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想叫帮手?”云永常转到门边,轻手轻脚锁上了门,又回到她面前,看她扭曲地趴在地上,不由笑了一声,“怎么,很难受是不是?”他踹了她一脚,又说,“老子缩在桥洞底下的时候比你更难受!”
赵欣徒劳地挣扎着,无奈常年的瘫痪让她的下半身根本使不了力,只能在地上苦苦扭动。
云永常像是欣赏够了,终于把她拖起来,像块破布似的压到墙上,恨声道:“你们怎么这么狠,恨不得我去死!”他手肘一用力,直接横亘在她的脖子上,“我倒要看看,咱们谁先死!”
赵欣扑腾着双手去抓他,在他手上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她呼吸艰难,挣扎之间看到墙上红色的按钮,拼尽最后的力气,终于够到了它。
铃声响起,云永常一惊,像是忽然灵魂归壳,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赵欣一时煞白了脸。赵欣瞪着他,虚弱地笑,像是在张扬着自己的胜利。
已经有沉重的撞门声响起,云永常扭头看了眼房门,在看向赵欣时,忽然目露凶光。他提起她,狠狠地将她往地上摔去,骂道:“贱人!你就是想我死!”
赵欣倒地,额头撞在病床铁架上,温热的鲜血逐渐顺着额头流下。
云永常眼瞳一缩,身后的敲门声像是打在他心上,来不及试探赵欣的呼吸,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窗口跑去,不顾这是七楼,直接顺着空调架子爬了下去。落地时,似乎听到楼上传来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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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四章 。。。
云琳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成了永别,去的时候见到的是活人,回来却是一个木匣子里装着一把灰。
邓凡安苏青他们得到消息要过来看她,却都被她回绝了,只让他们照顾好公司,并以她丧母为由暂时推掉一切工作。
云稀连着几天都没说话,表情木木的,时而目光转到她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刚冲进病房的那一刻,云琳还有力气与他嘶吼,但现在,只剩下沉默。
云琳平静一些后就给占戈打电话,却不想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男人,对方也不等她开口,只平静地告诉她:“云小姐,老大现在进了局子,不过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把他保出来!”
这无疑是双重打击。云琳挂了电话之后,撑着额头歪在沙发上,忽然肩上一暖,冯斯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累了两天,休息一下吧。”
云琳心中一暖,头轻轻往他身上一靠,冯斯晚摸着她的头发,低低叹了一声,又说:“云稀一直闷在客房,怪可怜的,你跟他说说话呗。”
云琳喉头一堵,一声哽咽悄无声息地飘出。她缓了缓呼吸,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说道:“我现在不想见他,看见他我就会想起他为那个人渣说话的情景……”
冯斯晚绕到她身边坐下,一手绕过她的腿弯,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不是说过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么,你就打算一直跟他僵持下去?”
云琳蜷起双腿,抬脸看了他一眼,冯斯晚一下便瞧见她红肿的双眼,浮肿的脸颊,不由心中一痛,将她环得更紧。
“我打算把妈妈的骨灰带回老家,”云琳额头贴在他的肩窝,低声说道,“就安置到山上去,那里特别安静,再也不会有人打扰她了。”
冯斯晚道:“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吧。”
云琳这时已经没有精力想其他的,只无力地点了点头。
冯斯晚见她呼吸渐沉,抱起她就往房中走去。到房门前时,正好看到云稀从对面客房出来,不由垂了垂眸,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云稀会意,没有出声。
两人安置好云琳之后又回到客厅,冯斯晚从冰箱里找了两罐啤酒,一瓶递给云稀,然后说道:“她想明白就没事了,毕竟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云稀喝了一口酒,苦着脸笑了一笑,“我现在特难受,”他舔了舔唇,说不出话似的,又扒了扒头发,然后才开口道,“我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爸……”他顿了一顿,又说,“我当初居然还替他求情,现在我妈去了,我……”
他再也说不下去,仰脖咕咚咕咚喝酒。冯斯晚也不劝阻,看他稍微平静了一些后,开口说道:“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怪你,她现在心里难受,等她难受劲儿过了就好了。”他看云稀喝闷酒不说话,于是又道,“她说打算回一趟老家,你收拾收拾吧。我去看看她,流了那么多眼泪,我怕她醒来难受。”
说着,他就起身往主卧走去。云稀这时候在他身后开了口,说道:“冯斯晚,谢谢你。”
冯斯晚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动身前一天,云琳又接到一通电话,是冯楚翘的助理打来的,约她到范娜缇总部见面。
她收拾了情绪,正好今天冯斯晚去学校请假,家里只有云稀在,她只说去买点出门的东西便出门了。
冯楚翘约的地点是范娜缇总部楼下的餐厅,云琳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包厢中等着,见她进门,欠身请她在对面坐下,又让服务生倒了一杯水在她面前。
