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离婚协议书早就被我丢尽了碎纸机。”司马经天温柔地抚着苏寒露的长发,说道。
“经天...”听到他的话后,苏寒露突然从他怀里坐直身体,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司马经天疏朗的眼眸。
司马经天拥住她的肩膀,缓缓吻向她的双唇。当他熟悉的呼吸打在苏寒露脸上的时候,赵卫国的脸却突然从苏寒露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慌忙躲闪开来,说道:“我,我...”
司马经天看到她慌乱的躲闪后,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但是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说道:“寒露,我会给你时间慢慢适应的。我们一起努力给糖糖一个完整的家,好吗?”
、第 69 章
中午,赵卫国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但是围坐在桌边的四个大人却都无心享用这色香味俱佳的饭菜,而是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情。
“我们庆祝糖糖跟爸爸团圆。”作为这个家主人的赵卫国率先举杯,提议道。
肖云帆不禁看向这个面膛黝黑但眼神锐利的村支书。他由衷的佩服他的胸襟,鲜少有人能做到如此这般,竟是不求任何回报的付出,只为自己深爱的女人幸福。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苏寒露看向赵卫国,开口说道:“卫国哥...”
“寒露,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娘家,我就是你娘家的大哥,这个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跟司马董事长好好生活,你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糖糖,更需要。”赵卫国打断苏寒露要说的话,眼睛并没有看苏寒露而是盯着杯中的酒,语气坚定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看到他生硬的表情,苏寒露的脸上泪水滂沱。她的心,隐隐作疼。
糖糖好奇的打量着四个人,从司马经天的怀中挣脱出来,跑到赵卫国眼前,说道:“卫国叔叔,你搬去跟我们住在一起好吗?”
“糖糖,卫国叔叔得留在这里,这里果园的果树还需要卫国叔叔呢,所以卫国叔叔不能跟糖糖一起离开。”赵卫国满是不舍的眼神看向身侧的糖糖。
听到赵卫国的话,糖糖有些不悦的撅起小嘴,说道:“那卫国叔叔以后会经常去看糖糖吗?”
赵卫国并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糖糖的头发。
饭后,赵卫国说道:“该动身了,你们对这里的山路不熟,别等到一会儿天色暗下来,就更加不好走了。”
说完后起身去了苏寒露的房间,他简单的将苏寒露和糖糖的物品收拾好,拎起行李箱交到肖云帆的手中。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苏寒露的双眼。赵卫国那双锐利的眼睛扫了一下苏寒露的脸,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就不送你们了,在此别过吧。”
“赵书记,那我们走了。”司马经天看向赵卫国,说道。
赵卫国点点头。
司马经天抱起糖糖,另一只手臂揽着苏寒露的腰朝门口走去。
苏寒露走到大门口时,不由得回头看向仍旧笔直地站在正屋门外的赵卫国,看到他紧绷的侧脸后,苏寒露的心霎时被刺痛了。她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迈动步伐,仿佛一双脚被粘在了地上。
司马经天睿智的目光看向苏寒露那张犹豫的脸。
这时,赵卫国突然转身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此时,他的目光里带有果断的锐气,他将苏寒露轻轻往外一推,苏寒露便被他推到了门外。同时,他看向司马经天,说道:“一路顺风。”
说完后,他便退进门内将两扇厚重的大铁门掩上了。‘哐啷’响起的关门声,竟生生将苏寒露的眼泪震落下来。
午后在街上晒着暖融融冬日艳阳的人们,纷纷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苏寒露和糖糖上车,驶离他们这个小山村。
“我就说这姑娘不可能在我们这个小山村久待的,果不其然吧?”其中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说道。
“是啊,是啊。这孩子一向稳重,做事不疾不徐的,根本就不似咱们当地的老娘们,那股风风火火的张狂劲。”另一位老人附和道。
“唉,总是苦了卫国这孩子啊,白白付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谁说不是呢?卫国这孩子,现在的心里不知得有多苦呢。”
刚才在门口,赵卫国看似轻轻地将苏寒露往外一推,但实则是用了多少力气才做出的举动,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时,他正坐在苏寒露的房间里。他似乎又看到,每个早上苏寒露对着镜子梳理那一头柔软垂顺的长发,似乎看到她正娴熟的将及腰的长发辫成一个利索的麻花辫。
他知道,从自己将她推出门外的那刻起,她便永远的离开自己的生活了。他用痛苦的眼神看向镜子里自己那张黝黑的脸,不禁希望,如果时光可以回到刚才的那一刻,他肯定不会将她推出去,而是会将她拉回来。他深知,只要他对她说,不要离开。那么她,肯定是不会走的。
明明知道她心里爱的就只有司马经天,即便答应留在他的身边也只不过是在履行对母亲临终前的承诺而已。那么,看到她为了履行承诺而留在自己身边,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不是,他不希望看到她痛苦,更不希望看到她为抉择而痛苦。所以他把她推出门外,替她做出了能让她幸福的选择。
