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遂把恩师大悲尊者,及师叔“三奇羽士”南门卫,现在“南海普陀”,静参神功,并为独孤兴施展“小转轮大法”,使其脱胎换骨,易筋洗髓等情,向谢逸姿详加叙述。
谢逸姿听清经过,方知独孤策想把“阴阳双魔”,约往“南
海普陀“之故。
独孤策轩眉笑道:“表姊请想,我们把杨叔度、楚绿珠夫妇,约往‘南海普陀’,使‘阴阳双魔’恶斗‘释道双绝’,岂非又是一桩武林盛事?”
董百瓢抚掌赞道:“独孤老弟的这个主意真妙……”
谁知话犹未了,谢逸姿竟摇手说道:“董老人家,你再仔细想想,我独孤表弟的这个主意,并不妙呢!”
独孤策大出意外地,愕然叫道:“表姊,你认为当世武林中,还能找得出比我师傅,及‘三奇羽士’南门师叔等,更高明的帮手么?”
谢逸姿摇头说道:“我不是认为‘释道双绝’不够高明,而是认为大悲尊者及南门道长既为‘天南大会’,特往‘南海普陀’静参神功,又正替独孤兴施展‘小转轮大法’,必然极忌烦扰,我们倘将‘阴阳双魔’约去,会不会弄巧成拙,反而误了大事?”
独孤策“啊呀”一声,如梦方醒地,瞿然说道:“若不是表姊提起,我倒真未曾顾虑及此,‘南晦普陀’,去不得了。”
谢逸姿笑道:“表弟竟会如此粗心,我罚你再想一个适宜约会‘阴阳双魔’的理想地点。”
独孤策苦笑说:“地点好找,帮手难寻,当世武林中的正派高手,除了表姊以外,还不是‘崆峒’黄叶道长、‘武当’清玄真人……”
谢逸姿不等独孤策说完,便自摇手说道:“不行,不行,不能去找他们,‘阴阳双魔’曾有丧门煞星之称,‘点苍派’既已招惹,怎可再把灾祸牵连到其他门派?何况‘武当’清玄、‘崆峒’黄叶、‘少林’了尘、竹枝帮主凌霄、及‘恨天翁’公羊寿等,功力不过与你我仿佛,来必能是杨叔度、楚绿珠夫妇之中的任何一人敌手。”
董百瓢一旁听得双眉深蹙地,摇头说道:“连各大门派的掌门人物,都不合适,这位帮手,委实太难找了。”
独孤策默然不语,但眼珠连转以后,突自双目之内,射出了奇异光辉!
谢逸姿见状,向董百瓢微笑说道:“董老人家,我独孤表弟是绝顶聪明人物,你看他这等神情,可能业已想出了什么妙策?”
茸百瓢摇头说道:“谢仙子,常言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炊‘,我们适才业已历数当代英雄,觉得无一适当人选,独孤老弟便再具绝世聪明,也……“
董百瓢语音未了,独孤策即已出声发话。
但他并非说出什么妙计策,却是在喃喃自语。
谢逸姿与董百飘好生诧异,各自凝神倾耳,只听独孤策是在把“遇文王谈礼义,逢桀纣动干戈”二语,反复诵念。
谢逸姿蹙眉失笑说道:“独孤表弟,你不思索妙策,却反复诵念这两句话儿则甚?”
独孤策双目一张,神光电射地,纵声狂笑说道:“表姊,这两句话儿,对我的启示力量,委实太大了呢!”
谢逸姿闻言又惊又喜地问道:“独孤表弟,你从这两句话儿之中,获得什么启示?”
独孤策微笑说道:“我恩师对我虽有‘但行大义,莫矜小节’指示,但小弟因曾读圣贤书甚多,总觉得凡事最好莫离仁义正道,务须正大光明。”
谢逸姿点头说道:“在通常情形之下,表弟的这种想法,确是正人侠士胸襟……”
独孤策不等谢逸姿话完,便即笑道:“如今群魔乱舞,世劫方殷,是一种非常时期,一定要用能够通权达变的非常办法,才足与一般凶邪,勾心斗角,卫道降魔!”