云琳摘下墨镜,长发挡住了略显苍白的脸色。冯楚翘先对她母亲的事表示了遗憾,随后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云小姐如何考虑和斯晚的关系?”他坐姿挺拔,下巴略略抬高,俯视着她。
云琳看了他一眼,眸中带着血丝,她现在的状况让她无力应付这些问题。她想了想,低声说道:“这个问题冯老先生已经问过了,冯先生要是想知道答案,可以回家问令尊。”
冯楚翘见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愈发显得肤色苍白。他轻嗽了一声,换了个话题,说道:“也许我们冯家可以帮你做一些你不方便做的事。”
云琳挑了挑眉,诧异地看着他。冯楚翘接着说道:“令堂去世的真相真的像外界所说的病逝,还是另有隐情?而你真的甘心放过那个凶手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云琳心中一跳,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你是公众人物,怕是不适合把家庭丑闻放到台面上来讲,”冯楚翘睨着她,见她又要开口,适时地截住了她,说道,“据我所知,占戈现在自身难保。”
云琳顿住,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惨淡地笑了笑,说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冯楚翘像是在思考她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说:“应该没有,云小姐是聪明人。”
云琳站起来,转身向外面走去,说道:“我明白了。”
云琳走出大楼,刚坐进车里,冯斯晚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问她去了哪里。
云琳一手握着方向盘,笑得有些苦涩,说道:“在外面买了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冯斯晚又有些担心地埋怨:“你应该等我回来了再出门啊,要不就叫云稀一块儿出去,一个人出门要是被你那些粉丝认出来怎么办,遇到八卦记者怎么办?”
云琳眼眶泛起热潮,说道:“买点东西而已,哪有那么多事?”说着,听他还有说话的意思,连忙道,“我在开车呢,你别让我分神了。”
冯斯晚这才不甘心地挂了电话,挂断之前,又忍不住嘱咐了几句。
云琳放下手机后,在方向盘上趴了会儿,然后就打起精神往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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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十五章 。。。
云琳老家在一个小县城的农村,他们到了县城之后,先在镇上的酒店住下,到第二天一早,才顶着晨雾去了山上。
云琳并没让司机送他们过去,而是自己开着车去了山里。通往山上的路还没修好,他们只能把车停在山脚,步行而上。
山间薄雾还没散去,没走多久,冯斯晚便脱下外套搭在云琳身上,云琳捧着骨灰盒,眉目透着倦意,并没有拒绝,由他扶着,一直往上走。云稀在另一边扶着她,默不作声地走着。
到了目的地,已经有当地的老人在旁边等着,应该是当年与云家同一个村子的,但现在老人们已经认不出他们,只当这三人是外地的有钱人。
有了老人的指引,一切都按照流传下来的风俗进行得井然有序,等到山间的雾气逐渐散去,云琳姐弟俩在碑前最后拜了一拜,然后回头向山下走去。
“云稀,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丹麦?”云琳靠在冯斯晚身边,开口问道。刚才她又哭了一番,声音有些喑哑。
云稀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无奈,“我在那边还有些课程没结束,导师前两天已经来催了。”
云琳点了点头,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山上说:“既然导师催的急,你就尽早回去吧,反正妈妈的事也已经告一段落了。”
她说着,眼圈一红,眼泪又要掉下来。冯斯晚连忙低声劝她。云稀看了他们一眼,想了想说:“我本来还想多陪你几天,不过看你有人照顾,我也就放心了。”他说着,又插着口袋独自往山下走,“我先回去订机票,你们慢慢走,散散心。”
云琳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后才转脸瞧着冯斯晚道:“看来你跟他谈得不错。”
“还好。”冯斯晚腼腆地笑了笑,看旁边有一间古旧的亭子,就带着她往那边去,一边又说,“我要做站在你身边的男人,你们姐弟间的这些事情我当然要帮你解决。”
云琳倚着亭子护栏坐下,周围种了大片竹子,挡住了冉冉初升的朝阳,只有几缕光线透过竹子间的缝隙飘了进来。
冯斯晚在亭子周围晃了一圈,抬起头看着她又说:“这里风景挺好的,比那些人造的景区好多了。”
云琳垂眸看着落在他脸上的一线阳光,忽然觉得心中有一阵暖意涌动。她的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想了想,她把外套取下递给他说道:“穿上吧,当心感冒。”
看着他穿好衣服之后,她又说道,“小时候我经常跟我妈到这边来挖竹笋,”她虚指着远处,说道,“大概在那里,也许是旁边一点,那片竹林是我家的。时节到的时候经常有人来偷我家的笋,我跟我妈必须老早就去守着挖出来才行。”
冯斯晚顺着她指的方向遥遥望去,自然是看不清什么竹林的。他回过头,笑睨着她道:“没想到你还有这项特长,以后咱们家院子里也种竹子,只有我跟你去挖。”
云琳对上他的笑脸,忽然想起他的哥哥冯楚翘,心头一缩,笑容便有些僵硬。冯斯晚看出来了,问她怎么了。云琳摇摇头,只说想起以前的事有些难过。
冯斯晚怕她触景伤情,不敢再让她待下去,又拖着她往别处走,笑问她:“对了,这座山有名字没?”