镜中那双痛苦的眼睛逐渐恢复正常。他缓缓起身,将巨大的痛苦压到心底。从满满充斥着苏寒露气息的房间里退出,回到自己的房间。
“寒露就这么走了,卫国可怎么办呢?”春花嫂坐在自家的炕沿上,对正在沙发上洗脚的丈夫说道。
“卫国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慢慢会将小苏遗忘的。”她的丈夫边洗脚边说道。
“你是看不出来卫国对寒露的感情有多深。唉,哪能那么容易就遗忘啊?先前觉得寒露命苦,一个女人背井离乡的还怀着孩子。现在看来,卫国更苦啊。以后的岁月怕是得孤独终老了。”春花嫂叹了口气,转身跪在炕上铺被子。
回到阔别五年的别墅,苏寒露扫视着这里的一切,目及之处全然没有一丝变化。不同的是,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是盛夏,而此时,正值隆冬。
走进别墅,张妈柔和的目光看向苏寒露那张并没有被岁月留下深深痕迹的脸,喊道:“夫人。”
“张妈。”苏寒露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回应道。
“这位是,小小姐吧?”张妈问向跟在苏寒露身侧的小女孩。
“奶奶好,我叫糖糖,你也可以叫我苏莫。”糖糖大方的打招呼道。
“好漂亮的小小姐啊。”张妈说着蹲□去,慈爱的望向糖糖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还真是跟董事长长的一模一样啊。”
“张妈,您喊她糖糖好了。不用叫什么小姐。”苏寒露柔声说道。
“这?”张妈看向苏寒露身侧的司马经天,见司马经天点头同意后。她便再次看向糖糖那可爱的脸蛋,问道:“糖糖饿不饿啊?张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糖糖摇摇头,指着花园里的木雕大伞,问向苏寒露:“妈妈,我想去那里玩。”
苏寒露面带笑容地朝她点点头。得到妈妈的应允后,糖糖欢快的朝那边跑去,张妈急切的跟在后面。
“累了吧?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司马经天体贴地问道。
苏寒露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摇摇头。透过落地窗,看着脸上带着欢快笑容的糖糖,心里那股失落感在糖糖灿烂的笑容里慢慢消融。
司马经天看着苏寒露脸上露出的慈母般的笑容,感受着她身上无意间透出的成熟女人的静雅气息。眼神再次锁定花园里玩的正欢腾的孩子,他那颗冰冷的心,瞬间融化。一直以来,自己想要的,不正是这样的生活吗?
他缓缓走到苏寒露身侧,伸出手臂将她圈到怀中,眼睛看向那个凝聚了他们共同点的孩子。
“寒露,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辛苦了这么多年。”司马经天无比心疼地说道。
“好在有糖糖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我的希望和精神寄托。”苏寒露的眼神丝毫不舍得离开糖糖。
司马经天心疼地吻了吻苏寒露的额头,苏寒露也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的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晚饭后,糖糖在张妈的带领下参观别墅。司马经天陪苏寒露一起上了二楼,苏寒露打开卧室的房门走进去,熟悉的按开卧室的灯。
瞬间,柔和的灯光充斥了整个房间。苏寒露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竟完全跟自己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她再次看到了放置在床头柜上的白纸和戒指。苏寒露的眼睛被刺痛了,当时那锥心刻骨的痛慢慢的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你,你怎么...”苏寒露转身,泪眼朦胧地看向司马经天。
“这里只有保持原样,我才能感受到你依旧在我身边的气息。这些年,我就是靠这些撑到现在的。”司马经天缓缓地说道。
泪水从苏寒露的眼眶中汹涌溢出,她声音哽咽地喊道:“经天...”
司马经天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说道:“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你终于回来了。”他的眼睛里同样有晶莹的液体闪动。
苏寒露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似是要将这些年对他的想念全都付诸在这个拥抱里。
司马经天松开一些拥抱她的力道。俯下头去,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吻着她小巧的鼻,吻向她柔软的唇,苏寒露的意识在他温柔的吻中渐渐零散。
司马经天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苏寒露背后柔软的长发,一路吻至她小巧敏感的耳垂,还有那欣长的脖子。
司马经天将苏寒露柔软的身体带至床边,继续温柔的吻着她,同时缓缓将她压在床上,大手也急切的解着苏寒露衣服的扣子。尽管自己的欲望已是急不可耐,但是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对她的渴望,生怕会由于自己的急切而伤害到她。
此时,苏寒露完全沉浸在他细密温柔的吻中,沉浸在跟他分别了五年后,再次重逢的喜悦里。直到自己□的肩膀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苏寒露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下午赵卫国那紧绷的侧脸。她的身体在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感受到她原本柔软的身体骤然紧绷,司马经天的心不禁一沉。而恰巧此时,门外响起了糖糖稚嫩的童音:“妈妈,你跟爸爸在里面吗?”
