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平时很喜欢玩国际象棋吗?”将人物带入采访的环境中是知念在这几年里培养出来的,不像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她只会对着打印好的问题一个一个死板的问。
“还好。”
“据说,在所有棋盘游戏里,国际象棋是一种把战略战术和纯技术融为一体的理想游戏。顾总在玩棋的同时是不是也会把工作上的一些东西运用到里面去呢?”
“看起来林小姐好像对这个很了解。”
他淡淡的回答,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认真。虽然在采访的开始,编辑都会跟每个被采访者说,就当时朋友之间的聊天,彼此都不需要太过于拘谨,但是像顾启言这样的心不在焉,答不对题让知念一瞬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呃……以前有学过一点点。”她迟疑了一下,回道。
想起自己学国际象棋,只是一个凑巧。程家洛在家的时候也没什么娱乐,休息或者没事就会自己玩国际象棋,那天,她看着他一人认真又有些孤独的身影,便临时起意嚷嚷着要学。最后,也不知道是程家洛教的好还是她极有慧根,学了一会儿技术就很好,有时候没事就拉着程家洛要玩棋,结果技术自然是越来越好。
不过到了现在,她自是不愿意再提这些的,本想匆匆带过,却不料,下一秒,顾启言居然坐起身,将面前的棋盘给摆好,道:“那就陪我下一盘吧。”
知念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是采访么?怎么变成下棋了?
顾启言自是没把她的疑惑放在心底,他径自将棋子摆好后,才看着她,挑眉问:“怎么?”
虽然只是两个字,却能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压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成功企业家的气场吗?知念只觉头顶上一排省略号飞过,只能放下笔和本子,加入了他的棋局当中。
难道是我高估了?
跟顾启言下棋,知念才发现什么是真正的高手。下棋的过程中,顾启言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换成是知念以前采访过的对象,他们都会没话找话,并且完全不把她这个女对手放在眼底。顾启言从一开始表情就很专注,让人感觉与他对弈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顶级国际象棋高手。
办公室里面很安静,只有挂在墙上的大钟发出走步的声音,这种环境下,明明能让人的心很快就平静下来,可是知念脑袋里却莫名其妙的乱成一团。在几分钟里,就输掉了一盘。输的她自己都觉得很没道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顾启言眼中流露出的一丝好笑:“我以为林小姐的棋艺不会差到这种地步,难道是我高估了?”
“……”知念心想:是你自己要我跟你下棋的,我又没告诉你我棋艺很高?但又被他那眼神给伤害到了,虽然她的棋艺没有高到国际水平的高度,但也不至于这么差,于是便仰头,不屑地说:“那是因为我刚才还没有做好准备,不然、不然我们再来一盘,这次一定不会输给你!”
她的口气可有些冲了,完全忘记了眼前的男人她总共才见了三次面,完全不熟悉……当然,这三次面里,如果上次在机场的那一次也算上的话。
顾启言一双黑眸划过一丝有趣,相对于她的冲,他的态度还是不冷不淡,坐起身又将棋子重新摆好:“好,那就再来一盘。”
很久之后知念才突然想起那天顾启言的态度,那真的是传言中脾气不好,冷漠绝情的顾启言吗?她为何会感觉他比较像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在眼前撒泼有些逗趣的男友?
基于前一次的失败,这一回知念很快的让自己的心绪安静了下来,顾启言显然是个国际象棋的高手,他的每一步都是一个局,还是那种让人不能看透的局,你一个没有对上他的目的,死是分分钟的事情。
两人下了半盘之后,知念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纠结在一起了,他每下一步,她都得花上五分钟甚至十多分钟的时间去想他下那一步的目的是什么。也亏得这个大少爷这么耐心的等她下手。在最后被他吃的只剩下几个棋子,她还死撑着玩了几分钟之后,终于摆摆手说:“我输了我输了,不玩了!”
说完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随意了一点?连忙小心翼翼的去看顾启言,谁知他嘴角居然挂上了一抹笑容,那是知念第一次看见他笑啊。一瞬间竟然有些迷惑了。一个给人总是冰。冰冷感觉的男人,笑起来居然会那么好看,就像是七月里的凉风,好舒畅。
知念不是什么大作家,只会用这样俗套的比喻,如果说程家洛笑起来很人温暖又疏离之感,顾启言的笑就给人一种真心的亲近之感。只不过……她不过就是输了两场棋么,他有什么好开心的?
