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野鸡很快就能烤好。”李胜利坐在火的另一边,转动着手里的木棒。
李晓喻点点头,发现身上盖着衣服,便把衣服还给李胜利,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一个男人,李胜利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很年轻,但他的样子过于成熟和懂事,还有,她的生存能力很强,绝不是一般普通的军人能比的。
“李胜利,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问出口后,李晓喻才发现自己有点不计后果了,不过,不管了,跟他一起逃命,好歹也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吧。
李胜利抬头,对着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淡淡的开口,“沈秘书,你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装成沈秘书为了什么?”
愣住了的李晓喻,之后轻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浓静茹?”
“沈秘书是党国的军花,这朵军花不光光是长得美而已,还有就是她的能力,她是经过特殊培训,参加过很多大小战役的作战指挥,包括带兵,训兵。可想而知,这样的一个女人,面对日本人时,怎么会表现得像你这样紧张又慌乱,更何况,沈秘书的父母亲半年前双双死日本人手里,试想,她怎么会投降日本人,恐怕就算死,也会拉几个鬼子做垫背。”
李晓喻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但同时,她也觉得轻松了很多。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演员。
“那就算你猜对了吧。不过,我可从来跟你说过我是真的沈静茹。”
李胜利笑笑,把一只烤好的野鸡递给李晓喻,自己也开始啃。毛毛细雨下,两人开始了填肚子这个重要的工作。
“不管你是不是沈静茹,我都要感谢你救了我。如果你没地方去,就跟我回7军吧,再怎么说,那里比较安全。”
李晓喻抬头疑问,“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把我带去你们的总部,你不怕万一我是奸细,出卖你们?”
李胜利仍旧只是笑笑,这种笑充满了自信,也有信任。李晓喻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这样坦然面对的,在这个兵荒马乱,处处都有敌人的环境中,他能无条件信任她。
猎犬很凶残
李胜利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的敌人是鬼子,这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李晓喻看到他望了望夜空,那抹忧伤的神情她猜不到,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不一样的事情,才会发出这种沉痛的神情。
她无法去探究李胜利的经历,抱紧双腿注视着那团火,希望能借着火光照亮自己的方向。
这样的夜,这样的心情,似乎最适合回忆。她想起的,是自己过去那些日子,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从孤儿院搬出来以后,自己就为自己一个人活。不求上进的她,找了份陪聊的工作,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她想过自己这辈子或许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吃饱等死。她也不会觉得老天爷欠她什么,总之能吃饱,能领一份工资,她就满足。
从未想过的,她的平凡日子中会出现系统这个神奇的玩意儿。
忽然觉得,一定是老天爷怕她太孤独寂寞,所以送了这么一个会说话的玩意儿陪她过日子,带她穿越,过另一种轰轰烈烈的生活。
“小鲤鱼,你会这样想,我真的很开心。好好睡吧,我会陪着你,跟你一起迎接挑战,完成任务。”
沙沙的雨声响了一夜,倒像一首催眠曲,伴着她入睡。面前那堆火,嗤嗤啪啪的烧了一夜。
第二天继续赶路,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好在半路上碰到几棵枇杷树,摘了些青果子往嘴里塞,涩得要命也没办法,临走时还带上几串,实在饿得没法的时候还可以咬两口,起到望梅止渴的作用。
绕到中午,才在山坡上发现山脚下有一个村庄,不过村子很安静,应该早就没人住了。
“要不下去看看,说不定能找些吃的。”
李胜利却是摇头,“这样的压子最好别去,我敢肯定,这要么是7军布的陷井,要么就是鬼子布的陷进,我们要是这样走进去,落到第7军手里还好,要是落到鬼子手里,那么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李晓喻嘘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心道:“系统哥,我们回家吧,我快饿死了。”
“你别难过,我们再观察观察,说不定这里全是7军的控制范围,要真是这样,我们就有救了。”李胜利在一旁坐下,抚着胸口紧紧皱着眉。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李晓喻忍不住要哭。
“小鲤鱼,再忍忍,我们一定能有办法。”
李晓喻抱着腿,抱怨道:“有个毛,都快饿死了,万一再碰上几个鬼子的话,你就等着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吧。不过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买一副好棺,别让我死得太寒碜。”
“沈小姐,沈小姐,有动静,你看,那边是什么?”
李晓喻惊讶的顺着李胜利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队着黄皮的人正朝他们走来。
“我擦,日本鬼子!!”
