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御医听了这话立马跪得比之前还严重:“臣,臣,臣保守估计应该是九个月到一年的时间。”
当消息传到那七个命臣的耳中,有六个顿时红了眼眶,除了唐一成。
唐一成淡淡定定的陪着谷武陵,不管是做复健还是沉默。他不问谷武陵遭遇了什么,也不问还有两人的下落。只是等谷武陵好了一些,他领着自己的皇帝见了蛇池君。
谷武陵看着身陷牢笼的蛇池君从一副万事了然于胸的样子到推了药液变得默不作声,一阵恍惚之后开始大讲特讲自己对男女关系的分析理解的怪模样,让策划这件事情的谷武陵十分心酸。他为了自己的理由损伤这个男人的记忆,可其实他们之间真的有这么多爱恨情仇吗?其实并不是。
顿时让谷武陵有穷觉自己和所有认识的人都在一张不知名的棋盘下走走停停之感。
所以谷武陵出了监狱表现得闷闷的,进了β实验室的表现更闷。
直到唐一成坐下来。
坐下来五分钟。
坐下来半个小时。
坐下来眼睛闭起来。
坐下来开始轻微的打呼。
谷武陵才说:“这么久了,你是不是很好奇关浅和壬4C到底去哪儿了?”
“知道你活着的人都很好奇,不是好奇。”唐一成睁开眼睛,身体向前倾:“是非常想知道。”
“那我把你们教得很好。这么多天来居然没有人来烦过我关于这个问题。”谷武陵直躺躺的躺在草坪上,看着天花板上那个小小的人造太阳:“你想知道就早说啊,我们两什么关系,你问我就会告诉你的。”
“呵呵,我还真是想吐槽你啊,君上。”唐一成当了首相之后,在礼仪老师的教导之下慢慢学会了“听其言观其行”的稳重模样,也只有对着他家君上,能恢复爱吐槽的个性。
谷武陵从小就不太擅长讲故事,就算在皇家小学故事大赛连安慰奖都没得过。所以他的故事的开头很冗长,只是平铺直叙的介绍他们见到什么遭遇什么,让唐一成一度听得有些无聊,甚至思绪飞扬着开始畅想自己如果出了大荒北是个什么境况。
直到谷武陵讲到玉帝抓住了关浅和壬4C,整个故事才有了点翻转的意味。
“在开明兽,不对,西王母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按理说,以我饱读诗书的程度,没有到底我都不知道有这纹身的存在。什么神秘组织?在乾坎神秘组织不是官方组织么?”唐一成有无数的问号,根本没把句号当成一回事儿。
谷武陵回忆起这些事情有些困难,那些血腥的无力的画面又再度浮上脑海,关浅的尖叫、壬4C的惨笑、从胸膛处凸起的心脏,这些都让他有种想呕吐的感觉。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继续:“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干涸之泉吗?”
“不就是为了让关浅变成魔怪。是吧?”唐一成有点不确定的问。当时做出这个痛苦决定的人是谷武陵,附和的人是壬4C,他们这些臣子说白了也就只有附和的功用,所以唐一成在听这事的时候根本就没过心,就如同他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一样。
“对。”谷武陵点着头,脑海里在架构着更多的句子:“干涸之泉会诱发关浅的魔性。诱发之后,关浅就会变异,要么变成怪物,要么变成人形兽。要区分到底是不是她,则看她胸前会不会出现一颗由血管组成的五芒星图案。”
“这个我知道,皇家图书馆里有好几本书都是研究这个的,可是你讲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扯得太远了,从西王母扯到干涸之泉,接着又是关浅的胸,最后是五芒星,所以我说你就是天生讲不好故事。”唐一成不满的嘟囔起来。
谷武陵用手捂着脸,长长的叹了口气:“是你太笨,看不出两件事的关联。在西王母的有胸前就有一颗由血管组成的五芒星。这也说通了为什么玉帝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弄个假西王母在天界,而真西王母又心甘情愿的守着干涸之泉的原因。”
“这不可能吧。。西王母。。”这消息终于让对什么都见怪不惊的唐一成张大了嘴:“怎么可能。你知道全世界各地有多少人供奉着西王母吗?企业、学校、社团、地下社团。。不止,还有要女性独立自强的女权组织。要是他们知道了西王母其实是混血种,这不三观崩塌啊。”
“玉帝才会对所有人杀无赦。呵呵。他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
唐一成把咖啡放在草地边的茶几上的时候,谷武陵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他看着谷武陵闭着的眼睛,想着医护人员在同他做简报的时候说的话:“君上每次睡眠不超过四十分钟,每一次都是惊醒。应该是经历了很大的心理创伤。御医团队曾经想方设法请求心理医生进驻,都被君上以浪费资源为名进行了否决。”唐一成看了看表,现在时刻:下午四点一十八分。
三十五分钟之后。
谷武陵忽然张大眼睛,呼吸急促的看着四周,直到见到唐一成蹲在槐树的树荫底下才松了一口气。但被下属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谷武陵还是有点心虚,想了想,干脆又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唐一成默默的看着谷武陵这一系列动作,十分心酸。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向霸气指数爆表的谷武陵变成了这样?过了挺久才问:“君上你睡得还好么?”
