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十二点钟了!”我想起昨夜的事脸上红得发烫,“樵曙东,混蛋!都是你欺负我!”
他冷静地说:“樵太太,请你详细说明一下我到底是怎么欺负你的?”
“你不要脸!”
他呵呵笑着:“起来啦!打开你的笔记本,无论看哪个网站娱乐版,有惊喜哦——”
我很快就看到了,搜索引擎里只要打入“樵曙东”三字,刷刷一排自动显示:“樵曙东背后的女人”“樵曙东妻子身份曝光”“樵曙东否认婚外情”“樵曙东与白凝夕二三事”,樵曙东在微博上发了这样一条信息:“刘小姐,我看在和你曾是搭档的份上加上公司宣传《胭脂雪》的需要对你散播的绯闻一直听之任之,万没想到居然害得你得了已经嫁给我的臆想症,说说吧,你是要当八姨太还是九姨太。哦,对了,麻烦你把招风耳先整一下再来找我。”
樵曙东损起人来真是够狠的,我真心同情这位刘雨璇小姐,我知道很多女明星想要靠绯闻引起观众注意,这背后也有她们的辛酸和无奈,在娱乐圈想红运气和机遇太重要了。
樵曙东还发了一条微博:“一张借位合成接吻照,一张戏中牵手照,就能给人可乘之机影响我的家庭安定,如果让我在家庭和演戏之间做选择,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家庭,所以请搞清楚情况再指责我的花心滥情。再附一言,我很爱我的妻子,谁要胆敢以流言伤她一分一毫,我必加倍讨还!”
这两条微博的转发量高达数十万!我看到大量“薯片”转发:“樵帮主好样的,珍惜家庭的好男人,别理那帮嚼舌根的小人,别离开娱乐圈啊…下一楼保持队形!”
新闻还提到一组某位网友上传的图片,文字说明很简单:“大家猜猜我在哪位大腕家中,提示:一位很低调的内地一线男明星。”
猜的人很多,答案再明显不过,樵曙东关山别墅里那棵八重红彼岸是出了名的名胜,当年樵曙东的父亲从日本移栽了成批樱花到这里,有枝垂樱,还有奈良八重樱,到了花期美得不像话,但名气上始终比不上那株八重红彼岸,它曾吸引很多专家慕名前来研究它的颜色为什么那么红,被樵曙东大发雷霆命人赶出去,不过也因此更增添了神秘感。
每张照片正中都是那个网友,但背景里都有我。网友将图截出来,第一张远处树下是戴着墨镜的我坐在树下喝着下午茶,我穿着一件象牙色碎花雪纺软料连衣裙,裙摆直延伸到脚踝,血色樱花簌簌摇落落在我的发间,第二张我摘下了墨镜,斑驳的日光忽明忽暗地打在我的脸上,第三张我仰面,一阵清风,长发散乱,睫毛下垂,花瓣落在我的鼻尖。
我都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中的我连我自己也觉得陌生,气质太仙了,乍看还以为是某位女明星的照片。
一夜之间,人肉我的结果也出来了:“白凝夕,198×年出生的瑞士华裔,幼年曾随父母在中国生活,成年后辗转于欧洲各地,父母均已逝世,长期从事自由职业,于0×年与樵曙东在阿尔卑斯山相识。”其他的就都不靠谱,有人猜测我身上有英国贵族血统,有人说我的父母去世后留下大笔遗产,有人说我是个情感经历极其丰富的放dang女人,总之绘声绘色地将我描摹成极富神秘色彩的人,我多么想告诉他们我有多普通。
我的手机响了,樵曙东气定神闲地说:“看到照片没有?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啊,你偷拍我!”我哇哇大叫。
“还没把你艳门照拿出来展览叫什么?”
“你!!!”我被气爆了,“你耍流氓!”
“跟我昨晚在床上对你耍的流氓这算什么?”
“哼!以后要耍流氓对你八姨太还是九姨太什么的去吧!”
“那是,我以后要娶很多的,”他见我不说话,把话接下去,“我大老婆叫白凝夕,小老婆叫凝夕,小情人叫夕夕,小蜜叫夕宝…”
我被他逗笑了,跟樵曙东吵架总是我被欺负。
“你拍的照片干嘛让网友发到网上,你用自己的微博发不是更可信吗?”
“你不懂,人对呼之欲出的八卦永远乐此不疲,对确定的事实反而将信将疑,如果我把你的照片发出来一定会有人认为我在炒作,继而怀疑照片的真实性,借网友之手将观众的猜想引导上我想要的轨道我相信会有更高的可信度。”
樵曙东说的对,我看到一排评论是:
@心烦意乱的下午:“哎,樵帮主真结婚了,那女的真萌,小萝莉一枚,我没戏啦……”
@火眼金睛:“别灰心呀,照片顶个鸟用,俗话说墨镜遮百丑,十照一美,这么拍出来的照片谁不漂亮啊?”