“别出声。”李胜利捂住李晓喻的嘴,突然听到汪汪的两声传来,脸色立变,“有猎犬,快跑。”这个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了,拉着李晓喻就回头跑。
李晓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已经被李胜利带着狂奔。耳边急风吹过,刮得她的头发胡乱的飞。身后,传来一串串猎犬的叫声。
日本人有猎犬?李晓喻明白啦。听着身后汪汪汪的声音,还有急速的追击,她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喉咙管。从小就怕狗的她,无法想像,要是让猎犬追上,会被咬成什么样?
然,真让她说中了。
李胜利重伤在身,奔跑速度迅速减慢,她又累又饿,全身本来就发软,两人的脚步已经渐渐无力。更重要的是,他们因为跑得太急,不择路的乱跑,竟然跑到山坡的另一侧,杂草丛生,此时,已经无路可走。
“怎么办,没路了怎么办?”
李胜利呼呼喘气,放开李晓喻的手,绝望道:“你快走,去找第7军,告诉他们猛虎没有出卖党国,让他们集结部队攻打野田山一的总部,鬼子的粮食不多了。”
这一刻,李晓喻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该走的是你。”李晓喻取了野田山一的那把刀,目光里有一股不怕死热血精神流露。
她一直以为,那些忠诚的卧底只会在电视剧才有,可今天看到了钢铁一般的李胜利,她信了。其实,这就是现实。
“你别废话了,我一身的伤估计活不了多久,你赶紧走,算我求你了,你帮我这个忙吧?”
李晓喻怒了,朝着李胜利吼过去,“你是不是个男人,要还是个男人就给姑奶奶活下去。你要是再不走,不就辜负了我千辛万苦的把你救出来吗?
李胜利牙一咬,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再次握住李晓喻的手,“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中国人!”李晓喻重重的吐出三个字,拿开李胜利的手,让他快走。她看了看手中的刀,锵的一声呻吟,听闻着越来越近的犬叫声。
“小鲤鱼,你是好样的,我佩服你的勇气!”
李晓喻握刀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已经做好了跟猎犬决一死战的准备。心跳得很快,根本顾不上跟系统说话。
已经能看到猎犬奔跑时带起草丛的涌动,李晓喻的弦崩得如射箭的弓,只要一动,弦上的刀就会刺向目标。
“小鲤鱼,告诉他们你是沈静茹,现在已经是野田山一的人,他们见了刀绝不敢动你,你放心吧,一定要镇定。”
又来这招,都从野田山一那儿逃出来,再暴露身份不是等于找死?野田山一又不是白痴,能不猜到被她摆了一道?
猎犬逼近,一瞬间扑向李晓喻。
“啊——!”
一声惨叫如同天打雷劈,发出千百分呗,迅速扩散到几个山头。刚才还安静的山涧传递着一个个回音,飘到远方。
猎犬狂叫,声音从头顶压下来,李晓喻已经忘了喘息。抱着身体缩成一团,手紧紧握着刀,在那儿抖个不停。
不痛?一定是自己绝望到被猎犬咬了都不会痛了。一定是自己紧张到心脏暴裂,已经提前死亡了。一定。
“小鲤鱼,小鲤鱼。”系统在急切的呼唤,“猎犬没有咬你,你不要怕,不要害怕,你没有死,你也不会死,有我在,小鲤鱼,我不会让你死的。”
在这个极度绝望的时刻,能听到熟悉的声音,无疑是心底最大的安慰。她忽然觉得,不论她走到哪儿,总会有系统这个男人陪着。刚来的时候是他替她拔枪,是他替她杀人,是他一路都在替她想办法。是这个相处不过三四天的人,对她不离不弃。
慢慢地抬起头,惊恐的目光中出现一只伸着长长的花舌头的猎犬,高大的身体散发出致人命的信息,头向前。要不是身上套着绳子,绳子在人的手上,这只猎犬一定早就扑上前把她给咬死了。
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已经瘫软。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山不转竟然水也不转了,让她又落到了‘熟人’的手里。
二度诱惑
侍候李晓喻的仍然是大牢。
二进大牢,李晓喻苦笑一声,找了稍干净的地方坐下,靠在冰冷的铁牢上,长长的叹息一声,目光正是隔壁那间牢房,她在想,李胜利找到了组织了没有。
“系统系统,你怎么不坑声了,以往这个时候,你应该要冒出来安慰我一下才对呀,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哈哈,不会又睡着了吧?”
半响过后,脑袋里传来系统微颤的声音,“小鲤鱼,你的脸痛吗?”
脸?痛吗?
李晓喻抬起头摸了摸脸,想起刚才被鬼子带下山时,看到黑着一张脸的野田山一。他拿走了刀,然后愤怒的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那时候,已经不是痛可以形象得了的。
“不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半边脸麻麻的,没什么知觉。喂,你帮我治治呀,看我是不是有病?”