“可见治疗小组的人是有多八卦。那群护士是不是见你长得好看,就天天都和你报备关于我的指标,什么今天尿液又排了多少,什么大肠蠕动比例?居然连我睡不好这种屁事你都知道。”谷武陵继续躺在草地上,人造太阳刻意的模拟着星体的东升西落,让这三十公里以下的地下显得一点都不憋闷。这此情此景让他想到在火车上和关浅度过的那三日最平静的时光,那时候他们以为开明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幻想着会经过一场可怕的恶战。一想到这个就会拿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精神把自己灌到踉跄,纵情歌唱。
这些繁琐的思绪让谷武陵显得极度忧郁,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他问唐一成:“我刚刚讲到哪里了?”
“就是,玉帝忽然出现。关浅和壬4C是不是已经。”唐一成见过不少死亡,这是他第一次有些说不下去。虽然他对于关浅这个顶着“与命犯孤星的谷武陵天生一对的混血种”没什么感觉。可是壬4C,那可是他非常要好的朋友。于是“死”这个字,他死活都开不了口。
“讲到这里啊。”谷武陵神色如常的捏紧了双手:“你不用担心。关浅和壬4C没有死。玉帝是想杀他们来着。但向来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说得十分轻描淡写,就像在公共绿地捡了一块钱然后揣在包里那么自然,但仔细听也听得出这份自然中又带了点太明显的可惜:“只是本人学艺不精,玉帝把他们被封印在了干涸之泉最深处了。”
“封印。。”
“对啊,封印。年纪大的人就喜欢玩这种民俗风的事情。可说白了这和禽兽们获得战利品总是舍不得吃掉宁愿看着它们腐烂是一样一样的。不像我们新的一代,只要逮到了自己仇家非得挫骨扬灰才心情舒爽。”谷武陵的回答平平淡淡,内心却掀着汹涌大浪。玉帝。。。他想到玉帝那张在无数弘扬绿色可持续发展的面孔就一阵害怕,什么人会有全然不同的两张面孔和完全一致的温暖声调——
你没有必要救他们俩。他们俩和你一样中了我精心准备的积石之毒。
我觉得你还是求我把你一刀毙命比较划算?
不相信?好,那我掰扯给你听。第一,你打不过我,你看我刚刚就只给了你一掌,你就受不了节节败退,现在全身起红疮了。别以为这只是过敏反应,等一下你的样子和声音也会跟着变化,再也没有人能认识你。你想想你要是不能刷脸,又不良于行身无分文能挨到大荒北吗?就算挨到大荒北,你的那些属下还认识你么?就算认识你,他们也应该因为贪恋权力把你弄死。
不要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我和你一样,都有需要保护的人。当然你能拖到大荒北也好,这说明你能力出众,我想拜托你的事情你也能尽力给我完成。
不愿意帮我做事?也行。我根本没有什么损失。但是你要想到啊,虽然说你多久死,他们就多久死。可是他们被封印在干涸之泉下面也是和你一样清醒也一样痛苦的。你帮我办了这件事儿呢,我便把他们俩放出来,和你共度最后的温馨时光,你说可好?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疯狂了。
*
该说什么?安慰性的话语还是当这事儿极为平常,这些都考验着唐一成的智慧。纠结半天之后,他张嘴几次:“看来是不是皇族还是有差,连天界第二大帮派的老大都放过你。君上你这应该算是洪福齐天吧。”说完又嘴软,明明谷家最后一个皇族只只剩下一年生命,用洪福齐天似乎太过讽刺。
“下次套话别套得这么明显。”谷武陵不以为意的盯着远处全息屏幕上的起伏山峦,言语当中尽是萧索:“我回来就是来搬救兵的。我要救他们俩。”
“你要和天底下信徒第二多的帮派为敌?这。。。大荒北的兵力啊。”
“个人恩怨不涉及国家利益。我是要你给我一个人。其他的我也不在乎。”
“一个人,谁?”唐一成盘算这大荒北的奇人们。种花草种得飞升的有、品酒品到得道的也有,舞台设计到处获奖无处可显摆的也有,可是要说对大荒北有多大用的,似乎还真没找到过一个。
谷武陵好像也觉得这事儿不是那么好提,纠结了半天才挪出了三个字“蛇池君。而且是恢复了记忆的蛇池君。”
“蛇池君?玉帝要他?他和大明帝国并无牵扯,为什么会要他?这事儿看起来挺蹊跷。想想看你出现在昆仑山脚的同时我们虏获了蛇池君,玉帝就忙不及的提出要把蛇池君当成人质。这是请君入瓮的一出戏吧。”唐一成喃喃自语一会儿后把手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否决否决:“君上,你现在是陷在迷局里看不清楚。这一定不是玉帝的突如其来,背后有什么事儿我们都不知道。如果我们平白无故的交出蛇池君,炎帝的仇还报不报,我们处心积虑策划了那么久的大计划还实施不实施?现在我们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让全世界都觉得蛇池君是杀了你的罪魁祸首,大荒北人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致。就等着哪日公开宣判或者。。。可你现在拱手把蛇池君让给玉帝,就把一盘好棋走死了啊。”
“我们没有选择,玉帝就是要他。”
“可是之前的所有计划和他都有莫大的关系啊,君上。”唐一成坐在有些说不下去便索性站了起身:“先不谈小任,小任是出行之前已经喝过壮行酒,既然要上战场就知道这些事儿的凶险程度。我们就谈关浅,要是没了蛇池君,我们拿关浅有用吗?再说在上上次的会议上,关浅不是早就决定要被牺牲掉?”
