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轻点,别烫着手。”谭志邦紧张地握着妻子被溅出来的水烫到的手,望着谭绍旸严肃地说:“这个女孩儿是我和你妈都比较看好的,英国皇家学院留学回来,父亲是C市军区的副司令,家世人品都匹配,现在就打电话道歉,明天约出来见个面。”
谭绍旸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的事业不需要再联姻了。”
“啪”地一声清脆的破裂的声音,一点都不含糊,烟灰缸在明亮的大理石地板上转动了几下,碎渣片隐隐约约地闪烁微弱的光。
谭志邦气愤地怒视这个从不听话的儿子,国字脸涨得通红,“要不是有我的人脉在,你以为你能坐得顺畅,告诉你,今年之内你必须结婚。”
“好了好了,别生气别生气,老二先上去吧。”戴晏秋给谭绍旸使了个眼色。
时漪迷迷糊糊感觉到动静,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病床上的人脸色黄蜡,像是秋日里枯萎了的花,一夜之间脸色已经变得这么难看,时漪心酸地轻轻抚摸母亲的脸。
何蕴珍还在沉睡,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地抽动了几下。
时漪叹了口气向公司请了假,昨晚何蕴珍从急诊室推出来的时候直接入了VIP病房,她也知道医院的高级病房没有关系是进不来的,她虽然是个设计师却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她还在疑惑谁帮助了她要去问问医生。
她还要照顾母亲,联系手术,天还没有塌,她却已经深刻地感受到肩上的担子真的好重好重。
“时漪。”听过叫声,时漪疑惑地回头,看到谭绍旸正穿着便装站在她对面。
时漪扯了扯嘴角,硬是挤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你好,这么巧吗,你怎么在这里?”
谭绍旸看到她的样子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眼里有些心疼,“特地来的,昨天看你精神状态不好,今天休假就过来看看。”然后自然而然地递上了早饭。
他的回答直接而干脆,好像他们相识了很久了一样。时漪仅仅迷惘了一下,就笑着接过了,“谢谢你,我刚想去问医生怎么安排来高级病房的,看来还是直接谢谢你比较好。”
谭绍旸这辈子最没有学会的就是谦虚,还有委婉,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千年不变的冷峻,“没什么,伯母的身体要紧,我正好认识医院的董事,帮忙是小事。”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那等伯母康复之后,你送我几套设计吧。”时漪没想到他的答案那么不客气,愣了一下,想到昨天刚接下的活,笑着应了。
谭绍旸并没有多留,只是走的时候插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何蕴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时漪看到何蕴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时漪趴在床边,“妈妈,你吓死我了,你以后都不能这样吓我了。”
“这次是恶化了吧,不是还死不了吗,快别哭了,哭起来真难看。”何蕴珍笑着去帮时漪擦眼泪。
“别乱说,我才不难看呢。”时漪没有在母亲的病上纠结,她们相依为命多年,早已经学会了坦承,抱着何蕴珍蹭了蹭她的脸,“之前你瞒着我,肯定也没好好接受治疗吧,医生说是胃癌早期,手术比较好,妈妈一定要好好配合啊。”
何蕴珍拍着女儿的背,心中酸涩无比,嘴上还是轻快地说:“我一直都比你听话,你就放心好了。”
何蕴珍是个初中历史教师,当天学校便派了老师来看望,关切地问了问情况。何蕴珍的身体到底虚弱,时漪把一切访客都挡在了她的病房门外。
时漪的几个助理也纷纷来看望一番,时漪把手头的活都交代了下去。太阳穴像是在蹦跳,隐隐地作痛。
乔艺馨来的时候时漪正靠在沙发上打瞌睡。
时漪看到她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不是和你家周立恒去三亚了吗?”
