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面面相觑,心说先画一层壁画再画一层掩盖,这已经不是闲的蛋疼的问题了。大家一商计,决定还是就算是破坏遗迹也要先把表层壁画剥开来看看。这时候我就庆幸自己跟的是盗墓团队了,反正大家干的缺德事多了,也不缺这一件两件的,如果这是个考古队,我真怀疑一整套龟速流程走下来我这辈子都看不到壁画后的内容了。
刮了一会儿,有人不乐意了,朗风甩甩手,眉头深深皱起:“她为什么不刮?”他指着正在温罐头的我说。
吴邪对朗风总是找我茬的行为很不满,语气也各种带刺:“不劳您费心,她那份我帮她刮。”
我叹了口气:“男人啊,怎么还有这么小肚鸡肠的。”放下罐头,我掏了掏吴邪的背包,“就决定是你了!护舒宝贴身干爽网面夜用卫生巾!”我不顾瞬间脸色囧掉的几个男人,撕掉包装把卫生巾如创口贴般绕贴在手上,“别说我的那份了,吴邪叶成胖子张起灵潘子华和尚甚至是老爷子和顺子的那份我都给你刮出来。”对于这些大老爷们来说,卫生巾大概是比血尸还要神秘的一个存在,所以他们不知道像这种网面卫生巾其实表面比较糙摩擦力很大也正常。我手上裹着卫生巾用力的在墙上使劲儿擦着,很快就像擦黑板似的擦出了大半面墙。
我把沾满朱砂的卫生巾撕下往朗风面前一扔:“剩下的交给你了,帅哥。”然后绕过他把我家小吴邪拖回去啃罐头了。朗风看看卫生巾,又看看自己可怜的指甲,最后还是一脸菜色地蹲到角落用指甲刮起了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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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朗风终于完成自己的份额,把整面壁画挖出来的时候我都困的快睡着了,被我当成人肉靠垫的吴邪喊了我几次,都被我耍赖过去了。他大概也知道我对这方面其实兴趣并不大,也没有强迫我,反倒是换了个姿势,手臂一展,让我整个人都能窝在他怀里。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华和尚说了一句什么“历代的万奴王都不是人。”然后吴邪搂着我的手突然紧了一下。
我条件性地就想到了十二手尸,迷糊中又有些不安地抬头看向吴邪。他也感受到了我的视线,笑了笑,抚着我的头发用一种令人十分安心的声音说道:“别怕,万奴王不是人是花盆。”
我立即就“噗”了出来,把脑袋埋在吴邪怀里闷笑不已。
大概是我闹的动静有些大,华老师课讲不下去了,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安静了好一会儿,胖子嘟哝道:“这怎么还秀上恩爱了呢?你俩这是故意磕碜我们这群光棍儿啊,不行不行,这必须不能忍,潘子,我也不嫌弃你了,来,咱俩也秀秀。”
潘子:“……滚粗!”
“停!”带着一帮问题学生的华老师大概是此刻最苦逼的人没有之一,还好他理论知识确实够丰富,阅历也算资深,还是有人愿意听他的,大家扯了一会儿皮又开始听他搞科普。吴邪按住了像只小猪似的不断往他怀里拱的我,严肃地说:“好好听课,这种基础知识都不掌握以后怎么帮我管店诳客人?”
“有王盟呢,还有你呢!”我抱住他,整个人和树懒一般挂在他身上,笑眯眯地听华和尚讲他们所掌握的关于东夏国和云顶天宫的事情,权当是在听故事会,顺便看看其他学生的表现。最好学的是朗风,大概是因为才转行到这边的关系这些知识对他来说都很新奇,最不好学的显然是胖子,他又撬了罐罐头津津有味地吃着,其他几个则是心不在焉,潘子一脸担心,叶成大概是在想他的妹子,陈老头儿闭目养息,最诡异的是张起灵,那家伙竟然一直在看我跟吴邪!视线一和我对上,马上转开了。
一定有问题!
