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古装女郎摇曳着身姿走过来,紫衣绿鬓牡丹结,蛇腰藕臂,杏眸檀口,光是一步一蹁跹,就是说不出的妙姿华影。
古色古香的女郎走近,兰香扑鼻,肌肤胜雪,更是说不出的倾城美态,一把声音盈足了水似的动听,可一开口,用词是不伦不类的现代,扬起手掌在丁凝惊呆了的脸孔前挥了两下:
“喂,泥煤啊!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瞳孔放这么大?”又围着丁凝饶了两个圈儿,站定抠鼻,很是傲娇:“不愧是从我的辣文出去的,还挺会保养嘛,这才多久,身材变这么好,不过也是因为我底子不赖。”
眼前这女郎的外表,这明明就是原先的自己。
丁凝颤抖问:“你是——”
女郎望着她,很严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又捶捶头:“噢,对,当时写你就没怎么给你智商,是我的错,我的错,幸亏你到我的身体继承了我的智慧,弥补了些。对了,你记得以后写我时,多加点IQ……噢对,后宫里有个男人我不想要了,太渣了……你帮我写挂掉,惨点儿啊,不惨我瞪你!还有,最近我喜欢花样美男形的,你写个类似棒棒国的XXX那样的进去……”
巴拉巴拉中,丁凝惊骇地懂了。
这个顶着自己皮骨的是作者东方缪斯,现在正在《倾国妖姬误江山》里,扮着自己的角色。
而这个东方缪斯,也是自己顶着皮骨的原身丁凝。
面前这个女郎,既是作者东方缪斯,也是原身,更是自己真正的亲妈?
自己跟作者亲妈互穿了??
吃肉网色色版以肉质肥美淫*艳,别具一格,不落俗套而闻名的H文作者,居然是这个木讷孤僻、从小跟生母分开、活在继母继妹亲爸冷暴力,身边也没真心朋友的原身?还真是皮有多保守,心有多风骚。
还有——作者刚才话有什么什么意思?要自己写?写什么?继续写倾城妖姬?
丁凝头上被丢了一个个响雷,都不知道从哪儿问起了,环顾四周,震懵了:“这又是在什么位置?”
女郎见她豁然明朗,一派欣慰,耸肩:“谁知道?很多人,一辈子也许都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和在干吗。”
啰嗦得这么哲理干嘛……丁凝泪牛,她只想知道自己是能呆在现实还是得回书里。
女郎抬起颌,打量丁凝:“看上去你还挺留恋红尘,不想回书里了?”女儿的心思当妈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丁凝咂舌,想顶一句,您老不也是?看这粉面含春,屁股都丰满了一圈,咪咪也大了一个杯,别说男人没功劳!十几根棍子一字排开,夜夜春|宵,也够她享受的吧?
光瞧作者用自己的本名来给女主取名,就知道作者多么意淫和留恋自己创作的世界了。
作者现在就算说想换回来,丁凝也不信。
可满腔的腹诽,最后还是吞了下去。
人家可是作者妈,要尊重。
还有,性格会随着外貌的改变而改变。
美女为什么很多都大方优雅?人家自信。
作者顶下辣文女主的外貌,现在行为举止俏皮了不少,而丁凝因为套上了作者的纯生无害样,反倒有些放不开了。
丁凝有点感伤,又掏出心底疑惑:“我们为什么会穿越,还刚好是互换?”
作者摇头:“你这第一个问题就是典型不上道,穿越谁管为什么啊?说穿就穿呗,还能讲什么科学大道理?连人家爱因斯坦和霍金都没研究明白,咱们这小老百姓咸吃萝卜淡操心干嘛。置于互换,我觉得,”说到这,作者满口的侃意收敛了,难得还带点儿唏嘘:
“可能,我们两个都羡慕对方的生活环境,觉得彼此的状态才是自己的理想。中国人的说法鬼上身,从科学角度,用美学名字,我觉得应该叫‘电波的邂逅与交|媾’,其实跟穿越差不多,冥冥中,三千弱水,沧海一粟,为什么单单就附到那个人的身上,只是因为那人的气场吸引你,气场是什么?不就是一个人的先天+后天组成的么。那种呆板生活,我活腻了,想要个花花世界,才有了你,你在男色里玩得想吐了,自然也想换个相反的活法。咱们早就邂逅了,意念一强大,自然就交|媾了,嘿嘿。”
丁凝被作者说得一套一套,听得像呆头鹅。
果然是中文系的现代大学生,说得头头是道,又叫人不闷。
作者话音一转,川剧变脸似的又换了一道帘子,变沉重了:
