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锡尧点燃一根烟,想要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刚要抽就又给掐灭了,这坏事儿的劳什子,这次事儿完了说什么都得给戒了!
思考的功夫,于翡已经穿好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站在浴室门前。佟锡尧这会儿当然笑不出来,不过也不值当的和她疾言厉色,随意的指指旁边的沙发:“坐。”
于翡依言坐下,膝盖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不敢看他。
“说说昨天是怎么回事吧,别和我说我就是喝醉了,还酒后乱性了。”佟锡尧随意指指一片狼藉的房间。
于翡仍旧不敢抬头,眼前这个男人让她害怕,他虽然没有疾言厉色,可是就是一看到他的眼睛就说不出话来,手指不停的绞着自己的衣角:“可是……可是确实是……您确实和我发生了……发生了那种关系……”
“哦?”好像她的回答是他意料之中的一样,佟锡尧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说,“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于翡猛地抬起头,表情却还是怯怯的:“不,我,我没有撒谎。”
“我有说过你撒谎了吗?看着我的眼睛把你昨晚的情况仔仔细细和我说一遍。”佟锡尧的声音冷了几度,眼睛也开始慢慢微眯。
于翡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双幽深隐隐闪着寒光的眼睛,全身忍不住微抖了一下,用力抑制住,看向佟锡尧的眼睛:“昨晚的庆功宴上您喝醉了,一个军官把您送到招待所来,当时正好就我一个女兵在,他就一定要我留下来照顾您……”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有点羞赧,语速也加快了些,“其实我昨天是特地去还夫人的大衣的,可是后来冷我就又穿上了,您……您喝多了一直拉着我叫素素……我怎么解释您也不听……然后就……然后就……”
于翡突然停住了,因为这时候佟锡尧竟然轻笑出声:“于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和谁说话?你是在和一个军龄二十年,并且有近十年特种兵经历的人讲话。”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住,弹了弹手指甲,“或许我应该这样和你说,我熟读各种心理学着作的时候你还在上幼儿园,你就没察觉你刚才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向左上方看吗?”
于翡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瞪着佟锡尧,眼神一动,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起转来,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把被子掀起来,颤抖着声音说:“参谋长,我尊敬您是首长,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用审犯人的态度和我谈话?如果您怀疑我什么,哪怕您送我上军事法庭我都没话说,但是只要我还没站在被告席上我们就是平等的!您可以不承认,我也没准备让您承认什么!”
佟锡尧瞟了一眼,目光暗了些,上面是拳头大的一滩血,已经干了,暗红的一片印在雪白的床单上。眉心一动,却笑了,伸出手虚着向下按了按:“我又没说你说谎,你怎么就不听人把话说完,我是想说往右上方看才是在说真话。”
于翡脸上一红,慢慢走回沙发旁坐下。
佟锡尧倒温和了下来,用捎带歉意的语气说:“昨天,对不起,我酒后无德,你受委屈了。既然发生了,那就发生了,毕竟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嘛。虽然现在说道歉什么的于事无补,可是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你可以提,我会尽量……”
“昨天的事我不会乱说的。”于翡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无视他眼睛里微微的诧异,“您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我也不图您什么,反正在那个文工团呆着早晚也是……(说到这里她咬了下嘴唇),还不如……”
“哦?”佟锡尧倒也没多大反应,挑眉看着她,“你确定吗?既然是这样,这个时候你如果提出想离开文工团的话,我是肯定不会拒绝的,你可考虑清楚。”
“我考虑的很清楚。”于翡的目光也很坚定,“首长,我不是出来做那种事情的人,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交换什么东西,请您不要看轻了我。昨天的事就算过去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和任何人提起来。至于文工团的事,我相信我有本事站住脚,不用靠任何人,但是如果离开文工团,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就真成了没用的人了。”
佟锡尧看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低头轻笑:“那好吧,随你自己,如果想起什么要求的话可以来找我。但是有一条你最好记清楚,如果这事儿闹到我太太那里的话,不用说你的前途完了,就连我也保不准。”说着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胸口指了指,“说实话我还真希望你干脆要点什么,再难总难不上天不是?既然如此,管好自己的嘴,好自为之。”
于翡咬了咬下唇,看着他的眼神也算无畏:“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给您惹麻烦。
佟锡尧笑,着看了看她,说:“不过你的声音和我太太还真像,再穿上那衣服,啧啧。好了不说这了,你记住了就行,别弄得那么严肃,回去吧。”
“嗯。”于翡从沙发上站起来,很快的收拾东西,动作之利落,果然有女兵的风范,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身,“首长,那以后我还能见到您吗?”
