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觉得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做你女朋友……”她越说越委屈,想起平日里随他走在校园里时常引起周围女生们的议论,想起他书里隔几天就会出现的各种不知名的情书,想起周心语看到她时那种嘲讽的眼神,她真的觉得太无力了。单纯的两情相悦对于维持这段感情似乎是远远不够的。她的确很努力地爱他,但他似乎永远不是她一个人的。
她抽泣着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了,她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一下子止住了哭。骆源从没有主动地、正式地拥抱过她,很难想像一向冷淡的他也会做出情人之间暧昧而动情的姿势。这一刻,他们真的是零距离的贴在一起,两个人的心跳都拥有相似的紧张频率,她的下颌抵在他温厚的肩膀上,他身上那种男孩独有的气息将她笼罩起来,她几乎忘记了刚才自己在为什么哭泣,只是觉得脑袋和脸颊都发热,手也不自觉地揽着他的臂膀。哦,原来拥抱自己爱的男孩是这样安心的感动。
骆源的手插在她浓密的秀发里,轻轻地揉搓着。
“一下午都在气这个?”他的语气里带着宠溺和笑意。
何夕颜不回答,眼泪却湿了他的肩头。
他松开她,自顾自地走向湖边的长椅。骆源把位子擦拭了一下,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何夕颜坐过去。她擦了擦脸上的泪,乖乖地坐下。她的肩膀又被一只精壮的手臂揽了过去,整个人栽在他怀里,那种男孩的气息又散发过来,弄得她心脏继续不停漏拍。
骆源平时很少和她这样亲昵,他就像练过金钟罩,不近女色,百毒不侵。何夕颜看向面前并无波澜的湖水,这时的校园如此静谧,连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聒噪,路边橘色的灯映在湖面,总是让她想起桨声灯影这个词,而自己的心现在却是澎湃着,狂跳着。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骆源的声音还是那么有磁性,低低的传到她耳朵里,像是从远处飘来一样。
何夕颜竖起耳朵,乖巧地点点头。
他顿了顿,“很多年前,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她出身不错,家境富裕,父亲是南方一个镇上的领导,在那个年代,只有富人家的女孩才能接受高等教育。她在大学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的老家是农村的,母亲很早就没了,和父亲相依为命,结果父亲也在他考进大学的那年去世了。男孩很优秀,长得一表人才,学习刻苦,靠着些零活和辅导员的捐助读书和生活。这两个经济地位悬殊的年轻人却在偶然的几次接触中相爱了。”
何夕颜不知道骆源为什么讲这个故事给她听,她依然默默地靠在他身上,认真地听他娓娓道来。
骆源继续说:“后来,快毕业的时候,爱火正浓的恋人偷尝了禁果。这时,男孩却因为一直以来在学校表现优秀,要被公派到美国进修了。女孩也很为他高兴,进修时间是一年半,于是两人约定一年后男孩回来,就登记结婚。”他又停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何夕颜起身,看到骆源把头别到另一边去,她大概猜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局。
“结果,那个男孩一去不返,抛弃了女孩。而那个女孩,却固执地等待他,并生下了两个人共同的孩子。因为是未婚生子,在那个年代根本不能被理解和接受,她和她的家庭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后来,女孩的父母也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牵连,整个家逐渐败落了,几年后,老人家也相继去世。女人就一直独自抚养着她的小儿子,与他相依为命。”
何夕颜问:“那……后来呢?那个负心的男人回来了吗?”