谢逸姿微笑说道:“表弟究竟与一般读死书的迂腐秀士不同,在这等步步危机的险恶江湖之中,哪里能够笃守成规,丝毫不变?”
独孤策笑道:“但万变不离其宗,我们游侠江湖的主要目的,还是在教孝教忠,行仁行义!故而我深觉‘遇文王谈礼义,逢桀纣动干戈’二语,便是通权达变的最高原则!”
说到此处,目光微扫董百瓢、谢逸姿二人,继续含笑说道:“董老前辈和表姊请想,若把这两句话儿,反过来说,遇文王若动干戈,岂不成了乱臣贼子?逢桀纣若谈礼义,也非被夏桀殷纣那等暴虐昏君,挖心炮烙,弄得肉成血水,骨化飞灰不可!”
董百瓢点头说道:“独孤老弟分析得丝毫不错。”
谢逸姿目注独孤策,含笑说道;“表弟,你说了半天,还不曾说出从这两句话儿之中,获得了什么启示?想出了什么妙计?”
独孤策微笑回答:“我想请表姊留话,邀约‘三烈阳魔’杨叔度、‘七柔阴魔’楚绿珠夫妇,于八月中秋,去往‘罗浮山冷云峰’头一会。”
谢逸姿闻言,凝思有顷,垂头苦笑说道:“独孤表弟,我想不出‘罗浮山冷云峰’左近,住有哪位武林高人?你要我把‘阴阳双魔’约去,却是想请谁做帮手?”
独孤策剑眉双挑,含笑说道:“这个帮手,是位最理想的帮手,因为不仅武功极强,并还使我们不必顾虑他有无伤损。”
谢逸姿眉峰微聚,摇头说道:“独孤表弟这是怎样说话?我们既请这位高人帮场助阵,哪有不顾虑他的安危之理?”
独孤策笑道:“他的身份特殊,能帮我们降了‘阴阳双魔’夫妇固在绝妙!即或他被‘阴阳双魔’夫妇杀死,也是大快人心之事!”
谢逸姿简直听得莫名其妙,急急问道;“表弟别卖关子,你所打算邀请的帮手,究竟是谁?”
独孤策得意笑道:“这是我从‘逢桀纣动干戈’一语之中,启发灵感;并更进一步想出来的妙计!因为以文王伐纣,文王若胜,自然登斯民于衽席。但文王若败,却生灵涂炭,不知将伊于胡底?倘能怂恿得以桀伐纣,则不论双方谁胜谁败,终必既除去一个暴君,并使另一个暴君元气大伤,我们乘时趁势地,再作汤武天人之战,岂不事半功倍,一举两得?”
董百瓢听得连连点头,含笑赞道:“独孤老弟这种想法,确是无上妙策,但照你话儿听来,你所欲邀请帮手,竟是一位黑道人物?”
独孤策得意笑道:“岂仅黑道有名,便白道中人,见了他也都有点心惊肉跳,她便是威震天下的‘白发鬼母’!”
谢逸姿失声问道:“独孤表弟说的是‘白发鬼母’萧瑛?她会帮我们么?”
独孤策笑道:“假如我要她帮,她便会帮,因为‘白发鬼母’萧瑛看中我了。”
谢逸姿听得越发愕然说道:“白发鬼母萧瑛怎会看中表弟?”
董百瓢大感突兀地问道:“她是看中老弟的容貌丰神,要你做她面首?还是看中老弟的根骨姿质,要你做她徒弟?”
独孤策知道自己出言不慎,有了语病,遂红着一张俊脸讪然笑道:“董老前辈全猜错了,‘白发鬼母’萧瑛看中了我之故,是要我娶她女儿,作她的东床快婿!”
谢逸姿奇道,“白发鬼母萧瑛向来孤独,她哪里会有女儿?”
