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土,既然你回来了,我们这些长辈就先走了。”站起来经过秦准白身边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需要的给叔叔说一声,撂挑子之前先给我们打声招呼,我们可不想被那些晚辈说是觊觎。”
秦准白握紧拳头,强劲有力的手臂用力青筋暴起,苏妙妙适时出现在他旁边,用手不完全包裹秦准白的手,秦准白渐渐不再用力,慢慢放开手,和苏妙妙十指交叉,王韬意味深长地看眼苏妙妙轻蔑地笑一声离开,“小子,可别学你爸,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在苏妙妙的劝说下,邓桑茹同意去休息,秦岭搀扶着邓桑茹上楼的,秦准白坐在沙发内,十指插在头发内,苏妙妙坐在他身边,并不说话。秦准白说,“就算最恨他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让他死的。”
“我知道,这不怪你。”失去父亲没有人能比孩子更痛苦,秦准白的痛不仅是因为父亲的去世,更因为未能见他最后一面的遗憾,而他更像是倔强的孩子,不肯低头认错,就算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邓桑茹不知道是否睡着,再下来精神明显好很多,主动问苏妙妙有没有吃饭累不累的问题,苏妙妙被她的余威震慑,乖乖一一回答,邓桑茹看苏妙妙如临大敌一样正襟危坐,“看来我真的是吓到你了,希望你能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妙妙,欢迎你回来。”邓桑茹拥抱苏妙妙,只有看到他们她才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
两个人交谈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之后,邓桑茹问,“准白呢?”苏妙妙想起秦准白离开时候脸上的阴郁,不由得紧张,“说有事情商量,会有危险吗?”
邓桑茹拍着她的手背说,“你知道秦家是做什么起家的吗?”苏妙妙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四周个个不苟言笑和训练有素的举止,苏妙妙不难猜出来。
“妙妙你很聪明。”邓桑茹说,“准白的父亲秦汉声是只身一人来美国的,打拼的困难度可以想象,他还是做到了,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候,他说的,‘我一个人来,一定要一身光荣回去。’最初他做打手私人保镖,后加入地下组织,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秦汉声一生都在拼搏都在奋斗,邓桑茹突然嘲讽地笑,“那些人就是这么没耐心,几天都等不了。”等不了,苏妙妙能猜到那些人要的是什么,那些明处肝胆相照的兄弟,说不定只等着秦汉声去世好背后插刀。
这几个小时苏妙妙都坐立不安,不时往门口张望,越来越心急,和邓桑茹的目光对视,她又尴尬地笑笑,邓桑茹安慰她秦准白不会有危险,“虎父无犬子,汉声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秦汉声虽对秦准白疏于管教,但是教他怎么在恶劣条件下生活的技能早就交给他。
秦准白终于回来,颧骨那里有些红肿,他想要对苏妙妙微笑说他没事,但是一牵动嘴角就疼的抽气,苏妙妙不是不心疼的,这就是秦准白的世界,他可以是王子般优雅,也能如撒旦般嗜血,有她熟悉的秦准白,也有她陌生的另一面。
“怎么在你这里?”邓桑茹看到秦准白手指时候惊讶问。
“我的结婚礼物。”秦准白抬手,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戴在手上,但是这刻今天,在他父亲去世的这天,秦准白知道他逃避不了的,他要戴上,才能保护所有人安危。秦准白戴结婚戒指的那只手的中指上戴着另一枚戒指,是秦汉声送给秦准白的结婚礼物,在秦准白结婚那天,秦准白收到这份虽未署名的礼物却已经知道是谁送来的,当时他只是随手放进口袋内。
这枚戒指据说是用何容心仅剩的一支发簪打造的,是何容心送给秦汉声的纪念品,秦汉声把发簪改造成戒指,始终戴在手上十分爱惜,时间久了在帮会内也流传着,这枚戒指出现在谁手上,那就是下一任接管人。
王韬之所以这么嚣张,他就是笃定邓桑茹手上没有这枚戒指,才想着在秦汉声刚去世人心不稳时候,先夺得位置。有一个说法,秦汉声手上有些年没出现过那枚戒指,据说已经给何容心作为陪葬品。
而今天,秦准白戴着这枚戒指出现在众人面前,王韬等人不肯服从,秦准白坐在属于秦汉声的位置上,“或者换另一种方法,你们和我父亲曾经的方式。”秦汉声刚来美国时候,毫无出路,如蝼蚁一般生活,就算加入地下组织,他也是话最少的那个,因为表现出众被额外赠送的物品也是格外重,最初其他人不服气,就是用最原始的方式抉择,格斗,用男人的血与汗胜出最强的英雄。