骆源摇头,“没有。女人一开始还有一份工作可以养活家里,但就在几年前,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神志并不总是清醒的,现在,已经不能出去工作谋生了。好在这些年里,有一个人一直接济着这对母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为那个人年轻时也曾追求过她,知道她的遭遇,所以,一直都很关心她。”
他似乎说完了,抬起悲伤的眼眸望着夕颜,眼神里写满了忧郁和叹息。“我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我的爸爸就是那个去了美国就再也没有回来的骆振英,这么长时间一直资助我们生活的人,就是周心语的父亲周良。”他拿出口袋里的信封,“这里面不是信件,而是生活费。即便我大学以后就一直打工供养母亲,但周爸爸还是偶尔会给我一些钱,让我给妈妈买点补品……”
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的何夕颜听了骆源这番话,心中的五味瓶早已打翻了,她从前只知道骆源的家境不好,却不晓得他竟然自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来和母亲一同生活。她不难想象,骆源小的时候如何被同龄人嘲笑和欺负,他的内心又是多么自闭,也许他性格淡漠的原因就是希望借此保护自己吧。上帝确实是公平的,给了他英气逼人的外表,令人羡慕的天资,却偏偏夺走了他享受父爱的权利。想到此处,无限的酸楚刺疼了她的心。
骆源看到何夕颜一脸的难过,露出了好看的微笑,“怎么了?后悔做我女朋友了?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所以我认命了。只是,我会很努力地改变现状,希望以后能给我母亲好的物质生活,为她治病。”倒成了他安慰夕颜了。
她咬了咬嘴唇,只顾摇头表明自己不后悔,其他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深深地望着她,带着从未有过的迷离和温情,他用修长的手指拨开她脸颊的秀发,把手搭在她的颈间,何夕颜看到他俊美的脸越靠越近,逐渐挨上她的,一个青涩的吻就这样落在她的唇上。起初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却已经激得她浑身过电一般僵在那里,而骆源显然也不得要领,只是蹭了蹭那两片柔软,两个人笨拙地探索着,他慢慢地尝试着用舌头撬开她的嘴巴,慢慢地深入进去,缠绕着她,试探着她,何夕颜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是本能地附和着,她渐渐感到热血上涌,脑袋发晕,原来她也在渴望着这个吻,骆源似乎一下子填补了她的某种空缺。最后,缠绵的吻演变成了热烈地侵占,急切的索要到了无法叫停的地步,当她感到自己将要断气时,终于有力量推开他。
“不行了,喘不过气了……”夕颜红着脸埋怨着。
骆源也喘着粗气,害羞地垂首说:“以后多练习就好。”他紧接着又把何夕颜搂在怀里,轻声说:“这样……有安全感了吗?我……其实没有别人想象的那样好,但我知道,你能接受我的‘不好’,我也只愿意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听着他难得柔和的音色,何夕颜微笑着看向面前粼粼的湖面,晚风渐渐吹散了白天里的燥热,现在她感受到的,是那种踏实的暖意,春天般和煦。骆源的心就像一扇又一扇的大门,她用爱情和真诚做通关密语,现在,她已经打开了最困难的一扇。爱人之间分享秘密是如此幸福的事情。直到很久以后,她依然记得那个坐在湖边夜晚,记得那个断气的初吻,记得骆源舒适的怀抱。她也曾经天真的以为,永远就是长成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元宵节快乐!《如人饮水》已经走向收尾,很多谜团会逐渐解开,请关注,喜欢请收藏。谢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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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我却已经爱上你 。。。
“夕颜,你每天晚上都跑哪儿去了?在太阳底下晒一天你都不累啊?居然还有心情出去溜达。”方晴看着刚从外面回来的何夕颜忍不住问道。
她一脸神秘地说:“当然是约会咯,正好可以让军训显得不那么痛苦。”
孙淼淼笑道:“人家现在是有男人的人,当然没时间陪姐妹啦。”
坐在一旁的袁喜若有所思地说:“你该不会是打算对你家那位以身相许了吧?”
以身相许倒不至于,以心相许倒是真的。
这个暑假,骆源已经成为了准大三学生,因为他的几份零工都没有结束,而且本来就有实习的打算,所以一直留在T市没有回家,他们住的宿舍是学校的老楼,这个暑假要进行维修,所以他托了同学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住了下来。
因为是假期,房租比平时便宜,对面屋子也空了出来,骆源对此非常满意。何夕颜早在军训开始前就来参观过,说实话,房间收拾得非常整洁,一点也不逊色于她们的女生宿舍,骆源的生活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每天在这里睡觉吃饭,其余的多数时间都是在外面工作。何夕颜把这个屋子的钥匙配了一把,说是有时间要过来整理房间,骆源笑她军训一定累到半死,根本不会有做家务的情致。
军训有严格的作息时间控制,何夕颜在最初的几天都没有见到他,只是每天晚上睡前会打电话过去,讲讲今天训练了什么项目,教官如何如何,天气很热……骆源工作一天,声音也总是显得很疲惫,两个人草草几句就各自休息了。
