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的不仅是儿童,成年人的身上也往往不止一种疾病。
就因为这里缺医少药,他们要么不知道是什么病,要么知道了也治不了,只好硬挺着。
最为严重的是妇女们,她们身上的病往往更多更重。
因为,当地一些部落的风俗是女人不能让男医生看病,所以很多住得边远的部落的妇女听说有女军医来看病,都不怕辛苦地赶过来。请中国的白衣天使们给她们看病。
中国女医生们发现,这些非洲姐妹普遍早衰得厉害。她们知道,一是因为过早过多的生育,二是因为疾病缠身。才让这些非洲姐妹们饱受着苦难的折磨。
同情心、责任感,驱使着中国医生护士们不知疲倦地为非洲平民们服务着。
蒲英却对院坝里越来越多的、只见增多不见减少的病人数目,忧虑了起来。
这么多病人,中国医生们今天能看完吗?
联非达团可是有宵禁的规定,早七点到晚七点之间,所有维和人员都不能在营地之外活动的。
她去问胡队长怎么办时,胡队长也只是看了看院子中黑压压的人群,说了句“让大家都加快效率,能多看几个是几个吧!”。
蒲英觉得这也不是办法,便决定按自己的办法来了。
她从病人之中挑出几名年轻力壮、病得并不严重的男子。并且都是上过学、会说一些英语的人,首先向他们保证了最后一定给他们看病,并给他们最好的药,然后请他们帮着维持秩序。特别是发药这一块,之前由于语言不通。护士们都要花费半天工夫给苏丹老乡们连说带比划地讲半天。
女兵们则接替护士们打针输液的工作。她们也是受过基本医疗救护操作的,都可以在战时给自己动个清创缝合的简单手术,甚至还学过切除阑尾。现在情况紧急,蒲英也就管不了那么多,让她们都无证上岗,干起了护士的工作。
护士们这下就可以腾出手来帮着医生去做手术了。经验丰富的老护士,还可以当半个医生用。像那些症状典型的疟疾疾病就不用医生看了,直接由护士看了就可以发药了。
经过蒲英的安排梳理,医疗队的人手等于增多了一倍还多,看病的效率自然大大提高了,特别是手术开展的也比预期的多得多。
所有的长龙队伍都在缩短,只有眼科前面排的长龙变化不大。
因为眼科的专科性质实在太强。病人又特别多,检查和治疗都只能靠刘博士一个人。就是巴赫特医生把本院一名兼职看眼科的医生喊过来,也还是帮不上什么忙。
蒲英过去一了解,才知道这里的眼病很多是刘博士以前都没见过,或是只在文献上看过的病。比如。一种由河里的寄生虫引起的眼盲症,就是只有在苏丹地区才流行的眼病。
这样的疑难杂症一多,刘博士看病自然快不起来。
那名兼职的莫斯诺医生还说,今天还是刘博士来坐诊,他才知道了好多眼病该怎么治,学到了不少新知识。
蒲英一看,还真是没什么好办法了,只好和莫斯诺一起,先把排队的病人的基本病症都先登记下来,并和他们约好下个周末再来看病。
这个义诊日,中国医生们就跟打仗似的,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只有在口干得不行时才喝了几口水,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看病了。
当黄昏时分,蒲英等人再三向病人们保证了下周末还会再来义诊的,并将他们都送出了医院门口之后,所有的人才发现肚子里怎么叽里咕噜的?
原来他们忙得都忘了吃饭。
巴赫特医生愧疚地邀请中国医疗队去他家中吃晚饭,胡队长却呵呵笑道:“不用了,我们今天向你学习,也为人民服务了一回!”
“为人民服务也要吃饭啊!”
“没事,我们可以回营再吃。再说,马上快七点了,我们不敢违反宵禁的命令。”
“这……”巴赫特还是一脸过意不去的样子。
蒲英笑着走过去,握住了巴赫特的手,“老巴,你不用觉得抱歉,我们的医疗队以后每个周末都会来这里帮你看病,还要教会你和莫斯诺使用医疗仪器!大家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去你家做客吃饭!”