等大家都休息够了,几个男人猜拳决定了外出勘察的顺序,其他人则轮流补充睡眠,毕竟等风雪停息后我们还有一场未知结局的硬仗要打。
轮到吴邪出去的时候,我对意味深长冲我笑的胖子扬了扬拳头,也跟着钻了出去。
我从缝隙中跨出来的声音惊动了吴邪,他本来是在之前我跌下来的那个小山谷中四下查看的,听到声音他把风灯往我这边一照,看到是我,一怔:“你怎么跟出来了。”
我掏出口袋里的两罐罐头,冲他摇了摇。
“……大吃货。”吴邪无奈了。
远离了温泉眼,再加上雪洞中不断有风雪吹下来,小山谷里的温度要比里面低不少。我和吴邪就一盏风灯而坐,为了最大限度的保留温度,我们都不说话,但也不老实,时不时就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又或者是看着对方莫名其妙的笑起来,跟神经病似的。
时间长了,我们又发现了一种新的非脑电波交流方式——这里的温度低,雪又厚,根本化不了,我们就开始在雪地上写字交流,没空地了就用手抹平了继续写。
谈星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最后时间快到的时候,吴邪毁尸灭迹地把我们之前的谈话全都抹了,想了想,画了个小人儿上去。
我笑了,在小人旁边画了一片芦苇叶。
刚画完,张起灵就来接班了,我赶紧拉着手脚冰凉的吴邪回山洞去取暖了。
可能是当时排顺序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外面的寒冷,所以每个人出去的时间并不算长,等隔天早上潘子一脸兴奋地冲回来告诉我们雪停了的时候除了刚醒不久的向导顺子几乎所有人都轮过了一遍。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所有人都振奋不已,宛如蛰伏了许久的兽立即释放了所有热情开始整顿装备。
爬出缝隙后,我从小小的“天井”中看终于放晴的天空,觉得人生真是太美好了!正在感叹,却被吴邪扯了扯袖子,疑惑着向他示意的地方看去,就见那片被我们当做通信板的平整雪地上,在两个模糊的图案下是一排宛如屠版般的各式字迹:
“秀恩爱,死得快!”
……尼玛。
》》》052 间奏
》》》吴邪,你已经死了。
三两步跑过去把雪地上残留的那些痕迹湮灭之后,我刀子一样的视线将那些假装很忙的男人们一一剜过:“我知道你们都有份,说,是谁带头写的!”
男人们纷纷背向我,看起来更忙碌了。他们把冰镐系在登山索末端,向雪洞上方抛去,那速度快的就好像是要逃离冰川内封印着的白垩纪母恐龙。
“胖子,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第一个写的?”
被我揪住的胖子连忙摆手,一脸苦相地看向吴邪,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皇后凉凉救我!”的信息。而吴邪也不负所托地点点我的肩,下巴一抬:“看那边。”
我向他所示意的方向一看,就看见华和尚虽然是背对着我正在收拾早就整理好的背包,却有一根食指从他身侧悄悄地伸了出来,正指着扯登山锁的叶成。
“……叶成!你完蛋了!!!”
叶成那家伙显然精着呢,我刚一咆哮完他立即就攀着登山索蹭蹭蹭的上去了,比峨眉山上的猴子还灵活,最可恨的是这厮上去之后还把防风镜一摘,一脸死相地冲我笑:“来呀来呀,你上来呀。”
“你等着!”
“玩儿够了没有?”在我放完狠话正准备要去抓登山索的时候,陈老头儿那平静中带着怒意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他声音不大,却极为威严,不管是我还是叶成又或者是山洞里任何一个看好戏的人立即老实了。这老人就是有这种霸气,只要他一开口,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阎王小鬼都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儿。
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陈老头儿才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一帮废物。”他浑浊的眼从我们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我身上,“你真该庆幸我没年轻的时候那么暴躁……华和尚,清点食物储备,叶成,”他眼神上瞟,惊的叶成一个哆嗦,“去附近查看一下。其他人待命。”
我自知理亏,他话一说完我立即找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蹲着了,吴邪安慰性地拍拍我的肩,过去和华和尚一起整理起来,陈老头儿看了吴邪一眼,但没说话,想必心里也知道这个队伍里的人根本不是一条心,要想维持基本的信任双方共同监督是必须的。
片刻之后,华和尚阴着脸告诉我们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我们的食物已经消耗过半,如果……(碍于顺子在场,他并没有明说只甩给我们一个你们懂的的眼神)只怕是要无功而返。
又过了一会儿,脸色更差的叶成归队,带给我们一个让我们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的消息:阿宁走到了我们前头。
“而且,”叶成边说边看了一眼顺子,“从残留的脚印来看,他们有马。能解释一下吗,向导?”
然后一脸歉意的顺子就被我们恶狠狠地鄙视了。
上去之后,雪已经完全停了,风也比之前小了许多,可就算只是下了两天的大雪抬头看去也觉得雪山的整体形态改变了很多。看来那些探险节目里说的,在雪山上睡一晚起来发现整个世界都不同了是很有道理的。叶成领我们去看阿宁他们留下来的脚印,他们的马队一直向山谷深处延伸。
顺子一看足迹的方向脸色就变了:“那边……那边是三圣山啊!那里不能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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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成和胖子本来就对这个水货向导非常不满,现在他一说不能两人就更抵制了,顺子本身普通话就不是很好,他说一句叶胖二人转能唱十句,句句不离“那为什么阿宁他们就能……”,我看顺子那张都要急出汗来的脸,心说他肯定内心在狂吼阿宁一生黑了。
陈老头儿估计跟他们一样心里一肚子火,但这种没营养的扯皮显然自诩大boss的人是不会去做的,等叶成他们把顺子吼得脖子都要缩没了的时候,他才拿足了派头地指了指三圣山边上的另一座白雪皑皑的小山头,问顺子:“从这里能不能走到那座山上去?”