独孤策微笑说道:“她把她女儿夸赞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说是美貌到了极点。”
话完,遂把勾漏山天魔谷巧遇“白发鬼母萧瑛”,秘练“四煞阴魂砂”、“白骨抓魂手”及与自己比剑百招,互订八月中秋“罗浮山冷云蜂”之约等事,向谢逸姿、董百瓢详述一遍。
董百瓢听完以后,点头笑道:“照独孤老弟这样说法,只要你愿作‘白发鬼母萧瑛’的乘龙快婿,则萧瑛身为丈母娘,自然非帮你对付杨叔度、楚绿珠等‘阴阳双魔’不可。”
独孤策扬眉笑道:“杨叔度、楚绿珠夫妇,虽然功力无伦,并有‘血影神针无影剑,消魂宝扇夺魂钩’等极为厉害的暗器兵刃!但‘自发鬼母’萧瑛所炼‘白骨抓魂手’及‘四煞阴魂砂’,也是阴损毒辣无比的罕世绝学!表姊认为小弟这条利用她来以毒攻毒的计策如何?”
谢逸姿笑道:“确实是条绝妙好计!”
独孤策苦笑说道:“这条计策,我也自信尚妙,但觉略为咎心……”
董百瓢笑道:“咎心甚么?一方是桀,一方是纣,老弟不过是先作东床,后为汤武而已,赶快照计行事。”
独孤策目光微注“流云仙子‘谢逸姿,苦笑说道:”表姊,我们照计而行之后,倘若有甚不便后果,表姊却要替我担待担待!“
谢逸姿不解问道:“表弟说明白点,什么叫做‘不便后果’?”
独孤策欲言又止,似乎有甚碍难,但终于嗫嚅说道:“就是小弟愿娶‘白发鬼母’萧瑛之女一举,决……决非出于自愿,也不……不会成为事实,只是一时权宜策略而已。”
谢逸姿听完话后,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向独孤策笑道:“表弟,你是不是怕日后温冰姑娘对此事,有所误会之时,要我替你解释?”
独孤策俊脸微红,避而不作正面答复的应声说道:“误会两字,往往酿出无数祸端,我不得不预先拜托表姊,在万一有了麻烦之时,好替我证明心迹。”
谢逸姿点头笑道:“可以,可以,温姑娘和我极为投缘,这桩事儿包在我的身上便了、但表弟却千万不可和那位天上少有,地下难寻,美貌到了极处的‘白发鬼母’萧瑛之女,弄假成真,作了鬼母之婿才行。”
独孤策剑眉微蹙说道:“表姊怎的对我取笑,我还有一桩事儿,久闷心中,想向表姊请教一下。”
谢逸姿笑道:“表弟不必这样说话,你有什疑惑,尽管发问,我们姊弟之间,哪里还用得着‘请教’二字?”
独孤策目注谢逸姿,缓缓说道:“我想知道温姑娘与‘白发鬼母’萧瑛的结仇经过!”
谢逸姿笑道:“表弟你算问对人了,因为这件事儿,除去他们当事双方以外,只有我和‘恨天翁’公羊寿,知道详实内情。”
独孤策问道:“温姑娘的母亲是谁?怎会死在‘白发鬼母’萧瑛的手内?”
谢逸姿答道;“温姑娘之母,是昔年威震天下的‘佛女’温莎……”
董百瓢听得奇怪,插口问道:“佛女温莎是昔年盖代女侠,但她至死独身,怎会有了女儿?而女儿又姓温呢?”
谢逸姿摇头叹道:“拈花微笑,佛岂无情!何况温莎不过是外貌号称为‘佛女’,她山行遇瘴,中毒昏迷,醒来以后,方知被一俊美男子所救,但这俊美男子,因温莎美艳天人,情不自禁,竟在为她祛解瘴毒之际,作了不可告人之事!”
第 八 章
董百瓢问道:“温莎醒后,如何自处?”
谢逸姿答道:“温莎性烈如火,发现失身于人,立即打了那位俊美男子一记内家罡掌,愤然而去。”
独孤策皱眉说道:“莫非‘佛女’温莎竟由此有孕?”
