽大的叶片也长得碧绿可爱。
顾凤来常常坐在窗前的桌子边,对着那棵芭蕉树发呆。
一天早上,当她起床梳洗后,又要坐到桌前的时候,突然发现那芭蕉树上有一片叶子枯掉了。
她顿时大惊失色,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完了,完了,叶子枯了,我也完了……”
陪护员们赶紧去劝,但是怎么都劝不住,这女人就是一副精神崩溃的样子。
当杨大姐把这一情况汇报给调查组,他们来人看了之后,也是没什么办法,只得让陪护员们更加小心看护,严加防范,要绝对保证目标的安全,防止她发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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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章 半夜阻自杀
这天晚上轮到蒲英值班。
杨大姐说过,晚上是陪护勤务最容易出问题,也是最难熬的时段。
深更半夜,目标人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陪护人员却得坐在床边,瞪大眼睛地看着目标。实在困极了,也不能用看书看报、戴着耳机听音乐之类的方法去提神,只能硬生生地挺着。
蒲英和李琪虽然是受过特别训练的特种兵,但是要在目标房间这样安静和单调的环境里,整夜整夜地对抗人体的生理本能——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为了驱赶浓浓的睡意,她俩发明了很多招数。
最温柔的方法是,在心里默默地唱着各种熟悉的歌曲——往往唱到后来,最慷慨激昂的军歌,也渐渐变成了催眠曲的调子。
稍微自虐一点的方法,就是在太阳穴和鼻子下面交替涂擦风油精。不过,擦得多了,鼻孔周围的皮肤都会给刺激得脱皮了,而且要是不小心擦到眼睛里,就会把眼睛弄得跟哭过一样又红又肿的。所以,这个方法也不宜多用。
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则是狠下心来在自己身上猛掐。这种疼痛刺激,倒是很有效,只是会让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过怎样,每次轮到晚上值班时,蒲英就会交替运用以上方法来熬过漫漫长夜。
这一天的上午,顾凤来为了一片枯叶哭了大半天,中午又闹绝食了。下午的时候,大概是哭累了,终于收了泪。晚上,在大家的劝说下,她还是乖乖地吃了晚饭。
六点接班的时候,蒲英觉得顾凤来的情绪还比较稳定。甚至见面时还很难得地跟她打了声招呼:“小蒲,今晚是你值班啊?”
蒲英应了一声之后,顾凤来就安安静静地坐到书桌前,对着那叠让她写材料的空白纸,发了半天呆。
八点左右,她早早地洗漱上床了。
十点,杨大姐过来例行查岗。
她看了看蒲英写的值勤记录,又到顾凤来的床边转了一圈,倒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但是不知怎地,杨大姐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最后,杨大姐想到了,顾凤来今晚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
她在走之前。又不放心地叮嘱蒲英,晚上一定要提高警惕。
蒲英满口答应着,请她放心。
夜,渐渐深了,四下里万籁俱寂。蒲英也感到了一阵阵困意向自己袭来。
她打了个哈欠,又往太阳穴附近抹了点风油精,才感觉稍微清醒了一点。
看看窗外——夜里又起雾了,夜色也变得更加朦胧昏暗。
室内只点着一盏小灯,光线被调到了最暗的一档。
借着微弱的灯光,蒲英能看到仰面躺在床上的顾凤来。一动不动,睡得很平稳。
她又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哎。再熬一会儿,这一夜就过去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床上的顾凤来突然一掀被子,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她的身子底下好像安了弹簧,动作有着老女人少有的利索。只是稍嫌僵硬——半夜三更的,她突然来这么一下。倒有点像停尸房的尸体诈尸一样恐怖。
更诡异的是,她的两只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呆呆地直视着前方。
蒲英见状也不由得绷直了身体。
等了一会儿,她发现顾凤来的眼神呆滞,半响都没有动静,便奇怪地问:“顾凤来!你怎么了?”
“呵呵呵……”顾凤来偏过头来,空洞的目光看向了蒲英,却又好像并没有把她看进眼睛里似的,自顾自地发出傻兮兮的笑声。
蒲英皱着眉,站起身,厉声喝道:“顾凤来!你别装神弄鬼的!”
顾凤来突然不笑了,眼睛似乎也终于找准了焦点,看向蒲英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
她瞪视着蒲英,缓缓地说:“你,怎么,还不睡!”
话音,和目光一样充满冰寒之意。
“我不能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蒲英双手握拳,暗自警惕。
顾凤来却又不说话了,看了蒲英半天后,点点头,抬腿下床。
“你又要干嘛?”蒲英问。
“上厕所。”
顾凤来不耐烦地说完,已经趿拉着拖鞋,走向了卫生间。
蒲英只得重新坐回床边的小沙发上,拿过那个值勤记录本,一边看着卫生间里的动静,一边在本子上记录——“x点x分,目标起床如厕,用时……”。
等顾凤来从卫生间里出来回到床上后,蒲英继续写到——“……一分十秒”。
顾凤来准备躺下时,又看了蒲英半天,目光似乎有些无奈,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背朝着蒲英躺下了。
蒲英拿起值勤本,绕过床尾,又坐到床的另一侧的小沙发上,继续面对面地对顾凤来进行陪护。这两个小沙发,都是从外间搬进来的,方便晚上值勤的人坐着休息。
顾凤来看到蒲英的动作后,只得幽幽地长叹一声,又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
蒲英也没有再动,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由于背光,顾凤来盖着被子的身躯,被小灯微弱的灯光放大了许多,像一座黑乎乎的小山向蒲英压过来。
蒲英静静地注意着那山一样的黑影。
她知道顾凤来并没有睡着,因为那山脊会时不时地起伏一下。
顾凤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