唐一成从小就一直都不懂谷武陵的心里在想什么,明明他才是大荒北的世子却一副杞人忧天样儿,而流亡的自己却天天活得特别乐呵。话不扯那么远,就说当初关浅的那件事儿。是谷武陵透露给所有老臣——自己对关浅有那么一点意思。大荒北的所有人士无一不欢欣鼓舞,翻姻缘树的有,查爱情录有。不管是迷信还是科技,关浅和谷武陵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结果也就在同一时候,当谷武陵又明白的表示此生志愿就是救谷炎。如果要牺牲关浅,那就牺牲她。甚至还令人发指的开始策划各种计划。而如今了?却要大费周章的救她。。
谷武陵听了唐一成的谏言并没有脸上一僵,出现什么“你他妈的不要烦我,我就是皇上,我爱干嘛干嘛,不听我的你们都得死”的样子,而是持续的紧紧闭着眼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是,关浅是绝对必须被牺牲的。我向来都同意这一观点。可是只有我能决定她用什么方式死,最后因为她的死能给我带来什么价值。要把她的命被别人掌控,我绝对不允许。”
“这就是生是你谷家的人,死是你谷家的鬼,埋在坟堆里也是你谷家的尸首的意思?”唐一成不死心的总结了一句。
“对,有意见吗?”果然是DNA里面流着的是帝王的血液,谷武陵不管装得多么谦和,真遇上大事儿,骨子里的那一份舍我其谁还是唐突的冒了出来。
唐一成总还是那副“没办法,我就知道你是谷武陵”的模样,低声下气兼好声好气的说道:“我得好好提醒你,你即将面对的、挑衅的、想玩弄了是乾坎第二大却第一腹黑的组织头目。我怕你还没站在天界的土地上就会被玩得连骨头渣都没有,那时候你哭都来不及,我看你还怎么担心你们家祠堂里有没有埋着关浅的尸首。”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我就算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你废话说了那么多,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要不要跟着我?”谷武陵睁开眼,眉眼之间有刀削一般的笑意。就像大荒北外的冬天,有无限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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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跟么?”唐一成默默的翻了一个成熟的白眼:“我现在就写告老还乡的辞职报告。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写本你如何诈薨,最后宫心计的对我杯酒释兵权的小说。再弄个亲自签售,说不定比蛇池君更火,还能游历四国。。圈圈叉叉。”
“现在您都是首相了,不少少女对你投怀送抱吧。”谷武陵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站了起来:“你也知道我现在处境,就像当年我哥带着大荒北军士挑战全世界一样。我就比他差那么一点,把天上的都得罪光了,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听了这话,已经贵为首相的唐一成第一次笑得灿烂,他十分用力的拍着谷武陵的肩膀:“有你这么傲娇的人么?你就是怕,就是舍不得我,就是要我跟着你混,行。反正以我爸的话来说,我就是遇人不淑。现在逃跑也来不及了。”
唐一成一家不是大荒北人,至少到他爸那一代不是。他爸在西山国有着数一数二的矿群,家大业大到连他自己都咂舌的程度。可就是这样的土豪,他爸连宠妾都没有。自认为是西山国的一股清流。西山国国君三番五次的下了圣旨让他爸休了他妈改娶自己女儿。天生不懂变通的唐家老爷死都不干。一怒之下西山国国君一把火烧了他家,据有些年岁的人告诉唐一成,当年西山国的那一把火,足足烧了两个月才烧完。
关于这些,唐一成已经并无太多记忆,他只记得他爹驰马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