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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是他先发现了她，先喜欢上冷冷她。辗转几番，他的表弟抱得美人归，而他，却再也扎不进没人的心底。她可以活得很好，没有他，依然那样好。
只是，“然然，你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解释吗？那夜你为什么要离开，离开了，你为什么又要回来，还要嫁给阿琛？”
他也会不甘心的啊！毕竟，是那样心爱的姑娘，明明，爱得从来不少。
“那天晚上，你和别的女子在一起。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想，你不该属于我。”所以我走了，我想远远地……躲开你们这些人，躲开那些无妄之灾。
到底没把云馨威胁她的事情说出来，他们是夫妻，付宝宝想，人家都是劝合不劝离，那么她也便一样就是了。
有人找到萧哲说云馨难产时，付宝宝注意到萧哲微微变了脸色，“萧哲，你快去看看吧，她现在一定很需要你。”
哪怕血缘关系淡薄如纸，此际听到了云馨难产的消息，付宝宝心头还是像压了块巨石似的，喘不过气来。
难产，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能一个不小心，大人小孩都会出事。也许云馨曾不止一次伤害过她，可在生命面前，付宝宝无法无动于衷。
萧哲欲言又止，却还是离开了。不论是不是他的孩子，他都该去看看的。
值班的小护士提醒付宝宝可以把孩子放在医院，自己先回家去休息。然则付宝宝哪里敢这样做，她要跟在儿子身边，要第一时间知晓孩子的最新情况。也许不是什么大病，可是为人父母的，哪里放得下心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而去，等待的时光，让人望眼欲穿。付宝宝起了身，眼里的倦色已浓。
关了房内的灯，她打听了路线后朝着云馨所在的手术室去了。
与萧哲一同等在手术室外的，显然还有云馨的母亲。
第61章 死劫
云馨的母亲，也即是上一世云然的母亲——李钰薇此际见到付宝宝时明显的面有不善。付宝宝也不搭理她的冷脸，径直朝她问了好后，付宝宝再是转向萧哲询问了一下云馨的情况。
萧哲才要回答，一句话却是噎在了喉咙间，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烦躁与慌乱。或许他是恨云馨入骨，或许他曾不止一次算计着要让云馨得到教训，可此刻云馨真的是半死不活了，萧哲反而是退怯了。
坦白说这么三年多的时间来，除了云馨背地里做的那些手脚，她对他着实很好。为了讨好他，她努力收敛了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努力让自己乖巧听话，努力去做一切他喜欢的事情，甚至为了他，她可以让自己带上她深恶痛绝的姐姐的影子。这样的事情，放在以往，她如何可能去做？可事实便是，如今她不但做了，而且还一直坚持着。
人心到底不是磐石，而今的现萧哲，其实已分不清自己对云馨的恨意还有多少。哪怕她是这样一个卑劣的女子，可至少在对他的情感上，她从来没有半点的虚与委蛇，没有掺染半点的杂质。
有时候爱一个人很简单，却也很艰难。明知萧哲的心底只有自己姐姐的存在，云馨还这样傻了个透彻地尽己所能想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结婚了又如何？他对她的冷淡嫌恶，无时不刻不在凌迟着她。直至进了手术室，她心内明明那样怕，却还是不敢再麻烦她。她也不想，让她看到生孩子时血淋淋的模样。
医生再度出来时只问一声：“萧先生，产妇大出血，时间紧急，请您尽快做出决定，要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在场例外几人的心，一瞬间坠入了冰冷的大洋底部。医生脸上已是汗意涔涔，却还是尽量耐着性子等着萧哲的恢复。
良久，萧哲的口中吐露出了一句：“保大人。”
医生进去了手术室，付宝宝看着萧哲那一脸的迷惘灰败，忍不住叹息，也忍不住难过。上一世的时候，她和云馨并非从一开始关系便那么僵的。小的时候，李钰薇喜欢把她们姐妹俩打扮得一模一样，带着她们俩出门时，总会有人赞叹她们是一对小天使。
后来上了学，她们两姐妹也一直是学校里头的天之骄子。只是两个人长得这般相似，成绩也不遑多让，如此这般的情况下，便免不了有些好事者要把她们俩拿出来作比较。
真正开始有隔阂了，是初二刚开始的时候，班上一个骄阳般的人物扬言要追求云然。那会儿年纪都还小，不明白什么叫做感情。彼时的云然自然也有些小小的虚荣心，毕竟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喜不喜欢是一回事，听起来便已是挺有面子了。
之后云然曾不止一次跟云馨说那骄阳男孩又怎么怎么了，直到有一次，云然发现云馨和那个说多几句话都会脸红的男孩抱在了一起。