听到糖糖的呼喊,司马经天稍蹙的剑眉骤然放松。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微笑,附在苏寒露耳边低声说道:“我们只好以后再考虑给糖糖生个小妹妹或小弟弟了。”
他从苏寒露身上起身,说道:“爸爸和妈妈在谈些事情,马上给糖糖开门。”
听到司马经天的话后,苏寒露满脸羞红。她飞快起身,将自己被司马经天弄乱的衣服整理好。
司马经天带着满脸的笑意,看着苏寒露那一如当初的娇羞模样。当看到她整理好衣服后,便拉开了卧室的房门。
、第 70 章
糖糖径直跑到苏寒露的身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妈妈那红红的脸庞,好奇地问道:“妈妈,你的脸怎么红的跟果园里的苹果一样呢?”
苏寒露不自然的用手抚着自己的脸,说道:“有吗?可能是这儿有些太温暖了。”
“妈妈,糖糖困了,想睡觉。”糖糖打了个哈欠,说道。
“嗯,好,妈妈去帮糖糖洗个澡。”苏寒露说完,起身去浴室放热水。
“爸爸,我要跟妈妈洗澡了,你能出去吗?”糖糖跑到司马经天身边,仰起脸,说道。
听到她的话后,司马经天蹲下挺拔的身躯,看着糖糖相似于自己的眉眼,说道:“爸爸跟妈妈要睡在一个房间的啊。”
“那怎么可以呢?爸爸是男生呀,怎么能跟我们睡在一起呢?”糖糖一脸不解地望向司马经天。
“经天,糖糖打小跟我一起睡惯了。给她点时间慢慢适应,好吗?”苏寒露从浴室走出来,站在他们父女身侧,柔声说道。
“糖糖要慢慢学会并适应一个人睡觉喔。”司马经天宠溺地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说道。
随后他颇有些无奈的站起身,朝卧室门口走去。
“早点休息。”在卧房门口处,司马经天对苏寒露说道。
苏寒露点点头,转身便要回卧室,但却被司马经天突然拉住了胳膊,将她扯进怀中,在她唇上印上深深地一吻,深情地说道:“不准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
苏寒露怔了怔神,点点头。从他怀中站直身体,打开卧室的房门走进去,关门的同时身体失去重心般倚在门上。
门外的司马经天看着关闭的房门,内心隐隐感觉他们之间俨然多了一道屏障。
苏寒露躺在五年前曾经睡过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睡意全无。糖糖依偎在她的身侧睡得正香。
这几年在罗家村跟赵母还有赵卫国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如同放电影般一一在脑海里放映。而赵母临终时看到她答应跟赵卫国结婚那张满是欣慰的脸,此时,也在苏寒露的脑海中变得异常清晰。
想起那次滑下山坡,赵卫国用生命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即便他的背上已经遍布伤痕,却依旧坚持将她背出困境。想到这里,苏寒露的心似是被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她懊恼的坐起身,打开床头的台灯。瞬间,她的目光被那枚戒指吸引了,不由得抬手将它攥在掌心。
等再次摊开掌心的时候,一个决定已经悄然形成。她看向戒指,心里暗暗说道:“今生,或许我们只能错过了。”
她看了看身畔熟睡的糖糖,披衣下床,径直朝书房走去。当她打开书房的房门,那首《钗头凤》已然被装裱好并不知何时被挂在了墙上。
苏寒露看着那首词愣怔了一会儿后,便朝书桌走去。坐下后,她拿起一支中性笔,在纸上写道:
经天:
原谅我再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这几年的分开,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爱情,而我们也不能只因为爱情而活。我们的生命中还有其他的感情,这些感情跟爱情同样珍贵,同样值得我们去守候,去呵护。
在我的记忆中,五年前的那个冬天异常寒冷。当我乘坐的客车坏在山路上的时候,我听见周围所有的乘客都在给自己的家人打电话,让亲人前去接站。而我,却没有一个亲人,那一刻,我发现我是那样的孤单,甚至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竟有些多余。
当我一个人孤独的走在雪后人迹罕至的山路上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万念俱灰的我晕倒在了山路上,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赵卫国,是他把昏迷的我送到了医院。而当我醒来后,也是他告诉我,我怀孕已经六周了。
是他将那时坠入谷底,无依无靠的我带回家,让我重新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赵妈妈待我更是视如己出,她无视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坚定的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