@洛丽塔的十八春:“樵蜀黍,我最近遇到一位三十岁的大叔,虽然没你有钱也没有你帅但现女友没你的漂亮,所以我就不等你了…各自珍重!”
@弯弯:“樵蜀黍,我最近遇到一位好基友,虽然没你有钱也没有你帅但现男友没你的漂亮我也不等你了…各自珍重!”
@我是安妮宝贝:“街上到处是明亮干爽的北方的风。到处是高挑帅气的北方高富帅。我想着我的另一半也许就是其中擦肩而过的一个。我终于可以在心里轻轻地对你说,再见,曙东。”
跟他聊着聊着,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真的拍了我的艳照吗?”
他在电话那头爆笑:“凝夕,我真喜欢你!”
我忍着即将喷薄的怒气:“说!”
“当然没有!”他还在笑,“记住,照片是一种留念的方式,一个想要和你天长地久的男人是不会拍你艳照的。”
我重新回到Y城上班时发现安昕薇已经被开除了,樵慕白也带着萱妮回了意大利,据说他已准备在国外定居,与那次事件有关的人都因我一时任性脱口而出的话被流放出境,我酒醒后想起那些我说过的话就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太太太丢脸啦!
这次的事件也算风过水无痕,我和樵曙东的感情没有因此受到丝毫影响,反而因此更加重视信任对方。但我再也见不到樵慕白了,我常常在想樵曙东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樵慕白,如果是不相信我,为什么他对我越来越好,越来越关心呢?
、chapter 9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依旧这么痛苦?
以前安昕薇在的时候,有次我和樵曙东在外面吃饭回来路上,她转交给我一封信:“我差点忘了,这是今天下午在您办公桌上发现的,我怕有要紧事所以给您带过来了。”
我知道安昕薇不怀好意,有次宴会我和她在门口等司机过来,有位自称是五百强企业经理的刘先生过来搭讪特地送了我们一程,车上他和昕薇搭讪知道她是晟宇办公室助理,可能因为我和安昕薇在一起又穿着打扮得很嫩,他就误会了。
我看信的时候樵曙东就在旁边,我心想坏了,他会不会发火?
结果他看了我一眼,说:“这个人电话号码多少?”
我紧张地问:“你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他好不容易忍住笑声,连安昕薇也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他终于能正常说话:“别太快拒绝了,等我弄清楚他到底喜欢你哪里再说,我和你结婚这么久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他常常拿这位刘先生取笑我,问我:“你的刘先生今天有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啊?”后来我告诉刘先生我已经结婚了他就没再联系我,樵曙东知道后深表遗憾:“哎,没有情敌也是一种寂寞。”
我真的好想揍死他。
那么他就是不相信樵慕白,那天他的话语中含着非常深的敌意,以前他就很少跟我提到樵慕白,现在更是三缄其口,樵慕白到底做了什么呢,我不禁想,是不是跟丁享洁有关?
有时樵慕白也会偶尔来总部,但我不要说和他见面就是连他来的消息也是在他走了很久以后才后知后觉得知,而且我出席的宴会大部分都是陪樵曙东去的,貌似我和樵慕白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到了年末的年会晚宴我总算见到他了,他瘦了些,在台上讲了几句话,我坐在台下鼓掌时不期然与他眼神交汇,但他很快移开了目光。
萱妮和樵老太太也回来了,晚宴进行得如火如荼,公司全体上下一边吃得心满意足,一边听着奖品丰富的抽奖活动,一派酒酣耳热,觥筹交错的景象。我上卫生间经过楼下门厅听到樵老太太在训斥萱妮,似乎在责问她和樵慕白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要孩子,萱妮很委屈地辩解说怀不上。我心一急,我本来就有点怕这位严肃得有些恐怖的老太太,一面想着不要打断她的训诫,一面想着不要让她抓住我,不然她就要骂我为什么不生孩子了。
我赶紧往后退,退到楼梯口时身后撞到一个人,我转身看到樵慕白,在不明的光影中我对他笑了笑,我对他说:“上次的事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他躲避着我的目光,礼貌地说:“没关系。”然后他转身走进门厅,我听到他在替萱妮解围,然后我在二楼的窗户看到他带着萱妮离开。
连家宴也没见到樵慕白,当我在猜想他是否早已离开中国时我却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这天樵曙东不在家,这时是晚上十一点了,我非常意外,接起来听到他的声音:“喂。”他从来不叫我什么,不叫名字也不像许多人那样叫嫂子。
“有什么事情吗?”一定有急事,否则他不会联系我的。
“是这样的,我认识的一位伯父出了车祸,他的血型是最稀有的RH阴性AB型血,医院已经给存档的稀有血型市民打电话,但我等了一个小时没有一个献血者到场,我查了总部今年的体检报告只有你是这种血型,已经快十二点了,我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如果不方便的话…”
想必事情一定很急,否则樵慕白不会这么心急,我不细问:“好,我半个小时内到。”
我被抽了300cc的血,手术很成功,那位伯父已经脱离危险,恢复顺利的话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很快这个人的家属们也到场了,我们起身告辞离开。
出了病房,樵慕白诚恳地对我说:“谢谢,真的。”
干嘛说得好像上刀山下火海似的,我对他笑道:“真的没什么,你别太放在心上,我这血型很稀有,你知道我以前在阿尔卑斯山爬山摔下来时,那次差点耗尽血液中心的血库,所以樵曙东常让神经大条的我过马路时记得要小心点。”
我看到他听到“樵曙东”三字复又还原刚才的忧郁表情,这俩兄弟到底是怎么样了?
