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珞看着他湿润的嘴唇,身体里某个地方仿佛藏着一个开关,被他“啪”地一声开启,一种陌生的情绪突然弥漫开来,并继续扩张,让整个胸口都变得柔软而甜腻起来。
后来,骆徍女士曾经说过“那个给你补课的男生样子倒是不错,就是喝水好像一头小水头一样。”
鱼珞恍然大悟,原来水牛也可以是很可爱的小兽,以前觉得动物园里最丑的就是它,真是错怪水牛了。
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有一点动心的吧。
就像歌里唱的,“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在那以前,鱼珞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早熟的孩子,后来她发现,熟起来,其实还是蛮快的。
叶子期其实不怎么会给人讲课,他抓抓头,让她看他记的笔记,不会的地方问他。
他本来是不记笔记的人,好的成绩全凭一个聪明脑袋。这次为了给鱼珞补课,他硬是记了满满几页纸的笔记。
鱼珞看笔记,他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自己看手机。手机里只有简单的俄罗斯方块,他就专注的玩这个游戏。
他柔软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一点点眼睛,只露出挺拔的鼻梁和薄薄的唇。
可爱中透着些许性感。
只属于少年的青涩的性感。
他的字其实写的不错,就是这个笔记。。。偏草书了。鱼珞怎么看都像是医院里大夫开的处方,它认识她,她不认识它。
于是,她只好不断的问,“这几个字是什么?”
他探头过来看的时候,他的小方块就堆满了屏幕。于是他一声哀嚎,“又死了,鱼珞,看你干的好事!”
她很无辜,他的字真的很难认嘛。
后来,她把他的笔记拿给骆徍女士看,骆女士那不是一般人啊,人家举到眼前,不断的说,“好字,风骨清奇,落笔不俗,珞珞,你看看人家的字,再看看自己的,你不觉得惭愧吗?”
得,又一个别人家的小孩浮出水面。
鱼珞淡淡的说,“好字?那你念念”
骆女士顿了顿,讪笑,“艺术是拿来欣赏的,不是拿来念的。”
鱼珞气结,只好一跺脚,转头看着鱼建斌先生,“爸,你看她。”
鱼建斌先生镇定的点了点头,“你妈说得对,如果你妈说错了,请参考第一句。”
“。。。。。。”
作者有话要说:骆徍女士其实很有爱的,属于萌妈不?
宫刑什么的,其实,我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
求收藏啊,求收藏,小手一点,简单的很
、楚非
第三天来补课的时候,叶子期似乎有点累了,鱼珞看笔记的时候,他说珞珞,我在你床边趴一会儿行吗?鱼珞点头,他就弯着腰趴在她的床边。修长的腿伸展着,像一只可爱的小马。
鱼珞的目光落在笔记上,很久都没有翻页。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鱼珞这才敢看过去。男孩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像两只蝴蝶扇动着翅膀。
据说,两只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导致全球变暖,原来是真的,而且效果很明显。
至少,她觉得很热,非常热。
也许是太热了,鱼珞就有些晕晕的,于是她做了一件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事。
当她的唇轻而又轻的落在他的睫毛上的时候,鱼珞紧张的连呼吸都在颤抖。
偏偏在这时,骆女士推门进来。
她慌忙起身,一张脸早就红透了。
好在骆女士一向神经大条,根本没注意她干了什么,只是在看见熟睡的叶子期的时候撅了撅嘴,低声说,“珞珞,你怎么能让他睡在你的闺房呢?”
鱼珞于是再一次被她妈超强的语言表达能力震撼了。
初三的作业很多,补课以后,鱼珞通常要写到12点。她想,叶子期来给自己补课回去还要写作业,睡眠都会不够吧?
于是,鱼珞第四天就上学了。
只是,从那天起,她发生了某些变化。
骆佳女士发现鱼珞同学前所未有的爱去学校,爱学习,也…比以往更喜欢照镜子了。
甚至她发现鱼珞同学买了一只粉嫩嫩的唇彩回来。
这个发现非比寻常,于是骆女士大呼小叫的说,“哎呦,建斌,咱女儿长大了呢,怎么办呢,我要被她比老了。”
大格局的鱼建斌先生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不会,我现在看你还是小女孩呢。”
鱼珞哀嚎一声,“你们不是吧,当心我的隔夜饭啊。”
*****
鱼珞洗了手,回到座位上,叶子期正在低着头发短信。
“不早了,咱们回吧,耽误了你陪女朋友,我可是罪孽深重了。”鱼珞嘻嘻笑着。
他抬头看她,眼神微微暗了一下,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说“不会,她不粘人,下次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我也看看是哪位世外高人把咱们自恋又无赖的叶子期同学收了。”
他只笑不语。
鱼珞有些佩服自己,二十四岁的鱼珞果真比十五岁的鱼珞进步多了。
因为都喝了酒,出了门,叶子期要打车送鱼珞回家。鱼珞拒绝了,“下次吧,叶子期,你该约会走你的吧。这才9点多,我散散步。”
叶子期看了看手机,“也好,明天我打电话给你,董凯也在S市呢,不过今天出差了,明天咱们聚聚。”
鱼珞点头。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鱼珞看见他拿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一路手舞足蹈的边走边说。
隐约可以听见他的笑声,带着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在为谁快乐着,谁又在为他快乐着?