“但是,这样的机遇,可一也可再。我跟你如果想要长久留在对方世界,光凭虚无的意念,靠不住,我斟酌了一下,又问了问隔壁科幻版高智商的主角,凭我的智慧和他们的经验,商量出来的办法是,倾国妖姬这文,得要继续写下去,不能坑,因为这是奠基石,相当于我的历史,历史背景都垮了,我就是无主游魂,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个就靠你了,胡诌穷编也得给我圆下去,还要写好哦,美男多多,厄运滚远,别跟我搞什么虐心虐身的老套把戏,别忘了,写的是你,过的是我——”
丁凝还没“啊”出声,作者望住她,漂亮的桃花眸子灼灼发光:
“另外,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就是感情,咱们被强大的感情力量在各自世界牵扯住,才能让这种互换持续牢固下去。”
丁凝张张嘴,还没吐个泡儿,又被作者打断了。
作者展了展柳条儿臂,美人伸懒腰也格外慵娇,打了个呵欠,一脸性*福:“我是不愁,十几个男人,每个人哪怕爱我一丁点,加起来就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意念。至于你,我那爸那继母那妹妹,你是别指望他们爱你了,不买凶杀你就好,我妈那边,毕竟十多年不怎么见,一个人力量也微薄。所以你——”
“得要学你,在现代找十几个男人,凭着他们的情|爱,保住后现代生活么?”丁凝嘟噜。
如果这样,还不如回书里,至少书里的楠竹都熟了,不用重新自我介绍…
作者摇了摇本来属于丁凝的纤纤食指,香唇微启:“不用,你今晚不是已经找到了一个吗?”凑过去,媚态万方:“我都能嗅到你身上的血腥破处气了——啧啧,我这保留了二十三年的美好童贞身体啊就这样被你毁了。”又停了一停,低声待:“虽然只有一个,但是他一个人抵十个,不管财富,还是,”故意撞了撞丁凝身体,“……那方面,你也尝过了。……所以只要让他真心实意地疯狂爱上你,咱们两边的目的,就都达成了,留在对方世界也就更稳固了,记住,要真心实意,疯狂爱上你哦,不要命的那种哦。”
丁凝哑了。
没错,那个邵老二对自己现在确实有兴趣。
阴魂不散,醋劲忒大,为了不让侄子接近自己,连亲自举报他下班房的事都干得出,可这一切,丁凝知道,应该仅限于他对自己的新鲜感和身体的欲望,绝对没有上升到真心实意的地步,或许只是激情。
如果这就疯狂爱上了,那爱情,还真是烂大街。
还为了自己不要命?玩笑吧。
他那种人,能够真心又疯狂爱上一个女人,也太有难度了吧……
杀掉一个青梅竹马的怀孕女友的人,能为一个女人命都不要?
作者迫近,吹气,鼓舞:“你行的,引诱个男人……你的老本行了,加上这身体这么漂亮。”说着,很自恋地摸了摸丁凝的身体、自己的原身。
差一点丁凝就要冲口而出:我觉得还是找十几个男人简单一些——
想了想,还是咽下去了。
乳白混沌渐渐融掉一样,像是阴天里太阳出来,乌云扩散。
丁凝眼前又开始泛起花,耳膜嘈杂,站都站不住了。
作者显然也有这种感觉,在天旋地转的颠簸中,最后抓紧时间嘱咐:
“记得啊,文啊啊啊啊——千万不能坑啊啊啊啊啊!还有啊啊啊啊——故事从第一百七十八回就没动了啊啊啊啊——我一直在皇宫小偏殿里被那几个男人茶瓯进行中啊啊啊啊——睁开眼进,闭上眼出——现在回去还得继续——你快点儿给我转画面、接下面的剧情啊啊啊啊啊不然感染了啊啊啊——我们以后交流——在文下的作者会客室——啊啊啊啊——对我妈好一点啊啊啊啊——”
交流遗言一样,还没完,声音殆尽,一片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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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者的啊啊啊啊中,丁凝额头一清,睁开眼,自己趴在电脑桌前。
她转过头,天光大亮,再看看时间,已经日上三竿了。
今天是舞会第二天的周末,休息日,没课,齐艾却起得难得早。
这会儿她睡眼惺忪地抱着丁凝的笔电下床,看见丁凝坐在电脑前,挠着一头鸡毛掸子头:
“通宵上网了?瞧你这样子,快去洗吧。辅导员来通知了,说是新来了个客座教授,现在非得召集咱们系留校的学生去二阶听那劳什子教授的劳什子国际金融形势演讲报告——不然扣学分,卧槽。还要不要人活,大周末的!中文系的听个什么金融形势!我顶穿他大肺!”
说着烦躁地进了洗手间,哗啦啦漱口洗脸。
昨天才不过口头被邀请来A大当客座教授,今天就开始上课了?
这是有多等不及啊……
什么时候教授的聘任流程比招聘售货员还简单干脆,说上岗就上岗?