“那太好了!”巴赫特和莫斯诺这才高兴地笑了。
这次义诊,中国的医生护士们都觉得和之前去难民营和乡村的那些义诊,不太一样。
因为这一次,他们不仅仅是施与者,也是收获者。
在一个贫穷国度的普通医生身上,不仅仅是中国的医生护士们,蒲英和手下的女兵们也学到了一种精神,一种在自己的国度里人们都已经羞于提起甚至遗忘的精神。
、028章 枪声中打井
达尔富尔地区的缺水问题,不仅是引起战乱的重要根源,也影响着联合国维和部队在这一地区的部署和展开。
比如,在科尔。阿拜奇地区,就有2千多人的部落居民需要联合国部队的保护。可这里过去一直是达尔富尔内战时各方交火的主要地点,到现在依然有多个武装派别在这一带频繁活动。
可是,大选临近,必须要有维和部队部署到该地区,以保障大选的顺利进行。
为了解决部队和当地居民的用水问题,联非达团决定派遣中国维和大队的工程兵给水分队到科尔。阿拜奇地区,尽快打出一口深水井。
这一天,蒲英带着女兵队,护卫着打水分队的工程兵们,向着联非达团水资源部门事先勘探好的打井地点进发。
在蒲英的指挥车上,还坐了一位联合国的官员——来自土耳其的塞维。约塔兰女士。
她是联苏团工程部的主管工程官,联合国在苏丹建设的所有工程,都由她来负责。她这次是跟着中国工程兵,到打井工程的现场进行勘探部署。
塞维女士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金色的短卷发,高鼻梁,蓝眼睛,脸型略长,长得有点像著名影星苏菲玛索。
她的美丽,是西方人之中少见的那种带着点东方韵味的秀美。而她平时总是一身干练又不失优雅的西装和长裤装扮,也显示出了不俗的品味。
不过,经常和她打交道的中国工程兵们都知道,这位外表美丽高雅的塞维女士可是一个工作狂,她对工程质量的要求一向是很高的。
蒲英和塞维女士是第一次见面,在和她同车的短暂接触之中,她只觉得这位女士说话和气,喜欢聊家常,就是一个有趣但也很普通的女性。
塞维女士自我介绍说。她过去还曾在联合国刚果(金)维和任务区担任过工程官,那里也有一支中国维和工兵分队。所以,她对中国的工兵小伙子们是非常熟悉的了。
不过,今天是她头一次接触中国的作战女兵部队。对她们是既亲切又有几分好奇。
这一路上的时光,就在塞维女士和中国女兵聊着超级营地的生活之类的闲话中,愉快地度过了。
当车队来到打井地点时,当地部落的首领听说这是联合国派来为平民老百姓打井的,马上赶过来向工程队表示感谢。跟随他一起来的年轻小伙子们还敲打着随身携带的非洲鼓,载歌载舞地跳了起来。
在塞维女士和部落首领交谈的时候,工程兵已经开始安放施工器材,准备架设井架,蒲英则率领女兵协助他们建设营地。
这种野外施工的营地肯定只能住帐篷,而处在这个动荡地区。营地外围的防御就很重要了。
蒲英正在指挥女兵们架设蝮蛇铁丝网、安设拒马、挖壕沟、填土到油桶里用于筑掩体……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辆皮卡车开了过来。
远远看到车厢上站着两名背着枪的黑人,蒲英马上命令大家暂停施工,戒备起来。
不过,那皮卡车在营地还没成形的大门口处就停下了。很快。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短袖灰衬衫的黑人男子。
他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走路却飒飒带风,趾高气扬的。
蒲英迎了上去,礼貌地问:“这里是受国际法保护的联合国工地。你是谁?为什么带着枪来这儿?”
“我是‘正义与自由’组织的负责人。”灰衬衫的鼻孔朝天,四下张望着,“你们这里谁是头儿?我要和他说话!”
蒲英听说过这个组织,那是活动在这一带的一个**武装派别。
她为了息事宁人。耐着性子地说:“我们联非达团的安全部门不是已经和你们组织联系过了?你们不是已经同意了我们来这里施工吗?”
“我不要和你一个女人说话!怎么?你们这儿就没有管事的男人吗?”灰衬衫态度恶劣地嚷嚷。
这边的争吵很快吸引了工地那边人们的注意力。
部落首领认出了来者的身份,知道惹不起,就带着手下人先告辞了。
塞维女士和打井分队队长一起向这边走了过来。
论职务,塞维女士无疑是现场最高的人。
向蒲英了解了情况后,她镇定地走到灰衬衫面前问道:“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有什么事儿?”
“你?”灰衬衫看看分队长的中校军衔领章。再看看塞维女士,有些怀疑地说:“怎么负责人会是个女人?”
塞维将那张被脖子上垂下来的白色长丝巾遮挡住的工作吊牌亮了出来,庄重地说:“我是联合国驻苏丹特派团工程部的负责人,这个工地就由我安排施工。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
“好吧。”灰衬衫见塞维女士的气度不凡。终于相信了。
他的下巴不再扬得那么高,而是正视着塞维说:“我对你们来这里打井非常欢迎,但是你们在这儿拉铁丝网,修防御工事,又算怎么回事?”