乔艺馨揉揉她的额头:“阿姨生病了,我怎么能不来,昨天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已经在机场了,别生我气了啊,我看着阿姨,你不是要回家去拿衣服吗,快走快走。”
乔艺馨陪着时漪出去,回来路过住院部旁边的花园的时候,看到正在上演的狗血的三角恋情。
穿着病服的英俊男子正亲昵地搂着j□j的漂亮女孩,谁知随即就出现了一位身材更加火辣的异国美女,异国美女怒发冲冠,霹雳扒拉地飙出来一大堆的法语。
然后就看到男子讨好地温柔地用法语说漂亮女孩是他的表妹,异国美女立刻挽上了男子的臂膀,漂亮美女不干了,杏眼圆睁地要求男子解释,然后男子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是我表妹,我的妈妈是混血。”
原本当作舞台剧看的乔艺馨实在惹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哎呦,乐死我了。”
“你谁啊你,什么意思?”漂亮女孩怒气冲冲地瞪着乔艺馨。
“反正不是你表姐。”乔艺馨笑得腰都酸了。
程希然被逗乐了,再看向乔艺馨的时候,眼里冒出浓浓的欣赏之情。
乔艺馨厌恶地回瞪了一眼,对着可怜的漂亮女孩说:“男人都和别人公然打情骂俏了,也就你这出门不带智商的还真以为是表妹,说你傻还不承认。”
“你……”女孩甩手就想教训乔艺馨,却让程希然狠狠地扣住了手。
“还有你,”乔艺馨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花花公子玩弄感情的手段,流利地把同样的话用法语转述给异国女子。
结果可想而知,三人分道扬镳。
乔艺馨以为那两个女孩怎么也得把面前这个长得比女子还好看的男人胖揍一顿的,事实上是那两姑娘幽怨而深情地朝男子默诉衷情后就走了。
“怎么,戏还没看够,要不这次你做主角。”程希然上前两步,手插在裤袋里,四十五度角仰视站在台阶上的乔艺馨。
“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看来这家医院的神经科也不怎么样嘛。”乔艺馨鄙夷地摇摇头走开。
程希然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乔艺馨的冷嘲热讽,“有一天你对成为主角的,记住,我叫程希然。”
第5章 从朋友做起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
初春的天空飘起了细雨,行走在绵绵春雨中的人们裹紧了衣裳,把寒风挡住。丝丝寒冷钻进皮肤,结起一层层鸡皮疙瘩,时漪捂住嘴,响亮地打了一个喷嚏。
站在十字路口,看着雨雾下的城市,有些迷惘,有些……伤感。
忽然间滴落在身上的雨丝被隔绝,时漪呆愣了片刻,抬起头,坚毅深邃的脸庞正专注地望着她。他的眼神有她看不懂的真挚,时漪对这个认知恍惚了一下,轻巧地撇开了头,“谭副市长,又见面了。”
“嗯。”谭绍旸的深蓝格子大伞似乎将两人的距离拉进了些,羊毛手套稳稳地握着伞柄。
“你相信下雨是因为云受伤了吗?”她的眼神不变,一直保持着呆望状态,只是声音轻柔得有些让人心疼。
“如果还能受伤证明她还有存在的价值。”谭绍旸淡淡地开口,眼神不知道锁定在前方的哪里。
时漪勾起了一抹苦笑,心里却给谭绍旸一个新的认识——冰冷而无情,殊不知下一句恰恰让她颠覆了对他的所有认识。
“我想保护她不受伤。”
仿佛是心头被重重一击,他平淡的话让她瞬间泛起波澜。时漪认不清这莫名的慌乱,生生压制住心疼的感觉,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头看向更加迷蒙的街道。
谭绍旸盯着她瘦削的后背,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肩膀几乎无法捕捉到的一丝颤动,“你愿意吗?”
曾经无数次梦想过有一个人穿着洁白的西服,能够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入礼堂,她会用世界上最幸福的语言说:我愿意。裙摆扬起的弧度飘落在两人幸福的容颜下,只是这不过少女时代夜深人静时候的一个梦,她追逐过一次,认真地奔跑,用力地翱翔,结局却是她的羽翼被毫不留情的剪掉,时至今日,她宁愿选择相信她没有听到这句话。
“你愿意吗?”声音有些低沉。
时漪知道如果他的眼神是两道X射线的话,她整个人已经血肉模糊了。只是她早就已经鲜血淋漓了,不是吗!
“啊!”下一秒完全超出了时漪的意外,谭绍旸不再等待她的答案,拉着她的手就走。他的手紧紧地钳制了她的右手,像是长在上面一样掰不动也拿不掉;他的步子大而急促,时漪只能踩着小碎步跟着手上的力量走。
“喂,你干嘛呀!”时漪有些生气,双脚并拢人往后仰,只是就那么一霎那,她已经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炙热的手掌拢在她的腰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
时漪浑身一震,双手去推他的右手,结果纹丝不动。
他的左手一直撑着雨伞,不让时漪淋到。
“谭绍旸,你要干嘛啊,放手啊!”时漪又气又急,脸都涨红了。
只是男人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把她塞在了车里。
时漪怒视着坐在身旁的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换来他毫不在意的一瞥。
时漪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雨一滴滴地打在玻璃上。
半晌,她才听到一句让她哭笑不得的话,“你愿意吗?”