这样的疑问她也不可能问出口,眼睛不经意的瞥见了挂在墙上的钟,眼睛蓦地睁大:“怎么就到五点了?”她不可思议的指着墙上的钟问顾启言:“顾、顾总……那钟不是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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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边很随意
顾启言的神色淡定极了:“钟是好的,既然已经这么晚了,就一起吃饭吧。”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径自将手里把玩的棋子丢在一旁,站起身去拿外套。
知念连忙站起身,想要拒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们两个人好像还没有熟悉到要吃饭的地步吧?
顾启言走了几步回头见她没跟上,挑眉:“怎么?”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他说出这两个字,就会有一种无言的压力笼罩下来,知念忙说:“没、没什么。就是……顾总不用那么客气,我自己回家吃饭就可以了。”
“你不是还要采访吗?”
他稍微的提醒了一下,知念才发现自己一个下午光下棋了,正事都还没办呢。
“走吧。”
他也不跟她废话,转身离开。知念只好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了上去,走到外面,就听见他面对表情的对秘书命令:“在我没回来之前别找我。”那秘书忙点头。
知念故作不小心的偷瞄了一下,这次的秘书又换成个女的,不禁在心里想,这家伙到底有几个秘书呢?
下了电梯上车,开车的司机正是刚才她来的时候接待自己的那个男助理,文质彬彬的样子,比起之前的男助理,顾启言明显对眼前的这个要器重的多。
“把车钥匙给我就可以了。”接过助理手中的钥匙,顾启言先打开副驾驶座位的门,让知念坐进去了之后,才走到驾驶座位上坐下。
知念被他绅士的风范弄的受宠若惊,坐在椅子上一副小学生的坐姿似地笔挺。
顾启言瞟了她一眼,只觉好笑,“刚才下棋时候的那股劲去哪里了?不过吃顿饭,用得着这么紧张?”
知念才发现原来他也是有察觉到她在下棋的时候口气冲的就像两人很熟的样子,心想,反正自己已经在他面前丢脸了,也不用故意装作淑女什么的了,便往椅背上倚靠,没好气道:“我才没有紧张,只是想要保住我们公司的形象。话说回来了,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不就是要礼貌一些,奉承一些,听话一些,你们就会更开心么?”
“我们这些人?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大老总,高层领导啊……我采访了那么多企业家,看了那么多人情世故,都是这样的。领导都喜欢别人拍马屁,尽管他们自己都知道那些话虚假不真心,可是他们就是听着乐意。”她说,“我这人吧,虽然不会拍马屁,但是我好说话,不像有些编辑,以为自己采访了几个大型企业家就高傲到天上了,好像那些公司都成了他们的一样,所以我的采访对象都很喜欢我,公司里的领导也喜欢我。说我实在。”
顾启言听完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知念歪着头看了他好久,他虽然不说话,但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多言并不是很反感,反而像一个经验深厚的人在听小辈抱怨时的宽容似地。很久之后,知念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话这么随便,就像对在对着一位多年不见的朋友似地,什么话都能说。
最后她又道:“我觉得你跟传说中顾启言有些不同。”
被人算计
“有何不同?”
知念眨眨眼睛,手摸着下巴,故装作打量他的样子,道:“除了听说你长的帅是真的之外,其他的都不同。比如说别人都说你很冷漠啊?我想,不了解你的人肯定是这样以为的,了解你的人肯定有不同的见解。”
她说完本来还想将话题转移到跟这次的采访有关,却见他并没有回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便问:“你在笑什么呢?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他却说:“你不是了解我?还用问我在笑什么?”