顺子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就去那里。”陈老头儿很难得的好为人师了一回,告诉我们三圣山的风水的特别之处,他笃定在小圣山上必有与云顶天宫相通的陪葬陵。
行,既然决定了那就走呗,大不了就是再吃一肚子雪而已,嗯,反正吴邪他们是不会缺食物的——实在不行我把自己剁了给他们做炸酱面吃╮(╯_╰)╭。
通往小圣山的路上那叫一个山路崎岖艰难险阻,期间胖子喊累我们停下来等他一次(可以理解),陈老头儿虚脱我们停下来等他七八次(完全可以理解),途遇冰葬群一次诸人一阵唏嘘感叹,朗风埋雷管导致雪崩一次(呵呵),以上事件的后续是吴邪差点掉下冰崖——这下我们和朗风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吴邪被拉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冻的直哆嗦,登山帽不见了,嘴唇也是乌青乌青的。他用力的抱住我,我能感觉到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因为整个人刚才都被雪流冲懵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只能不断地给他搓手,希望能促进血液循环。
“别哭。”这是他恢复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一张口,本来还只是在眼眶打转的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还哭!”他伸手来捏我的脸,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比我这个粽子还低,“都说过了,我怎么可能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我有你呢,薛半仙,薛大护身符。”
我被他逗乐了,正逢胖子他们喊我们说冰穹已经被炸开了——之前清浮雪的时候朗风就从我这边拿了几根雷管走——让我们快些过去。我抹去眼泪,豪气万丈地说:“好!以后我来保护你!吴邪快来做我的小尾巴!”
吴邪一滞,然后立即炸毛了:“别开玩笑了!我可是个男人诶,怎么能让女人保护!”吴邪总是一副温吞水老好人的样子,可是像他这样的人若是一倔起来那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我当初在西沙海底墓可是就发表过严正声明的啊,只要我吴邪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能让女人替我蹚雷——何况……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我自己的。”他声音微微降低了些,用一种老妈教育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让我娶胖子去啊?不准啊,听到没有,老老实实呆在我背后就好了。”
说完他就抢着在我之前起身,甚至连走路的时候还要用半个身子挡着我不让我超车。
“吴、邪!”
他回过神,一副“就是走的比你快能奈我何?”的欠揍表情。
我眯起眼,勾勾食指,等他不明所以地凑过来的时候,我捧起他的脸就吻了上去!然后在他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之前我推开了他,下巴一昂:“现在呢?”
“什么现在……”这家伙又脸红了,“我、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是我三叔,被陈文锦一个吻就收服了,别的事情我能退步……这是原则问题。”
我笑了,戳戳他的肩膀:“……原则问题……嗯,你不会以为我刚刚是在吻你吧?”
吴邪眉头一皱:“不是吻还能是什么?”
“我在吸阳气。”
“……哈?”
学着《北斗神拳》里男主角的语气,我故意老起嗓子说:“现在,吴邪,你已经死了。所以你给我到后——面——去!”
》》》053 陷阱
》》》叶成管的了的我管,叶成管不了的我也管,这就是吴邪,够不够清楚?
“吸阳气?亏你想得出来!你小心我……我……”
我才不怕他,别说吴邪从来没对我放过狠话,就是放又怎样,说又说不过我打也打不过我,我可是自带自我修复原地复活各种bug技能诶,以后在可能将要发生的家暴事件中必然会占据主导地位。一想到这点我更硬气了,宛如骄傲的孔雀一般抖了抖自己虚无的尾羽。
“小心我采阳补阴!”顿了两秒,又纠正道,“不对,是采阴补阳!”说完吴邪还特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身阔步向前。
如果要用三个字形容我现在的状态我想那一定是“蠢透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挖个雪洞把自己埋进去免得因为脸红而导致体温过高最后造成自燃惨剧。
等我终于“退烧”了,我看到吴邪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侧身等着我,一脸“真是拿你没办法”的神情向我伸出了手。
我快步跑到他身边,抓紧了他的手。
在我和吴邪就“原则”和“采谁补谁”的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胖子他们已经炸开冰穹并下到那个据说是昆仑胎的陪葬陵里去了,只留了个叶成在外面等我们这两个掉队分子。我想不通他们是怎么说服自己能再相信朗风一次的,还是说朗风手上有几根雷管就手痒想炸东西,但庆幸的是这次炮神总算是把自己方才已经被炸的粉碎的名声挽回了一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