云琳想了想,柔声道:“小时候听老人讲,好像是叫堆高山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一个小坡边,这里只有一条一人宽的蜿蜒小路通着山下,而坡上则立着大大小小的岩石。
冯斯晚走到一块半人高的岩石旁边,往上面踩了几脚,看它稳固就靠了上去,瞧着云琳道:“这里要是开发一下旅游业,山下那些村子也不至于条件这么差。”
云琳挑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坐了下来,笑道:“穷山沟沟,也就你们这些从小长在城市里的人稀罕。”
冯斯晚笑笑,在周围转了一圈之后,又说道:“这里挺好的,要是再多一个山无棱天地合的爱情故事宣传一下,肯定能吸引一大批游客过来。”
他说着,就指着旁边断崖边的一块巨石道,“你看这个石头,把它渲染成什么望夫崖望妻石,肯定能感动一大拨人。”
云琳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就你点子多!好好的石头,非要弄出些什么典故,反倒没了原来的味道了。”
冯斯晚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叫了她一声。云琳抬头看他,太阳已经披着一层薄雾远远地挂在他身后,朦胧的阳光从他身后照来,为他的神色增添了一份庄重。
“云琳,如果有一天因为生老病死以及其他各种原因,你离我而去了,我就到这里来。我会在这里祈祷,等着奇迹的出现,等着你来找我,不管那时候你是人是魂,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拥进怀里!”
云琳心中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捂着嘴,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眼泪珠子不听使唤吧嗒吧嗒掉下来。
冯斯晚吓了一跳,连忙跑到她面前蹲下,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问道:“怎么哭成这样?”
云琳调整了情绪,吸着鼻子在他脑门推了一下,说道:“好好的,说什么生老病死?我比你大六岁,要老也是我先老,要死那也是我……”
她话还没说完,冯斯晚就已经吻住她,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舔着那道牙印说道:“不准提年龄的事。”
云琳睫毛颤了颤,推开了他一些,说道:“本来就是事实,我就是比你老。”
冯斯晚霸道地捂住她的嘴,恨恨地瞪着她道:“说了不准提你还提!”
云琳见他真生气了,想了想,拉下他的手,换上一个笑容道:“好,我不说了。”她说完,又把手放在冯斯晚掌中,笑道,“下山了,拉我起来。”
冯斯晚哼了一声,半拉半抱地扶着她站起来,往山下去与云稀会和。
三人回到酒店,云稀先订了机票,因为航班时间很赶,明天他就先回一趟家收拾行李,云琳便让司机先载着他回去,而她与冯斯晚则打算在这边多留几天,自己搭车回去。
安排好行程之后,三人又找了家饭店吃饭,当晚就让司机带着云稀先回。
送走云稀之后,云琳有些不舍,回到房间,冯斯晚看她依旧闷闷不乐,干脆打开了电视调到一个综艺节目,拉着她一起看。
这期节目的主题是爱家日,邀请了三对明星夫妻做嘉宾,全场互动温馨又搞笑。冯斯晚看着就有点羡慕,下巴搁在云琳肩窝闷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公开啊,你看他们那样不是挺好的么?”
云琳被他说得眼窝发热,推开了他毛茸茸的头顶,转移话题道:“我一般不上综艺节目。”
冯斯晚被她挥开也不生气,又缠上去,脑袋枕在她的腿上,自下而上看着她道:“你偷换概念,我问的是什么时候公开,谁问你上不上综艺节目了?”
云琳无奈,拍拍他的胸膛说:“你先让开,我要去洗澡。”
冯斯晚得不到满意地回答,耍赖地抱住她的腰不让她走,闷头闷脑地说道:“你先回答我。”
云琳无奈坐着,想了想说道:“斯晚,我不想跟你吵架。”
冯斯晚听出她言外之意,坐直了身体,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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