佟锡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冲她挥挥手:“赶紧回去吧。”温和微微一笑没再多说。
于翡脸颊一红,转身开门离开。关上门后脸上的青涩娇羞笑容却倏地就散了,拿出手机指运如飞,一条信息——“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有人要骂男主吗?
、Chapter 52
被关上的房门内,佟锡尧抬起头,眼中的温和已然散尽,取而代之的是呼之欲出的戾气,算的够精的啊,看准了她和执素声音相像身材相仿,这样看就连那件大衣都是故意设计来的,还真看得起他佟锡尧,居然费这么大劲算计他。
不过这人还是百密一疏,他就算失去过意识,在失去意识期间自己的身体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他还是有数的。作为一个顶尖的特种兵,对自己身体的了解是必须的,要不万一被人植入了什么微型装置,带来的危害可就大了。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有没有和女人做过那种事?
而且那个于翡明显就是在撒谎,虽然她讲话的时候刻意往左上方看,可是从她看着他时瞳孔放大的程度和眨眼睛的频率他已经可以断定了,那才是判断一个人是否撒谎的关键。要知道就算是专业的反侦察人员,也必须经过训练才能克服这一本能,明显这个于翡还太业余。由此可见,对方很急切嘛,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当发生意料之外情况的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稳住敌人,第二步才是联系队友研究对策。佟锡尧拿出手机拨通的不是执素的电话,而是佟建军办公室的电话,这种事最好的盟友当然是他那个“老奸巨猾”的父亲了。
“爸,有人沉不住气了。”佟锡尧又不自觉的拿起手边的烟盒,抽出一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我已经知道了,你身边的人还不错。”佟建军把玩着手里的一对铁核桃,“你怎么看?”
佟锡尧勾了勾嘴角:“计谋不错,不过派来的那个小妞还有点嫩,已经打发掉了。”
“轻敌!”父子俩笑起来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一样的,“素素那边你最好还是提前打个招呼,那丫头,虽然也不是个懦弱的个性,但是遇到感情的事哪个能不糊涂。”
佟锡尧微微沉吟:“没必要,这些男人的事还是不要让她跟着操心了,我处理的来。您工作上的事不也从不跟妈说吗。”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自己看着办吧。”佟建军也不再多说。
挂上电话佟锡尧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个瓷杯子掂了掂,在桌楞上用力一磕,捡了个瓷片对着自己的手毫不迟疑的狠狠割下去。眉头稍微皱了皱眉,攥了攥拳头,单膝跪在床边,手心里流出的鲜血染在床单上已经干了的血迹上,又重新晕开染红。
片刻之后拿卫生间里的毛巾裹了手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前台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出来可吓得不轻,又是张罗着找药又是忙着消毒,首长在他们这儿好好的住一夜居然受伤了,这还了得啊!
“没事儿没事儿。”佟锡尧眉头皱的死死的,任一群服务员围着他转来转去处理伤口,还安慰人家,“这点儿小伤算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把床头上的杯子打碎了,还弄脏了你们一条床单。”冲门口站岗的小战士招招手,“小同志,麻烦你到我刚才住的房间把弄脏了的毛巾和床单都收拾收拾,拿到前台来算算钱,我赔。”
军招的负责人这会儿已经出来了,一听这话慌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还有叫首长陪床单的不成?连忙说:“哎呦首长您这说的什么话,哪能让您陪啊,拿下去洗洗就成了。”
佟锡尧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应该的,血渍洗不干净的我知道,你们的东西也是登记过有数的,那可算军用物资,又不是凭空掉下来的。我家里不是刚添个小丫头嘛,正好弄脏了的我赔了就干脆带回去垫床。”
话说到这份儿上人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苦着个脸随他去,还咬着后槽牙尴尬的奉承他说:“首长您真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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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锡尧直接去的司令部,昨天那个敬他烟的师长,不好好吓唬吓唬怎么行?这佟参谋长可是个既记仇又会算计的人,我得留着你钓大鱼不能现在办了你,但是吓唬吓唬总行吧?敢给老子下蒙汗药就算了,还敢往老子床上塞女人?就这条就先请你喝一壶再说!其心可诛啊那种人,凡是胆敢妄图做出啥事儿给他的素素添堵的,他一个都不能放过。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不是,你想着给人家报仇出气,人家却不一定识你的好意——佟锡尧回到家的时候迎接他的既不是满汉全席,当然也不可能是女体盛……执素冷着脸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厨房里黑着灯,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冰锅冷灶。
见他开门进来,抬眼瞟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电视上。
佟锡尧看了一开始那叫一个摸不着头脑啊,拿下军帽放在帽架上,想了想,八成是昨儿没回家的事儿闹的,那是你错了,没法儿,得哄。几步踱过去挨着她坐下:“咋了这是又,小颜睡了?”想拉她放在膝头的手,执素却啪的把他的手打开,瞪他一眼,一挪屁股居然坐远了。
这是赌气呢,怕是还气得不轻,瞅瞅这态度恶劣的。不过佟锡尧自不在乎小媳妇儿的态度不好,毕竟是他昨天夜不归宿了,交代他今天得早回来把,忙了一整天还回来晚了,又往她那边挪挪:“还生气呢啊?昨天那不是被灌多了,我向党和全军保证下不为例。”
执素把他伸出来搂她的胳膊一把挥开,也不说话,站起来就往卧室走,却不进去,只把卧室的门关死。这张不算不行,这男人不管也不行了,看都不看他一眼,从玄关抱来一大团东西,一股脑摔在他脸上:“佟锡尧你好日过够了是吧你?好好的晚上不回来也就算了,一大早的还找人给我送这么一堆血呼呼的东西回来!他妈话都没有一句,放门岗就走,喊我下去拿!”