姐妹俩之间的缝隙，大约便是那时候开始的。小小的人儿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对那男孩还是有些期待的，只是单纯地觉得被妹妹挖了墙角，不是件多么好听的事情。那一日，姐妹俩不再像以往那般谈天说地。
疏离，总是以指数型的速度增长着。到了高中，姐妹俩一个攻文一个攻理，由于是住校，彼此见面的机会反而是更少了。各自有了自己的朋友圈，狗血的事情再一次降临。
这一回，同样是因为一个男生。那会儿那男生还是云馨的小男友，后来因缘际会见了云然一面，自此他两下一对比，便觉得姐姐更是平易近人一些，不想妹妹那么刁钻野蛮。本来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分，世事大抵如此。可却不想有几回偏偏让云馨撞见了自己的前男友正对着自己的姐姐大献殷勤，直觉上她便认定了是姐姐有意要抢她的人，这下子两姐妹的关系算是彻底出现了鸿沟。与此同时，身为文科生中的佼佼者，云然开始在校内的报刊上发表了不少文章，甚至还拿了几回省里的奖项。贵族学校注重的是什么？一来是学生背景，二来还是学习。有了参照，又有好事者开始把两姐妹放在一起比了里。实话说，当初的云然也很是厌倦这些乱说话的人，只是没想到，云馨性子偏激，竟是因此对云然越加憎恶了起来。
直到有一次家里开了宴会为两姐妹庆生，云然脚上的高跟鞋没穿利索，致使她一个不慎摔倒了游泳池里。而那时候，云馨不过冷眼旁观。自此，姐妹俩之间便再没有谁想着要去维系这么姐妹情了。
明明，是一卵同胞的亲姐妹，却生了嫌隙至斯。其实又何尝只有这些因素，家庭，交际，甚至更多的原因都在制约着两姐妹之间的关系。
李钰薇也不是不知道女儿生了隔阂的，只是她到底从小偏心云馨多一些，眼见着云馨可怜巴巴地掉着眼泪，她有气也只能冲着云然撒了。私心里她一直以为姐姐该让着妹妹，却不去想，两姐妹俩一前一后出声，岁数一样，成长环境也所差无几，她何以能做到这般偏颇。
相比之下云大省长起先是比较看中大女儿的，成熟稳重，不斤斤计较，淡然随性。可那个不听话的女儿总是要让父母多操心些，久而久之，等到他发现大女儿和家里的关系已然淡漠至斯了之时，再想挽救，已是来不及了。
云省长感到医院时已是半夜三点多了，云馨还没有出来，她已经进了手术室有七个来小时了。医生把血库里的血调出来不少，可饶是如此，形势依然紧急。
“产妇大出血得太严重，现在医院里保存的A型血不够用了，请问有没有哪位病人家属是A型血的？”医生问得紧急，足以说明里头的情况不容乐观。
是付宝宝应了声，她知道李钰薇是A型血，可她也是贫血人群之一，而云省长，他的血型同样不适合云馨。萧哲是B型，亦然不符。
饶是不放心付宝宝，李钰薇还是点头让她随医生去做了血型检测。如今她只求能让自己的女儿平安了，其他的个人恩怨，便都放了一边去吧。
进到手术室中才知晓云馨的情况有多严峻，手臂上扎了橡皮筋，付宝宝眼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流入了云馨体内，而此时她的孩子猜出来了半个头不到。
云馨的意识已经迷离，然而在付宝宝进来的这瞬间，她却是仿若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一睁眼，她望向付宝宝的神色莫名。
之后的情况很诡异，云馨就那么睁着眼，冷静地告诉医生要保下她的孩子。她反复强调着的，只有她的孩子，她怀胎十月的孩子。
她知道萧哲不相信这是他的孩子，可她还是想让他看看，看看这个正在降临人世的小姑娘。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许还会是——最后一个！
伴随着‘哇’的一声啼哭，足月的小姑娘终于成功降临人世了。付宝宝刚想松口气，却听医生略显慌乱的声音响起了，“不好，病人的出血还在继续，马上准备动手术。”
云馨最后一个见的人是萧哲，付宝宝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萧哲出来时，脸上冷静到冰凉。
“萧哲，云小姐她怎么……”没有问完，在看到萧哲那一脸的冷然之时，付宝宝隐隐已猜出了什么。
下一刻，几名穿着白大褂的一声从手术室中涌了出来，其中两人的大褂上更是染了一大片的血。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说出这话时，主治医生也很疲惫。站在眼前的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而现在，他们没能把大人保下。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啊……”李钰薇猝然间疯狂地吼了起来，“不是让你们保住大人吗？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看在眼里？我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啊……”