出医院时冷风阵阵,我看看手表时间已过午夜,在医院等了太久,脸上的脂粉都褪了,我倒是不困了,就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我跟他开玩笑:“樵慕白,你要请我吃饭!”
他看着我执着的表情,无奈地说:“好吧。”
刚过春节,又是大半夜几乎没有店面还在营业,樵慕白开着车跑遍整个Y城,结果他似乎想起什么,打了个电话,将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巷口,带我走进一爿很小的店面,他熟门熟路地对老板娘说:“老板娘,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打扰你。”
“没事没事。”睡眼惺忪穿着睡衣的老板娘看到樵慕白满脸笑意,厨房里白烟弥漫,她已经在切作料。
“要两碗龙虾云吞,”他问我,“你吃的吧?”
“…好吧”我迟疑了一下。
他挑起眉:“有的吃就不错了,总比take a break好吧。”
我气得直跺脚,在桌下狠狠地踩他的脚,他又反击,我们玩得不亦乐乎。直到老板娘端上两大海碗的龙虾云吞,这店真的很脏,但是云吞真的很好吃,我大呼过瘾。
老板娘跟樵慕白打招呼:“今年总算又看到你带姑娘来,你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好好交个女朋友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几秒,她显然是误会了,我看到樵慕白张口想要解释,可老板娘絮絮叨叨地对我说:“前几年店里生意不好,小本生意亏掉几万块钱,我和孩子他爸还商量要关门回老家,都是樵先生帮的忙替我们付了房租又借给我们本钱。”
“樵慕白,没想到你还是个慈善家。”我冷嘲热讽。
他说:“我不是,我只是不想这家店面关门,我只是它还在原地,等我偶尔想起来还能找回它,坐在这里吃一碗云吞,静静想一些事。”
我想到老板娘说以前樵慕白会带姑娘来,不会是萱妮,否则她就会知道樵慕白已经结婚了,那个人应该就是丁享洁。
樵慕白的碗里还剩几颗云吞,他便放下筷子,侧脸落寞地倚窗沉思。
装忧郁,老娘才不吃你这一套,我故意发出很响的喝汤声音,终于引发他不满的吐槽:“你是我见过吃相最差的女人,没有之一!”
我一气口不择言:“也包括丁享洁在内吗?”
他气得狠狠瞪我,然而眸光逐渐黯淡了下去:“不,不包括她。我以前常说她只有在Q大食堂端盘子和笑的声音才算淑女。”
在樵慕白心中,丁享洁,永远的丁享洁,最好的,最差的,都是丁享洁,永远永远。
我说:“你以前带她来过这里吧。”
他怔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微笑怅惘:“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和他静默坐了许久,他突然说道:“今天的事也许你会觉得很奇怪,这位是以前我贴寻人启事找寻亲人时认识的。”
那份寻亲启事!
他缓缓地对我说了很多话,“很久以前我通过血型知道我不是爸妈亲生的,因为我爸妈感情看起来真的很好,我以为是他们收养的我,我发了很多传单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后来有对赵家夫妇联系我告诉我当年是他们遗弃的我,我以为我找到了我的家人,”他停顿了一下,“后来事实证明不是,我不是妈生的,我是爸爸在外面跟别人生的。”
我不知道怎样劝慰他,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无法体会其中滋味。
“如果只是这样,我可以承受。虽然妈不太喜欢我,但爸爸和大哥真的对我很好,他从小就很护着我,还有丁丁,她对于我不仅是爱人还有家人般的亲切…我还以为我找到了今生的真爱,但是有一天丁丁失踪了,有一天我找到了她,她已经变成樵曙东的妻子,如果只是这样,我可以承受。我以为她很幸福,我以为大哥对她很好,大哥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他们都是幸福的,我愿舍弃自己成全他们,所以我和萱妮结婚了,如果只是这样,我可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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