“他们暂时不会来找麻烦。”秦准白对邓桑茹说,邓桑茹不可置信地问,“你还要回中国?”秦汉声只有秦准白一个儿子,且是长子,子承父业不是应该的吗。
秦准白说,“他这么多年没有我这个儿子也过得很好,再说,你不是能接手。”秦准白不会留在美国,这里变数太多,且是他认为伤心背叛的地方,中国才有他的家,他和苏妙妙的家,他不会让苏妙妙跟着自己在美国受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准白,你爸爸希望你能继承他的家业,这些本就是你的。”邓桑茹试着劝说他,“妙妙也可以留在美国陪你,这是你爸爸希望看到的,这是他的遗愿。”邓桑茹哀求着秦准白,秦汉声已经不再,她要这份家业何用。
“这些是他的,是你的,不是我的,更不是我母亲的。”秦准白突然提高音量,意识到自己失态抬手按压眉头说,“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这份家业结果如何我不想过问。”
虽在美国,但是秦汉声始终是中国人,按照中国的礼俗晚上是秦准白守灵,苏妙妙陪着他,邓桑茹坐在一边,旁边是秦岭,邓桑茹毕竟是上了年龄,还是让她早些休息。苏妙妙戳着秦准白手臂说,“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她腿跪得麻掉,秦准白依旧一动不动跪着。
秦准白突然转头对苏妙妙笑,在这样的夜晚,在秦汉声的棺材前,说不出来的惊悚,“我以前就经常这么被罚,一罚就是几个小时。”秦准白小时候十分调皮,每次犯错,秦汉声都要动粗,何容心舍不得让他打秦准白,秦汉声只好罚他跪着。
“你今天对你……阿姨话说重了。”苏妙妙小声提醒他,在苏妙妙印象中,秦准白不该是这样苛刻的人,她一个不是当事人听着已经觉得难受,更何况邓桑茹,刚丧夫的邓桑茹,秦准白肯回来给她带来希望,而如今秦准白的话让她失望。
“你也觉得我错了?”秦准白看着秦汉声的遗像,何容心说秦准白长得像秦汉声,会摸着他的额头说相似,会摸着他的眉毛说相同,秦准白却觉得他长得不像秦汉声,秦汉声浓眉有些深眼窝,眉头习惯性地微皱,给人不怒而威的感觉。秦准白对秦汉声的感情很复杂,有父亲的崇拜,有恨有怒,或者也有爱。
苏妙妙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就算秦准白一直认为邓桑茹是小三上位,毕竟这么多年,邓桑茹也有些不易,“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错,但是在你爸爸面前还是对她好些吧,你爸爸不会想看到你们剑拔弩张的样子。”
到美国开始就未调时差,苏妙妙整个人都是晕晕的,连续事情的发生让她大脑都变得迟缓,秦准白让她去休息,楼上有秦准白的房间,苏妙妙还是去睡觉。虽秦准白没回来,房间内看得出来是被精心爱护着的,苏妙妙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也许几个小时之后会更忙碌。
69、乐在妻中 。。。
苏妙妙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来根据记忆顺着楼梯往下走,还没看到其他人;就听到客厅内的声音,“必须回中国。”是秦准白不容商量的声音;接下来是秦岭的带着哭腔的喊叫声,“但是妈妈也是爸爸的妻子,哥哥你不能这么对妈妈。”
“她是你妈妈,不是我的;我的母亲在中国。”秦准白厉声道;苏妙妙走下最后一阶楼梯,清楚看到秦岭,已经不是去中国时候柔弱被百般宠爱;总是天天微笑的小公主;她挥舞着手发泄不满指着秦准白,大声嚷,“哥哥你太过分了,是妈妈陪着爸爸走过最后的时光的,爸爸应该葬在这里,妈妈那么疼你,哥哥你为妈妈想想好不好。”
苏妙妙已经知道事情的缘由,秦准白坚持把秦汉声安葬在中国,和何容心合葬,而秦岭却认为秦汉声应该葬在美国,在墓碑旁留有邓桑茹的位置,兄妹两个为此争吵不休,一向对秦准白惟命是从的秦岭第一次坚持不肯让步,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哥哥一定要把爸爸从妈妈身边夺走。
“我的母亲是原配,第一个妻子。”秦准白抬手挥开秦岭冲到他眼前的手,秦岭不妨秦准白突然出手,被他的力道推向一边,苏妙妙扶住秦岭才没让她跌倒,秦岭看到苏妙妙痛哭失声,“妙妙姐,你劝劝哥哥,妈妈也是爸爸的妻子,哥哥太过分了。”秦岭拉着苏妙妙要让她帮忙劝慰。
苏妙妙看着秦准白剧烈起伏的胸膛,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始终一言不发的邓桑茹,在秦准白说原配的时候她眼睛内一闪而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灰烬,只是那声寂寞的轻笑表明她此刻的孤单,最后邓桑茹站起来,一步步扶着手扶梯往楼上走去,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听准白的。”
有一种悲哀是,她是他的妻,无论生或者死,他身边都没有她的位置,苏妙妙突然想到这句话。