不敢置信地看着被推了出来披了白布的云馨，李钰薇的精神接近崩溃。为什么，为什么不到五年的时间里，她的大女儿没有了，她的小女儿也没有了？她不接受，她不接受啊……
医院的回廊上，嚎啕大哭的李钰薇完全没了往昔里那贵夫人的形象。女儿都死了，她怎么冷静，怎么高贵？“还给我，你们这些杀人凶手，你们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云省长搂着自己的妻子，竭力劝说她要先静下来，却不敌，妻子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对着他破口大骂，“呵，云斌啊云斌，你看看，你看看这里躺着的是谁，你要我静下来，为什么，为了你那身为省长的面子？呵，我告诉你像你这样半点不关心女儿的人，不配让然儿和馨儿喊一声爸……”
许是情绪过于激烈，李钰薇终是晕厥了过去。她被送到了VIP病房输液，而此时医生才向剩余的人讲述了是云馨自己要求抱住孩子的。主治医生回想起彼时那一幕是仍心有震撼。明明这个年轻的母亲已然气息衰微，可她却还是强撑着尽量大声地道：“医生，求求你，求你们……不要，不听外面的人的，听我的，保住孩子，把我的孩子留下来，我爱她，我心心念念盼了……盼了好久才盼到她出生的……我爱她啊，我的宝贝，医生，求你们，让我的孩子活下去，她是无辜……无辜的……”
任谁都不忍心拒绝这样一位母亲的请求啊。主治医生最后还是遵从了产妇的想法，舍大人，抱住了孩子。
“馨儿跟我说，孩子要叫念馨，萧念馨。”说这话的时候，付宝宝能感觉到萧哲眼中一闪而逝的温柔。
云省长终于是老泪纵横地揭开了那白布，看着女儿安详沉睡着的容颜。其实很多事情他不是不知道的，她知道是小女儿故意设计了他的大女儿，阴错阳差地才让大女儿丢了命。他也知道这几年来女儿和那姓萧的之间不过是在演戏。萧哲眼中的冷淡痛恨，即使只是偶尔闪烁而过，可以他阅人无数的毒辣眼光看来，这男人靠不住啊。可是女儿那般地心智坚决，他也便纵容了他。因为他只剩这么一个女儿了，所以他不舍得再去阻拦女儿所谓的幸福了。
及至今日，小女儿也如数年以前的大女儿一般，毫无生机地躺在了这冰冷的担架是上，他才知自己过往当真是错得离谱了。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没有尽到好好爱这对女儿的责任。
“馨儿，馨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忍心抛下我和你妈俩个老人家呢？馨儿啊，你回来好不好，爸以后保证什么都依着你，顺着你……”
云馨走了。
付宝宝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每个人来到这个时间都是为了完成他的使命，使命达成了，人也便可以离开了。
那么，她的使命又是什么？
突然，很想见见段允琛，也不知道他回家了没有？
这一回打了手机过去，那头依然是吵杂的一片。相较不同的是，这一回接电话的是段允琛本人。
“阿琛，你在哪里？”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付宝宝蓦然间觉得很累，很涩。
“老婆，很晚了，快点洗洗上床睡了，我还有事，明天回家跟你解释啊。”那头的段允琛声线显然有些低沉，付宝宝隐约能感觉得出来，他是喝了酒的。
“哟，段少，你这么晾着我们姐妹也不叫个事啊，快些进……”手机信号一下子断了，付宝宝怔怔然地望着屏幕上那‘通话已断开’的字符，心头有些微不可察的失望，甚至，更多！
他也知道夜深了啊，那他究竟是去了哪里？他为什么不现在就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让她瞎猜，为什么……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问问她她好不好？只要他哪怕问了一句，她也不会再追究别的什么了。可他这会儿是忙着应酬，还是忙着哄美女？
第62章 重口美人鱼
小述儿第二日便出了医院，彼时医院外头的阳光惨淡，付宝宝抚了抚儿子的后脑门，对他道了一声：“述儿，妈咪带你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好不好？”
“好。”许是察觉了自己妈咪的兴致不高，小述儿嘟了嘟唇，算是乖巧得很。
母子二人似有默契地都没有去提及段允琛。付宝宝不知道段允琛这会儿回家了没有，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她只知道，她该去送送云馨。到底曾也是……姐妹一场的！
整个葬礼并不隆重，云斌的意思是让女儿安安静静地离开便好。萧哲为人丈夫，自然是尽职地守在了灵堂。
“萧哲，都会好的。”说这话时，付宝宝有几分哽咽。也许，萧哲对云馨并非全无感情的吧？只是到底是命运弄人啊，呵，命运弄人！
给云馨上了香以后，付宝宝在心内默道了一声：馨儿，一路走好。
小述儿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