一晚上闹腾,丁凝头有点儿疼,瞄到还没收起来的避孕药,更头疼。
可是……作者老妈的严厉叮咛历历在目,声声在耳。
丁凝拉开窗帘,阳台外有些刺眼的阳光洒进来,卫生间里齐艾习惯性涮喉咙管的粗鲁声音也不那么悦耳。
可她心里暖暖,对这份互换的生活升腾起一股,比往日还有的充实和珍惜。
讲良心话,她真心习惯了,作者应该也是的。
啊哟,不就是叫他死心塌地为自己命都不要么。
想了想,丁凝拿下镜框,按照他之前的意思,乖乖换上了那副隐形眼镜。
、第三十七章
丁凝和齐艾进教室时;邵泽徽的自我介绍都做完了。
年轻辅导员坐在最前排,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跟学生差不多大,第一次帮忙点名打下手,这会儿捏着笔,脸红红的盯着台上新任教授,心花盛开;早分了心。
昨晚跟A大领导开完碰头会,邵泽徽临时生了主意;赶着第二天周末上午没行程,跟领导们说先来跟学生们开一堂课;互动互动,聊些时论,不搞课本那套;又说先从A的招牌专业中文系这边开始,临毕业的年轻人成熟一些,问题也实际一些,就安排大四的学生吧。校领导们见他这么热忱,虽然疑惑,可也求之不得,马上答应。
一晚上不到的时间,哪来的时间备课,邵泽徽叫P城这边的秘书连夜做了一套简明通俗的课件,用在次日的报告课上。
两个人刚弯着身子拣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旮旯位置,还没坐下,讲台上传来声音:
“同学,怎么迟到了?”
学生们齐刷刷回头。
来的都是同系几个班的学生。
中文系女生占多数,见到是昨天大出风头的丁凝,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咬两下耳朵,童童和往常一样,坐在教室中间,转过头望了一眼,一笑。齐艾早摸透了她肚子里装的什么主意,知道肯定又在同学间拉帮结派地嚼了舌根,嗤一声。
丁凝没顾得着管童童,只想着讲台上那个,可能关系自己和作者去留的关键人物。
头一次上课就摆下马威。
不就是迟个到么?睁只眼闭只眼不就过去了?昨晚爽完就翻脸不认人,这点面子都不给。
她琢磨,男人么,不就是个弹簧?
你弱他就拿自己当大爷,你不把他当回事儿他才嬉皮赖脸扒上来,说得难听点,犯贱。自己哪怕是个天仙,被他一吃,吸引力也少了一半,还谈什么对自己爱到发狂要死要活?
丁氏擒男之道第一步:就算被吃的事实改变不了,也得叫他明白,自己就算不是满汉全席,可也不是方便面,拿来即食,让他吃完还得有留恋,心里爬蚂蚁爬到死。
她考虑了下,扭过头,不去接他话。
齐艾以为她畏惧老师的毛病又发了,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大咧咧一指丁凝:“对不起老师,她不舒服,我陪她吃了药就赶来了。”又把她腰肉一拧,小声埋怨:“戴个眼镜戴那么久。”
邵泽徽压根没想到丁凝在跟自己玩心理战,只远远看到她今天听话,没戴眼镜,两只眼黑汪汪,衬得脸扑了粉似的白润,瞳仁里面像有水在流。
俗话说女人双目含水喜淫,一说到淫,免不了歪到昨晚上去了。
他喉咙干涩,咳了咳,旁边的小辅导员忙递上保温瓷杯:“邵教授,喝点水,润润嗓子。”
他接过杯子,继续盯着后排人,红唇嘟嘟,翘了老高,这是不高兴?语气和善了些,朝齐艾答应:“好,你们坐前面来吧。”又随意一指:“喏,有空位。”
齐艾拉了丁凝下了几级台阶,左到第一排,正在邵泽徽眼皮底下的位置。
他这才看见她眼睛里的水原来是眼泪,眼眶都红了。还真的是病了?心里开始有点犯抽。
开始上课,他偶尔瞥着下面一边在A5笔记本上奋笔,一边拿出个小瓶子猛吸的女孩,注意到,还真是留了一堂课的泪。
心里抽得更紧。
***
不习惯隐形眼镜,丁凝从出了公寓门到上完课都难受,哗啦啦留了半节课的猫尿,看台上的人正说得带劲,想着还有下半场,跟齐艾说了声:“我先去厕所,弄会儿眼镜。”
阶梯教室在三楼,洗手间在二楼半的拐弯,上课时间,又是周末,静悄悄的。
丁凝洗了把手,摸索着好半天,刚戴好眨了眨巴眼,走到洗手间外间,大门哐啷一响,有人闯进来了,顺手把门给踢关了。
邵泽徽看着她,语气不冷也不算太热:“病了?”哪这么不耐操的。
她摸出清凉油猛嗅几大口,望着面前男人。
摆着这么堂而皇之的姿态,用这么正经的语气和表情问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闯进了女厕?她带着鼻音问:“邵教授怎么跑厕所来了,不用上课了?”
他听她喊教授,用力把她一裹就裹了进来,手掌伸到她臀峰,毫不客气,继续瓮声:“什么病?”
丁凝话里带话:“没什么,最近有流感,吃了点预防药,把病菌先掐死腹中,免得中标了。”被他吃了还愿意给他留种?这么顺遂,还能珍惜自己?
埋汰人功夫还不赖,流感,病菌,不就是骂自己跟自己儿子!他捏住她白润下巴:“吃药也不管用,漏网之鱼多得很。结婚吧,结婚保险,免得你到处说我不负责,我不想你败坏邵家的名声。”
这话说的,像是担了多大委屈。
他已经求了两次婚了。结婚是一个男人给女人最好的尊重,可一个男人愿意给一个女人婚姻,又真的是爱她爱到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