邓桑茹进房间很久没有出来过,就连去火葬场都没出现,秦准白捧着秦汉声的骨灰,明天就是回国安葬的时间,他打电话在和齐科靳旭说着明天下葬的事情。
秦岭赌气不再和秦准白说话,秦准白出现的场合她都不出现,但是在火葬场这个小姑娘还是忍不住趴在苏妙妙的肩头痛哭出声,再也没有人叫她小公主。
苏妙妙送饭进房间给邓桑茹,礼貌敲门,得到认可才推门而入,“不要关门,我想听到别人的声音。”邓桑茹说,苏妙妙只好把门开着,走过去把饭菜放在她面前,“您吃点吧。”
邓桑茹摇摇头,满声哀伤地说,“准白竟然这么恨我,他恨我夺了他母亲的位置。”突然仰头哈哈笑,笑得眼泪流出来,笑得癫狂,苏妙妙把桌面的纸巾递给她,邓桑茹说,“你想知道关于准白父母的故事吗?或者是另外版本的。”
苏妙妙从何其扬和秦准白那里已经知道些内容,她的确好奇,如果邓桑茹是破坏了秦准白的家庭,但是她对秦准白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宠爱,这就是苏妙妙想不明白的地方,难道秦汉声和秦准白闹翻,直接受益的不应该是邓桑茹吗,她何必费力不讨好从中调和。
“从什么地方开始讲呢,从我和秦汉声第一次见面吧。”
邓桑茹家从祖悲开始移民美国,在这里定居且有自己的家族势力,邓桑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但是她不满家人把她当金丝雀一样圈养,她渴望刺激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她和秦汉声的认识十分意外且戏剧性,在她的行驶车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当她战战兢兢下车时候看到满身血痕的秦汉声,他用标准的中国话向她求救,邓桑茹全然忘记危险,她把秦汉声救起。邓桑茹学过简单包扎,她想要把秦汉声送去医院但是被他拒绝,她不明白这个受伤的人为什么如此执着。
秦汉声醒过来听到邓桑茹和家里面的电话,原因是邓桑茹被安排相亲,她十分厌恶这样的安排,和父母在电话内大吵,挂了电话依旧愤愤不平,更恼火的是那个被她救起的受伤者竟然在笑,她歪着头问,“很好笑?”
秦汉声艰难止住笑声,摸着嘴角说,“不好笑,年轻人,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邓桑茹流利地用中国话反驳她,证明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你做过什么?”秦汉声再次询问,邓桑茹说不出来,“我在准备中。”的确,她已经从家里面搬出来,要做给家人看。
在秦汉声伤好之后,邓桑茹就一直跟着秦汉声,秦汉声询问她,邓桑茹说,“我不跟着你,怎么证明给你看我知道自己要的什么。”那时候秦汉声自己准备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因为付不起酬金,而且因为规模小一直招不到人,秦汉声再三确定她是否认真的,邓桑茹不耐烦皱眉,“我像是在开玩笑?五年,我一定把你这里扩大十倍。”
邓桑茹操作能力很强,且在学校期间人缘极广,加上邓家本身有的财力,邓桑茹做起来得心应手,虽也有挫折,但这丝毫不能让这个满身不服输的女性回头,秦汉声依旧在地下组织,开这家小公司的钱是他应得的报酬的投资,每逢他不同受伤程度把金钱拿来给邓桑茹做流动资金时候,邓桑茹忍不住疑惑,秦汉声也只是比她大一岁,为何这般拼命,仿佛他生命之中只剩下钱。
后来,她知道,他是为了他国内的妻子和儿子,他承诺过,会给妻子城堡一样的生活,也坚决不会让儿子重复他的生活,而物质生活是最底层的保障,但她疑惑何容心为什么不来美国,如果恩爱怎么能忍受这般两地分居,某次秦汉声略点苦涩的话让邓桑茹明白,“如果爱就给她更好的,我会把最好的捧到她面前,却不忍她和我一起吃苦。”因为秦汉声黑暗背景,因为他此刻处的混沌环境,他希望她能保持本性不被生活改变。
“其实那时候我就该明哲保身的,我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是我已经无法抽身,我喜欢上这个强力的男子,虽明知他有妻子和孩子的前提下,在明知他十分爱他们的前提下。”邓桑茹陷入回忆中,那段时间对秦汉声对何容心甚至对秦准白来说无疑是最艰难的,而邓桑茹却乐在其中,她享受陪伴秦汉声破风斩浪的日子。
邓桑茹有时候会生自己的气,秦汉声在地下组织已经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并不需要如过去那般打杀,公司渐渐走上轨迹,她是时候功成身退,但是邓桑茹已经放不下,她用两年时间做成了五年的目标,而她不能正大光明的享受这一切成果,只因为这是秦汉声要捧给妻子的成果。
“每个男人生命中都会出现两个女人,一个让她像公主一样被宠爱,而另一个想要陪在他身边就要想勇士一样去战斗,可惜我不是公主,就只能做勇士。”回忆那段有苦有乐的过去,父母渐渐不再管束她,听说她经常跟着一个男人出入,以为是她的男朋友,想让她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