这样笑着的叶子期,还记得那年一起走过的路,一起没心没肺笑过的日子吗?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鱼珞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又看看那个走的快要没影了的人,垂下头。
过了一会儿,她摸出手机,“妮妮,我们去喝一杯吧”
*****
她和田妮妮去的那家叫DO的酒吧以前他们没去过。以前,她更喜欢去清吧,静静的喝点酒发发呆。可今天,她只想到一个喧闹的环境里面去。
喧闹的环境有喧闹的好处,比如,热闹;比如,谁也不容易注意到谁的心情。
鱼珞和田妮妮窝在一个角落里,田妮妮捧着手里的一杯叫“穿越迷雾”的酒,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鱼珞,“珞珞,为什么这么好请我出来玩,还请喝酒啊?”
“我很少请你出来玩吗?”
“不是啊,不过这种地方是第一次吧?告诉你,我早就想来了。”田妮妮的神经多数时候都是这么粗的,所以,以她的智商,也就只能注意到酒吧和美酒了。
鉴于她的神经大条,直到鱼珞喝下第三杯酒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问,“不对啊,珞珞,你今天不对,到底怎么了?”
鱼珞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还没开口,旁边突然坐过来一个中年男人,胖子,一身酒气。
那人一坐下就伸手过来搂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嚷着,“小妖精,刚才让你忽悠过去了,咱们再喝,看哥哥今天不把你喝得内裤都脱了。”
晕哦,怎么遇到这么个酒鬼呢?
鱼珞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去推那男人,“先生,你认错人了。”
田妮妮反应过来,也过去拉那人,“哎呀,你走错位置了,我们不认识你。”
那人却不管这套,一把把田妮妮推到对面的沙发上,自己扭身更用力的把鱼珞往怀里扯,“谁说的,我认识你的味儿,茉莉花的味道,你说对不?”说着还把自己一张油油的大饼脸往鱼珞身上凑过来。
对个屁!
鱼珞双手抵着他的胸口,用力扭着头躲着他的脸,如果可以,真想一口鸡尾酒喷到他脸上。
长成这样,又喝成了这样,还知道占女人便宜,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的,难道他妈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都赶不上好胎盘!
田妮妮被推到沙发上,这姑娘不干了,她扯开大嗓门,“来人啊,有人耍流氓了!”
鱼珞的脑门上出现一行黑线。
但是你别说,这一嗓子还挺有效的。
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扯着这人的衣领子就把他从鱼珞身上扯到边上去了。
胖子回头,“谁啊耽误老子和妹妹说话,有病啊”
鱼珞看过去,那只胳膊的主人,一个高个子,中长发的男人,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大哥,你走错了,你回身看看,你妹妹不是在那边呢么?你在这里和别的姑娘说话,你妹妹都吃醋了呢。”
胖子斜睨他,“你谁啊?多管闲事吧”
男人还是笑着,只是单单薄唇微微勾起,笑意不达眼底,就连棱角分明的脸也冷冷落落的,“不是闲事,是正事儿,谁让我是这儿的老板呢。”
胖子上下打量他一下,忽的笑了,“哦,想起来了,你是楚非楚老板,赵局的战友,幸会幸会。得,今儿是一场误会,我这就去找我妹子了,有空咱喝两杯。”
那个叫楚非的男人点头,皮笑肉不笑,“好,改天我请。”
田妮妮还有点不顺气,“这就完了啊,白搂搂抱抱。。。。。。”话没说完被鱼珞拽过来捂住嘴,“姑奶奶,你也看看形势啊,消停点吧。”
“没事儿,回头让我家张虎削他。”
“哎,我可听见了啊,张虎啥时候成你家的了”
田妮妮双眼冒光,“今天,就今天,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楚非好笑的看了一眼两个把“恩人”晾在一边就开始叽叽喳喳讨论什么你家我家的烂事儿的女人,转身走了。
等到出了门,鱼珞才想起这回事儿,不管怎么说,也该和人家说声谢谢吧。
她把田妮妮往来接他们的张虎怀里一塞,“先把你家女人带走吧。”然后在张虎幸福的冒泡的眼神中掉头又钻进了酒吧。
“我找你们老板”
吧台的服务生笑嘻嘻的看着她,“美女,我们老板在楼上呢,你先给他打电话吧。”
“我没他号码,你打吧,我和他说句话就行。”
服务生还是笑嘻嘻,“那我给你号码,你自己说吧,悄悄话可要悄悄说哦”
谁说男人不八卦的,谁说的,站出来,看看这位,他是不是男人,还是不八卦了?!