谢逸姿点头说道:“时过半年,温莎因自己有孕,不能使所生子女无父,加上想起那位俊美少年,丰神颇潇洒,并对自己先有救命之恩,遂不禁变了主意,决定索性嫁他也好。”
董百瓢说道:“这也算天缘巧合,温莎所想,是无可如何中的最好办法。”
谢逸姿长叹一声说道:“哪里是天缘巧合,简直是孽定前生!”
独孤策失惊问道:“难道那位俊美少年,不要她了?”
谢逸姿摇头说道:“温莎寻到昔日与那俊美少年定情之处,只见门前一座新坟,坟前并有一位麻衣如雪的绝美少妇,正在哀哀痛哭!”
独孤策惊道:“莫非俊美书生已死?这麻衣如雪的绝美少妇,又是谁呢?”
谢逸姿叹道:“那俊美少年被温莎打了一记罡掌,本已身受重伤,再加上思念温莎,心中愧悔,以致一病不起,在温莎赶到的三日之前死去。”
独孤策问道:“表姊怎未说那白衣少妇身份?”
谢逸姿颇为感慨地,摇头叹道:“说来表弟与董老人家都会大感惊奇,那麻衣少妇是俊美少年之妻,也就是如今‘白发鬼母’!”
独孤策与董百瓢闻言之下,果均惊异得张口瞠目!
谢逸姿继续说道:“当时的萧瑛,是叫‘铁心鬼女’,不是叫‘白发鬼母’,她见‘佛女’温莎赶来,自然目眦皆裂,要报复杀夫之恨。”
独孤策叹息道:“这种结仇原因,实在复杂,大概温莎因有孕在身,不便施展功力遂死在萧瑛手下!”
谢逸姿摇头说道:“不对。温莎当时虽然有孕,但萧瑛同样身怀六甲,两人均想为那已死的俊美少年,留下后嗣,遂约定于生产以后,再决死战!”
董百瓢叹道:“这样说来,‘佛女’温莎倒先与‘铁心鬼女’萧瑛,结下了杀夫深仇,这‘佛鬼二女’,哪里免得了一场生死之战!”
独孤策则颇为感慨地,点头说道:“最难得是温莎与萧瑛二人,在这等仇火高腾之下,还能保存理智,要等生产以后,再来决斗。”
谢逸姿继续说道:“展眼间两人均已生产,温莎产下一女,因尚不知父姓,故而暂随母姓,取名‘温冰’,萧瑛所产则不知是男是女?直至今日,我听说她想把独孤策表弟,收作乘龙快婿以后,才知道她也生下了一个女儿。”
独孤策急欲得知以下情形,便向谢逸姿催促说道:“表姊,请你不要闲谈,快说以下故事!”
谢逸姿失笑说道:“表弟怎的这样性急?温莎、萧瑛二女,各怀深心,先把所生婴儿妥为藏好,才到约定之处相会。”
独孤策问道:“佛女愠莎既然功力绝世,怎会死在‘铁心鬼女’萧瑛手下?”
谢逸姿答道:“因为她们的决斗方式不同,不是动手过招,而是各挨三掌。”
独孤策忍不住地问道:“她们谁先打谁?”
谢逸姿说道:“萧瑛提议拈阄,温莎则自恃艺高,要让萧瑛先行出手。”
董百瓢听得拈须长叹说道:“古往今来的不少绝世豪杰;都死在这自视太高的‘骄傲’二字上!”
独孤策却摇头说道:“董者前辈,我认为‘佛女’温莎不是骄傲,而是因为误杀萧瑛之夫,心中略存歉疚,才故意让她先打。”
谢逸姿双眉微挑,含笑说道:“董老人家所说,是一般武林人物通病!独孤表弟所说,却猜透了‘佛女’温莎的当时心怀。”
董百瓢皱眉说道:“以‘佛女’温莎的那等功力,难道竟彼萧瑛三掌打死,未曾还手么?”
谢逸姿答道:“萧瑛因誓复夫仇,所施展的是她曾下苦心,练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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