执素掐着腰骂着骂着竟然哭了:“你想过我看着这么堆东西什么感觉吗?你手下带出来的都是群什么兵!会说人话不?!没个会说人话的你个带兵的会吧?打个电话耽误你多大功夫?!你干嘛不干脆让人送个白信封给我,说你喝多了壮烈了啊?!”
佟锡尧难得的愣了两秒,早上他是想亲自送回家来着,可是招待所的人说办事正好路过家属院,说帮他送回去,还他妈真是路过啊!真他妈是活生生的路过!虽然狠得牙根儿痒痒,可现在也顾不上找人后账,赶紧站起来把执素拽过来抱在膝盖上坐下:“素素不怕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这不是忙忘了,我也没想那招待所的兵那么不靠谱啊。”
“你还敢怪人家不靠谱……你,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我还得在家看着小颜你知不知道,直到我打通参谋部的电话我才知道你没事儿,你这个人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啊你。”执素这会儿火儿是已经发出来了,抽抽搭搭的坐在他膝盖上,一边用手背抹眼泪一边骂人,“你说你好好的也能喝大了,平时不是多海量的吗,灌点儿黄汤不还回家撒酒疯的吗?这回怎么怂了秃噜桌子底下让人抬回去了?”
佟锡尧看她越说越不像话,都开始埋汰人了,赶紧打断:“这不是昨儿掺酒了吗,那白酒啤酒红酒三样儿一掺,就是个李白也得给醉死过去啊。不接电话那是因为没电了,你看,你非得给我用这么个内置电源的破手机,还鬼扯鬼扯的说这是逼着我每天必须回家充电,这不到关键时刻现瘸把。”
执素听到这儿脸一红,去年看了网上那个“用iphone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因为他们每晚得回家充电”的段子后,她果断的给佟某人换了一个。这会儿一想好像也不对:“你别给我找理由!现在哪儿没个充电器?”她火气来得快来得急,不过发完了就算了,不记仇也干不出那种你惹我生气了我就不管你死活的事儿,男人毕竟是自己的,又过去拉他的手,“还不给我看看伤哪儿了,弄那么一大摊血吓死人了。”
佟锡尧看她消气了,才把手伸出来给她看:“没啥事儿,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打了个杯子,捡碎瓷片儿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划了个口儿,那些人大惊小怪,非得包的跟个肉粽子似的。来你看看和你喜欢吃的那个像不像。”
执素拉着他那手怎么看怎么心疼,正难过着呢又听他后面来这么一句:“满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三斤鸭子二斤嘴,就会臭贫!你这么一说我以后哪还吃得下去?”话里已然带了几分娇嗔。
佟锡尧把她往怀里又抱了抱,轻声细语的哄:“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老把我当个玻璃人儿似的,你丈夫是个勇冠三军的将军好吧。”
执素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在他肩膀上轻轻锤了一拳:“还勇冠三军,说你胖你就喘是吧?就算勇冠三军那也是十年前的事儿了,过了年您虚岁就算四十了先生!”
佟锡尧挑眉,年龄是硬伤啊,哪能容她这?站起来一把把她抄起来就往客房走,屡教不改是吧?那就身体力行的再教育一次!
执素大惊差点儿叫出来,脸霎时就红了,这男人,你说你能那他怎么办?伸出拳头捶他,被他制住了手,张开嘴要骂他,被他堵住了嘴,勾起腿踢他他根本不在乎,那手还伤着呢却一点儿都不顾忌,一副一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