“小鲤鱼,……”系统心疼的喊了一声,之后沉默下去。
李晓喻不依不饶,“喂,我现在为了帮你找血吃了那么多的苦,以后你活过来之后千万要记得我的好,该给我的五个愿望一个都不能失言,最好你干脆嫁给我吧,用一辈子来报答我对你的好。”
……
系统继续沉默。
“喂,你不回答我当你默认了啊。我决定了,我就死心塌地的跟你混了。反正你说过我不会死。既然我不会死,那我就一定能完成任务,然后我要跟你去千年以后,去你世界。我不嗜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天外来客,我只要你对我忠心不二就行。大不了,我给你做早饭、午饭、晚饭,也可以给你做宵夜。告诉你,我很会泡面,我泡的面会加点自制的小佐料,包你爽口到不行。还有,那什么,我们还可以生……生个把孩子,不过先说好,我是不可能赚钱养家的,你,你……”
李晓喻突然拧眉做痛苦状,之后闭上眼睛,再无反应。
系统深叹一口气,离开李晓喻的大脑,在李晓喻的前方仿佛一直在凝视她。
“小鲤鱼,你真傻,你连我叫什么名字,和我的身份都不知道,就这样对我寄托你的一生,你教我怎么对你才好呢?”
“好吧,我答应你。当你知道我的一切之后,如果还记得今天的话要嫁给我,那我一定会娶你。”
“睡吧,好好的睡一觉。但愿你一觉醒来之后,会忘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被关的第一天,李晓喻在睡觉中度过。醒来的时候牢门口碗里的馒头已经冷得发硬。就这样啃着冷硬的馒头,开始第二天的牢中生活。偏偏这一天谁也不来理她,她闷郁一个上午,下午嚷着系统哥唱了几小时的歌后,等来了今天的第二顿——半碗白粥。
“吃吧,我可不想死,要知道现在好多人还吃不上大米粥呢。”
几口把粥喝完,仍然觉得肚子饿,本来想喊牢门口守卫的日本兵再来一碗,才想起自己现在早已是阶下囚。于是摸着肚子,又嚷系统哥讲故事,表示这样可以充饥。
唱完歌,李晓喻想起一个问题,在她心中都快成心病了。
“系统哥,你让我告诉野田山一,说青龙山上有第7军的精锐小分队,我这算不算是卖国的行径?”
系统叹气,“小鲤鱼,你想多了。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受伤的李胜利吗,我趁他睡着后进入到他的神识中,他连睡觉都在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把敌人的火力吸引到青龙山,这是他们的计划,他们的目的是一点一点消灭敌人。而我们,只是帮李胜利完成了这个任务而已。所以,你不要有负担,你做了李胜利做的事情,你没有错。况且,第7军在青龙山上早就布置好一切,这次交锋是唯一的一次无人员伤亡战役,是野田山一大意了。”
听完系统的解释,李晓喻总算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底的石头也才消失。
恍恍间又过一个晚上,李晓喻总是在醒来后习惯性的看牢门口,看看那里有没有食物,不过今天很失望,什么也没有。
“喂,别叫我唱歌讲故事啦,我也很饿。”系统哥好像知道李晓喻又要这么干,干脆提前打招呼,省得又被她缠这缠那。
李晓喻嘿嘿一笑,“乖乖系统弟弟,你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不错,有进步。”
“喂,我是哥,不是弟,你搞清楚来。”
“开玩乐,你比我小一千多岁,敢跟我说你是我哥,我呸你个梨花暴雨。”
“喂,女孩子说粗口话很掉价的。”
“掉个毛,你就从来没把我当女孩子,要不然能让我坐大牢?几天不洗澡?我可告诉你,我大姨妈就要来了,你要是不早点把我弄出,到时候在这大牢里……”李晓喻想像到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还是这身黄皮。唉,真叫一个悲催。
系统君惯性似的沉默。
李晓喻喂了一声,正色道:“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赶紧跟我说说吧。”
“我现在也没有计划。”
“你开玩笑的吧?你不是一向都‘料事如神’吗?而且你知道这段历史,所以,你不可能没计划,要不然你让我坐牢是闹着好玩的?”
系统叹服,“女英雄,你才是料事如神,因为你总以为我早就计划了好了一切,所以,不管走到什么困境中,你都能很快恢复过来,然后自误自乐。”
李晓喻嘿嘿一笑,点头同意。“你是神嘛,当然懂,跟你混,我放心。”
系统哀叹一声,“可惜呀,可惜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计划,只能等,等到野田山一来找你,然后你再一次施展美人计,我相信,任你蒙混乱假的思维方式,一定能再次取得他的信任。”
“我草草草……臭系统,你居然还敢让我去勾引那只山鸡,你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