塞维沉住气,慢条斯理地解释道:“那是警卫部队的例行工作。这里是战乱地区,我们当然要采取预防措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灰衬衫粗暴地打断了。
“!这一带已经被我们的组织控制了,这里是很安全的,你们再修建防御工事,根本没有必要!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们这个组织的能力吗?不相信我们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吗?”
蒲英一听,觉得灰衬衫简直是在胡搅蛮缠。
可是,无论她和塞维女士如何反复和那灰衬衫解释,这些是必要的防卫手段,而且联合国在政府军控制的尼亚拉市郊的超级营地,也是这么进行防御的——那灰衬衫却始终坚持,这个工地的安全没有问题,联合国的警卫部队不但不能修筑防御工事,还必须马上撤离此地。否则,他们就不保证打井队在这里的安全了。
后面这句话话显然带着威胁的意味。大有你们不把安全交给我,就等着在这里挨黑枪的意思。
打井队长为了施工能顺利进行,一度产生了动摇。
他偷偷对蒲英说,他们工程队内部也有一个警卫班。再加上对方的保护,安全上应该问题不大——不如,就听了灰衬衫的吧?
蒲英的态度却很坚决。作为专业的警卫部队,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任务对象——工程队的官兵,就这么甩给一个地方的武装,无论对方是好意还是歹意。
而且,她对灰衬衫的无理要求——不准构筑防御工事,也完全不接受。
关键时刻,塞维女士站到了蒲英的这一边。
她虽然也知道这个打井工程的急迫性和重要性,但还是坚持认为:施工人员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于是。双方的谈判陷入了僵局。
最后灰衬衫悻悻地走了。
蒲英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有何举措,只得命令女兵们加快防御工事的构筑。打井队队长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命令手下的小伙子们也开着挖掘机等机械过来帮忙。
建设营地期间,那个已经走了的部落首领又带着更多人赶了过来,说是要帮助维和官兵们建设营地。
他们唯一的请求。就是给他们一点水。
原来他们村子中的一口老井,已经打不出什么水了。每天把桶吊下去,半天也只能打上来半桶泥浆水。村里的妇女儿童,天天都要赶着毛驴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担水。
塞维女士看到那一队队提着各种水桶过来要水的女人和小孩,一个个身材干瘦,嘴唇都干裂着,眼睛里闪着渴望的目光。根本不忍心拒绝她们。
蒲英也不忍心,便和打井队长一起合计着,留下了营地人员三天的用水量之后,将所有的水都分给了那些断水很久的老百姓。
部落首领对此非常感谢,也督促着手下的男人们干活干得更加卖力了。
终于,打水工程的营地以及周边防御工事。赶在日落之前都修好了。
部落首领在告辞前,还好心提醒维和官兵们夜里一定要小心戒备。
不用他说,蒲英也不敢怠慢,早就安排好了警戒工作。
塞维女士通过蒲英指挥车上的电台,向联非达团和战区司令部通报了此事。希望上级再想办法和那个武装组织的高层进行沟通,以免误会。
蒲英也同样向战区参谋部做了汇报。
值班的参谋人员表示,会密切注意她这里的动态,一旦出现情况会随时派出增援人员。
夜幕降临了,星河悬天,虫声呢喃,微风驱散了些许红土地在白天积攒的热气,让人感到气温相对凉爽了不少。
这本是个适合休息的夜晚,但是整个工程工地和营地的人,却都没有睡觉。
打井分队队长考虑到这个任务很紧迫,安全局势又这么不容乐观,便决定加班加点地工作,争取早日完工走人。所以,工地上一直灯火通明,号声喧天。
蒲英这边更是不敢睡觉,随时盯着几个观察哨的动向。
忽然,没有任何预兆,营地的四周都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事发突然,蒲英立刻拉响了警报,下令所有警卫人员马上进入战斗位置,营地里其他人员也必须立刻戴上头盔、穿上防弹衣、并迅速进入掩体内。
在帐篷里轮休的女兵们,本来就是抱着枪和衣而睡的,听到警报声都是一跃而起,半分钟之内就全部进入了各自的战斗掩体内,保险打开、子弹上膛,几个重火力点的机枪也全都上好了弹链,随时可以对来犯之敌作出回击。
那些工兵小伙子们也早就做过很多次战备演练,都毫不慌乱地暂停了施工,迅速进入营地中的掩体内,还没有忘了将塞维女士保护在中间。
蒲英则赶到了枪声最密集的营地北边的观察哨,打算先摸清楚情况,再决定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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