鱼珞无奈,记了号码,用手机拨了过去。
那边很安静,男人的声音很低,慵懒而性感。
“哪位?”
“我是。。。”是谁呢,刚刚被非礼的女人?
那边却笑了,“还没走啊,当心那胖子等下缠上你。”
好耳力啊,这回倒省事了。
“刚刚谢谢你啊。”
“小意思。”
挂了电话,鱼珞走到门口,打车回家。
漫天的星光下,他的女朋友有他陪着,妮妮也有她的张虎,只有她,一个人。
本来不觉得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可是今天,怎么就觉得这么寂寞呢?
鱼珞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12点。
手机上有十一通未接来电,来自“小叶子”
最后一通,是十分钟前。正犹豫着要不要拨回去,他的电话倒是先打进来了。
“喂”
“鱼珞,鱼小珞,你干什么啊,怎么不接电话啊”他的声音有些焦急,语气很冲。
“哦,没听见,怎么了,有事儿?”
他似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又来没心没肺的劲儿了吧?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就是刚才让你自己走了以后一想满不放心的,打电话你又不接,你说你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咋办吧?”
乌鸦嘴啊乌鸦嘴!
鱼珞没心没肺的笑,“哎呀,子期啊,你什么时候这么爱操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这么大人了。”
“哦,没事还不好吗?得了,以后再出来玩我都送你吧。我睡觉了,你也歇着吧。”
挂了电话,鱼珞走到阳台,仰头看天上的星星。
那星星好像一个人的眼睛,眨啊眨的,把她的心割成了一块一块的。
子期,你可知道,你的一点体贴,都会让我不怕死的往上冲,如果不喜欢,就不要给我希望,好吗?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妖精”这词儿是不是有点雷?
所以,其实适合色色的胖子用吧?
、输女
因为晚上睡得不好,鱼珞上班的时候就有些没精打采的。
她的车送修了,她打了一个出租车去上班,好在已经把田妮妮移交给了张虎,她倒也乐得清闲了。
路上接到骆徍女士的电话,“珞珞,你爸爸明天去埃及出差,给你带点什么回来?”
埃及能带什么啊?金字塔还是狮身人面像?总不会是木乃伊吧?
“随便,就和你一样吧。”她有些意兴阑珊。
如果她那时候知道最后会带回来一箱子她一辈子都用不完的围巾,她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
聊了两句,骆女士突然说,“珞珞,我前两天没事,去给你外婆送了一捧白菊,你猜我在墓地碰到谁了?”
“哦,谁啊?”
“就你那个叶子期,他爸爸妈妈。”
子期的爸妈?
“妈,你好记性啊,连人家爸妈都记得。”
“他妈我是不记得了,不过他爸挺帅的。”
“。。。。。。我爸,知道你这么花痴吗?”
不过,“他们怎么在墓地呢?”
“我看好像是他奶奶葬在那里。我们还打了招呼的,他爸还记得我呢”又在得意了,花痴病二期。
原来他奶奶已经不在了。
印象中,那是一个很慈祥的圆乎乎的老太太,圆圆的发髻,圆圆的脸,圆圆胖胖的身子,圆圆润润的声音。
叶子期是跟着奶奶长大的,10岁以后才跟着爸爸妈妈,所以他和奶奶的关系很亲近。有一回,鱼珞和他一起去了他奶奶家,他奶奶还给烙了饼。
外酥里嫩的千层饼,咬一口嘎嘣脆,很好吃。
跟奶奶在一起的子期,真的就是个孩子,腻在奶奶身边,一会儿要吃这样,一会儿要吃那样,淘气又撒娇。
看着这样的子期,鱼珞不觉得幼稚,只觉得心口软的像奶奶揉的面团,甚至有点妒忌奶奶。
很多年后她渐渐明白,爱一个人就是这样,老觉得对方可爱、长不大、稚气、纯真,什么都是可怜的,总是舍不得。
奶奶离开了,他一定很伤心吧?
这么伤心的时候,是谁陪着他呢?
那以后,他又是枕在谁的膝头扳着手指头数自己爱吃的东西,然后撒娇让人家做给他吃?
想着,心里就疼的厉害。
当年,真的不该就这么和他失去联系。
是,她那时是故意的,她错了。如果还联系着,至少可以在他难受的时候听他说说话。
也许是她愣神的时间太长了,神经大条的骆女士也觉得不对劲了,“珞珞,你怎么了?”
“妈妈,我遇到子期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惊呼,“这事儿我得赶紧和你爸商量商量,我挂了。”
鱼珞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算是彻底无语了。
现在我只是重新遇到他了,不是要和他谈恋爱,更不是要嫁给他,你们商量什么啊?
何况,人家有女朋友了。
她妈骆女士是在她大学那年知道了她心里有个叶子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