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太太接过U盘一脸真挚:“那当然,贵公司的信誉一向都很好。”
她在拿公司的名誉警告我。
我又不是傻瓜,用过一次的武器我就不会再用了,和李依的那些话也只是玩笑而已,她也不会傻到再以相同的理由威胁安家一次。
“Athena一直都坚持着顾客至上的原则。”我笑道。
安太太带着U盘满意地离开了,我回到办公室越是翻看产权转让书越是羡慕嫉妒恨,这么大一块地啊……
一想到将来名晨拿到了这份产权转让书的情形,我就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把名字给签了。
淡定淡定,以后有的是几乎拿到这种东西,总经理是你的目标,难道这些小小的产权证就能让你心猿意马了吗?名蕊,你要淡定。
我郁闷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看看别的东西缓解下。但是这些商业文件一个比一个烦人,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客服部那边闹出了点事,兜转半天这烂摊子还是转到我手里来了。去客服部实地考察了一番说了一通官样性废话撤了几个小员工的职后,我发现我心情更差了。
之前工作的时候心情不好也不是没有过,那时候我通常都是看些网上小漫画舒缓心情。只是今天我看着那个紫色的绒盒,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它身上了。
我出生在珠宝世家,从小到大各式各样的珠宝不知见过了有多少,按理说这个贵重一点的鸽血红宝石应该不会引起我这么强烈的好奇心,可我就是想打开看看它。
我想看看,名晨心心念念要的宝石到底美到了什么程度。
我托腮看着绒盒。
……
小晨啊,既然我都忍痛把产权证都割爱给你了,看一下别人送你的礼物也没什么不好吧?
这么想着,我拿过静置在桌上的绒盒,慢慢打开了它。
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红宝石静静地躺在纯黑的绒毛之间,它不像很多宝石一样闪耀着光泽,而是有内到里透着红色。它并不透明,也不晶莹,侧面六边形的造型和正面椭圆的形状让它看起来和普通的宝石没什么两样,就连时下中档的新款珠宝也比它要来的造型华丽。可是当我的目光一旦看见了它,就很难再离开,万般流连。这就是珠宝的魅力吗?名晨追寻它的原因?
不得不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名晨的审美观真的很不错。
合上盒盖之后我本来想给父亲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安家的事情,但是刚按了几个键就想起来现在纽约还是半夜,我只好挂了电话改发邮件。我把名晨车祸的详情、他目前的身体情况以及安家的反应和“歉礼”写了进去。我没有写那段视频的事,一来我希望父亲认为这次的“歉礼”能够这么丰富都是因为我功不可没——一旦有那段视频我的作用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二来,告诉父亲这段视频,名晨和苏烟就别想再在一起了,我毫不怀疑父亲会直接把这件事告诉名晨。虽然名晨因为苏烟的事出了车祸,但是我还是希望他继续搞真爱,免得他悲痛之后大彻大悟来和我抢事业。
等到四点下班之后我再去了一趟医院,昨天晚上是名晨生命未知,我才在医院留了一晚。今天看他的表现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我再留下过夜就有问题了,我既不是他女朋友也不是电视中的主角,爱人感个冒都在医院陪夜。
名晨车祸的消息虽然传了出去,但是他住的医院以及病房却没有告诉外界,所以也不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商人来假惺惺探病送礼。
令我惊讶的是当我走进病房时,埃德温那竟然待在里面。
我原本是想直接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但一想到他的身份,我就硬是换上了一脸假笑。而且看他今天早上和季医生的互动,他知道名晨在这里也不奇怪。只是我很疑惑,一个外国人,交这么多中国朋友干什么?难不成都是一个大学的?开什么玩笑,名晨的金融大学可是和医学院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个信·埃德温那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埃德温那先生,”我带着一脸笑容道:“没想到你会在这里,看望小晨?”
我进门之前敲过门等到名晨许可才进了病房,所以不知道他们二人之前是什么情形,反正我进门的时候这两个人尤其是埃德温那脸上就是一副商业化的假笑,现在也仍是如此。
他和我握手,“Daniel was my……(我和丹尼尔是大学同学,听说他出车祸了,我就来看看。我知道他和他女友的一些事情——来开导开导他,怕他想不开。丹尼尔一直是个死脑筋。)”
“enlighten?(开导)”我微笑着重复这个单词。
“Sure。 Enlighten。”他说,“I just have……(我在大学主修心理学,像我们这种人——不论管理者,设计师——都是要学习心理学的,不是吗?我只是研究得比较广一些,对于人的感情理解得比较多。)”
“Shinn。”名晨叫了他一声,如果我的感觉没错,那么里面包含着告诫。
“Ok ok。”埃德温那举手投降,“病人最大,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他说完这句话就带门离开了。
我看看名晨,试探道:“你们吵架了?”