摸清了每天的训练时间,何夕颜也被排队洗澡的情况折磨到崩溃,终于,她决定每天去骆源租住的小屋里洗澡,反正每天他回来时都是九点以后,而她洗澡离开也就八点左右,两个人不会夜里在这个房子里见面,也就不会尴尬,借着来这里的机会,她还可以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啃一个冰镇西瓜,这种惬意的生活令何夕颜喜不自胜。而且,每次来这里都能感受到骆源生活的气息,即使不见面也没有之前那么想念了。
何夕颜每天过来都会留一个便笺给骆源。
“嗨,你洗的衣服已经干了,我叠好放在你床上了。”
“怎么什么零食都没有?我把我的薯片留给你。”
“茶几有点脏,帮你擦了一下。”
“……”
一周之后,何夕颜发现,她每次过来,也会收到便笺,只是内容都是一样的。
“冰箱里有排骨汤,饿的话拿出来热一下。还有西瓜。”
她回道:“汤里记得放香菜。我不喜欢不锈钢餐具。剩的西瓜还在原处。”旁边会画一个饱满的笑脸。
如此来来回回成为了一种默契,她来帮他收衣服,整理房间,他为她煲汤,准备冰镇西瓜。两个人不需要见面,没有更多的言语,却觉得彼此的生活已经不可阻挡地交融在一起,难舍难分。
这天,白天的训练很辛苦,何夕颜觉得累极了,浑身上下的关节都酸痛,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时竟然睡去,等她醒来发现已经晚上九点,骆源就要回来了,更糟糕的是,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来那个了,把洁白的沙发布弄脏了。何夕颜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抓起白布,扔进盆里拼命搓洗。虽然她最后把手都搓红了,那个印记却死活没有褪去,还是能依稀看到一团深红,分外刺眼。她无奈,只得留一张表达歉意的纸条。
“不小心弄脏了沙发布,明天买新的补上。”然后逃回了寝室,想着明天把新的布送过去以后就不去那间屋子了,真是太尴尬了,她责怪着自己不小心,捶胸顿足。
第二天她再来到那间小屋,沙发已经恢复了原状,洁白的沙发布就静静地扑在老式沙发上,昨天的那个印记早已不知所踪。茶几上面还有一张骆源的字条。
“洗白色的东西可用漂白剂。卫生棉在水池下面的柜子里。”
何夕颜的脸涨得通红,她没有想到看起来冷若冰山的骆源居然还会这么利落地洗好了她弄脏的沙发布,还会这么体贴地帮她买了女生用品。她翻看柜子里的东西不禁笑出了声,市场上叫得出牌子的都被胡乱堆放在里面,各种材质和型号的一应俱全,柜子被塞得满满当当,以至于打开柜门好几个包装袋就滚落出来。
这是不是就是爱情,无关于其他,只是贴心关怀而已。
想了很久,晚上躺在铺上的时候,何夕颜在手机上输了又删折腾了好几遍,最后发送到他手机上,“我喜欢你,骆源。”
她猜他肯定已经睡了,正心满意足地准备关机,一条短信适时地闯进来,“我知道。不过,只是喜欢而已?”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顿时漏了拍,很少发短信的他居然很快就回过来,难道他也在夏夜里失眠了,或者他也正准备给她发短信?
只是喜欢而已?当然不是!她爱他,爱到不能失去。可是,这个字,她真的懂了吗?想到骆源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他喜欢她,从来没有动情地表达过爱意,何夕颜继而感到一种失落掺杂着伤感,淹没了刚刚的心动。她想了想,艰难地回答:“我也不知道……”省略号里似乎正是她无尽的忧思。
“糟了,我却已经爱上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却扣断了她心上的所有防备。这句爱你,她等了太久,何夕颜顿时从床上坐起来,她此刻明明是很开心,很安慰,却感到有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或许是她一直爱得很辛苦,或许是她一直在追逐着那人的脚步,或许是她投入了太多的情愫,却在这一刻,因为骆源的这句话而突然统统变成了享受和恩赐。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是否就是相爱。你爱的人也爱着你,再也没有追逐与拒绝,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军训结束的那天,何夕颜中午就赶到了骆源租住的房子。今天他轮休,只要等他备完课、写好找实习的简历就可以出去逛了。但是本来坐在电脑前认真投入的骆源却因为何夕颜的到来觉得很狂躁,何夕颜虽然只是在他旁边自顾自地上网,一声不吭,他却依然无法凝神,本来一小时就能完成的工作花了近两个小时却依然无法让人满意。
“你出去坐一下。”骆源冷冰冰地说。
何夕颜的眼睛还盯着电脑,头也不抬地回道:“出去又没有网线,我不要。”
他叹了口气:“由不得你,快去。”说着他瞪了瞪眼前的人。她今天穿了一件很长的T恤,下面的热裤又很短,看起来就像没有穿裤子一样,两条修长而光滑的腿散发着诱人的女人香,骆源觉得喉咙很干,更坚定了要赶她去客厅的决心。
见她依然无动于衷,他走到近前,拉着她的手准备拖拽出去,结果却在要到门口时改了主意,突然把她压在墙上,热烈地吻了起来。他的舌头极尽可能地索要着,呼吸越来越粗重,强迫着何夕颜跟随着他的节奏呼吸和回应,他的手也在她柔嫩的皮肤上游走挤压了一番,时轻时重,她也发出对应的呜咽。直到两个人都要断气,他终于停下来,狠狠地推她到了客厅,留下她一脸错愕。
果然,效率提高了很多,终于可以集中注意力对付眼前的工作。
都完成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