知念被他一句话堵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扭过头看窗外,有些郁郁的,好像自己好不容易寻找到话题不至于让气氛僵硬的好心肠不被人接受似地。实际在车上聊天的时候她不断的想要在顾启言身上问出一些别人不知道的顾启言,到时候好些稿子,偏偏他却总是轻而易举的带过,根本就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知念接过,是肖沿的电话,公司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她赶过去亲自处理。反正她也不是很想跟这个万人迷一起吃饭,便说:“顾总,今天的饭不能跟你去吃了。”她摇摇手中的电话:“公司打电话有急事。”
“可是位置已经订好了。”
“那……”
“浪费了一次,下次你请回来好了。”他说完也没有等知念回答便问:“公司在哪?我送你过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就好了。”
他却重复了一遍:“地址。”
仅有的两个字带着不能让人抗拒的意味,知念只有乖乖的报地址。
在盛世传媒的大门口下了车,知念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黑色车子从身边驶离,汇入车流中,干净利落。明明已经落下的夕阳竟然散落的让她有些恍惚。
她刚刚没有听错吧?他说下次请回来?意思是让她请他吃饭吗?她想起自己今天下午陪他下了一下午的棋,工作都没有完成,他还好意思让她请吃饭呢。
不行……她觉得除了这次工作要跟这个男人接触之外,下次还是少见面会比较好。不知道为什么,顾启言这个人给她一种高深莫测到她呼吸不过来的感觉,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根本就看不透,就像这次采访,说不定他是故意让她掉进下棋的陷进里,实际上就是根本不愿意被采访!她以前不是没听说过这种情况的,有些大企业的老板不远被接受采访,但是之前又跟人有约在先,就会用各种理由拖延时间,以至于最后一个问题都没有被问出来。再加上刚在车上,他总是不正视自己的问题……
知念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原来从自己进入远程集团开始就被人算计。
顾启言根本就没有打算要真的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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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粽子节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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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泄压力
知道自己被耍了之后,知念就相当生气,处理事情的时候也生气,下班了也生气,洗澡的时候也生气,睡觉之前还是。以至于带着这种愤愤不平的心态迟迟不能入睡,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之后,最后抱着枕头严厉的诅咒顾启言今晚也失眠。
被诅咒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微暗的角落里,漆黑的发,俊美的侧脸,手上把玩着一只并不起眼的手机,黑色的,平板的,在他修长的手指尖旋转出漂亮的弧度。
不远处有女声在唱:“爱是傲然的卑微和笃定的等候……”那女人一身大红色的旗袍,长及腰的波浪卷发,声音轻柔中带着一点空灵,极其的好听。
一首歌曲唱完之后,她看着角落里从一开始就沉默的坐着的男人,今天他将整个场子都包了下来,说是要听她唱歌,可从头至尾他的心思就没在这上面,手上不停的把玩着一个手机,不是他那款,也不像是新买的。而摆放在一旁属于他的手机已经响了不止十次了,他也没有半分想要接听的趋势。直到一曲歌完毕,手机又响了起来。
走过去,将手机拿起来,递给到他面前,女人柔声说:“也许真的有什么急事呢?接一下吧?”
把玩手机的手指顿住,顾启言抬头看了那震动的手机一眼,最后将它从她手上拿出,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手机砸在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瞬间壳身分离。
女人僵硬的看着那可怜的手机,在心中哀叹。她知道男人的心情不好,顾家的老爷子一去世,偌大的一个家族就像是疯了似的,一个个跑出来争家产,结果顾老爷子的遗嘱上只写了顾启言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是说所有的家产都在顾启言手上。要知道顾老爷子一共生了七个孩子,顾启言的父亲是最小的一个,而上面六个大伯大婶膝下又有自己的女儿儿子,加起来那么多人,凭什么所有的家产都给顾启言一人?
这几天顾家的人找他都快找疯了,平日里对他不顾不问最看不起他们家的长辈们,一个个从软言奉承到后来的冷声冷语,都是希望他将一半的家产给交出来。而顾启言只是冷眼看着他们脸上为了利益不顾亲情的丑态,不言不语。
直到今天,透过一个砸手机的动作才将自己的压力宣泄出了一点点。
女人看着他手上的另一只手机,试图寻找其他话题:“启言,这手机是你新换的么?”
顾启言沉默的看着那只手机,手指在原本光滑的边缘划出了小小的痕迹。下午将车子开到这里,他才发现林知念的手机落在自己车上了。他弯身捡起那东西,不是一般女性用的粉红色或是贴满了乱七八糟的钻石,而是一般平板的摩托罗拉,很大块,有些厚重,笨笨的样子,就像它的主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款一点划痕都没有的手机,他就是心理极不爽的用指尖在上面刮出了一道小痕迹。
一辈子不原谅他
知念在床上翻滚了好久之后,终于在思绪漂浮中渐渐的沉睡了过去,直到睡着前她还没发现自己的手机没了。
她在梦中的时候,一个人单独坐在包厢里的顾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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