他摇摇头,手支楞在发丝间看着夕阳照进病房的余晖微微眯眼:“不,只是有些意见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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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6&
名晨在我进病房的时候和埃德温那一起在窗边站着,埃德温那走了之后才慢慢地坐回病床边。他看了看手表笑道:“四点半啊……名大小姐一下班就来这里看我这个病人,我真是受宠若惊。”
没有理会他调侃的话语,我拎着一个小巧的蓝色条纹布袋链子在他眼前晃悠。“病人先生,这是给你的生病礼品~”
名晨接过布袋,左右翻看了看,问道:“你送的?”
“当然。”我笑道,“不过仅限布袋。里面的东西是安太太送给你的,算作她儿子安墨轩的赔罪礼。”
“安太太……?”名晨轻声念了一遍,拉开了袋口的结将布袋翻转,一个紫色的绒盒就被他倒在了手心里。
绒盒都是用来装珠宝的盒子,而且随着珠宝的贵重程度绒盒的材质以及做工都会有细微的差别。比如说钻戒和黄金手镯的绒盒就是完全不一样的质地,名晨对这个应该很清楚。
“宝石?”他说。
果然,他一眼就看出了绒盒的规格以及相对应的珠宝。
我点点头,拉过座椅坐上去对他道:“鸽血红宝石。安太太对安墨轩的宠爱到了一定境界,她把这个作为了你的赔礼,仅仅是你的赔礼,小晨。”言下之意就是还有别的东西赔给了我们公司。
他打开盒盖看了眼,唇角微微一笑:“果然世界上没有名蕊办不成的事,即使录像带被销毁了,你还是有办法让安氏伏低。”
“诶?”我一愣,“你怎么知道录像带被销毁了?”我之前有和他提过这件事吗?
他静静道:“依安大少爷的个性和安家的手段,想也知道他们会干这种事——销毁证据逍遥法外,这一向都是所谓‘豪门’的做法。”
“但是没办法,”我知道他的感受,所以很能理解。“我们生长在这种环境,就只能接触这种事情。”我微笑道:“比拼的不过是手段和心计。”
“再说了,我原本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我说,“那次看你在新品发布会上的表现……你似乎很喜欢鸽血红宝石,当初不是还希望和安墨轩来一场交易么?”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怎么,你不喜欢?”
名晨再次看了一眼宝石,把盒盖合上,脸上并没有太明显的喜恶。“没有啊,我很想要它。这款‘爱丽丝之夜’在业内价值连城,是不可多得的一款红宝石,我估计都没有别的宝石能比它再值钱了。我一直就非常想要它。”
我哦了一声,不可置否。
真可惜,他喜欢它,我拿不到了。
他说到这里抬头笑着看我:“蕊蕊,你真是太厉害了,连这都能弄到。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你请客?”我笑了几声,“请医院的伙食?病人先生?”
我弯腰凑近他说道:“不过既然你都准备报答我了,那么就——”
“该量体温了。”就在名晨凝神听着我的要求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护士从外面端着托盘带着口罩走进来。“到测体温的时间了,病人。”
我直起了前倾的身体,给护士让道来测体温。
护士等了一会儿拿出体温计看了看上面的数字:“体温正常。”她在记录版上写着些什么,“这几天注意房间的通风情况,你的外伤很可能引起发热。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热过,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
“太太,”护士又开口了。我疑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和我说话,有如雷劈。护士没有理会我的怪异神色,继续对我交代道:“这几天您给您丈夫洗澡的时候伤口要用药液清洗,特别要注意他的肩部那里,动脉的伤口破裂的话很危险的。”
我还没有从她的那两声“太太”“丈夫”回过神来,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地听护士在那边不停地交代,偶尔附和两声。
护士交代完毕,在病房上方的栏杆上挂了一个牌子,离开了病房。
我直到病房的门再次被关上才回了神,看向名晨。他的脸上很淡定,似乎刚才的话很正常,只是医生对病人的交代而已。
看他这样,我也就跟着淡定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没必要自找尴尬。
“蕊蕊,”他叫我,“你刚刚想让我报答你什么?”他好奇道,“刚才那护士没有进来之前你想说什么?”
我抱臂看着他,无奈道:“忘记了。”
他惊讶了,睁大了黑眸:“这你也能忘记?你不是……”他说到这里像是猛然反应过来,止住了话。
“小晨,”我笑眯眯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避开我的眼神,施施然道:“我忘记了。”
“你撒谎。”我肯定地说到。
“这不公平,”他重新对上了我的目光,笑道:“为什么你能够说你忘记了,我却只能是撒谎?”