这会儿时漪连悲春伤秋的情绪都没了,无语地看着西装笔挺,眼神如炬的男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尖利地吼出来,“大前提我们是陌生人,小前提我们没有交集,结论是平行线。”
“陌生人,交集,平行线,哈,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你居然那么能说话了。”谭绍旸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浓浓的怒火宣示了他此刻的愤怒。
“这么多年?我和你认识吗?”
“原来你真的忘记了,小石榴,你记性还是那么不好。”谭绍旸像在自嘲一般,望着窗外,不再看她。
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时漪的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在她记忆中,只有两个人这么叫她。一个是不常回家,一回家就会把她举在头顶的爸爸,他每次都会故意把她弄哭,然后再哄她开心,一遍遍地叫她“小石榴”,可是他在那场特大洪水中为了救一个老人牺牲了。
还有那个送她很多漫画书的哥哥,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他和所有的小孩子都不一样,她喜欢找他玩。他会把蛋糕、巧克力那些小零食通通都给她,她和他疯玩了一个暑假。开学的时候他走了,后来他们没见到过。她没过多久就跟着爸爸妈妈去了部队,一直在部队里上学。每到假期,她都会回到老家,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是才过两年爸爸牺牲了,妈妈不堪打击,带着她远离部队和家乡。
那些曾经年少时点点滴滴的记忆,长大后以为再也不会相见,把它放在心底,小孩子真挚的友谊和斑斓的童年,都盛放在记忆里。
时漪的眼睛酸酸胀胀的,那些心底所有的过往像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地跳出来。
谭绍旸倾过身,向前揽过她的臂膀,让她靠在他的肩上。她的头发又柔又顺,淡淡的香味。忽然觉得心里一片安静,或许真的是她。
所有的委屈、苦闷萦绕在心头,时漪轻声啜泣了很久,渐渐止住了哭声。才发觉她暧昧地靠在他身上,顿时心头一片烦躁,猛地推了他一把。
“啊!”时漪的额头撞在他的下巴上,谭绍旸痛得捂着下巴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真狠。”
时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惊慌地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破相了你负责?”谭绍旸看到她不安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就美丽了,故意恶狠狠地瞪着她。
时漪不敢大声辩驳,白了一眼小声嘟哝,“谁让你吃我豆腐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谭绍旸:“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谭绍旸叹了口气,认真地望着她:“那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些什么?”
“你想让我说什么?”
谭绍旸真心觉得他三十年的耐心都快用完了,还是第一次碰到别人没说什么,他却无可奈何的状况,语气不善地说:“什么叫我想让你说什么?我一直在问你愿不愿意啊!”
时漪才不会每次都被吓到:“我们总共才见了几次面,你就问这个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
谭绍旸:“我都见过你扎两个羊角辫的样子,不是应该算青梅竹马吗?”
时漪握着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败下阵来,那个记忆中的哥哥如今再次出现在面前,只是沧海桑田,所有的过往都已成了历史,她不敢卷在那个巨大的漩涡里无法自拔,“亲,那时候你十四,我才十岁,你是有恋童癖吗,还是你太早熟了。”
谭绍旸没有生气,只是望了她很久,“所以你才会搬走,才会消失,因为所有的一切你都不会在乎是吗?”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受伤,让人心疼。
“我搬走是因为我爸爸妈妈工作要迁走,就算我不在乎,过了这么多年,出现了一个儿时的玩伴,他让我答应跟他在一起,这么莫名其妙的事你觉得可能吗?以为是武侠小说,十八年后再相遇啊!”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滴落下来。
谭绍旸极力平复的怒火又被激起,怒视着她的脸和她倔强的红唇,身体直直地斜过去,从后面揽过她的肩,在她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时候吻了上去。
不,不是吻,是咬。内心那股强烈的火焰需要发泄,他要把她那尖利的红唇整个咬下来。
时漪愣愣地忘了动作,空气中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恍惚了一下,她被紧箍的肩膀传来阵阵疼痛。时漪觉得她的嘴巴肯定是肿了,他根本不是在吻她,而是在惩罚她。
被遗忘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用力地去推开他,却发现他箍地越紧,咬得更用力。
时漪一狠心,紧紧地咬住了他的唇,血腥气顿时在唇齿间弥漫。
谭绍旸趁着这个机会,占领了她整个内部空间。
她已经好久没有接过吻,已经忘记了接吻的姿势和动作,只是愣愣地试着去推开他,嘴巴忘记了动。
谭绍旸的动作渐渐变得温柔,一点点地舔舐、缠绕,恶作剧似的在她的空间里画圈圈。
有点麻,有点痒。时漪感觉他的身体越来越倾覆上来,他的右手温柔地托着脑袋,左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背。鬼使神差的,她被他的动作吸引,慢慢地开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