“因为你在说的时候没有护士来打断你。”我说到。
“好吧,你赢了。”他无奈投降,“我只是想说一开始我进公司大概半年的时候,曾经有一次你和我因为销售表吵过是不是?”
我回想了下,确实有这么一出事。当时我的销售计划岔子就出在销售量上,正巧那时销售表出了点问题,名晨随口说了几组之前的数据,正在气头上的我就一下和他杠上了。“我记得,你想说什么?”
名晨双手向后支撑在床沿,歪着头对我微笑道:“那个时候,蕊蕊你可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拉长了尾音,顿了顿之后再说道:“‘我从来都是过目不忘的!等到你的记忆力有我这么好的时候,你再来和我谈论价格吧!名经理。’你知道吗,我当时被你气得差点跳楼。”他噙着笑意说到。
我怀疑地皱眉:“你确定?我会这么嚣张?”
“名大小姐你一直都很嚣张。”他说,“当初我回国的时候爸爸就和我交代了,说你的性格比较直,让我凡事让着你一点。而且国内对你的评价也几乎都是‘铁娘子’一类的,这还不叫嚣张吗?”
“那叫有魄力,”我很坚定地抵制“嚣张”这个词,固执地说道:“不叫嚣张,你理解错了。”
他摇了摇头:“死要面子,有错误就改嘛。”
“我没有错误。”
“形而上学。——等下,我们刚才在聊什么?”
“聊你的语文程度。”
“名蕊——”
“我记忆力好,这可是你说的。”
“!……”
***
名晨出了车祸之后,安墨轩就再也没有在公众场合出现过,最起码在上海我没有再看到他。据说安老让他去了旗下的子公司做分总经理,其余安家在上海的一切产业及社交活动都由安家二子安西顾全盘接手,安氏兄弟之争已然现出了结果。
再有的就是苏烟,我这几天在医院都没有碰到过她,问名晨,他也说没有见过,眉目之间平淡如常。男朋友受伤住院却不来关心,难不成她真的跟着下放的安墨轩受苦受难去了?
“我和她分手了。”——这是在我半开玩笑地询问名晨苏烟不来他怎么还不着急时他的回答。
干净利落,没有半点不舍。
我惊讶了一会儿,然后追问道:“分手?为什么?”
他们怎么可以分手!一旦分手那么名晨在父亲眼里不就是个完美的继承人了吗?太可怕了!
“个性不合,理念不合,生活方式不合。”他懒洋洋地靠在圆桌上撑着额头,半垂着眼睑。“我跟她说双方都冷静下来考虑考虑,她就说我欺骗她感情哭着挂了电话。”
……这苏大小姐也是个神人。
“这种时候你应该再打一通电话过去。”汗颜一通后,我对他说道。
“我打了啊。”他回答。
打了?我一下兴奋起来,看来他们还有希望复合。“然后呢,你说什么了?”
“我跟她说——”名晨的目光移到一边,桌边的银柳抽出了几枝嫩芽都呈着向光生长的态势。他看着银柳说道:“看来我们真的不适合,我们分手吧,苏烟。”
“……”我沉默了,“就这样?”
没有道歉,没有保证,没有甜言蜜语,就、就这样?
搞什么鬼!
“小晨,”我不可思议道:“你这什么爱情观。”
他看了我一眼,稍微调整了脸颊和手掌的幅度好整以暇道:“名蕊,你是因为不满意才这样说的吧?因为我和她分手对你竞争总经理的形式不利?”
我早就知道肯定会被他看穿,所以很大方地承认了:“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整个公司的继承权,从来没有变过。
我从来不觉得为自己谋得利益有什么不妥,更何况我还是正当竞争。
“你放心好了,”他说,唇角边有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我不知道他是在嘲笑我还是只是在单纯地微笑。“我的大学专业虽然是金融管理,但我在巴黎花在珠宝设计上的时间比花在金融学的时间多多了。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当总裁的,我不能肯定我将来不会和你竞争董事长的位子。但是现在——”他看着我,说道:“我只想专心设计我的珠宝,暂时还没有夺权的打算。”
“可是你以后还是会成为我的对手。”我摇摇头,对他说。
他好像对于我死咬着这点不放很无奈:“蕊蕊,你要知道,能者居上。如果你的实力比我好,你自然不用担心我。”
“我是很想这么说,我也很想这么告诉自己。”我微笑道,“但是事实不允许我这样想。”
名晨是个极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